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覆雨]无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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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覆雨]无妄-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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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声道:“凭她三十年不敢露面,一心经营朝野势力的做法,拿什么胜过庞斑?她甚至还在害怕言静庵,不然早就挑战秦梦瑶,杀了她挽回自己的颜面。”
  秦梦瑶乃是整合白道的关键人物,她一死,对魔师宫和天命教均非常有利。里赤媚明知方夜羽深爱着她,也要不惜代价杀了她,正是因此而来。
  里赤媚看得出这个关键,单玉如也不会忽略。至今未有天命教的人对秦梦瑶下手,可见教中根本没有胜得过她的高手。
  风行烈走上前来,望着慕典云道:“燕王府的车马已经等在门前,我们走吧。”
  燕王是朱元璋最有实力和势力的儿子,府邸离秦淮河不远,从附近繁华便能看出主人的威赫权势。他非常重视今晚的宴请,在座相陪的只有小燕王,还有盈散花和白芳华。
  燕王与小燕王的容貌有三分相似,因身具先天真气,看起来不像父子,倒像兄弟。但他气质和父亲朱元璋更像,只是比朱元璋英俊的多,也更为礼贤下士。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盈、白二女同时作陪。
  这场宴席体现出燕王对他们背后势力的重视,亦表示了他的急迫心情。
  席间,慕典云数次观察他和盈散花的相处情状,试图看出他们有否行房,但仅从外表实在难以判断。身为客人,他又不可能问出如此无礼的问题。
  小燕王对盈散花仍那么热切,甚至令燕王偶尔露出不悦神色,丝毫不为父子争夺同一个女人感到羞愧。
  鬼王已通过白芳华,将盈散花的可疑之处告知燕王。可惜盈散花身为江湖十大美女,对燕王的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仅看她如今还是燕王府的贵宾,就可看出燕王并没把警告放在心上。
  风行烈表明邪异门和双修府,乃至怒蛟帮都将对抗天命教时,燕王立即双眼一亮。他保持着天潢贵胄的矜持,坦言自己对黑榜高手的欣赏。
  直到两人提出想要刺杀胡惟庸,他才露出权臣枭雄的深沉面貌。
  朱元璋顾忌胡惟庸的势力,想要慢慢将他削权,本为最妥当的方法,却因庆典迫在眉睫而蒙上一层阴影。
  有鬼王的话作保,谁都不敢断言朱元璋定能活过庆典。那时削权削到一半,允炆登基,一道诏书便可将之前的努力作废。如今天命教在台面上的高层仅有胡惟庸一人,时间愈来愈紧迫,想要尽快揪出潜藏的妖人,只能从他身上着手。
  慕典云望着燕王若有所思的脸容,心中慨叹自己终是越陷越深,缓缓道:“单玉如的存在已经暴露出来,但即使不暴露,天命教最终得以手握大权,她也难逃制裁。只要她头脑还清楚,就知道自己很难脱身,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命教依然故我,不紧不慢地任事态发展,证明他们将赌注压在了允炆身上。”
  盈散花和白芳华见他们谈及正事,收起艳姿媚态,静静听着。
  燕王苦笑道:“这就是本王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父皇向来偏爱允炆,即使他什么都不干,一样能继承皇位,为什么要和妖邪之人勾结?内情一旦曝露,他岂不是自掘坟墓?”
  慕典云道:“也许他不得不这么做。”
  燕王起初没听明白这句话,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陡然全身一震。
  允炆身份尊贵,即使被人胁迫,只需寻隙向朱元璋求助,总会有人替他解决问题。他至今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不由令人生疑。将种种不可能的假设排除,却剩下一个更加不可能的推断——他不是不想和天命教撇清关系,而是不能。
  结合天命教针对男人下手的行事作风,以及鬼王所说懿文太子的死,慕典云最终把目光落在了懿文太子妃,允炆之母恭夫人身上。
  言静庵花了二十年,调|教出剑术足以挑战庞斑的绝代剑客秦梦瑶。单玉如三十年来处心积虑,为何不能调|教出一个杰出的传人,让她当上太子妃,生下皇太孙,以父死子继的办法将皇位控制在自己手中?
