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夫请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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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夫请垂怜-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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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蓝也默然了片刻,才犹犹豫豫出声,“那还能变回去么?”

蔷薇摇头。

尔蓝直起的身子又跌了回去。

哪知还没有多的话,便听见外面冯杨急切的声音,“尔蓝,你在哪?”

听见冯杨的声音,尔蓝身体不自觉的一抖,本就有些泛白的面色上此时不见半分血色。

“尔蓝?”冯杨还在叫她,声音渐大,显然已经到了院子口。

尔蓝的身体僵了一下,而后急急往墙边退去,口中连连道,“别!别!别让他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看着尔蓝慌张躲藏的样子,蝉衣微微皱了皱眉,“你躲着也没用的。”

似乎知道蝉衣说的是实话,尔蓝咬了咬唇,忽的朝她跪了下来,“蝉衣姑娘,求你替我挡一下吧!”

蝉衣眯眼看了她半天,目光清透而冷然,似是要探到尔蓝心底的最深处。

尔蓝面色虽然慌乱,但看着蝉衣的眼神却极为坚定,就想是当初换脸时,任何东西都不恩能够动摇。

终是叹了口气,蝉衣移开目光,让蔷薇守着尔蓝,自己则出了房。

尔蓝只听见蝉衣和冯杨低声说了什么,隐隐还有笑声。没一会儿,冯杨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蝉衣走了进来。

“他走了?”尔蓝忐忑相问。

蝉衣微微颔首,而后将尔蓝深深看了许久,认真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总是要见他的。”

尔蓝垂了眸没说话。

屋外又有脚步声起,尔蓝身体一颤,将目光投向蝉衣。蝉衣对她安抚地摇摇头,道,“没事,是我二师兄。”

果然,蝉衣的话音刚落,方夙银的声音便传了来,“师妹,你在里面么?”

蝉衣应了一声,方夙银便推门进来,目光转过尔蓝的脸亦是一惊。但他到底是经历过一些奇事的人,没有太多疑问,只是对蝉衣道,“我刚才追的那个人,就是上次和陆萧乾一起吃饭时我看见的那人。”

蝉衣双目微凛,问到,“那个红衣女人?”

“嗯。”方夙银点点头,“看轻功招式,应该也是东岚的。不过不是我们流派。”

“红衣女人?”方夙银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尔蓝忽然接过了话,“刚才我被洒花粉的时候,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一袭红色衣角。”

闻言,蝉衣和方夙银互看一眼,眸色渐沉。

果然是他们。

果然不止一个人。

————————————————————

尔蓝走了。

尔蓝一走,这亲自然结不成了。冯杨为此大发雷霆,叫了宅子里所有的人去寻找尔蓝。

只是,尔蓝已然恢复了自己之前的模样,就算和冯杨擦身而过,他都不一定认得出来,何况那些并没有怎么见过她本人,只是凭着几幅画像就要在茫茫人海到她的那些家丁。

一天,两天,十天,依然没有消息。

又是一日入夜。

烟淼楼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尤其是蝉衣今天心情好,连演了两场隐术。

第二场快要结束时,蝉衣眼尖的看见方夙银站在角落里看她,当下玩心起,旋身到了方夙银身边。

方夙银靠着墙笑她,“雕虫小技也能拿来耍。”

蝉衣笑,艳色倾城,“师傅都说过,我的隐术是最具轻巧的。”

闻言,方夙银扬起一抹笑,“你是女子,自然轻巧。”

“那——”

“蝉衣!”

蝉衣刚说了一个字,突然被掀帘进来的蔷薇给打断。

两个人顺声看去,见蔷薇蹙了眉,脸色有些严肃,“尔蓝回来了。”

————————————————————

蝉衣赶到尔蓝房时,却见她一身伤痕累累,眼睛肿如核桃,从身到心似是没有一点是完整的。

“尔蓝。”蝉衣走到床边坐下,陆萧彦因为是男子,只能留在外间。

听见蝉衣的声音,尔蓝微微抬起眸来,没有焦距的眼看了许久,才落在蝉衣脸上,“他知道我的脸是假的了……他要强娶姑娘,姑娘快走……”

壹 漓城卷 艳本倾城色第十五章 谁要强娶我的爱徒?嗯?

