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一声，覃翌日快步走到前面。发现，队伍停下来的原因是，正在跨火盆。跨火盆，在GD这边来说，有避邪，除霉气的用途。一般在出殡后，都会有这么一个仪式。一般是一张元宝，加百解，或者再加佛手，悉心，车船票什么的。
覃翌日告了个罪，爬上了二楼，放下手中的黑色朔料袋。看到跨过火盆的家属都在上香，上完香后，又在碌釉叶水中洗手，抹脸，拍肩，拍胸，拍腰，拍背，拍脚。。。。。。。从头到脚。
毕竟，在很多人眼中，殡仪馆是个很‘脏‘的地方。需要通过各种仪式驱除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不管你信与否，覃翌日在后面的日子里，还真的接触过那些东西。。。。。。。
很快，剩下的出殡队伍，都上完香，洗过碌釉叶水了。波波又说到‘现在，这里只需要留下黎老太的儿子，女儿，还有大嫂也留下帮帮忙吧，其他的可以拿着‘洗头钱‘去周围发廊洗头，然后再逛逛，饶个大圈，行一下大运，在去喝解秽酒的地方等着。‘说完，用眼神示意大嫂，那边，大嫂拿出一叠新的五元纸币，分给了凡是今天参加了告别仪式并留回来上香的人，一人一张。。GD这边的风俗，洗头钱是出殡完后拿钱派发的，不需要任何利市封，或者其他什么的，就直接拿钱。
很快，人都散了。就剩下黎老太的三个儿女，和大嫂。波波嘱咐到‘大家可以休息一下，先坐下来休息。清灵堂的工作要等到上的香全都落了，才可以进行。清完灵堂后就是转红。转红之后就是白事完成了，也没那么多忌讳。但是，有些还是要注意的，比如说，百天内，最好不要出席别人的生日宴会，满月酒席，或者其他喜庆筵席上。也最好不要有行房的举动。关于这些，你们可以随时打电话跟我们同事沟通。‘
二哥貌似想问关于‘行房‘的问题，二嫂悄悄顶了他一记，小声说了句什么，看嘴形，应该是‘今晚我讲给你听‘之类的言语。
于是，大家都静静的坐着。坊姐则将等下要用到的拜神用品逐份取出，小心翼翼的将每份的元宝拼成一个圆盆，将等下拜神要用到的纸品叠放好。一共拣了六份，分别是当天，观音，土地，灶君，门口，祖先。其中，除了观音之外不能上荤祀外，其他的都可以。
又过了大半小时，香就落完了。波波请剩下的家属都到内房回避，随便也收了三封红包，名为清灵堂不方便让家属动手，对家属来说不吉利，而我们代为行之，就只好麻烦家属封红包了。
很快，灵堂便清理完了。不要的都清理到大朔料袋里，覃翌日便把这些袋子丢到附近的垃圾站。
剩下的就是转红仪式了。
叫出大哥等人，按当天到祖先的顺序祭拜起来。这一部分的工作，主要是妨姐在做了。在她‘各位当天神佛，今天X家白事转红事。希望能保佑X家子子女女顺顺利利，健健康康，横财就手，事业顺利，人丁兴旺。。。。。。。‘的祝祷声中，还拿着一次性杯子，用被子里面的饮用水，沾点着碌釉叶枝，在房间四处点撒，覃翌日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中华五千年传承下来，有一样职业一定没有灭绝。。。。。。那，就是神婆。
而，覃翌日发现，大哥一家在坊姐的指引下，把盛放拜祭用品的托盘搬来搬去，毫无怨言。（拜祭时，比如拜当天，要拿托盘到可以看到天的地方才可以拜祭。柏灶君的时候则要到厨房。）
看到这些，覃翌日突然想到：不知道平时黎老太叫他们做事的时候，有没有这么勤快呢？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人去了，才做些无谓的动作呢？
中间出了个小插曲。就是，拜祭用的米酒用完了（大嫂买了瓶‘小九江‘。。。。。。。），还是大姐回去拿了开过的大半瓶‘大九江‘来，才得以继续。
不过，覃翌日注意到，大嫂对大姐似乎很有点意见。总想找机会找碴。
其实，拜祭相对出殡来说，还容易一些，拜祭，化宝（就是给给路神佛烧些纸符什么的。），奠酒，奠茶。所以，很快这部分工作就完成了。
波波指导大哥把黎老太的一张遗照放在红纸铺的台子上，就算是转红仪式完成了。只等百日过后，再行拜祭，请黎老太的遗照上祖先位，陪在先夫的遗照旁边。
