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早已离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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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早已离开(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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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沙小姐一晚上都和他在一起,不可能分开身去做什么事,他不要他们打扰她,这个时候还能留在主卧床上,显然她和他关系匪浅。
    保镖果然也是明眼人,立刻收起疑问的神色,礼貌告辞离开。他们和沙小弦都是一样的心思,前者忌惮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打着问候的幌子试探;后者是利用他的声势、证明,不着痕迹地从浑水中离开。
    可是他愿意给她利用,这样至少能保证她呆在他身边。
    好像有感应一样,他回过头,就看到沙小弦站在楼梯扶手旁。
    “沙宝,什么时候下来的?”见到她,眉眼就自发露出微笑。
    她看着保镖离开的位置,淡漠:“话不能乱说。”
    潜台词他听懂了,连忙起身走到她跟前,弯腰在耳边低声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扰,让他们误会也好。其实,我很想请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沙小弦冷冷挥开他:“我不喜欢你。”
    喜欢这个词她说出来可能有多层意思,不喜欢你本人,不喜欢见到你,不喜欢你的一些事情,都是不喜欢,杨散看着她的眼睛,脸色瞬间变白,身子虽然沉稳,手指却在颤动。
    她直视他眼底,又清晰地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就算见了面我也不记得你。”
    这个是实话,却远比假话来得摧心裂骨。杨散的身躯像是受了一记闷拳,他捂住左下胸口,终于慢慢地弯曲,沉默坐下。
    他除了沉默,也说不出话。根据医学报告,他敢肯定她的大脑存在记忆缺漏,换句话说,她不仅对于多年前的记忆很模糊,而且过了一段时间,她会习惯性地摒弃不感兴趣的事情。
    “沙宝。”杨散抬起头,脸色依然苍白,“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是你要记得我的脸,我的人。”
    沙小弦没回答,径直绕过沙发,拿起两粒苹果,走到了阳光下……
    冷双成穿着棉布衬衣,坐在花园长椅上。锦带花开如织,颜色鲜丽,默默地与她对望。顾翊不放她出门,她来到这里静坐抗议。
    据说锦带是花中君子,怎么主人没学到一丝奥义?她不指望找出答案,就发呆盯着,打发时间。
    没想到沙小弦真的来了。长T恤长灯芯绒裤子,斯文干净,不带一点打架的剽悍暴戾。冷双成看着面前的影子,开口就问:“沙宝,凌小姐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沙小弦摸摸帽子,走到花丛边踢了踢:“锦带?”
    “……嗳,还别踢了,我栽的心血!”
    沙小弦双手插进裤子口袋,蹙起帆布鞋尖,把散落的土又推到了花根上:“锦带为名卑且俗,为君呼在海仙花?”
    冷双成挑眉:“沙宝,你诗读得不少啊,怎么打起架来就没了这份书卷气?”
    沙小弦回头,眼珠沉静:“你就一口咬定是我干的?”
    “我记得你说的话。”
    沙小弦转过身子,阳光掠过帽檐,把她的眼睛藏在阴影里。
    “对待流氓的人要用流氓的方法。”
    面前人嘴角轻扯,没有说话,冷双成拍拍身边空位,说道:“听说凌艺雅挨打,我其实很开心,不过我不希望你去打架。”
    沙小弦站着没动,冷笑:“谁惹了我,我只会还得更彻底。”
    冷双成看了她半天,然后低叫:“沙宝,你有耳朵吗?”
    沙小弦反脚再踢了一下花:“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各自没说话。最后,温和的人先妥协:“沙宝……他们都说查不到……你怎么做到的?”
