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秦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冯西亭,皱眉说:“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关着,你的兄弟找你吃饭呢!”
冯西亭并没有跟着手机的话题说,而是轻薄的说:“我的门从来不锁,你晚上要是感觉冷,可以自己进来。”
“你到底去不去,也该跟王长英他们说一声吧!”
“你跟他们说,我病了。”冯西亭一副立地成佛、得道高僧的容颜。
“你真有病。”桑秦气哼哼的说。
桑秦开始收拾冯西亭的桌子,把打开的书合起来,冯西亭嘟囔说:“我找的资料,你别都给我翻乱了。”
“上次不是给你那么多书签吗?都仍了?”
“桑秦,我要出去一趟,看一个朋友去。”
“哦!”
经血。一片。
这是一次误会,但张然更愿意说是一次补偿。冯西亭笑着说。
冯西亭见到张然的时候,两个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冯西亭感觉很久了,久的记不起时间了。冯西亭的肩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霜。
张然细心的帮冯西亭拍打,又像是安慰,安慰一个很久没有回家的游子,冯西亭低垂着头,瘦削的肩显得更瘦削。
冯西亭轻轻的叫了一声:“丫头。”
“哥哥……”
冯西亭更像一个孩子,而不是一个哥哥。张然怜惜的抚摸冯西亭的脸颊,病殃殃的,张然低声说:“看你,真该有个女人照顾,这才多长时间,整个人都憔悴了。”
冯西亭喉咙里咕哝了一声,伸手把张然抱在怀里,用自己冰凉的鼻尖抵住张然的鼻尖,嘴唇探索着张然,期盼着张然的反应,张然只是礼节似的轻轻摩擦着冯西亭,冯西亭敏感的身体忽然绷的笔挺,把张然粗暴的推开,冯西亭的自尊太强,自己的女人哪怕有一点情绪上的抵触,或者行动上的冷淡,都让冯西亭感觉受伤。冯西亭冷冷的盯着张然,寻找答案。
张然一瞬间慌乱了,想要依附到冯西亭的肩膀,却被冯西亭用两只有力的臂膀架住,张然感觉到伤害了冯西亭,连忙解释:“哥哥,我来事儿了。”冯西亭疑惑的打量张然,没有马上明白张然的意思,张然的脸微微一红:“来月经了。”冯西亭咧嘴一笑,做释然状,架住张然的手臂改把张然搂在了怀里。
两个人开始轻柔的接吻,冯西亭熟练的把握着张然的脉搏,用舌和唇点击着张然的敏感地带,张然慢慢变的火热,嘴里低喃:“不要了,哥哥。”冯西亭已经不由分说。
在床上,冯西亭找到丢失已久的激情,张然百般躲避,冯西亭狂妄进攻,冯西亭曾经表示,纠集了爱与恨的性充满血腥,爱与恨?冯西亭恨谁?
在凌乱当中,张然害怕把床铺弄脏,把枕巾放到了身体下面,任由冯西亭折腾,只是呻吟着提醒冯西亭:“哥哥,轻点儿,疼。”冯西亭笑的有些贼,并且很受用张然这样的话,说:“我会加倍疼惜我的丫头的,”张然搂紧冯西亭的腰。
云雨散去,冯西亭看着满枕巾的狼藉,打趣张然:“真跟个小丫头似的,落红一片。”张然娇嗔一声:“缺德。”
冯西亭看张然没有生气,来了精神,言语接近下流,张然也已经习惯了冯西亭床上放纵的接近粗鲁的调侃。
冯西亭低缓的说:“丫头,这是属于我的处女血。”张然叹息一声:“原来你也这么在意这些的。”
冯西亭严肃的回答:“说丝毫不在意,那是在撒谎,在身体上,我比较认同西方的观念,但中国男人总脱不开那个潜意识里的情结,我还是比较放达的,但也会因为第一而沾沾自喜,这是实话,未必好听。”
