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领首,原以为这家祁只是普通伙计,现在看来,原来是何掌柜的外甥。
这何掌柜许久没见蝉衣,便请她到里间喝茶聊天,而贺兰千也陪着进了里间,一个人捧了茶在一旁品茶听着两个人聊天。
原来之前蝉衣在烟淼楼的时候,烟淼楼中的首饰大多是从这何掌柜处买的。所以对于何掌柜来说,烟淼楼可是大头,而蝉衣就是大头中的大头。
蝉衣一向不轻易买首饰,若是买,一定要亲自来选,哪怕只选一个,也抵过其他数十个。
所以,何掌柜对蝉衣可是相当的喜欢。自然,做商人的,哪个不喜欢真金白银,蝉衣对他来说,简直是比真金白银还真金白银。
两个人聊了会儿,为了表示蝉衣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支持,何掌柜特地拿出了两支簪子送给蝉衣,其中一支,便是之前蝉衣拿了半天神情奇怪的蝴蝶状玉簪。
本来到满城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此番在何掌柜这里耽误了许久,出门时天都快黑了。
蝉衣和贺兰千要赶到烟淼楼谋一个睡的地方,故而何掌柜挽留了半天,他们自然不能再多唠瞌两句。
何掌柜和宋祁将两人送到门口,随口问了蝉衣是不是要回烟森楼。
蝉衣回是,然后何掌柜叹了口气,说到,“姑娘现在回来或者也是好事。那蔷薇似乎离开了烟淼楼,如今的烟森楼已经不是她在管了。我听着烟淼楼的生意似乎不怎么样,现在是怡红坊比较出名。”
作为自己之前的老主顾,何掌柜还是很诚实的说了这事。
“哦?蔷薇姐离开了烟森楼?”乍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蝉衣烦有些吃惊。而后又听说怡红坊出头,便似笑非笑的看了身边的某人一眼,而某人则偏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蝉衣姑娘若是还回烟淼楼,或者还能救一救如今的烟淼楼了。哎,怕是也只有你能救了。”最后,何掌柜说了这么一句话,说话时他的表情烦有些惘怅,看得出确实是挺替烟淼楼忧愁的。
蝉衣谢过了何掌柜,和贺兰千一前一后离了店铺,朝漓江走去。
肆 身世卷 与君相陌路 第二章 怎么又有一个未婚夫?
到漓江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江边灯火璀璨,精致的画舫停泊在水面之上,红色灯笼高高悬挂在画舫之上的,檐角翘起,角上似乎还垂挂这精巧的铃铛,风一吹,便是一阵清脆响声。
只是,这响声太过轻渺,偶尔一动,便被淹没在丝竹声声之中。
蝉衣走到江边,四处望了一番,那个一天到晚撑着嵩子赶都赶不走的霍靖居然也没看见人影。这个时候,蝉衣倒真是有些相信何掌柜的话。
蔷薇在的地方才有霍靖,现在连霍靖都不见了,说明蔷薇真的不在这里了吧。
“其实我们可以飞过去的。”看着蝉衣站在江边貌似一脸踟蹰的模样,贺兰千走近一步,低头笑道。
蝉衣侧头看他,年肩道,“最近长胖了,飞不起来,不如你带我?”
贺兰千闻言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她,“我瞧着是浓纤合度,挺好的。”
白了他一眼,蝉衣往一边走了几步,打算另外找只船带着他们去烟淼楼。
哪知,她刚往旁边走了一步,还没抬头去寻找目标,就赶紧腰间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江上的风呼呼的刮来,直刮的脸生疼。
贺兰千轻笑一声,将她揽紧了些。蝉衣也不客气,将脸埋在他肩侧,片刻后,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平地上。
在落地的那一刻,腰上的力道同时消失。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牌匾,耳边是贺兰千低低调笑的声音。
“我刚才实际测量了一下,美人的体重轻盈了不少,着实让我心疼。”
闻言,蝉衣回眸看他,灯光映照的她的眸色若身边的波光粼粼,清透而明亮,里面却带着一偻戏谑。
“我刚才也总结了一下,贺兰氐轻功有三大作用。”
“哦?哪三大?”贺兰千斜桃眼角,颇有兴趣。
蝉衣桃了桃眉稍,“逃命,要帅。”说到这里,她跟着扬起嘴角,展开一韵含义深厚的笑容,“偷香窃玉”
闻言,贺兰千微微眯起了眼,而后笑了一声,道,“嗯,偷香窃玉。这轻功学的也值了。”看样子,心情似是极好。
蝉衣懒得理他,兀自取下了风氅的帽子,举步朝烟淼楼走去,贺兰千一步跟上,同她走到一排。
进了烟淼楼,蝉衣一眼看去,果然如何掌柜所说,当日的门庭若市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的烟淼楼,人还是有,却零零碎碎。台上舞姿曼妙,丝竹轻妙,台下却连一楼都坐不满,楼上的雅间更是只零星点着几盏灯火,寥寥人影一闪而过。
瞧见这般的烟淼楼,蝉衣微微蹙了眉,刚想往里面走一步,就听见有个清脆的声音叫到,“这位姑娘请止步!”