蝉衣双眸微微的眯了起来,却好似没有听到尔蓝的话般,只是反问到,“你的伤是冯杨造成的?”

提到冯杨,尔蓝的眼愈发的红了起来,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眼睫颤抖的厉害。

被心爱的人伤到如此地步,尔蓝的心情想必可见一斑。

“蔷薇姐!冯大人带了一帮官兵到了门口,说是要蝉衣姑娘下去!”

蔷薇刚俯了身,正欲开口劝一劝尔蓝,却听见外面有人急促唤她。

真是一波事接着一波事。

这边尔蓝的事还没处理清楚,楼下冯杨却已然带着人逼了来。整个局势因此而紧张起来,连尔蓝看着蝉衣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安。

蔷薇直起身,视线从受伤的尔蓝一晃而过,掠过蝉衣的时候顿都没顿,便朝门口走去,口中说到,“蝉衣,你照顾尔蓝,我去会会冯大人。”

结果,蔷薇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突然出现在走廊上的蝉衣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又炫耀了一把自己的隐术。

“蔷薇姐,你要知道我不会照顾人的。尔蓝你还是亲自看着比较好。这冯大人既然找上了我,于情于理都该我亲自去接待吧。”蝉衣靠着栏杆,笑的妖娆而镇定,甚至还懒懒抬手理了理鬓边垂下的头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蔷薇虽然不放心,但见蝉衣如此笃定,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微细了眼,目送她转身下楼。

楼下。

因为烟淼楼门口被冯杨带来的人围成一团,楼中好些客人受到惊吓,想要擦屁股走人的,也被拦着不让出去,顿时慌乱一片。

冯杨抱着臂站在一楼大厅中,身后有好几个劲装打扮的男人握着剑直挺挺站着,怎么看,怎么威吓无限。

“诸位不必惊慌,我不过来寻个人,大家该喝酒的喝酒,该观赏的观赏,敬请随意。”

听到冯杨的话,众人面上皆是不满,却碍于他这钦差大臣的身份,不敢硬来。

“冯大人都发话了,诸位何不好好便享受这美酒佳人呢?”

满室嘈杂中,一道宛转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妖娆之中似是泛着勾魂摄魄的滋味,将众人的心绕了又绕,心旌动荡,一个个都忍不住抬头看去。

只见楼梯上慢慢走下来一个人,身姿款款,步步生莲。层层叠叠的衣裙后摆在身后的台阶上一层一层的落下,像是被风拂过的湖面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蝉衣姑娘。”站在中间的冯杨第一个看清了来人,随着初时的惊艳之外,脸上慢慢浮现一道志在必得的笑容。

蝉衣的步子在楼梯中段忽的一顿,美目轻转,那与生俱来的魅惑惊的在场众人都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此时竟未戴面纱!

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蝉衣轻轻笑了一笑,如仙如魅,接着一阵疾风拂来,再看去时,蝉衣已然从楼梯上旋身到了冯杨的身边。

冯杨心头一动,下意识的抬手就想去揽住蝉衣,却被后者抬手压住手臂,那清幽曼柔的感觉即便透着几层布料都能体会到。

“冯大人方才说要寻人,可否告知蝉衣寻的是谁?”嗓音轻柔,妙目低转,直晃的冯杨眼中灼亮万分。

“自然是你。”冯杨字字清晰。

闻言,蝉衣也不显意外,只是低低笑了笑,道,“寻蝉衣作何?”

冯杨挑眉,答的利落,“娶你为妻!”

“哦?”蝉衣微微一挑眸,清光流转,“可是我记得前不久,大人可是从我们烟淼楼娶走了一位姑娘呢。”

说到尔蓝,冯杨本是含笑的眼蓦地凌厉了一分,声音也沉了下来,“她不过是顶着和你相似的一张假脸罢了。”

蝉衣眯眼,却笑的愈发妖冶,“那大人又是从何处知道她的脸是假的?”