冯西亭跟张然并排躺下,轻轻把张然拢在怀里,张然的头发零散着披在冯西亭的胳膊上。冯西亭一度因为高潮之后感觉有些疲惫,张然轻轻按摩着冯西亭的手臂。
疲倦过后,冯西亭完全没有了睡意,清醒的近乎绝望,冯西亭跟张然提起了桑秦,说了很多关于桑秦的故事,张然也从睡意中清醒过来,却并没有因为冯西亭提起桑秦而生气,她从冯西亭的诉说中知道,冯西亭终将属于这个女人。
冯西亭或者因为自己的行为感觉到了无耻,或者因为对张然的爱感觉到了绝望,从喉咙里,冯西亭发出一声疯狂的低吼。
我曾经问冯西亭:“什么事情最痛苦。”
冯西亭回答:“爱,却要离开。”
世上两件事,死别与生离。撕裂,永远是最痛苦的。张然能够理解这种痛苦,却无法帮助冯西亭走出这份痛苦。
“哥哥,我知道,你终究会有一个你的爱人,她将能陪伴你一生,来消解你的落寞。”
“丫头,如果选择,我更愿意选择你。”冯西亭自己都能感觉到这句话的虚伪和无力。
张然钻到冯西亭的怀里,面对谎言,即使灵慧如张然,也欣然感动。女人,宁可自己活在虚拟的幸福里,来抵抗四面八方袭来的无助。
张然用手滑过冯西亭坚实的脊梁,咯咯笑了起来:“你的皮肤比我的皮肤都要光滑,老实交代,是怎么保养的。”
冯西亭用手掌摩索一下自己,摩索一下张然弹性十足的背,做着比较,轻笑道:“不做保养,这就叫什么来着,对,天生丽质。”
张然手指刮过冯西亭的鼻尖,说:“羞不羞。”冯西亭用力把张然搂在了怀里,冯西亭微微呻吟一声,叹息一声,那是浑身愉悦的叹息。
“丫头,如果没有我,你将怎样活着?”
“我会在这几年里,干好自己的工作,或者有一天,我突然想嫁人时,我就把自个嫁了。你知道,我对性,并不如你般如此热衷。”
冯西亭干笑一声。
女人总是因为爱了一个人,而产生性的冲动,而男人则是因为性的冲动而爱了一个人。这是一种动物的两种性格。
冯西亭端详着张然说:“丫头,你嫁了人,我会很伤心的。”
“一样的。”张然说。
冯西亭忽然很热心的说:“丫头,让我帮你想想,你应该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张然眨动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似笑非笑。
“以我家丫头的条件,天下男人应该是可以随便挑,随便拣的,”冯西亭流里流气的说,“但我们必须讲究个缘分不是,在茫茫人海中,我们遇到的人中,选择那么一个投缘的,至关重要。”
“丫头,你还会爱让人吗?”冯西亭忽然担忧的问。
“不知道,或许吧。”
“如果你不能确定,那么让我告诉你,找个什么样的人。”
“当你不能确定你是否还会爱上别人时,那么找一个肯爱你的男人。”冯西亭眼里闪着光说。
“我知道,会有很多人肯死心塌地的爱你,但我想请你在结婚前做一件事。”冯西亭继续思索。
“什么事?”张然问。
“修补处女膜。”
冯西亭后来表示,我爱她至深,所以不原因看到她再受任何伤害,却宁可先伤害她。
张然从来没有仇恨过冯西亭,可是当冯西亭说这句话时,张然发现自己特别仇恨冯西亭。
吃饭的时候,张然拒绝跟冯西亭说话,把菜推到冯西亭面前,在自己碗里添了点菜,转身到卧室自己吃去了。
张然表情沉郁,漫不经心的往嘴里拨拉饭粒,冯西亭走进屋子,站在张然的背后,用手扶住张然的肩膀,张然微微晃动了一下肩膀,像是躲避,但是躲避轻微。
冯西亭说:“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吗?”
张然气嘟嘟的说:“不知道。”
冯西亭轻叹一声:“终究有一天你会知道。”冯西亭把张然搂在了怀里,张然用头摩擦着冯西亭,眼里有簌簌的泪。
“丫头,我们的认识不会是互相伤害的,你说是吗?”