  有意亲自和她动手的人中,庞斑、浪翻云、厉若海、秦梦瑶乃是当世最强的四位高手。单玉如还不肯放弃,决意延续自己的计划,当然不会只是为了成全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
  这推断和过去一样,缺乏详细证据,难以撼动朱元璋的决定。
  慕、风两人商量许久,均觉不如无视后果,直接杀死或绑架胡惟庸。胡惟庸为相多年,手中一定握有朝廷中隶属天命教的大臣名单,若能将他擒下,交给鬼王逼问,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确不是朱元璋的人。就算胡惟庸逃过一劫,也无法把账算在朱元璋头上,只会疑神疑鬼,最多派人报复他们。
  燕王双目神光四射,沉声道:“其实本王早有暗杀胡某的想法,可惜他身边护卫众多,难以一击毙命。如果不成功,只能引起父皇的疑心。两位愿意出手,本王当真不知怎么感激,但这事太过危险,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他神采飞扬的一瞬间,慕典云忽然生出熟悉的感觉。尤其那锐利的似乎可以穿透一切的眼神,总让他觉得在哪里见过,又说不出来具体地点。
  但他和燕王从无来往,怎会有熟悉感的?
  白芳华以甜美的声音道:“芳华倒觉得这个计划不错,反正情况已不会更糟。哪怕京中大乱,也是皇上的事吧?殿下若是心有疑虑,芳华可以回去问问干爹的意见。两位公子想何时刺杀这奸相呢?”


☆、第五十六章

  当面向燕王提出刺杀胡惟庸;乃是鬼王的意思。
  他已着手调查盈散花的来历;准备找出其接近燕王的原因。在座的人中;燕王和小燕王不可能自毁长城,白芳华身为鬼王义女,身份也很可靠。事后燕王将全力监视盈散花的行动,如果她试图联系胡惟庸;那么便是天命教中的妖女无疑。
  风行烈道:“离朱元璋寿辰已没有多少时间,当然越早动手越好。不过在三两天之间,还要看胡惟庸的行踪。”
  燕王叹了口气道:“本王会去细查恭夫人的来历。不知两位可否代我传递消息;向浪大侠和梦瑶仙子表达仰慕之情?听说怒蛟帮的帮主也在路上,本王自会吩咐下去;以免趋炎附势之人找他们的麻烦。”
  秦梦瑶自不必说;浪翻云却是怒蛟帮首屈一指的超卓人物;和朱元璋素不对付。燕王肯屈尊向其示好,也表现了与乃父不同的决心。
  有他这句话,浪翻云所希望看到的,与朝廷握手言和的局面未必只是空想。
  慕典云道:“我不敢保证浪大侠会怎么做,但梦瑶小姐定会前来见你一面。”
  燕王的神情顿时难掩兴奋,显然想起了言静庵选中朱元璋,要天下白道支持他的旧事。他看了看正与盈散花攀谈的小燕王,笑道:“本王还想请慕兄给我号一号脉,慕兄医术闻名天下,定能看出本王有否遭到小人的暗算。”
  慕典云心里微微一震,意识到燕王还是无法抵抗盈散花的美色,与她合体交欢,但事后又不住担心,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他不觉好笑,心想朱元璋去一趟花船,就把姑娘要到宫里,这俩父子真是如出一辙。不过燕王修为深湛,定能察觉混毒时异物进入经脉,倒也不必过分担忧。何况他身为明室的核心人物,自当注意自身安危。
  盈散花远没有白芳华那么热络,始终娇笑劝酒,仿佛根本没听到刺杀胡惟庸的对话。从言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可知,她很快就要离开应天府,回故乡走一走。
  这也使她显得更加可疑。
  宴席撤去后,小燕王亲自送白芳华回鬼王府。慕典云随燕王来到静室,依言为他检视经脉气血的状态。
  他本以为燕王安然无恙,只是例行公事罢了,但进入清心静气的超凡境界后,心境一片空明,清晰地觉察到两处异常。一处令他全身一震,险些脱口而出“是你”,还好吞了回去。
  另一处异常则细微,若非万花与五毒教关系匪浅,对毒蛊的了解堪称中原第一,他也一样检视不出。
  此时燕王与他真气相连,体内最微小的异状也逃不过他的感官。而他心情有变,燕王也立即心有所感,问道:“难道当真有什么不对?”
