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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入行 第一节 第一次 一
3。14阴第一次上宾仪馆
今天有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看灵堂，第一次给往生者上香，第一次跟随出殡队伍，第一次坐灵车，第一次上殡仪馆。。。。。。
很多的第一次。
看到了一些有点不能理解的东西，真正介入到了一个原来还是完全陌生的大家庭里。方先生经常挂在嘴边的“人生百态“，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相信等下躺到床上，我依然会无法入睡，可能还会在想＂为什么＂。。。。。。
好了，不写了．有时候想多了，就一个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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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前几天，回到公司后，谭翌日要不帮同事们拣些用品，要不就帮秀姐她们做些手工艺品。工艺品包括：头花，是用棉绳做的，挺考手巧的（谭翌日对这个是彻底放弃了，因为别人弄出来的都是立体的，他弄出来的却是平面的，秀姐和燕姐手把手教了几次后，也终于放弃了）；吉仪，是拿红色的方形纸，内包一个一角，或一元的银币，折成方形的小包，再在上面别上两眼针。（这个是取意破除邪气，保佑平安。可是，谭翌日做这个却想当的BULL，折出来是严丝合缝，简直找不出来封口的位置。）；回礼包，就是拿一条白手帕，按吉仪的包法，内包吉仪，和一颗糖，封口处用带别针的黑纱鱼尾签饶一圈包好，最后拿别针别好。。。。。。
可别小看这些小工业品。比如说：回礼包。里面的吉仪是给参加告别仪式的家属，亲朋带回家去避邪的；糖呢，是是‘告别‘完之后拿来吃的，取意‘以后的日记甜甜蜜蜜‘；手帕呢，是用来檫眼泪鼻涕的；黑纱鱼尾签是拿来别在胸口的（总不能让别人统统戴孝吧？戴黑纱鱼尾签则是恰倒好处。）看，多方便！‘告别‘完后，除了吉仪可以保留外，其他剩下的东西都可以马上丢了。（什么？丢哪里？呃。。。。。。那里每个告别厅外都有大垃圾桶，还有扫地阿姨随时打扫。）
其实，这就是注重细节。虽然成本不高，而且羊毛出在羊身上，可就是方便啊。‘塬‘做的很多东西，很多事情，就体现在一个‘细节‘上。这也是他可以成为GD同行的老大的原因之一。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讲回谭翌日这边。
快到中午的时候，方先生把谭翌日喊进了办公室。关好门窗后，给谭翌日递了根五叶神，两个人吞云吐雾起来。
‘怎么样？资料什么的，都熟悉了吗？‘
‘这里能看的资料都看完了。跟秀姐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有机会的话，我想可以去下一步动作了。‘
‘秀姐算是半个自己人。当初，秀姐也是跑单的，后面说是腰部神经劳损什么的，就不适合跑单了，我把她留了下来，管内务。现在，下面的人有什么想法，她了解到了，都会跟我讲的。而且，她以前跑单的时候，也是属于很强的。‘
‘恩，我会多跟她请教的。‘
‘不过，再提醒你一下。秀姐这个人是国营单位出来的。看人很有一套的。你以后，凡事，多做，少说，尽量再低调一些。‘
谭翌日轻轻扬了扬眉，没说话。
方先生笑了笑，‘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第一天穿了套休闲西装。她跟燕姐说‘阿翌不是做这行的哦。这么斯文。‘‘
停了两秒，谭翌日故做愁态：‘哎。。。。。。人张的斯文潇洒也不是我的错啊。‘
‘人不要脸果然是无敌啊。。。。。。。。‘
两人又扯了两句，方先生又把话带回正题‘下午有一个‘上馆‘，你想跟去看看吗？‘