“我本来以为是不会的。”
“嗯,我保证,它永远不会。”
张然恬静的脸上泛起浅淡的迷惑,更使她充满神秘的美感。
冯西亭盯着张然微微蹙起的眉峰,挺直的鼻梁,鼻子忽然开始发酸,“这个女娃,她此刻的迷惑,像极了自己,而好像她的容颜也像极了自己。”冯西亭想。
“下辈子,我们是做情人好呢,还是做兄妹好?”冯西亭问张然。
“你说呢?”张然反问。
冯西亭被张然的突然反问给弄呆了,自己心里在反复的取舍,本来一句无所谓的情话,让张然反问的煞有介事,而自己真正取舍时,发现竟是如此困难。冯西亭的直接欲望告诉冯西亭,不要做兄妹,但一种难以处理的繁杂让冯西亭宁愿张然只是自己的妹妹,那样,疼爱,将是那么理直气壮。
张然揶揄的笑:“如果来世,能再相遇,就结三十年夫妻吧!”
冯西亭说:“好是好,不过,我想把期限放长。”说着这句话,冯西亭心里就开始难过。束雪的名字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然后就是那个午后的画面,在眼前蔓延,直至侵到所有的神经。
冯西亭躺在束雪的腿上,惬意、无拘无束,束雪手里拿着一个掏耳勺,正轻轻的帮冯西亭拨弄着耳朵里的尘垢,束雪每一次把掏耳勺伸到冯西亭耳朵里,冯西亭都要舒服的叹一口气,这时候,冯西亭柔软的就像一只摸顺了毛的猫。
冯西亭轻声问:“丫头,这样舒服的日子能过三十年吗?”
“三十年?”束雪皱皱鼻子,两排明亮的牙齿上下敲打着,恨恨的说,“短命鬼,你就只要三十年吗?”
冯西亭知错就改:“一万年,一万年……”
两个人滚打在床上,午后的斜阳懒洋洋的挂在窗外。
话在耳边环绕,冯西亭一阵耳鸣眼晕。
张然一瞬不瞬的看着冯西亭,看的仔细。
“束雪在你心里的位置无可替代,如果可能,你还是娶她吧,我是不会跟她争的。”
冯西亭笑的狼狈,面色苍白:“她也不会跟你争的,她说了,再也不再互相折磨。”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带给你快乐吧,两个身上有血,心里有伤的狼。”
张然的快乐直接来源于冯西亭的快乐,可能是刚认识的时候起吧,就像冥冥中的定数,张然有急切的想疼冯西亭的念头,她感觉,冯西亭身上有太多的阴暗和寒冷,而自己才可以溶解那份憔悴,并能从中获得力量。她知道自己或许会被这些阴暗和寒冷激伤,但,谁叫这是命呢。后来张然说。
你知道吗?有些无奈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张然心里默默的念着。
张然感觉冯西亭并不了解自己。
冯西亭和张然并肩平躺在床上,都午夜十二点了,冯西亭一直睁着眼睛,盯着黑暗的屋顶,外面,除了风声,一切杂乱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
冯西亭试着问张然:“丫头,你睡着了吗?”
“没有呢。”
冯西亭的声音稍显惊讶:“怎么还没睡着?”
“我害怕。”
“怕什么?”
“命运。它终将让我们分离,无法挽回。”
“有办法避免吗?”
“没有。”
冯西亭沉默。张然沉默。
“丫头,我们做爱吧。”
“嗯。”
张然轻爬在冯西亭的身上,开始温柔的吻冯西亭,从头到脚,吻冯西亭的每一寸肌肤,冯西亭的肌肉在黑暗里散发出微熏的热气。
冯西亭很疲倦了,两个人已经接连做了两次。张然用自己的柔情激发着冯西亭,帮助冯西亭再次勃起。两个人的身体重新连接在一起。
冯西亭说:“做爱是抵抗无奈所做的无奈的选择。”
我曾经问过冯西亭:“跟不同的女人做爱有什么区别?”
冯西亭说:“没有本质的区别,就是在两个不同的肉体上蠕动,然后射精。人都有一种错觉,感觉在做爱的过程中占有了什么,其实什么都没有占有,只是把自己迷惑了。跟不同的女人做爱,践踏自己多于践踏他人。”
我问:“你爱张然吗?”
冯西亭思索的皱眉:“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我跟张然的关系比爱更真实。它有一种填补空白的力量,让黯淡的生活多出很多难以理解的情绪。”
“那你不觉的这是对张然的亵渎吗?”