蝉衣扭头看去,见右侧走来一个个妙龄女子,上身是红色短袄,边上有白色绒毛,内着杏黄色长裙,有暗暗的花纹。长发挽成飞仙髻,斜插了一支步摇,面容娇俏,却略显青涩。
“这位姑娘,烟淼楼是不招待女客的,还请姑娘另寻传处吧。”那女子几步走到蝉衣面前,在看见她的面容时眼中浮起些惊艳,但话还是说的很直。
蝉衣看了她许久,没有动作,只是淡淡问到,“烟淼楼现在是谁在打理?”
那女子被问了这么一句话,愣了下,接着微微皱了眉,似乎对蝉衣的问话很是不喜欢,“这而似乎和姑娘无关。”
轻轻笑了两声,蝉衣倒也不怎么恼,只是眯眼看着她,曼声道,“你并非蔷薇,怎知这和我有没有关系。”
这女子既然能在烟淼楼呆着,自然也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她本是来阻止蝉衣进来的,但现在听蝉衣这么一说,隐隐觉察出些不对了,抬着眼有意无意的打量起蝉衣,似乎在请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见这女子半天不说话,蝉衣嘴角不着痕迹的下压了一分,这是她不悦的表现,贺兰千看的清晰,当下往前一步,抬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微微笑道,“你这样子,可是会吓到这小美人的。”
因为之前贺兰千站在蝉衣身后,这女子第一眼只看到蝉衣,一门心思要将她赶出去,自然没怎么注意到贺兰千。此番听到贺兰千说话,才转眸去看,却见他容止可观,颜如舜华,真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顿时一张脸轻轻红了些。
听到贺兰千的话,蝉衣似笑非笑的瞥了贺兰千一眼,清笑着说到,“怎么?你若是心疼,今晚有的是时间。”
那女子的脸愈发红了,一双眼含着情带着雾看向贺兰千。
对于她含情脉脉的注视,贺兰千视若无睹,只是低低笑了声,说到,“你在此,我哪里能心猿意马。”
蝉衣算是发现了,这贺兰千看起来有些冷淡疏离,一旦熟了,那花言巧语甜言蜜语说的比吃的饭都还多。
正在蝉衣眉稍轻抬,寻了话要塞贺兰千的嘴时,从另一侧传来一个女子带着些责问的声音,“含烟,怎么回事?”
听见这声音,蝉衣眸中一动,转身便看了去,只见一个比含烟稍稍年长些的女子穿着湘色锈白牡丹的小袄缓步走来,面容清秀,发饰简单,但神情极正,一看便是这烟淼楼的掌事之人。
看着那人走来,含烟飞快的看了蝉衣一眼,往前走了一步,刚想出口回答,却见那女子面上骤然出现惊讶之色,接着化作喜悦,脱口而出,“蝉衣姑娘!”