  若他不是藩王之尊,风行烈非当场笑出声来不可。
  白芳华对燕王一往情深,定已将鬼王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他。他八成色迷心窍,以为区区一个小女子奈何不了自己,仍和她滚到了床上去。这时再问“有什么不对”,当真贻笑大方。
  慕典云却未意识到燕王的话何等可笑,松开他的脉门,意味深长地道:“相信殿下对医道不会一无所知,应当明白一件事。像我或是震北先生,诊病时已不必再看脉象,而是直接用真气探查病人的状况。”
  燕王不明其意,颔首道:“原应如此。”
  慕典云道:“你血脉中有无数细若微尘的东西,遍布奇经八脉。本来无形无质,直到我用真气激发,它们旋即生出感应,反映到我的气海里,才让我发现它们的存在。”
  他素知皇室有服用毒质,增强自身对毒性的抵抗能力的习惯,所以无法断定燕王血中的是毒,是蛊,还是有意而为。但燕王立刻否认道:“我自幼一心修习武功,进入先天境界后,自然百毒辟易,何须服用那种东西。”
  风行烈亦感到事情的严重,皱眉道:“那究竟是什么,莫非是奇异毒质?”
  慕典云道:“毒物不会有主动的反应。”
  燕王脸色忽然煞白,沉声道:“是蛊虫?”
  慕典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如果是蛊,未免过于细小。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可能。现在它们潜伏不动,你运功动手时也不会有任何异样,好像完全无害。我甚至不知道将会导致什么后果,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他顿了顿,补充道:“殿下还是先扣下那位散花小姐吧,我会请震北先生过来。比起我,他对这世上的毒物蛊物更为了解,应当知道这是什么。”
  然而,燕王下令拿下盈散花时,才发现她已不见了。
  她以美貌和放荡驰名江湖,使人往往忽视她的武功,而她的侍女秀色亦非省油的灯。两女一个时辰前制服燕王派去监视她们的侍卫,趁饮宴过后,府内守卫松懈的时候,扬长而去。
  除非燕王下令搜索全城,否则很难找到两个蓄意躲藏的人。从另个角度看,若他能搜出天命教妖女,那也不必等到今日了。
  燕王一改晚宴时的出色领袖模样,神色阴沉至极,恨意中夹杂懊恼,似是没想到能着了道儿。慕典云终于未能忍住,皱眉道:“难道芳华小姐没有警告殿下?散花小姐来历成谜,又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以殿下的身份,要什么美女没有,何必冒险。”
  燕王长出一口气道:“这只能怪我好色,唉,我从没见过像她那样会讨男人欢心的女子,以致把芳华的话抛到脑后。不怕告诉两位,与她上床时,我一直以独门手法制着她的穴道,她连移动都不能自主,不知是如何下手的。”
  鬼王亦说过燕王有这习惯,这大概是他放松警惕的因由。与其说他栽在好色上,不如说过于自信了。
  慕典云道:“殿下想过没有,她对你下手,亦可证明朱元璋绝非平安无事。”
  燕王一愣,苦笑道:“难道我还管得了父皇的事吗?如今也是我咎由自取,明日我便去拜见威武王,向他请罪,问他应当如何是好。还请两位全力对付胡惟庸,唯有尽快找出天命教,才能从根本上解除隐患。”
  慕典云最后看了他一眼,笑道:“好,相信鬼王也希望见到殿下这样做。”
  燕王手握重兵后,行事渐渐不择手段,对鬼王不像过去那么恭敬。双方因此减少来往,终至数月不通一语,唯有白芳华八面玲珑,做两府里的传信人,才算没让他们彻底断绝关系。
  但燕王遇上了棘手之事,第一个想到的求救对象还是虚若无。
  正如他所说,第二天午后,他亲身赶赴鬼王府,面见虚若无,将进京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明,并流露出悔恨之情。
  令他惊惧的是,虚若无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怒斥道:“你真是令我失望,是男人总会好色,这也算不上什么毛病。可谁能想到,你竟自高自大到如此地步,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还敢去刺杀你的生身之父!”