‘好啊。我跟去学习学习。反正他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下午你就跟波波，坊姐一起过去吧。多跟她们学点东西。特别是坊姐。好吧，你出去准备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顺便帮我把波波叫进来。‘
‘波波？‘
‘哦。你还没见过吧？那，你跟秀姐讲一声，让她见到波波就叫进来吧。‘
‘OK。‘
‘哦。方先生，那我出去做事了。‘谭翌日对外面喊了一声。
这边刚开门，门外已经站着一个短发，鹅蛋脸的女人了，跟然姐差不多高，肤色很好，大大的眼睛。
‘HI！早听说公司来了个帅哥。就是你吧？你好，我叫波波。哇，你们看看，果然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啊。好！就这样定了，中午那餐就你请大家吃了。‘说完一大通，还对谭翌日‘嘿嘿‘一笑，露出了可爱的小兔牙。
已经没什么事做的秀姐，坊姐啊，听了都表示同意。
‘不用干活啦？还出去吃大餐？看看时间，赶快定个快餐吃就行了。‘方先生在里面发话了。
吐了吐小舌头，波波拍了拍谭翌日的肩膀，说到‘等下再找你聊，别跑了，等我哦。‘说完，转身进了办公室。
‘哇，今天好热啊。‘谭翌日轻轻的檫了檫额前的汗，对着坊姐说到。
‘波波就是这样的啦。习惯就好了。‘坊姐的对话明显答非所问。
‘呵呵。是吧？哦，对了，方先生让我下午跟你和波波上馆。坊姐你看还要准备些什么吗？‘
‘没有什么还要准备的啦。我们三个下午就一起过去就行了。你现在可以先去吃点东西。我们刚才已经定了餐了。反正再过半小时我们就从这里出发就行了。‘
‘好吧，那我出去吃饭了。‘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谭翌日转身出了公司。
‘吃什么呢？又去吃面算了，够简单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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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如行 第二节 第一次 二
回到公司，定了餐的同事才刚开始吃。谭翌日就坐在大厅会客区的沙发上翻着报纸看起来。
波波看到了，很开心的说到‘呐，呐，呐。阿翌，你这就不对啦。刚才说好了等我的嘛。居然自己跑去独自偷欢。太不应该了。为了安抚我们受伤的心灵，你这回一定要请我们吃餐大的啊。大家说对不对啊？‘
坐在波波旁边的坊姐马上接上口了‘对啊。对啊。新来，新猪肉嘛。也不一定要大餐啦。下个月初一或者十五，等我们去GX寺拜了佛后，请我们喝喝茶也可以啊。‘
大家都开心的笑起来了。在GZ，十人左右，喝个茶，一般消费也就一两百。其实，喝茶吃饭最大的用处也就是联络感情什么的。在饭桌上，人与人的关系还是比较容易拉近的。
‘好啊，没问题。‘谭翌日也爽快的答应下来。
‘哦，还有啊。等下出门之前，记得上拄香给地藏王菩萨，菩萨会保佑你的。‘坊姐有提醒了一句。
‘哦。知道了。‘谭翌日心想‘这个坊姐说话的口吻有点象某种有着古老传统的职业哦。‘
大厅靠中间的一根大柱子前，摆着一个神台。下面供着一个五方龙神的牌位。这牌位的香炉只上五支香。据我们所知，代表五行：木、火、土、金、水。排列是从座山左边开始。含义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生生不息，所以又俗称“五星石”、福德五方土地龙神。同时五方龙神也代表：东方甲卯乙青帝龙神君，南方丙午丁赤帝龙神君，中央戊己土黄帝龙神君，西方庚酉辛白帝龙神君，北方壬子癸黑帝龙神君，五方面的龙神均包括在内，所以叫五方龙神，这和五行也是相通的。五方龙神是保佑本宅平安之神，逢年过节及祭祖时须拜祭五方龙神祈求保佑本宅平安。
神台中间的抽屉里放着檀香和打火机。
神台上面则是供着地藏王菩萨。地藏王的意思是：非常忍耐的，严肃沉静的，自在的。地藏菩萨也像释迦佛一样，发愿在无佛的五浊恶世度众生。地藏菩萨的伟大精神，越是浊恶世界越要去，越是恶业深重的众生越要去度化。做殡葬这一行的，据说绝大多数都拜这个地藏王菩萨的。
