冷酷少尉:她从来没有过性快东,估计就是因为第一次的原因。
月色如水:我想也是,所以你要温柔些,多体贴她啊。
冷酷少尉:当然,谢谢!我会努力的。和你谈了,我心里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月色如水:看来我这个网络情人没白当。
冷酷少尉:你第一次怎么样。
月色如水:也是感觉很不好,后来就好了。
冷酷少尉:你们一周几次。
月色如水:这可不一定,呵呵,这可不限定,凭兴致,有时候,一月也就——回。冷
酷少尉:呵,你也一般啊。
月色如水:是啊,性不是生活的全部,老想着它不好,我老公挺忙的。
冷酷少尉:你们通常用哪种方式,互相借鉴一下。
月色如水:呵,你们呢。
冷酷少尉:我们,男上女下呗。
月色如水:一般都是啊,男上女下也有很多方式啊。
冷酷少尉:我们只是那种——。
月色如水:可以偿试别的,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冷酷少尉:比如。月色如水:——啊等等。
冷酷少尉:作为女性,你感觉哪——最好?
月色如水:这可不一定,因人而宜吧。
冷酷少尉:那你呢?
月色如水:我感觉你说的那种就挺好。
冷酷少尉:你觉得——怎么样。
月色如水:一般吧,挺累的。
冷酷少尉:你有过——吗?
月色如水:每个人的体验都不一样,感觉好就行了。
冷酷少尉:你们——过吗。
月色如水:做过一回,那样舒服的是男人,女人可一点不自在。
冷酷少尉:我说的不是这,我是说,他有没有用——。
月色如水:是这啊,他经常这样。
冷酷少尉:你感觉怎么样。月色如水:没法说,不过真的挺刺激!
月色如水:好啦,我该下去买菜了,再聊吧。
冷酷少尉:好,谢谢。你这么坦然和我交流,愿我们永远做知心情人。
月色如水:但愿吧,好啦,我下了。
冷酷少尉:祝你永远幸福、快乐!
月色如水:谢谢,你也一样,再见。
冷酷少尉:再见。
月色如水一下线,老裴就赶紧去了厕所,这时他下身那根东西,早挺得硬梆梆的。他退下裤子,用手握住,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个清晰的女人,一会就解决了。
下午的时候,杨灵涵就来公司了。本来他上午就要来的,后来一个同事帮他找好了房子,说让他过去看看,他去一看不错,就安顿了一上午。杨灵涵的工作是楼书,十天后国际会展中心要开“住交会”,公司的房地产客户在那有展位,他们的开发的房子叫“海都名墅”。楼书,就是全面介绍“海都名墅”的形象名片,因此,客户对设计和文案要求很高。
公司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他心里自然明白,这是在试兵,在考验他的实际作战能力。杨灵涵可不想被他们小视,他连那帮“混世魔王”也没放在眼里,所以他对这工作不敢掉以轻心,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出色完成它。
杨灵涵见了老裴,就说你也来啦。老裴说,是啊,你怎么也来啦?
杨灵涵说,你来我哪能不来。老裴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好象刚才谁说过。突然想起是自己说的,就骂了一句,狗日的,和我一样!
他不得不承认,在遇到的众多同事中,论思想风格,他觉得杨灵涵和自己最接近,有时简直是异曲同工,如出一辙。别看杨灵涵,在那帮女人面前古香古色的,这是故意装的,他的心态是,道不同何必强为谋。但平时杨灵涵高起兴来,也是个无厘头,这老裴是心知肚明的。老裴觉得,杨灵涵和他的共同之处是,都能使自己迅速进入某个角色,或喜或悲,或严肃或搞笑,演得惟妙惟悄,出神入化。
但老裴的无厘头是习惯,甚至有些天性的成份,而悲伤大多是装出来的,他是个达天派,他的悲伤大多是无理取闹。杨灵涵的无厘头,则纯是一种技巧,是深谙玄理的“哲人”,呼之欲来变化莫测的身法。杨灵涵是一个会表演的人,而在内心他是绝望的,他的表演是绝望后的无所谓。但都习惯了,也就分不清他们两个谁在戏中,谁在戏外了,不过在这点上,他们却有个共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忙了半天,杨灵涵就有些无所事事了。这老裴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别光埋头苦干,要学会劳逸结合,看你也挺无聊的啊!