冯西亭邪恶的看着我说:“你不理解,张然却理解,没有谁亵渎谁。”
冯西亭回到石家庄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是不对的。
看着行人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漠,冯西亭感觉自己在冷漠中捕捉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心。
冯西亭从火车站出来,直接打车来到了网吧。
没有看见桑秦熟悉的身影,门口的广告牌斜躺在路上,好像没有一个人进出网吧。
“出事了。”冯西亭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推门进去,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凌乱,只是,犹如冰窖一般的冷清。
李婷婷低垂着脑袋,爬在收费台上,好像睡着了。
冯西亭快步走进,正好迎上了李婷婷抬头惊异的眼神。
看见冯西亭,李婷婷的眼睛里,刹那浸满泪水。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的好着急……手机又不开,急死人了……”
李婷婷毫无逻辑的一番追问,责怪,让心急如焚的冯西亭一时插不上嘴。
等李婷婷喘气的当,冯西亭连忙问到:“桑秦呢?”
李婷婷一愣。眼泪重新滑下。
“在医院里。”
“那里??”冯西亭血往上涌。
“医院。和平医院。”李婷婷气鼓鼓的说。
“带我去。”冯西亭一把把李婷婷从收银台里拎了出来。
拽着已经发呆的李婷婷,冯西亭出门打车。
在车上,李婷婷向冯西亭说着事情的经过。
原来,对面的那个网吧一直对桑秦、冯西亭网吧的红火生意心怀妒忌。
这次,因为两个学生从对面网吧里出来,嘴里嘀咕网吧的网速太慢,来到桑秦的网吧。
对面网吧里,不知什么时候找了几个街上混事的,过来就拉那两个学生。
孙健当时嘴里不冷不热的说了两句:“顾客爱去那,那是顾客的自由,怎么着,你们还强买强卖不成。”
对方今天摆明了要惹事。
“惹事怎么了?惹事怎么了。”
一个人说着,松开了两个学生,去拽孙健。
孙健反手一推,几个人同时扑上去把孙健按倒在地上。
这时候,桑秦正好从外面进来。
“桑秦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李婷婷对冯西亭说。
“我知道。”
“当时,桑秦就吃了亏。七八个大汉把桑秦放在了地上,桑秦的身上到处都是血。”
“网吧里的上网的客人,一看打架,都作鸟兽散状了。”李婷婷说。
冯西亭的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转瞬,却慢慢的安静下来。
来到医院,李婷婷先带冯西亭来到三楼孙健的病房,孙健不在。
“孙健一定是去桑秦的病房了,桑秦在五楼。”
到了五楼,冯西亭看见孙健在走廊里的坐椅上,低垂着脑袋,胳膊上绑着绷带。
“孙健,没事吧?”
孙健看见冯西亭,情绪突然有些激动。
“我没事,真对不住,桑秦在里面,桑秦伤的有些严重,这两天都昏迷着,没有醒过来。”
冯西亭拍了拍孙健的肩膀:“不怪你,只要你伤的不重就好,好好养着,我来解决剩下的问题。”
冯西亭找到主治医师,向医师询问情况。
“脑子受到重击,产生了脑震荡,我们已经把里面的积血清了出来,打架的人下手太狠,差点就小命不保了。”
“为什么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麻醉已经过了,我们正在准备做下一步检查,现在,还不好说。但请你放心,我们已经会尽力把她治好的。我是孙健哥哥的同学,这你可以放心了吧。”
“谢谢。”
冯西亭来到桑秦的病房,残白的日光灯照在洁白的床单上,桑秦蜷缩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头微卷的头发。
冯西亭悄悄来到桑秦床头。把桑秦的被子稍稍往下拉了一下。露出桑秦血肿的侧脸,和裹着纱布的头。
冯西亭抚摸的手僵在空中。心里止不住一阵难受。
剩下的三天,冯西亭寸步不离的守在桑秦的床边,细心照顾。
冯西亭不住喃喃的说:“桑秦,醒过来吧,我们经过了那么多事,都过来了,我相信你这次也会没事的。”
在第三天的时候,桑秦轻轻的蠕动了一下,喉咙里传出粗重的喘息。
桑秦就看见了冯西亭布满血丝的眼睛,慢慢的流出一滴浑浊的眼泪。
很多年后,桑秦对那滴眼泪都记忆犹新。
三个月后,冯西亭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