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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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故事-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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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翘着长腿,一双妙目似笑非笑地盯着韩若非:“那我要先看看文书怎么样。”
他耐心解释:“我们这儿每个人的文书都是量身定制的,文书没有模板,不便把别人的给你看。”
小公主很坚持:“我都没有看到product,怎么决定要不要买你们的service呢?”
他只得起身去办公区。那里坐着好几位文书,除了她,别人都是老同事,他却不假思索叫出她的名字,仿佛是每天的习惯使然:“千含,你那里有好的文书吗?”
她略一怔,便很快地答:“有。”
“带上一份跟我走,客户要看。”
他转过身,看到诸葛他们微带诧异的眼神,才想起有什么不对。
什么叫“好”的文书?
没有任何界定和要求,如此大而化之笼而统之。
而她也不问,一切仿佛时光逆转,又回到了当年,两个人无需多言,总是心领神会。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拿着一页文书递过去,简单同母女俩打了招呼,便静静坐下。
从始至终,她未发一言。
小公主也一声不吭,只是握着那页纸细细地一行行看下来,脸上的表情是不置可否。
约莫看了几分钟,小公主把文书还回来,对她妈妈说了一句:“签合同吧。”                    
作者有话要说:

☆、29

不久,她试用期满,他便将她提作了文书主管。
整个团队无一不服气。之前三个月,其他三位文书没少得她提点,就连申请顾问也从她这里得到了不少专业建议,她年龄又大些,天生的leadership,虽然她来公司时间最短,可好像不让她马上上管理层才不对似的。
这一年的申请工作接近后半段时,他有一天恰好听见她在给一个客户打电话。
他一下子听见那个名字,原来是当年最麻烦的一个客户,对文书百般挑剔,本来申请的是会计,结果会计的两个文书都被他挑得一无是处,他不肯要他们,他们也不肯再帮他写。这客户上门来交涉,他无奈摊手:“我们已经没有会计的文书可以换了,另外两位文书老师都是金融的。”
那客户想了想,一咬牙:“那就金融的高端文书也可以!”
她接了这个case,重写的文书很快出来。客户头两天才给他打电话说非常满意,这会儿又来挑了。
他那天经过她的工位,正好听见她在给那个客户打电话。他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听她不容商量地对着电话说:“不行!你的文书开头不能那样改,你表哥的文书是你表哥的文书,你的是你的。第一,你表哥是前几年申请的,你是今年申请的,时候不一样了;第二,你表哥申请的学校跟你申请的学校不一样,不同的学校口味根本就不一样;第三,你表哥用故事开头,是因为他当时是应届毕业生,没什么可写的,你已经有两年工作经验,再那样写就幼稚了,何况你这还是编的故事,不伦不类,什么家人不善理财让你想学会计,俗不可耐。你这篇PS就是得像我这样开门见山地写,再这么没完没了地改下去,你连截止日期都错过了,还谈什么冲名校?……”
他一直站在那里听她把电话打完,听她如何把客户劝得——抑或该说是训得服服帖帖。
后来,这个客户的申请结果超乎想象地好,对整个睿领团队,尤其是她,千恩万谢。
那个申请季结束之后,他将她调为他的高级助理兼文书主管,之后文书主管的职能渐渐淡化,贴身协助他的事务则越来越多。
他也越来越……
离不开她。
以前她只是文书主管的时候,他们俩工作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直接接触的机会,可她一旦成为他的助理,就不一样了。
他很满意自己的表现,一切公事公办,不亲不疏,上司对下属该有的照顾都有,从未刻意苛待她,但异性同事间该保持的距离也不含糊,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不可能对他有任何误会。
令他不开心的是,她做得也和他一样好。
她居然,在他面前也能这么坦然自如。
不,她甚至做得比他更好。他有老婆有情人,她居然可以心无芥蒂到连感情方面的问题都能替他圆满处理,易地而处,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做到。他能够如此镇定自若,归根到底是因为她还单身,他不能想象她有一天结束单身,所以他总在强调,他需要她,他工作上太需要她,所以他不让她恋爱结婚。
所以,她才是彻底放下他忘了他吧?还是说,她当年真的是跟他玩玩而已,而到了时过境迁的现在,她甚至不会为了当年的伤害而心存愧疚,再对他说一句:我很牵挂你。
令他比不开心还要不开心的,是他一直抓心挠肺地想要知道,她为什么会单身?