“有一个红衣女人告诉我的。”冯杨答道。

果然他们。

之前害的孙怡投河自尽,这一次又害的尔蓝这般模样。

想到尔蓝那一身伤痕,蝉衣眉目微冷,也不再和冯杨虚与委蛇。

“如此,大人今日也见了蝉衣,请回吧。”

冯杨愣了一愣,见蝉衣已然转身,忙伸手去抓蝉衣的衣袖。只是刚一触及,就感觉那冰凉的布料从手指间滑过,而抬眼时,蝉衣已经走到了几步开外,微侧了身看他。

此时,冯杨也微有些恼火,声音便硬了起来,“我不管你们烟淼楼如何随便拿个人搪塞我,此番既已到这地步,我也不妨告诉你。你蝉衣我要定了!”

听到这话,蝉衣也不恼,只是轻轻笑了声,反问,“哪怕蝉衣已经许了人家?”

这一句一出,不仅冯杨怔住,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你……你说你许人了?”许久,冯杨才找回声音,“许给了谁?”

蝉衣轻笑一声,“蓟州陆家,陆萧乾。”

江湖之上,谁人不知蓟州陆家?

可惜冯杨不是江湖人。

而且,他素来秉承民不与官斗的理论,只觉得那小小江湖之家,有什么能力和自己这正三品大臣比。

所以,待听到陆萧乾的名字时,冯杨只是微微的惊讶一刻,而后笑了几声,说,“哦?敢问陆大公子现在在何处?”

蝉衣没有答话。

她不傻,单从陆萧乾的语气就可以听出他对陆家一点畏惧也无。虽然陆家因为涉及盐市而使得官府也要卖他几分面子。可是,冯杨毕竟是朝臣,而不是地方官,陆家对他没有半分影响。所以蝉衣知道,她若是死咬着陆萧乾指望冯杨卖她个面子,是决计不可能的。

“蝉衣姑娘不说,是因为陆大公子本就是口头之说,还是根本就没这回事呢?”冯杨往蝉衣的方向走近一分,微挑着眉问到。

蝉衣勾了唇,笑的淡然,“这和大人似乎没什么关系。”

“对!没什么关系。”冯杨双手击掌,大笑了声,看着蝉衣的目光沉迷而狂热,“不管是真是假,你,我娶定了!看看谁能拦我!”

说完,他高扬起手,做出发令的手势。

门外有他带来的一队兵卫,只消一声令下,便可闯入烟淼楼,一个都逃不掉。

“谁要强娶我的爱徒?嗯?”

倏忽有雍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几分慵恹,几分低懒。尤其最后一个“嗯”字,百转千回,尾音微微挑起,明明远在楼外,却清晰的仿佛就响在你的耳边。

冯杨刚刚抬起的手僵在原地,还不及转身,忽然感觉从大门处刮来一阵大风,将垂在楼中的薄纱布幔高高吹起,一片眼花缭乱。冯杨眯了眼,只能感觉头顶的灯盏被吹的咯吱咯吱响,挡在面前的衣袖灌满了风,鼓鼓飘起,把本就不清楚的视线完完全全挡住。

烟淼楼中一片慌乱,耳边桌椅推动的声音,还有间或几声尖叫。

蝉衣头上用作固定的发簪被风扯落了下来,长发飞舞,艳色衣裙飘扬。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栏杆上以稳住身形。还没站稳,就感觉腰间绕上一只手,微微愣神间,熟悉的味道被风带入了鼻间。

“师——”一声“傅”字还未出口,她就被带着一跃而起,穿过风的中心,落在二楼一侧的走廊之上。

双脚甫一落地,蝉衣忙转过头去打量。只见灯影摇晃中,身旁人眉目如画,容颜无双。一身朱色衣袍松松而系,衬着他嘴角闲闲的笑,随意入骨,风流倜傥。

楼下,风已然停歇,冯杨重重甩下衣袖,一双眼环视四周,终于攫住了两人的身影。

“你是谁!”含着恼怒的一声直直冲着蝉衣身边的男人而去。

容疏轻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手随意搭在栏杆上,半倚了身子看下去,笑眯眯道,“你猜?”

冯杨哽了一下,脸色涨红,“不管你是谁,在承国地盘上就得听朝廷的话!你敢和我抢人,你——”

“啪!”