接下来，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喝解秽酒，然后回公司，放下需要对数的东西。（因为喝解秽酒的地方离公司相当近，而波波提前跟方先生打过招呼，让公司留了人，其实，就是留了方先生。）
只是，在和大嫂，波波她们一起去喝解秽酒的路上，正好大姐忘了拿什么东西，折回家了，大嫂说了些让覃翌日很不能理解的话。比如说，‘她既然嫁了出去，就不应该再管X家的事了。‘‘女大不中留，心都向着夫家了。‘之类的话。。。。。。。
覃翌日跟在波波她们身后，看着身边的矮房，心里不禁在想‘就在这里，三十多年前，有三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巷子里追逐打闹，过着可能不富足，但是很快乐的日子。也许，哥哥会帮妹妹打架，谁敢欺负妹妹，都要付出代价！兄妹之间会互相推让着最后一块月饼，留着不吃，比吃了它，更能带给大家欢乐。。。。。。‘
这就是某位明星唱的‘成长的代价‘？记得，小学时，老师常常会说‘读书是最幸福的日子。等你们出了社会，就会有很多的烦恼了。。。。。。。‘一晃，就出社会了。。。。。。。
看着大嫂在前面恨恨的说着，我很想问她一句‘你有兄弟姐妹吗？你有父母吗？当你想回去送父母最后一程的时候，你会想到很多其他的东西吗？为什么一定要将事情复杂化？‘
当然，覃翌日不排除大姐回去操劳葬礼的事，有可能怀着一个不太纯洁的心。可是，大嫂你也是女儿啊。难道分薄了那十几，几十万，就那么的重要吗？人类当今社会，出了金钱真的就没有其他东西可谈了吗？
后面，在饭桌上，看着那兄妹三人，覃翌日在想‘这真的是前两天还在打架的兄妹吗？难道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还是，其他的原因？。。。。。。。‘
喝完解秽酒，在回家的路上，在床上，覃翌日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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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入行 第六节 和波波拍档
由于昨晚睡的不好，覃翌日早上起来哈欠连连。于是做了几个热身动作，做了几组俯卧撑，扬卧起坐。等汗息了，再来个冷水澡，所有迷糊都彻底不见了。
到了公司门口，左右望了望，还是没见其他同事。覃翌日耸了耸肩，拿出耳机又听起歌来。
不知不觉，到公司上班已有一个星期了。现在，每天最早到的变成覃翌日了。想起若干年前看到HK的地铁广告‘；我们永不塞车‘；，覃翌日不得不承认，地铁同样的给GZ的交通提供了很多的便利。所以，看到在建的地铁工程，从心底多了一丝的期待，少了一许厌恶。
不过，对一些市政工程，覃翌日还是颇有微词。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同一地段，为什么会出现反复施工呢？而且是前一段时间才把水泥地敲烂，砸开，刚铺好，没过几天，又‘；二二三四，再来一次‘；。。。。。。。
今早在上班的路上，看到家属区里的道路再一次被蹂躏，覃翌日不禁有所感触。据说，这边集团公司家属区，搬来的个大人物，就住在那新建的高层小区里。随后而来的，是几次大的道路整休。而且，铺好的路，不知道为什么又全砸烂了，重新铺过。就连高层小区的两个保安室也前后动工改建了两次。除此之外，貌似依靠着这位大人物，光是集团每年的逢年过节发的小礼品，据说就可以帮大人物的亲戚的皮包公司赚到上千万。就更别说其他的了。
正在胡思乱想着，覃翌日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秀姐。打了个招呼，覃翌日摘下耳机，和秀姐闲聊起来。
‘；阿翌，现在是你每天最早到哦。‘；
‘；呵呵，地铁方便啊。‘；
‘；这个月很多新人都开了单了。看来你是公司的福将啊。给公司带来了改变啊。‘；
‘；呵呵，哪有啊。我是新人报到，还有很多东西要跟各位师傅学习呢。还有，很感谢秀姐之前给我的帮助，有机会请你和燕姐他们吃饭吧。‘；