    花园正对顾翊府宅,沙小弦一直杵着不坐,也是看到了顾翊远远站在窗台后的原因。隔着距离,他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但能观察到一举一动。
    显然对目标不放心。
    沙小弦看也不看,一把扯断一截花枝,辣手引得冷双成啧啧咧嘴:“真是不惜香怜玉。”她弯腰划了两道线,点了点:“很简单,先精确计算车辆时间,我走到加油站洗手间,换好阿汀给我准备的道具装,打电话叫混混用车堵截凌艺雅,我再翻过这两道墙赶过去……”三言两语用图画演练整个过程,的确是分秒必抓,考虑周全。
    冷双成想了想,不放心:“凌家财大势大,如果追查起来……”
    “绿毛混混是流动人口,已经拿钱跑了。”
    她再咬牙:“凌艺雅肯定第一个怀疑你。”
    “有杨散挡着,我有不在场证据。”
    冷双成看着她冰冷的脸,有些迟疑:“……沙宝,这样做好像对杨先生不公平……”
    沙小弦摘下棒球帽,单手一旋,黑色帽子像朵小花团铺开在长椅上:“公平?谁对我公平了?”
    冷双成咬着嘴唇站起来,凑到她身边,碰了碰冰人手臂:“沙宝,你怎么了?”
    冰人动了动黑眼珠,面容冷漠,侧身站了一会。园子里唧唧咕咕有小鸟叫,嗡嗡嗡有虫子飞,时间冻结了很久,才被打破沉寂:“冷双成,你考虑好了没有?”
    “什么?”
    “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顾翊慢慢从花园小径走过来,眼睛一直落在冷双成身上,蓝色衬衣比花木深重,很难让人忽视那道俊挺的影子。
    冷双成挪到沙小弦身后:“沙宝,我们走吧。”躲在略显瘦削的靠山后,偷偷说:“不准打架,带我走。”
    “有难度。”靠山冷漠不动,直视前面,嗓音沙哑轻忽。
    她又咬咬下唇:“那——你要小心。”
    沙小弦抓紧她的手,转身朝另一侧走,一路没遇到任何变故。穿过石子路、长廊、几间相连的门,大厅里顾翊已经在等着她了。
    “光。”他也没动,只念了一个名字。
    冷双成转出来,伸手臂阻拦:“顾翊,你疯了!”
    银光从保镖前走上两步,微微一笑:“得罪了,沙小姐。”沙小弦突然掀开面前的人,伶俐地凌空一翻,落在他身边,单腿凌厉地扫了出去。
    顷刻之间,两人交手。
    银光身体不如沙小弦灵活,但所持力气,不断用双臂消耗对手的抓劈侧踢。冷双成在场外急得大叫:“银光银光,快住手!”无论怎么喊叫,场上两人充耳不闻。
    再看顾翊,双手插进西裤口袋,眼神冰冷地站着。大神还没动,身后保镖人数过五,她怎么不担心沙宝的处境!趁着战乱挪到顾翊那边,她抓起沙发上的靠垫,猛地砸过去:“够了!我不走行不行?”
    “停。”低温的声音即刻响起。
    银光停止攻击,大步退后。沙小弦右脚单立,突然扬起最灵活的左腿,狠狠劈向蓝色身影。顾翊上身微微一让,抬起手不差毫厘抓住了攻击。
    “顾翊!”冷双成能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惊慌失措地跑上去。
    与此同时,顾翊冷淡地对沙小弦笑笑,右掌猛一用力,拉得她的小腿朝外一丢。沙小弦身体柔韧,双腿一线劈开,弛腰坐下毫发无损。冷双成跑到跟前,要拉起她,却被拂开双手。
    “好。”她抿住嘴,两手侧落身边,屈掌借力收势,“难得碰到。”话音刚落,又猛然跃起,暴风骤雨般劈头攻击。
    顾翊让向冷双成对立面,轻松拨开拳脚,身姿同样灵敏。冷双成气得眼发晕,干脆不发一语走向大门,被银光勉力阻挡后,抓起顾府的椅子砸了开去:“都给我住手!”
    顾翊灵活转身,屈腿踢了踢木椅,将其击飞,总算开了口:“路易斯法国8899,还剩六把。”
    冷双成提起另外一张,冷笑:“再打再砸。”
    “随便。”他说得更冷淡,“两位满意就行。”
    沙小弦走回一边,微微喘气,冷双成拉她手臂,却发现她两眼泛红,露出兴奋:“过瘾。”
    冷双成忍无可忍,伸手揪了一把:“有我看着,他还不敢还手,下次不准惹事!”