杨灵涵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人生就是无聊,不无聊干什么?!
老裴说,你要无聊了,就上网啊!
杨灵涵说,上网干什么,没什么可看的,黄色网站也都封锁了。
老裴说,封锁倒没有封锁,只是交费才行,现在,没有免费的流氓!不过,你可以上网聊天啊!
杨灵涵说,我这台机器没装QQ。
老裴用手指使劲敲了一下键盘,说,就为这?我看你是懒!下载一个就是嘛!
杨灵涵自嘲说:是啊,我连解决无聊都懒得做了。
老裴又问,你会不会下载?
杨灵涵说,下载嘛,应该不难吧。
裴笑溟边走过来,边说:简单得就跟个一字!看我,两分钟给你摆平。
说着他就帮杨灵涵下载起来,在键盘上点了一阵“确定”后,就搞定了。
杨灵涵也有QQ号,他的网名叫“拂衣远行”。上大学时就有了,主要给是跟熟人聊。他的好友栏里,除了同学朋友再没个陌生人,网络太虚幻,这他也深知。
老裴不光给他下载了QQ,还教他玩了几种添加陌生人的方式。想加中国的,中国各省的就都出来了。想单独加各省的,各省的就都在面前了,想加谋省某城的,此城的网友又都亮相了。杨灵涵没事,就打上了山东省青岛市,搜索了一遍,有个叫“小资女人”的落入了他的视线。杨灵涵觉得,那些以“白领小资”自居的女人很可笑,就和她无厘头起来。
拂衣远行:你好啊!
小资女人:我好不好关你屁事!
杨灵涵一看,妈的,挺猛啊!
拂衣远行:当然关你屁事啊,你要放个屁,跟唱流行歌一样委婉动听,你高不高兴,刺不刺激,自我感觉良不良好!
小资女人:你才放屁呢!
拂衣远行:对啊!我当然放屁了,放屁是人欲,放屁是天理。皇帝老子也放屁,美女也放屁,我还见过美女抠鼻屎咧!
小资女人:恶心,我——抡死你!
杨灵涵的对话框里,就被对方扔进来一个用大锤敲脑袋的动画。那是网络里常备设置,代表现实中的拳打脚踢。
杨灵涵一看,哭笑不得。 拂衣远行:抡我!呵呵,没听说女人抡男人的。我只知道,一到床上,是男人抡了锤订女人。订的当当响!你看看,这就是你沉不住气了吧。马上就天黑了,丫丫个呸地,着劳什子急啊!
小资女人:无耻,流氓!
拂衣远行:严重警告你,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流氓?你骂我知识分子,也比骂我流氓强!
小资女人:呸,就你这样,也算知识分子?!
拂衣远行:怎么啦!这才是真正知识分子!可别相信那帮自称是流氓的读书人,那纯粹是一种高攀、自作多情、自不量力、自言自语,欲望无限彭涨,我呸!
小资女人:你是人是鬼?!
拂衣远行:拷!大爷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人时自各儿说话!
小资女人:我觉得你不是人。
拂衣远行:人和鬼还有什么区别!没见过你这么弱智的小资,人亦是鬼,鬼亦是人。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人推磨。
小资女人:你才弱智呢。
拂衣远行:骂你弱智怎么了,那是大爷看得起你!要不,我骂你知识分子算了!
小资女人:你做什么工作,告诉我呀!
拂衣远行:呀什么呀,你别和我装柔情。大爷我软硬统吃,我除了玩女人,装白痴,我还搞哲学,虚伪吧?!连虚伪你都玩不起,你还做什么柔情小资,我看知识分子都比你强!
柔情小资:呵呵!那你今晚上有没有时间!
拂衣远行:我有没有时间,关你屁事!怎么啦!想跟我开个房间,谈谈人生啊,理想啊之类的?呸!老子不卖!
柔情小资:我是想认识认识你呀,你好坏!呵呵!
