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来也无奈地笑道:“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她这蛮不讲理的样子。”
他继续说:“不过,现在的线索很少。既然韦朝宗前辈让你请教江一闲前辈,问和金钱镖相关的线索,我估计应该有他自己的道理!”
说曹操曹操到。江一闲问道:“不知道两位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江一闲来咨询呢?当然,别忘了好酒!”
纪剑云笑道:“好酒自然是有。陆楼大曲,绵柔有力,是不错的酒。只不过,在此之前,晚辈想请教你一个问题:这天底下还有谁会使用金钱镖?”
江一闲乐了:“这个问题我倒知道,不用打听。不管是飞刀、流星镖、金钱镖、袖箭,只要是暗器,就是殊途同归,讲究先发制人,讲究手法娴熟,烂熟于胸。所以,打暗器的人,尤其是高手,换成另外一种暗器,也可以打出常人所不能躲避的手法。这在江湖上很常见。我如果记得不错,贵师妹擅长使用诛心钉,这乃是八臂罗汉白博渊所用的独门暗器。但是,他就能打出非常厉害的金钱镖,外行人根本看不出他与钱无影的区别。”
张天来问道:“那也就是说,会使用诛心钉的人其实也是金钱镖的高手吗?”
江一闲点了点头:“当然,我还可以断定,这钱无影如果用诛心钉,也是非常厉害。这就是武学上的同根同源。所以,江湖上所谓的独门秘籍或者独门暗器,都是有些自欺欺人的成分。哈哈,只有酒这东西是假不了的!否则,我一口就辨别出来。”
三句不离酒,不错,这就是江一闲的日常。
纪剑云一脸的严肃,这意味着鄢莲心的死可能是出于他人之手。他觉得空气似乎要窒息了,因为这意味着他要从新调查鄢莲心的死因。在师弟、师妹的死亡事件上,他已经犯下了一个失误。他决不能允许自己再次重负这样的错误。
他叹了一口气,对张天来说道:“你把刚刚江前辈的话告诉给鄢妹妹吧,别让她误会我了。”
张天来点了点头,便走掉了。
纪剑云的极其沮丧,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这样一个结果。
江一闲多么聪明,立刻明白了原因,说道:“纪兄弟,要不咱们喝酒去吧。这里怪闷的。”
但是,将他现在真没有心情去喝酒。
这个时候韩月馨却领着余缥缈回来了。原来,前两日,余缥缈得知有群人要对他的养母不利,便出去追击了。事实上证明,他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纪剑云交给了他养母在最后时刻交给他的黄色包裹,说道:“这是伯母临终前的遗物,一定要我亲手交给你。”
余缥缈泪眼婆娑,狠狠地说:“这吕太后太过残忍,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我对她是威胁也就罢了,我的养母仅仅是母亲身边的一个丫头,没有想到也遭受如此罪责。看来,我以前是太过善良了,结果反而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我一定要为我的养母讨回公道。”
他打开了黄色包裹,但是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书信和几个儿童玩具。这肯定是他曾经玩耍的东西,不然她不会如此珍视,视若珍宝。而书信已经颜色泛黄,很显然有些时光了。余缥缈在他的面前不愿意存在任何秘密,读了出来:英儿,你是当今皇上的皇长孙,名雄英。母亲被吕氏害死,太子软弱,致使你在尹思贤的庇佑下才得以苟全性命。为了彻底地消灭你的身份特征,我请来名医吕四先生将你胸口那颗痣祛除。谨记于此,以备查勘。
这个消息像一颗惊雷,将余缥缈彻底地震惊在了原地。他扔掉了书信,喃喃自语地说道:“这不是真的?三弟,这不是真的!如果这是真的,我就不是朱雄英了!那,我是谁?我是谁?”
韩月馨也是呆在了原地,不过等一会儿,她便恢复了正常。因为,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就意味着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余缥缈在一起了。因为,他不再是朱家的人,不是她的仇人。
但是,最震惊的还有纪剑云。他面对余缥缈的追问,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因为,这一切如果是真的,那么朱雄英就有可能是他了。如果他自己是朱雄英的话,蓝依依是万万不会再与自己联系了,更别说什么结婚生子的话。
他的纠结更可笑:“二哥,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这就意味着我可能就是他们所谓的朱雄英。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第七卷第二二章 解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不已。其实,人这个物种,对一件事情没有认知是可以的,完全推倒原来的认知就太过艰难了。
的确,如果余缥缈不是朱雄英,作为一个有着金枝玉叶令的人,他就尽可能是真正的朱雄英。但是,他紧接着就否定自己的看法,因为——韩羽不能养育一个朱姓皇族的子孙。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呢?!他该如何处理和蓝依依的关系?他如何与韩羽相处?