  燕王本已站起,大惊之后,双膝一软,再次缓缓跪了下来。
  虚若无道:“若非水月大宗当晚恰好来我府挑衅,慕典云又试出你的心法内功,转告于我,连我也被你瞒过了。你这不孝不义之辈,险些闯下弥天大祸,你可知元璋一死,天下将会陷入何等局面?”
  在他面前,燕王再也记不得要摆出藩王的骄傲姿态,颤声道:“小棣知错了。”
  他的生母乃是蒙族美女,未足月而生下朱棣,被朱元璋以酷刑折磨致死,因此朱棣与朱元璋之间既有父子之亲,又有杀母的深仇大恨。朱棣对这个父亲一向又是敬畏,又是痛恨,因见朱元璋始终偏心允炆,想出这条毒计,心想不如令其暴毙,栽赃给蓝玉,顺便挑拨蓝玉和允炆互斗。
  他在战场上练出狠辣刀法,与东瀛刀法有相似之处,只要掩饰自己的真正心法,不难令朱元璋怀疑水月大宗。
  但慕典云对经脉真气何等熟悉,尽管燕王着意掩饰,仍被他一下试出真相。
  刺杀亲生父亲的举动的确可恶,却也不是无缘无故。虚若无深知内情,并未想把他怎么样,痛斥一番后,无奈喝道:“起来!”
  他伸指一弹,一缕指风撞在门外大铜钟上,发出清脆的钟鸣声。
  很快,铁青衣飞快地掠了进来,躬身道:“府主有何吩咐?”
  虚若无道:“去给我请两位神医过来。”
  其实他心中已有非常合理的推测,但盈散花兀自妾身未明,不得不请烈震北过府,从侧面支持这个结论。
  慕典云凑巧正在与烈震北谈论这奇怪的蛊虫,已成功引动毒医的兴趣,答应出手诊治燕王。铁青衣亲自来请,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地随他去见鬼王。
  烈震北以华佗针刺入燕王穴道,凝神半晌,脸上露出凝重神情,向虚若无道:“这是姹女媚蛊,我只在魔门典籍中读过它的内容,想不到能亲眼得见。”
  虚若无沉声道:“果然如此,我思索数日,才想起这种恶毒的蛊术。之前我怀疑盈散花是天命教的人,会以混毒手段对付小棣,并未往蛊术上想,想不到偏偏就是媚蛊。”
  燕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先生,据我所知,媚蛊只能由身具处女元阴的女子以精血喂养,散花……盈散花她并非处女,那时我还以为芳华的情报有误。她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费尽心机地舍身养蛊,装成放荡的女人,要置我于死地……噢!”
  慕典云对姹女媚蛊一无所知,问道:“媚蛊究竟是怎么回事?”
  烈震北缓缓道:“你提及细若微尘的蛊虫时,我便明白是媚蛊了。这本是魔门秘术,从不外传,难怪你不知道。媚蛊的饲养条件极为苛刻,所以盈散花才要掩盖自己的处子之身,使燕王打消疑心。但将蛊虫转移到交合对象身上,养蛊人精血枯竭,只有百日之命,且死前油尽灯枯,受尽痛苦。”
  虚若无道:“小棣你难道现在还猜不出盈散花的身份?”
  燕王面容因悔恨而扭曲,又夹杂着深深悔恨,恨恨地道:“我猜到了,难怪她要叫盈散花这个名字。她应该就是高句丽无花王朝的后人,不惜自己的命,也要找我报仇。”
  无花王朝曾是统治高句丽的王朝,被正德篡了王位,妃嫔儿子亲族近五千人尽被诛戮,其中有燕王的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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