    沙小弦平息呼吸,恢复了正常,沙沙地问:“冷双成,你想好了?”
    “又是什么?”语声微微不耐。
    “真的要离开他?”
    顾翊站着没动,那双眼睛却让人不敢直视。冷双成扫了他一眼,抓紧她手掌:“是的,不想再纠缠了,能走最好,不能走我就绝食。”
    “不要后悔。”沙小弦再强调。
    “嗯。”
    沙小弦迎上顾翊冰凉的目光,第一次使用文绉绉的正规言辞:“顾先生,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样取舍,勉强留住她,只会让她更加痛恨你,与其咄咄逼人,不如给她一个宽松空间,说不定对你们更有利。”
    两人心意相通,冷双成很是佩服她的缓兵之计,赞赏性地掐了掐她掌心。
    顾翊看向冷双成,却被躲避了视线,他沉吟一下,冷冷说道:“沙小姐,你对她的影响太大了,我得先要你的保证。”
    沙小弦淡淡咧了咧嘴角,直接回应:“不行。我不勉强她做任何事。”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费多少脑子。
    “至少给我一周时间。”
    沙小弦没反应,身后的冷双成却听懂了:“好。”
    顾翊提议开车送往机场,冷双成坚持走出去,他只得站在大厅门口,目视两人越走越远。两个淡漠的影子消失在眼帘,他还一动不动。
    银光递过西服外套,他抚住后腰伤口,冷淡地说:“光,打电话叫王子鸣再来一趟,给我订法国机票。”

    心思

    正值周三,机场侯客厅疏疏密密都是人。冷双成带着沙小弦坐在大厅里,等待下一轮航班。她的眼睛微红迷蒙,但拒绝戴墨镜,多半时间垂下眼睑瞧着自己左掌心。
    沙小弦也很安静,坐了半小时,才推了她一下:“舍不得?”
    冷双成不动:“不是,我知道结局是这样的。”
    又过了一会,再推:“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冷双成抬头,红眼睛直直盯着她:“沙宝,你说过两次了。”
    恢复寂静,第三次手臂被推时,冷双成忍无可忍:“沙宝,虽然我很喜欢你,但弄烦了我,我照样打人。”
    “我饿了。”
    “……”
    “刚才过来的地方,有个超市。”
    “你在这里等着我,不准乱跑。”冷双成像个小妈妈一样殷殷叮嘱,得到沙小弦点头后,起身离开。沙小弦寂静地坐了一分钟,突然伸腿朝前一踢凳背,前面位置穿西服的年轻人回过脸来。
    “谁的人?”她冷冷地问。
    年轻人转到她跟前,微微躬身:“敝人是杨先生的保镖。”
    “干什么?”依旧沙哑低温。
    那人看了看她的眼睛,愈加客气:“杨先生吩咐我送两位到港,一定要确保沙小姐各方面安当才行。”
    沙小弦推了推帽檐,确保男人看得见眸色清寒:“回去对他说,我不想再见他了。”起身走到另一侧塑料椅旁,无声下了逐客令。年轻人站在原地,意态有些踌躇,打了个电话后再次走到她跟前:“打扰了沙小姐,实在对不起。港旗那边已经有杨先生安排下属照应,他还表示以后尽量不出现在您的面前。”然后礼貌告辞离开。
    沙小弦像尊雕塑坐着没动,整个身子还是流转淡淡的冷。一个深色休闲服身影走过来,低下探视的目光,微笑:“沙小姐。”
    沙小弦抬起眼睛:“你又是谁?”