取出八根檀香，下五上三，谭翌日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心里暗祷‘保佑我的朋友都健康顺利，保佑猫猫开心。保佑大家事业顺利。‘
这边上完香，那边也吃完，收拾停当。坊姐和波波各自挎着自己的文件包，至于那袋标明‘黎老太出殡用品‘的大黑色朔料袋，则是谭翌日当仁不让的提着了。不过，说真的，那袋东西还真的提的不是特别轻松，平时也真难为这些女人了。
因为家属出发地点的住址跟公司离的不是很远，三人就选择步行。波波说，只要十五分钟就可以走到了。坊姐则嘿嘿一笑，说‘差不多啦。差不多啦。‘
走在路上，谭翌日问到‘今天都要注意些什么呢？‘
波波笑眯眯的说‘等下可能有些体力活要你帮忙做哦。今天呢，阿翌你就多看看，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先记下来，等没那么忙，或者事后再问我跟坊姐。如果，看到我和坊姐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欢迎提醒。不过，在人少的情况下小声告诉我们就行了。你知道的啦，女人面子都比较薄啦。‘
‘哦。好的。‘
‘不过，说起来也真好笑。勇哥上门谈这张单的时候，你知道他们正在做什么吗？‘
‘哭？开家庭会议？在设灵堂？‘
‘你肯定猜不到的。他们在打架！‘
‘啊？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家产啦！‘坊姐那边点然了一只烟，喷出一口浓烟。
谭翌日停了下来，波波回头看了看他，耸了耸肩膀，点了点头。
换了一只手来提朔料袋，谭翌日轻轻摇了摇头，又跟了上去。
波波笑着推开了坊姐，说到‘死一边去，你个大烟枪。‘然后和谭翌日并排而行。整个公司就坊姐和然姐两个人抽烟，也都抽的比较凶，一天不止一包烟。
波波指了指朔料袋，问到‘要不要我帮你提一下啊？‘
‘呵呵，不用了。‘
‘手累的话，就说咯。呵呵，这家人挺有意思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父亲早几年就去了，现在母亲也去了。存款听说没多少，只是留下了一栋两层楼的旧房子，也就是我们今天去的那里。阿翌你可能不是GZ本地人吧？‘
‘恩，不是。不过，我跟父母来GZ很长时间了。我三岁来的。‘
‘哦。GZ的旧城区，你可能难以想象。好多内部结构还是以木材为主，楼距又近，又多低矮平房，我们称之为‘握手楼‘。不过，早期的城中村，好象SP，WYXC等等，政府拆迁，规划的原因，让这些地方都变成了城市闹区。这也使得原居民获利不少。我们今天去的这家，在旧城区中的旧城区，而且在城市中心，交通便利，配套成熟。你可以想象到里面有多大空间的利润吗？甚至可以这么说，一套市中心旧城区的房子，可以顶上一套半甚至两套市中心的现代两房。虽然我没做过房地产，但是我也知道房子是向上面起的。不是吗？‘
‘可是，不是有遗嘱什么的吗？‘
‘你没看最近的报纸？说什么几兄妹为了遗产大闹法庭，还发毒誓的事？‘
‘哦，貌似看到了，但总觉得可能有点夸张。。。。。。。‘耸了耸肩膀，谭翌日放下朔料袋，抽出一只红双喜点燃了，换了只手来提大袋子，又跟上了波波的脚步。
接下来，波波又说了一些去到家属家里要注意的事情，比如说：上去后，要给黎老太上柱香；称赞他们有孝心啊，守夜辛苦啦，黎老太和他们父亲在天之灵会感到欣慰，也会在天上保佑他们啊；不要走在出殡队伍当中；出了门后就不要回头看啊。。。。。。。
感觉上波波还是个很热情的人，也表示出很友好，而且，业绩貌似也相当不错，难怪方先生私底下跟延翌日说过，想重点培植波波上位。
坊姐随手把烟头丢到路边，一手接过谭翌日的大袋子，说‘你提了那么久，手也累了吧。休息一下吧。‘谭翌日挣了两下也就没刻意而为之了，让坊姐提了大袋子去。波波也快步上前，跟坊姐讨论起等下到了家属那里后，两人的分工合作。谭翌日则跟在后面抽烟，留心听了一下她们的谈话内容，无非就是前半段工作，由波波主要负责，包括在家属家里戴孝，安排出殡队伍，到了宾仪馆的签到，告别仪式的协调等等。而坊姐则主要负责回到家里后，跨火盆，拜神等等。
跟着她们两个左转右拐，终于来到一户人家门口。门口跟大多数GZ本地人家一样，供着土地门神，上有当天神官。里面正好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中等偏矮的身材，面容憔悴，双眼浮肿。看到波波和坊姐，说了声‘你们来了啊。‘