连鄢诗奇这个时候都跑回来了,劝说他道:“这封信也许是假的呢?是别有用心的人用来迷惑你的呢?所以,纪哥哥不要怀疑自己的身份!即使你不是韩林儿的儿子,你也绝不是朱雄英的,韩师伯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养育着一位仇人的。”
张天来便在一边吐着舌头,意思:鄢诗奇最担心的还是你纪剑云。
但是,余缥缈是最郁闷的,因为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身份再一次灰飞烟灭,被证明肯定是错误的。他绝对不是朱雄英。他在那里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因为书信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问道:“三弟,你封信的确是从我养母手中得到的么?”
纪剑云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他却不能欺骗他。他只能点了点头:“二哥,的确是伯母给我的信。她应该是为了让你确认自己的身份才特意留下来的这封信!”
余缥缈点了点头:“三弟,二哥当然相信你。只是,这件事情太让人意外了,让我一时难以接受。我其实不愿意当什么皇太孙,与什么人争夺皇位,但是,我必须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这时候,韩月馨则看着余缥缈说道:“缥缈,我觉得你不是朱雄英看来是确凿无疑的了。但是,至于你的真实身份,我一定会与你一起查找出问题的真相,这个,你不用担心。”
纪剑云也劝着他:“没有关系,二哥,我也一定会帮你寻找线索,查到你的真实身份。不过,我觉得你的师父好像知道一二,因为,他曾经告诉我,我的身份可能是朱雄英,而你的身份才是韩林儿的儿子。我那时候认定自己的身份就是韩林儿的儿子,不然不愿意再相信其他的说法,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余缥缈顿时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问道:“那,我的师父怎么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
纪剑云摇了摇头:“二哥,现在看来,我最不愿意相信的事情还是变成了现实。我以前以为的笑谈,可能就是现实了。可是,为什么有人要调换我们的身份呢?”
这时候,江一闲带着聂冷蕊过来了。她问大家出了什么事情,大家在这里发呆。纪剑云便讲书信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冷冷了,忽然冷冷地笑了笑:“没有想到我的师兄为了报仇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方式?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纪剑云一愣,看来聂冷蕊知道事情的真相,便焦急地问道:“聂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聂冷蕊淡淡地一笑,讲起了韩羽讲了一半但是没有讲完的故事。
就在韩羽与中原四杰关系最好的时候,明教内部的分裂也日益明显。朱元璋自从张无忌让位以来,逐渐转向世俗,到处扩充地盘,到处招兵买马,而逐渐脱离教务,且和小明王韩林儿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明显。两者势同水火,随时可能火并。但是,实权毕竟掌握在朱元璋的手里,他便施记在瓜步陷害了小明王。
韩翼一直在韩林儿身边护卫,也被认为是死掉了。于是,韩羽便着急赶过去一查究竟。用他的话说:“若是朱元璋害了我弟弟,我即使粉身碎骨也一定要杀了他,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于是,中原四杰和韦朝宗便要摆酒席与他辞行。他却严词拒绝了。大家也明白其中的原因:他马上就要与朱元璋为敌了,而这个人以后可能是掌管天下的人物。他怕他们受到牵连。后来,他们才知道,韩羽分别和他们谈了话。而这一次谈话,也使得中原四杰分崩离析,几乎到了拔刀相向的程度。
其实也就是他们之中三个男人和三娘的关系。其实,当时三娘喜欢的是瞎二,但是,韩羽却生生地捏造了一个故事,说瞎二喜欢的却是黄妙湉,将三娘的心彻底伤透了。于是,三娘才在一次偶然中喜欢上了司空竹。而吕四先生喜欢的是聂冷蕊,却也被他生生地拆散了。
聂冷蕊说:“当时,韩羽告诉我,吕四喜欢的人不是我时候,我是不信的。但是,那时候毕竟年轻气盛,决定气气他,让他给我陪个不是。但是,他的脾气却古怪的很,并不向我认错。这可能是我们平时因为医术的高低争斗惯了,才会导致当时那样的结果。我便假装走掉了。却不料想他一气之下喝了并不成熟的驻颜丹,结果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纪剑云摇了摇头,说道:“那么,他应该恨我师父入骨才是,却为什么在五台山上还愿意救我的性命?难道仅仅因为鄢老爷子的原因吗?”
聂冷蕊笑了笑,有些悲凉地说道:“这驻颜丹的霸道之处便在于此。它能够让一个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些事情,他会刻骨铭心。有些事情,则没有一点儿印象。我猜,也许他那个时候是清醒的。他要用你去复仇。”
接着她看着江一闲说道:“这老贼头说知道这病的解药,骗了我一辈子。但是,到现在,我都是他的人了,他还是不肯相信我。”有些淡淡的哀伤。
江一闲便嬉皮笑脸地说道:“阿蕊,这病真的无药可医。我骗你,还不是想留住你吗?!”
但是,纪剑云还有些不明白她所谓“也许他那个时候是清醒的”是什么意思,便问道:“吕四先生清醒与否,与他的复仇计划有关吗?”