蝉衣笑了笑,站在原地看着她加快步子急急走来,也扬唇唤道,“尔蓝,好久不见。”
【文、】饶是蝉衣猜了多次,也没想到现在这烟淼楼的掌事之人会是眼前的尔蓝。
【人、】“我真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蝉衣姑娘。”快步走到蝉衣面前后,尔蓝微微笑开,眼中含着些水色。
【书、】蝉衣也笑,将她看了半天,而后说到,“大半年没见了吧,你变漂亮了。”
【屋、】说来,尔蓝的样貌还是当轫那样,并没有怎么变过,甚至之前还浓施粉黛,如今却似乎只是稍稍着了底妆,看起来极为素洁。
但是,和之前不同,尔蓝如今的气质明显有了变化。方才远远看见她过来,蝉衣都不敢相认,直到走的近了尔蓝先唤了她的名,蝉衣才敢确定眼前这个变得爽利而干练的女子,会是之前被冯扬伤到差点丢了命的尔蓝。
听见蝉衣的夸奖,尔蓝只是低着头笑了一笑,而后看着蝉衣问到,“姑娘这是回来看看么?”
“若我说,我
是要长住的呢?”蝉衣笑着反问。
听到这话,尔蓝眼中忽然一亮,之前本是被拖着的神情此时全部放开,显现出一种极致的欣悦来,“若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看见尔蓝这模样,又听见她的语气,蝉衣敛了眸,终是开口问到,“蔷薇姐去了哪里?现在怎么成了你在打理烟淼楼?”
“哎,这个说来话长,姑娘和我上楼去说吧。”尔蓝上前一步,拉住蝉衣的手,引着她往楼梯走去。
蝉衣走了几步,回头看了贺兰千一眼,桃眸问到,“你呢?”
贺兰千看了看她,摇头道,“我便不上去了。”
“去你的老地盘瞧瞧?”蝉衣反问。
贺兰千不置可否,“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再来找你。”
之前在看见贺兰千的时候,尔蓝已经满腹疑问了,却不好直接问。现在见两人语气熟捻,便试探性的问到,“姑娘,这位是——”
“不用管。”
“未婚夫。”
两个人同时出声,完全不相干的回答倒是弄得尔蓝一阵迷茫。
蝉衣细了眼看向贺兰千,后者则一脸理所当然回看她,还加了句,“你难道不是因为我那夜去寻你,才下山的?”末了,又若有所指的说到,“还有我们的约定。”
眸光深浅变化,蝉衣眼中掠过一道繁复的光译,在他眼中转出一抹好似有些奇怪的笑容,伴着他耸肩的动作,表现出一种无所谓来,“好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然而,听到这话的尔蓝不仅没有解感,反而愈发迷感,“怎么又有一个未婚夫?”
肆 身世卷 与君相陌路 第三章 蔷薇去了哪儿?
结果,听到这话,蝉衣比尔蓝更迷感,“我什么时候有过一个未婚夫?”
尔蓝瞪眼,脱口道,“薪州陆家大少爷啊。”
贺兰千也在后面笑着接了句,“陆萧乾啊。”
蝉衣扭头看他,一副逐客的模样,“你怎么还不走?”
被蝉衣这么直白的驱赶,贺兰千倒也不恼,背了手对她点点头,也真就这么走了。
看着贺兰千出了烟淼楼,蝉衣才回过头来。
刚刚尔蓝若是不提起来,她都已经忘记自己在漓城曾无缘无故招惹过陆萧乾这么一号人物。
拜陆萧乾所赐,当年被逼的进宫,又差点在皇宫之中丢了脸上这张皮。
虽然她没有特别喜欢这张脸,但好歹这脸还是能混些饭吃的,毁了她也就差不多毁了她那满兜的银子,如今也不敢再回这烟淼楼体会一把谋生计的感觉,想想就觉得实可惜了。
只是,想到陆萧乾在废帝面前承认和自己的婚约,蝉衣便想起当时为了让他放弃这个所谓的亲事,是如何阴错阳差的将容琉当做方夙银,做出肌肤相亲的假象。
想到那一天,再想想后来回山的一切,蝉衣飞扬的眉目仍是轻轻落了下来。
尔蓝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变化,忙低下头问她,“怎么了?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蝉衣摇摇头,而后又笑了起来,打起道,“你下一句莫不是要接‘说出来让你开心开心’?”