‘；方先生这样的老板，很难找了。他从去年年底接手管理公司以来，一天都没休息过。凡事亲历亲为，跟每位师傅都出去跑过单，一有空就看些相关的书籍，或者上网查资料。下面的人都很服他，也有点怕他。‘；
‘；呵呵，想不到啊，方先生在你们眼中有这样的形象啊。‘；
秀姐意味深长的看了覃翌日一眼，笑了。
覃翌日则将话题转到‘；今天的云好白啊。‘；‘；这部公共汽车上的人好多啊。‘；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燕姐，阿闲，坊姐，志伟，周师傅等人，陆续都到了。覃翌日看了看手机。已经九点过三分了。大家也没在意时间，聚在一起，胡侃瞎侃起来。又过了十分钟的样子，才看到一部的士停在公司问口，方先生从车上下来。
方先生说了两句‘；不好意思‘；，就忙着开门去了。大家都没说什么，连覃翌日都习以为常了。
于是，象前几天那样，秀姐和燕姐打扫卫生，其他人都跑到后面吃早餐去了。方先生进了办公室，就关了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覃翌日则帮秀姐给骨灰盒，骨灰盅掸掸灰，清理一下灰尘。（这个空间其实是在大门左边，基本是一个半封闭空间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能惹到那么多灰。秀姐则说了句‘；看不到灰，不代表不存在。‘；）
又过了半小时，吃完早餐的人陆续从花场走出来了。有的在前台聊天，有的看报纸，有的则在后巷抽烟。
这似乎是个默认的规则了。因为在十点至十一点期间，方先生的手机铃声‘；M。I。‘；会响起来，接着，方先生会拿着写好资料的便签纸出来，递给咨询师们。然后，就该干活了。大家都出去跑单吧。如果，早上给的单跑不成，行，打电话回公司报告一下，再给你下一条资料，（通过短信发送资料），继续跑吧。
关于这个资料来源，方先生一直都没详细说过，包括跟覃翌日，只是含糊其词‘；有办法弄到最新的殡仪馆资料。‘；就算覃翌日也只知道，殡仪馆内部有人参与了‘；源礼仪公司‘；的运作，而具体情况也不清楚。
这时，熟悉的M。I。音乐又响起来了。跟着，方先生拿着几张便签纸走了出来，安排每个咨询师和他的拍挡出去跑单。最后，剩下覃翌日和波波的时候，方先生问了一句‘；阿勇和然姐还没回来吗？‘；
秀姐则轻轻摇了摇头，说到‘；没有短信或电话请假。也还没有回来。‘；
方先生点了点头，跟覃翌日说到‘；阿翌，你跟波波跑单吧。‘；说完，放下两张便签纸。转身回办公室了。
波波则将两条信息看了一边。又在前台的电脑的“电子地图”查了一番，就叫上覃翌日跟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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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入行 第七节 第一次成功拍档一
波波做事还是很认真的。她会按便签纸上的地址找上门去，如果摸了门钉才改而打电话沟通。
首先呢，波波的样子还是很有亲和力的，嘴也很甜。如果可以上门进行沟通的工作，效果会比只打电话要好很多。再次呢，上门的时候，可以看到家属当中谁是话事人，（因为很可能留下的联络电话并不是话事人的电话）哪些人对整个生意有影响，家中有无奇特的风俗讲究等等。
接下来的几天，覃翌日都跟着波波跑单，有时候早上才跑到城北，下一张单就要跑去城南了。公司只有一辆十二座的丰田面包车，在当天不需要接家属去办手续或者取灵灰什么的情况之下，面包车可以带大家到便签纸上的资料地址附近，再逐一放下每对拍档（当然，有时候会只有一个人跑单），面包车就回公司去了。
所以，很多时候要以公交车为主要交通工具。
覃翌日曾经开玩笑的给方先生发了一条短信‘；再买一部面包车吧？省的我们跑单跑得那么辛苦。‘；