拂衣远行:我有那么坏吗,真的啊?几点啊,地点?
柔情小资:八点,维客广场,最大的那棵洋槐下面。你来不来?
拂衣远行:拷!老子肯定去,老子要不去,老子就不是人。不过,实话告诉你,就是老子去了,也不过隔着树枝瞧瞧你。做你的白日梦,流氓!
柔情小资:无聊!我是跟你说正经的。要不你说个地方,不会是说你老婆正好不在家吧?
拂衣远行:拷!正经的!我怎么感觉没正经,你这个嫚做什么的,啊?!
柔情小资;我很柔情啊!别问我是谁,请和我面对!
拂衣远行:你不骂我是流氓了?
柔情小资:呵呵,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再说,你不是知识分子吗,我得尊重你啊!
拂衣远行:这还差不多。见我做什么,要钱没有,拿命一条!
柔情小资:随便你啦,淡淡人生啊,理想啊也行。你要有本事了,抡起锤子来订,也可以考虑呀,孤男寡女的,什么不好说,什么不能商量!
拂衣远行:拷!怎么个本事,怎么个考虑,怎么个商量。
柔情小资:如果你让我看着顺眼啊!如果你让我动心啊……
拂衣远行:原来是这些烂玩艺,老子全包了!
柔情小资:真的呀!那什么时间见你庐山真面目?
拂衣远行:什么真的假的,真作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下个礼拜天上午十一点,五四广场,大红灯笼下面见!
柔情小资;什么大红灯笼呀,那叫“五有的风”雕塑!
拂衣远行:好好好,五月的风就五月的风,你是知识分子,你历害,你学问多!众目睽睽 怎么识别你?
柔情小资:我,蓝包牛仔,白色T恤,棕色休闲鞋。你呢?
拂衣远行:我,到时候和你搭腔的那个人,就是我!
柔情小资:那好,不须反悔呀,骗人是小狗哦!
拂衣远行:好,管你是狗是猫,没完没了,不见不散!
在杨灵涵聊天时,老裴曾过来窥了几次。见杨灵涵下线了,这才揶揄道,口口声声说不当流氓,这一当起来,比谁都来劲啊!
杨灵涵说,不当流氓?不当流氓,就是不给你面子。和你这老流氓在一办公室,近黄者能不橙吗?!
老裴在那得意地笑着,说,橙出手黄,而胜于黄啊!
杨灵涵也笑着说,姜是老的辣,脚是黑的臭,你就臭美吧!
老裴说,趄!放音乐啦,洗洗耳朵!
杨灵涵又无聊起来,感叹了一句,人生如梦!
老裴紧接上说,梦如人生。
歌曲以一根吉他的弦声缓慢开启,老裴放的音乐是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作词/谢铭佑:爬升,速度將我推向椅背。模糊的城市,慢慢地飞出我的视线。呼吸,提醒我活着的証明。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远离地面,快接近三萬英尺的距离。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以为还拥你在怀里。回忆,像一直开着的机器。趁我不注意,慢慢地清晰反覆播映。后悔,原來是这么痛苦的。会变成稀薄的空气,会压得你喘不过气。要飞向那里,能飞向那里?愚笨的问题!我浮在天空里,自由的很无力!
音乐反复冲荡着,空气里弥漫着无聊,裴笑溟仰在电脑椅上,想不出干点什么好,就掏了手机打电话。挂了电话就问杨灵涵,晚上没事吧?
杨灵涵说,没事。
裴笑溟把音乐一关,说,那好,一会儿和我回趟老家吧。我一个多月没回去了,刚刚打电话,我妈还叨叨呢。
杨灵涵听了,叹了一口气说,我都大半年没回家了。
裴笑溟安慰道,你和我情况不同,你家离这多远啊,要像我这么近,肯定比我孝顺。走吧,路上和我聊聊天,省得干坐着无聊。
杨灵涵说,无聊,还用我一个大老爷们陪你?带上你老婆不就是。
裴笑溟说,俺老婆不歇礼拜。今天明天都上班,她们是轮休。
杨灵涵说,都下午了,还能赶回来?