    英俊的面目微笑不减:“我们昨晚见过面,我是康盛。”
    偶遇沙冷两人的康盛坐在右上侧,从她们角度看过去,只看得见深蓝色衣袖稳托一本杂志,遮住了宽厚的手掌,侧脸淡然,举止得体谦和,衍生出一种矜贵的气息来。
    冷双成惊问为何出现在北部,他微笑自若:“康太说你横穿街道不小心,我就一直担心,趁这次收到宴席拜帖干脆过来一趟,没想到真的碰到你了。”
    她垂下红眼睑道谢。他又笑着说:“这五天回去好好休息,要不康明的人还以为你哭红了眼睛。”
    看到沙小弦杵着静坐,她趁机提出上次求职的事情。得到的回复也是利落:“按招聘程序来,我猜想沙小姐应该没问题,后面的就按她的意愿选择。”
    ……
    飞机钻入云霄,机身有点颠簸,拉回了冷双成的思绪。喧嚣肆意的北部之都已经抛至云底,她侧过脸,注视底下的模糊轮廓。相恋、生活、抑郁、分手都是在这里,北区对于她,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名词。云海茫茫,熹光辉映,眼里微弱的红光撞回窗口,不经意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原来还是沙小弦。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不需要多说什么,就像在那晚的西顿,心思互明。对视几秒,冷漠的影子摘下帽子,遮住了另一张微起波澜的脸:“冷双成,你这个性格会害死自己。”
    “我不会伤心的。”冷双成笑笑,替她把帽子戴好。沙小弦不置可否,继续盯着乘务人员看。冷双成觉得她目光不礼貌,拽拽她手腕:“沙宝,我们来聊聊。”
    “嗯。”
    “我帮你介绍了份工作,你好好地去应试。”
    “康明?”
    “是的。”
    “我有钱,不需要工作。”
    冷双成语塞:“你哪来的钱?才离开我不到2个月。”
    “还有九十万,被人借去了。”
    冷双成明白了,她在说阿汀那回事。继续淳淳善诱半天,她才点头答应:“那就去安保部试试。”
    冷双成又是惊奇:“怎么不去外交部?”
    后者一脸冷淡:“安保业才能施展拳脚。”
    眉目冷漠,眼珠沉静黝黑,冷双成看着这张脸,内心抑制不住地慌乱:“你说的施展拳脚……不会是好打架吧?”
    正解。想到顾府发生的事,她越来越眩晕,禁不住掐了冰雕的手,低叫:“沙宝,你给我正常点!”
    回到港旗五天,冷双成发现沙小弦很不正常。简单来说,就是宅了:没日没夜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动漫频道一天24小时播报,她稳如雕塑收看。如果碰到感兴趣的剧情,还会霸占电脑,搜索后面的内容。
    沙小弦喜欢看格斗类的动漫,画风优美气质温和者为首选,比如圣斗士冥王篇。尤其喜爱沙迦,每次半神施展“六道轮回”,她的眼睛看得眨都不眨。
    座机电话在手边,响了一个世纪,不接;炒饭和苹果沙拉送到嘴边,想起来就铲几口,其余不动;催促外出走走活动筋骨,不听……
    “沙宝,热水放好了,快去洗澡!”一百多坪的公寓内,这样的嗓音要响起多次。
    “沙宝,已经一点了,关电视睡觉!”小妈妈正气十足。
    “沙宝,你身边都是垃圾,把脏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去,不准混在一起!”忍受不住,终于嘶叫。
    被叫者动了动眼珠,随手挥下瓶瓶袋袋,冷淡地说:“我不会用洗衣机。”
    冷双成一把拽过她,手把手地教:按钮设置、加水、洗涤、脱水。眼神很认真,紧紧地胶住她的脸:“明白了?以你的智商,别说做不到。”
    沙小弦推开手,窸窸窣窣地朝回走:“要我做家务你开口就行。”
    冷双成试探着开了口,果然发现她照单执行,拖地、洗衣、清毒、翻晒……动作麻利,身姿颓冷,只要是吩咐的事,她都力求完善到尾。发现这个软穴后,冷双成相反地不好意思要她多劳动,她也不推辞,大方地坐回沙发,宅去了。
    冷双成很忧戚,坐在沙发旁给李离挂电话,询问她的症状是否正常,也不避开她的耳目。李离在那边呵呵笑:“沙宝有些自闭,希望通过外界不受约束的生活来弥补被监管的日子。只要她能正常地和人交流,这种情况没有问题。”
    陪着她看了一会沙罗双树花园,她的身影仿似蒙上一层孤寂的光,像极了两三年前的自己。冷双成越看越心惊,忍不住去推了推手臂:“沙宝,沙宝!”
    沙小弦转过脸,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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