拿眼瞪了蝉衣一下,尔蓝笑道,“我没有那么没良心,姑娘着实太伤尔蓝的心了。”
“叫我蝉衣就好,姑娘姑娘的,着实生疏。况且我离开烟淼楼这么久,现在回来还指望我们的尔蓝美人给我一条活路,我可是要赚大笔银子的。”蝉衣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笑呤呤将尔蓝看着。
“行,没问题!你若是回来,我们烟淼楼便也有救了,你没看着这两个月来……”说到这里,尔蓝的笑容也落了分,还是没有说下去,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蝉衣闻言看了看尔蓝的神情,又坏视了一眼四周,见偌大一个烟淼楼,虽然还不至于门可罗雀,却也空寂的看不见什么人。之前刚进来的时候只是觉得这楼中有些暗淡,此番仔细一看,才发现四楼五楼几乎整层楼只点了一盏灯,怪不得不弱之前明亮。
若不是有大的问题,这楼中的灯怎么会只亮三层。
“尔蓝,楼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蔷薇姐呢?”之前已经问过的问韪,因为方才这一扫视,让蝉衣又再度问了出来。
她来之前虽然听了何掌柜那么说,也是做了准备,但并没有将烟淼楼的情况想的太过糟糕。毕竟烟淼楼之前在蔷薇的经营上,可以称得上是漓城最大的花楼,就算临时换了人,一时半会也应该差不到那里。可如今看来,这烟淼楼的情形真的是不容乐观。
自然,蝉衣没有想到,她之前的离开其实也让烟淼楼损失了一大笔。
不过,尔蓝没打算和蝉衣提这事,只是叹了口气,说,“我们上去吧。”
两个人沿着楼梯一路上来,爬上三楼,又走到四楼。比起楼下的灯火辉煌,四楼真的是暗了许多。
就好像是,光鲜亮丽之后,那无法与人知的灰暗。
跟着尔蓝进了她的房中,看着尔蓝熟陈的关了窗,开了火盆,熏了香,又给自己倒了茶,这动作一气呵成,是极为熟练的。
蝉衣看了片刻,忽然轻声问到,“烟淼楼已经差到需要你亲自出面接客了么?”
尔蓝方才的动作,明显是做了无数次的,所以才这般熟捻。如今她的身份,这些丫鬈们做的事又怎么会轻易轮到她?那么,能让掌事人亲自服侍的,自然只能是那些恩客。
看着尔蓝以沉默代替回答,蝉衣在垫了软垫的凳子上坐下,捧了茶叫了忙碌的尔蓝一起坐下,也给她倒了一杯,然后透过氤氲的水汽看着尔蓝并不算特别漂亮的脸,问到,“怎么回事?”
尔蓝低了眼,长长的睫毛微微动着,此时对着蝉衣,倒也少了方才对着合烟她们的精干模样,显出一分无助来,“其实也不是楼中出了事。而是蔷薇姐那边有点事儿。对于烟淼楼来说,你和蔷薇姐的相继离开,才是楼中最大的事吧。”
闻言,蝉衣轻轻眯了眼,自己离开是因为当初一道圣旨逼得她不得不跟着方夙银他们上京,说来,她却也是不舍得烟淼楼的。
而蔷薇呢?以她嗜钱如命的性格,好不容易将这烟淼楼打理成那般模样,在漓城乃至整个京城都是极为有名的温柔宝地,眼看着金银滚滚而来,怎么会就舍得这么微手不要了呢?
就算不要钱,可这烟淼楼好歹也是她辛辛苦苦弄起来的,心血铸就,怎么也舍得了?
“哎,蔷薇姐之所以会走,是因为霍大侠。”
尔蓝接着出口的一句话,瞬间点解了蝉衣的疑感。
“霍靖?”她反问一句,面上浮现讶异,而后又慢慢的淡下,显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
对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大约也只有情了。
当初霍靖为了蔷薇,放弃了自己大侠的身份,甘愿做这漓江上再普通不过的一介船夫,为的也就是能日日看见蔷薇,陪伴她在右。
虽然对于蔷薇和霍靖之前的事蝉衣并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别说蝉衣,包括这烟淼楼最早的一些姑娘,也都不清楚,只是隐约知道,之前两个人有过一段情。
至于这段情是这么回事,怎么开始,又是怎么结束的,真的是各个都不知。
不过,不管之前如何,后来在漓城的这些日子,大家都看的出来,霍靖真的是对蔷薇极好的,也是肯付出的一个人。就算蔷薇日日给他脸色看,可实际上,对霍靖也不是不存在几分旧情的。
所以,当蝉衣听说蔷薇的离开和霍靖有关的话,也在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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