裴笑溟说,赶是赶得回来,不值得。住一晚上,反正明天也没事,逛逛风景再回来。说着就拽着杨灵涵走。边下楼边给他老婆打电话,说,老婆,我回老家看看咱爸妈,明天回来,委屈你一晚上。末了,又开着玩笑说,对了,关系到你丈夫的重大利益问题,我得叮嘱你两句,记着下班后,回家、吃饭、拉灯、睡觉,左右前后,时时警惕,虽然有钱比较拽,路边的大款你莫理睬。记住俺的情,记住俺的爱,三从四德别忘怀!
杨灵涵笑着说,这么专制!
老裴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俺老婆就好这一口!要不,她就觉得在俺心中没分量,这就是帅哥的魅力!
裴笑溟的老家是黄岛区,正好与市南区抱海相望,得先坐公交车去轮渡港,然后乘船度过这胶州湾内海,一上码头就是。因青岛多山,山与山之间的舒缓平阔之地,就有楼层一片一片交织相加,随山而布。有的楼房长上了半山腰,道路就穿铺其中,高一处低一处的迂回着,像穿奔人海的山溪。从火车站到太平角这一段路,是在半坡上建的,坡岭的脚根,浸在海水里,并裸露着红色的礁石,像坚实的骨骼。坡上面多长了些杂树矮松,在这一段乘公交车,海、石、林、墅,一览无余,最富情趣。因本来势高的缘故,他俩乘的又是双层公交车,并乘坐于顶层,任公交车在海树掩映的坡岩之间穿行。
闭上眼睛,直觉这座城市,两个字,空灵。
裴笑溟问,青岛美不美?
杨灵涵说,有人说,在中国,有两个省的人最爱自夸。一个是山西,他们爱吆喝,“人人都说山西好风光”。一个就是山东,他们变了法的唱,“谁不说俺家乡好”!
裴笑溟说,咱自己不说这俩省到底咋样,咱看外地人是怎么评论的,只说这青岛吧,康有为的评价是,红瓦绿树,碧海青天,天下第一。康有为可是有名的“保守派”,俺不知道他这样赞美青岛,是不是一种“保守”的说法啊!
杨灵涵摇了一下头,说,不愧是中文系高才生,夸张手法很到家啊!
裴笑溟一听,赶忙说,俺这可不是瞎编啊,青岛的美是有说法的,这说法就是山、海、城、文。论地位,青岛比不上北京、上海、重庆。但从山、海、城、文结合之美的角度看,则它们都相见形拙。京城骨子里肃穆,风沙肆虐,气色过燥。海城有点靡烂,在一片滩涂上,没石头,没骨气。山城重庆就太郁塞了,无海,山也太陡促,没点胸襟。西安更不用说了,陈腐之相。只有青岛,山光、海色、洋城、古郊,格局神美!接着,裴笑溟就如数家珍般夸耀起来。
下了车,俩人就换乘了轮渡,偌大的客船徐徐离开码头,高楼大厦向后撤退。客仓里人不多,人都站在了甲板上,扶者围栏看海。船由东至西,迎着风,像穿过一面波光滟潋的镜子。
裴笑溟说,别小看了这湾青岛怀里的内水,这就是山海经里说的“少海”。又指向远处几点突兀之地,说,那是女姑山,当年,齐景公与宴子游少海,累了就睡在那地方,叫柏寝台。船下波涛起伏,左边山水影立,右面茫茫一片,惟有背负的西天,苍穹高迥。裴笑溟拍着栏杆感慨道,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
这情景,也让杨灵涵也百感丛生。第一次置身海上,与大陆远远的隔断,他突然有种游离感,一刹那的灵魂出壳,惘然迷失,与天地化合。杨灵涵对裴笑溟说,行驶在这里,虽然有些迷失,存在的直觉却仿佛变强烈了,不那么麻木了。裴笑溟说,一点没错,我每次站在这里,心情都不一样,但有个共同的感受,那就是从尘事里解脱了。
这时斜阳残血,染红了苍穹横霞,映在海面,浮光跃金。裴笑溟说,青岛虽然有什么琴屿飘灯,有什么登瀛雪梨,我看还得加上这一妙景,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