容疏打了个呵欠,抬手捂嘴的时候藏在衣袖里的牌子滑了出去,直直掉在了冯杨的面前,将他后半句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低头看着脚边的牌子,单从背面看来就觉得精致无比。

冯杨心里头忐忑了一下,缓缓弯身拾起牌子,然后再慢慢的转过来,视线一点一点落在牌子上。

壹 漓城卷 艳本倾城色第十六章 为师只是享受一下狐假虎威的感觉

“闲……闲王爷?”冯杨握着牌子的手在微微发抖,那抖还顺着手臂到了嗓子里,“您是闲王爷?”

闲王爷?

蝉衣纳闷的看着身边的人,暗想自己跟他相处了十多年,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傅居然还是个王爷?

看见蝉衣的疑惑,容疏冲她眨了下眼,而后倚着栏杆朝冯杨轻轻笑了一笑,直笑的冯杨三层皮掉了两层,“你猜?”

别……别再猜了成不。您老人家再来几个“你猜”,他这条命都不够玩。

冯杨心抖了几抖,一掀衣服下摆就单膝朝上跪了下来,旁人忙跟着跪了下来,就见他抬臂拱手,颤着声道,“下官不知道是王爷,方才多有得罪还请王爷勿要放在心上。”话虽说的顺溜,但心里的忐忑旁人哪里知道啊。

容疏在高高的栏杆俯瞰着他,嘴角微微勾起,当真有几分君临的感觉。

蝉衣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低低喊了声“师傅”。容疏转过脸来,目光转过她的面庞,微眯着眼道,“怎么?他可曾欺负了你?”

蝉衣摇头,“不曾。”

容疏笑,“也是。就你那性子不欺负旁人已是不错。”

闻言,蝉衣咳嗽了两声,尴尬道,“师傅——”又见容疏虽然满脸带笑,但显然冯杨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然惹怒了他,不然他也不会没事去折腾一个陌生人。

楼下,冯杨惴惴不安的又唤了声“闲王爷”,容疏侧眸看了看他,眼底深邃一片,“冯大人这钦差大臣当得真不错啊。”

听出容疏话中之意,冯杨那身板抖了如秋天的叶子,看的蝉衣都咋舌,“下官……下官不是——”

容疏抬手止了他的话,似笑非笑的眉目轻轻一挑,散漫道,“你走吧。”

“啊?!”冯杨显然没料到容疏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很是不可置信的仰头看着他。

容疏笑了,带着些冰雪散开的意味,“怎么?冯大人舍不得走莫不是为了本王?哎,可惜本王不好断袖这一口啊,赶明儿什么时候有兴趣了,要不第一个去通知你?”

闻言,冯杨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匆匆站起来,连连道,“不敢不敢!”便在容疏笑呵的目光中转身就走。

“等等。”容疏的声音从后面而来。冯杨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惹得楼上的蝉衣忍不住抬袖遮了眼。

真是丢脸啊。

“王……王爷还有何吩咐?”冯杨转过身来,脸都白了。

容疏抬起一只手指,指了指他的手里。冯杨一愣之下才发现牌子还在自己手中,忙如烫手的山芋一般送到头顶。

紧接着,众人就见容疏用那一只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那牌子便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引了一般,竟自己离开了冯杨的手掌,径直朝容疏飞了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

楼下众人看呆了。

蝉衣也有些愣怔,眼睁睁看着容疏摊开手掌接住了那牌子,不由得动了动唇,轻声问,“这个是——”

“利用风流隔空取物。”容疏微侧了脸看她,“五行之中,水生木,木属风,我们青水属水,通过五行相生可以衍生出风,并为自己所用。”

蝉衣颔首,试着学着容疏方才的动作做了一遍,而后耸肩道,“所以这个也是有口诀心法么?”

容疏笑,“自然。”说着,便将牌子收回衣袖,而后轻轻摸了摸蝉衣的头,道,“我们下去吧。”

“那他呢?”蝉衣偏过身,指了指正慌慌张张往外面跑的冯杨。

容疏淡淡瞥了他一眼,笑的别有意味,“不怕,自有人收拾他。”

楼外。

方夙银靠着石头都快睡着了,在听到身边人说了声“出来了”才睁开了眼,果然瞅见冯杨带着那狗奴才匆匆忙忙的出来,顿时瞌睡飞走了七八。

“怎么样?应该记得差不多了吧。”方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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