坊姐指了指门口土地的牌位和当天神官的牌位说到‘阿大哥，这里赶快用报纸遮一遮。白事期间，死者最大。所有神佛都要回避。黄先生没有跟你们说过吗？‘
大哥一拍自己脑门说到‘死了，居然不记得了。等等啊，我马上去拿报纸。‘
‘不用太紧张，等下拿报纸来遮的时候，跟各位神佛告罪一下，就说‘X家这两天办白事，请各位大神回避一下。有怪莫怪。‘就行了。‘坊姐说到。
谭翌日看着坊姐的背影，似乎高大了起来，头顶还有光环闪耀。（当然是某种古老行业的光环啦。）
第二章 入行 第三节 第一次 三
大哥点了点头，朝楼上喊了声“阿英，拿两张报纸和胶布下来。‘跟着指了指门口的楼梯。说到‘你们先上去吧。我弄好这里就上去。‘覃翌日这才注意到，门口是木质的楼梯直通二楼，而且楼梯相当的陡和窄。
于是，波波，坊姐和覃翌日三人‘爬‘上了二楼。打量了一下，谭翌日发现二楼是一个厅房带两个小睡房的格局。
这时，一个小眼睛，脸圆圆的女人掀开门帘，拿着一几张报纸和一卷透明胶准备下楼。看到了波波和坊姐，点了点头‘波波，坊姐，这么早就来了啊？‘波波甜甜的叫了一声‘大嫂‘然后放下自己的文件包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到‘对了，大嫂，跟你们说的要买的一束鲜花，拜神时要用的祭品，转红用的红纸和黎老太的照片，都准备好了吗？‘
‘都买好了，照着你留的字条一样一样的都买齐了。我先拿这些下去给我老公。你们先休息一下。‘大嫂说完，扶着墙壁，侧着身下了楼。
这时，另一间房走出来一个跟大哥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看到波波，点了点头，说到‘波波，你们来了？我阿妈的衣服我拣好了，都是她平时喜欢穿的。衣服都在这了，其他的阼晚烧过河衣时烧了。你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辛苦你了，二哥。对了，这里有红白袋，你们做子女的，你啊，大哥啊，还有大姐，一人抓一把米放进白袋里，然后拿十个一元的硬币放红袋里。弄好了，就和这些衣服放一起吧，都是要拿去陪葬的。‘
坊姐加了一句‘还要拿两个五角的硬币，一个是给黎老太含在嘴里的，一个是给黎老太握在手里的。这样黎老太投胎的时候，就会‘含着金银出生‘，出生在一个有钱人人家。‘
二哥点了点头，接过红白袋，说到‘我这就下去办这事。‘说完，也摸着墙壁下楼了。
剩下礼仪公司的三个人留在二楼，都各自放下了自己的东西。波波从文件包里数着数抽出九根香，分别分给了坊姐和覃翌日。说到‘都给黎老太上柱香吧。‘说完率先上香。
覃翌日这才有空打量一下周围。灵堂上，照片中的人，是个很慈祥，很地道的本地人。灵堂旁边，放着一个收音机摸样的物品，一头还插着电源。这个貌似收音机的物品一直放着一些佛教的音乐。覃翌日倒是第一次听这些音乐，感觉很舒服，让人很放松。灵堂前的‘化宝盆‘（就是烧纸钱，元宝之类的纸制用品的用具，市面上也有统一样式的成品出售），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空中也飘扬着灰烬。（旧城区的房子，很多的通风设计并不是很好。）
轮到覃翌日上香了，上完之后，坊姐指了指灵堂桌子旁边的两个小碟子，说到‘拿一颗糖吃了，再拿一个硬币。‘
覃翌日看了看，一个碟子装的糖，一个碟子装的则是一角的硬币。点了点头，按坊姐说的做了。波波则在从用品袋子里拿出了戴孝用的头带，腰带，头花，黑袖章，还分开放好，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份是大哥的，这份是二哥的，这份是外孙的，这三份是两个媳妇，大姐和两个孙女的。OK，搞定。‘
不一会儿，大哥，二哥，大嫂都上来了，还上来了一个短头发的阿姨，头发还比较新潮的染成暗红。
波波和坊姐都亲切的打了个招呼‘大姐，来了啊。‘原来这个就是黎老太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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