方先生则回了一条‘；靠。你来当家好了。我也早点得解放。‘；后面才知道，原来光公司的装修带库存用品，七七八八的一些杂物，就花了将近七十万人民币。每个月公司确实是赚了一些钱，但是还有很多支出，加这个请客，那个应酬，反正纯收益并不是太理想，恩。。。。。。至少以三个大老板的标准来说，是不令人很满意的。
这天，公司面包车正好有空。于是，载着大家就出去跑单了。
波波和覃翌日今天要跑的第一张单是在河南（GZ这边管河的南边叫‘；河南‘；）的一个解困房聚集区。GZ这边的小区，凡是解困房的小区，很有特色的，在小区名字里都带一个‘；德‘；字。
波波和覃翌日进入这个X德小区，问了一个保安，两个路人后找到了资料登记的地址。覃翌日想起刚才保安的表情就很想笑。为什么呢？刚才问保安地址的时候，保安好象很凶的样子，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找这个地址做什么？看到没有，这里写着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波波报以一个歉意的笑容，压底声音说到‘；不好意思，我们是殡仪馆来的工作人员。这X家的赖老先生刚去世了。我们来提供上门服务的。‘；保安貌似吞了个鸭蛋的表情保持了两秒种，然后很晦气的挥挥手，说到‘；进去吧。进去吧。‘；说完还小声的做了几个‘；三字经‘；口部广播体操。
波波伸手在覃翌日眼前晃了晃，把有点走神的覃翌日唤了回来。问到‘；是防盗门哦。怎么办？‘；
覃翌日看了看信箱，说到‘；等等吧，有人进出，我们就跟着进去好了。实在没有开门，恐怕还是要打手机了。‘；
波波笑了笑‘；好啊，那阿翌你先抽口烟吧。我们顺便休息一下。‘；
刚吸了两口烟，防盗门内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只见一个小青年正用屁股顶开门，拖着一个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个中年妇女。覃翌日和波波赶紧上前两步，帮忙拉开铁门。波波冲覃翌日点了点头，说到‘；阿翌，快点帮帮阿姨和这位靓仔吧。‘；点了点头，覃翌日帮小青年把轮椅扶了下台阶。
‘；谢谢你们啊。‘；中年妇女说话了。波波则甜甜笑了笑，说到‘；不用客气。哦，还有啊，阿姨，小心前面那段小斜坡，不知道哪家小孩在那里玩沙，还有沙子在坡上，会很滑。要叫这位小帅哥推车时小心一点。‘；
又扯了两句家常，波波才和阿姨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了。旁边的覃翌日也不知道是走的累了的原因，还是中午有点热了的原因，抹了几把汗了。
就这样，两人顺利的进了防盗门，当然，还没完。。。。。。因为地址是九楼。而且是没有电梯的九楼。
‘好人会有好报的。所以，今天我们这单一定会成功的。加油！阿翌。‘
‘好。‘覃翌日应了一声，心里在想‘果然以前是管理销售团队的女强人啊。什么时候都这么的有冲劲。‘
来到九楼，波波问了句‘闻到没有？‘
‘恩？‘
‘这边方向。有人烧香。看，那家门口点了白蜡烛。应该就是这家了。里面的木门还是开着的，只关着铁门。‘
波波说完，又拿出便签纸看了看上面的资料，跟着对覃翌日笑了笑‘去吧。‘
按了门铃后，走过来一个矮矮瘦瘦的中年妇女。
波波甜甜一笑，问到‘请问，这里是赖先生的家吗？‘
‘恩。你们是？‘
‘哦。我们是民政局属下的殡葬礼仪公司。请问赖老先生是不是今早8：45去世了？‘
‘哦。你们是殡仪馆的人。是吧？‘
‘我们从网上得到信息。想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
正说着，楼梯走上来一个穿校服，中学生摸样的男孩。对着中年妇女说到‘小姨，相片今晚就可以取了。‘
覃翌日轻轻扯了扯波波，让出一条道来给学生通过。
中年妇女开了铁门，让学生男孩进了去，又看了看波波，说到‘你们进来说吧。你们来了也好，我们都不清楚应该怎么做。我先生和赖先生去医院太平间了。好象要办什么手续。‘
‘哦。是不是第XX医院啊？他们是不是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