第七卷第二三章 痕迹()
对于纪剑云的问题,聂冷蕊淡淡地点了一下头:“我了解我师兄,他可能为了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就像,瞎二为了三娘,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一样。我猜,他之所以答应帮助朱雄英去除那颗痣,就是因为他打算好了,是他要让韩羽误认这孩子为韩林儿的孩子,让韩羽穷尽一生都养育一个仇人的孩子。有朝一日,看到你们有了感情,他再讲真相大白于天下,让他生不如死。”
这个推断真是太震撼了,出乎了大家的想象。鄢诗奇就极其反对,说道:“不对,吕四先生绝对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他是我爷爷的朋友,绝对是好人。”
听到这句话,聂冷蕊冷静地继续揭露事情的真相:“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真相,便被韦朝宗给杀了。不对,应该说是被千尘给杀了。我现在说出来,也不是为了让你们知道真相。我今天将这些话说出来,我也是要让这姓韩的老东西生不如死,让他知道年轻时作恶的后果。”
江一闲也一下子沉默了,很显然,他对现在的这个局面有过预见。他只是叹着气,看着眼前一群傻了眼的人。
鄢诗奇还是不死人,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对纪剑云意味着什么。这一切都太残忍了。她说道:“怪不得你这样说,原来也不过为自己的师兄报仇而已。你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这一切。”
聂冷蕊指着纪剑云说道:“证据就在他身上。虽然,我的师兄易容重塑之术冠绝天下,无人能敌。但是,只要存在过变回留下痕迹。我猜,你的胸前应该有有这样的痕迹。你自己看吧。”
纪剑云高兴地笑了,在他的印象里,是没有所谓的痕迹的。他立刻解开了上衣,说道:“聂前辈,您这次真的错了。我身上并没有您所谓的痕迹。”
他着急地都忘记了在场还有鄢诗奇和韩月馨两个姑娘。
聂冷蕊却一点儿也不介意,她走了过去,想再次证明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果然,她看到了师兄手术时候留下的那个特殊疤痕,用手指了指:“纪教主,这便是证据。这是一般手术都会留下的疤痕,不过是医术一般的明显一些,而师兄能做到基本注意不到。不过,你要不信我,你可以随便江湖找一个游医问一问都可以得到答案。”
还问什么,纪剑云这才忽然发现自己的胸前有一处极浅极浅的疤痕,只是他从来没有注意而已。他大吃了一惊,失魂落魄在愣在那里——张无忌前辈的话不可信,余缥缈所谓养母的信不可信,但是这个发现却是可信的。他无可否认了。他冷静了下来,明白了他命运的悲哀。
余缥缈这时候也愣在那里,问道:“难道我的胎记是假的不成?”
聂冷蕊说道:“种一颗痣对我的师兄来说,就太容易了。当然可以造假。你才是真正韩林儿的儿子,而纪教主才是朱雄英。这太好玩了。师兄,我佩服你呀,竟然设计出这样的棋局,让仇人相濡以沫,这太有意思了。”
韩月馨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她恨自己的父亲,恨他在她和她的母亲最需要他的时候来开了她们。但是,现在她知道了他抛弃妻女去抚养的一个孩子竟然是他最痛恨人的孩子,他应该是生不如死的。她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却又高兴不起来。虽然,这样韩羽就会同意他和余缥缈的婚事。她忽然觉得这世间的事情好诡计。
而张天来也为这一切的逆转而惊愕,因为,他曾经还觉得那个似孩子一般的吕四先生是个特别善良的人,却没有想到他设计了如此歹毒的一个计划。
更意外的是,纪剑云一下子由原来朱姓皇族的仇人变成了朱姓皇族,而且是帝位的强有力争夺者,一时间难以接受。当然,他也知道现在比他更难过的人,肯定是纪剑云——刚刚建立的身份,现在又瞬间分崩离析。而且,这一切成真的话,他明白蓝依依绝对不会轻易再回到他身边了,且极其有可能成为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清了清嗓子,说开玩笑似得说道:“小哥,恭喜你,你现在是皇子了。”
纪剑云知道他的好意,但是却无论如何轻松不起来。
他对着他们说道:“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谁也不要打扰我,好吗?”没等回答,却一个人走掉了。
余缥缈其实也一样的心情,说道:“月馨,我也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在这里等我。我看能否追上三弟,找他聊一聊现在的这种局面。我想,以前是仇人的时候尚且和朱允炆情投意合,现在他更应该会考虑目前的情况。他一定会想办法去应对的。”
而纪剑云一个人施展出轻功,拼命地走起了起来。他走了不知道多远,也不知道是什么方向,他只是一味地走下来,走下去。他真得有些累了,累得不想休息,不想思考!
第七卷第二四章 莫秋萍()
茫茫天地,成熟的高粱,将一切都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纪剑云觉得自己特别无助,身体上的累完全赶不上心灵上的累。他觉得自己用了三年时间来寻找自己的身份,结果竟然是错的。他想一想就害怕,如果自己当初因为要报仇而杀了朱允炆或者朱棣,那么现在他该怎么样去忏悔自己的错误。一次次的错误,让他始料未及。
终于,在天色彻底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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