她怎么没有嫁给董辰?
就算没有嫁给董辰,这么多年了,她是一直没有遇到另一个人,还是……
他不能去想那“还是”后面的内容,他不允许自己去想。
可是她话语中的点点滴滴,他总是本能地去捕捉。
她为什么总是在强调她不恨嫁?是说给他听的吗?
她说她要嫁一个离婚带娃的男人,指的是他吗?
不不,他根本没有孩子。
那么,如果是他,如果没有孩子,她是不是更会愿意?
她工作能力很强,就连这个也让他忍不住地往岔了想,她到底是不管在哪里都这么强,还是因为要帮他排忧解难才这么强?她确实一直都是才女,可过去没见她这么有手段和魄力的,究竟是这些年的成长与职场上的打磨让她脱胎换骨,还是为了他她才全力以赴?
那次,为了帮他解决那个最大的麻烦,她居然明知故犯,用了最不光彩的手段,威胁客户,苦苦瞒他,是不想拖累他吗?她知不知道她险些把自己折进去?如果不是他全力争取,她真要被大Par杀鸡儆猴。
那次他是动了真怒,当着全组人的面骂了她个狗血淋头,事后却又后悔,且为了体味到自己当时的心情而暗自心惊。
好像她是他的孩子,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才让他又心痛又担忧。
原来他一直把她当成他的人?不仅仅是工作上的身边人,而是……
所以,难道,当初把她招到身边,他其实是想和她重新开始?毕竟这么多年,他心无别属,她也未婚嫁,不是吗?
他绝对绝对没有刻意等她,只是一直没有等到别人罢了。
有没有可能,她也是一样?
七夕那天晚上,他带了麦当劳赠送的小玩意回去给太太,两个人亲密合影,太太发了照片到朋友圈里秀恩爱,他的任务便已完成,可以去陪陈丽华了。
这天晚上,他们本来是要让关系更进一步的。
当他拥着陈丽华,闭上眼睛吻住她的唇时,忽然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是我先生,韩若非。
他勃勃的兴致顿时一扫而空,只好抱歉地翻身躺到一旁,用爱抚来安慰身边的美人。
陈丽华竭尽手段,也不能令他的小弟弟重新昂首挺胸,因为她在他身上卖力的时候,他脑子里却只在乱糟糟地想:她那句话怎么能说得那么自然,就像真的一样?
他以为他早已不再渴望,有一天她能挽着他的手,娇俏满足地对别人介绍:这是我先生,韩若非。
他以为他早已不再渴望,有一天他能搂着她的肩,意气风发地对别人介绍:这是我太太,叶千含。
而今天她所面对的那个人,她所要唬走的那个人,是董辰。
所以他们俩真的早已结束了,而且是她要结束的。
那么当年,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发疯地想要知道,可是要怎样才能知道?他是她全然只有公务关系的上司,他凭什么去问?
——
晚来的后海边上,灯烛点点,垂柳依依,夜风习习。北京的十月,正是秋高气爽,一年当中最好的时节。夜空里清朗朗一片,冷冷的月色仿佛带有一点金属的质地,沁得空气阴凉而爽适,乘着那股子无处不在无所不入的柔力,丝丝地渗下似有若无的稀薄云气,又丝丝地洇入人的心肺里去。
韩若非的西服外套早已被脱下,细心地围在叶千含腰后,这样她靠在栏杆上时,既不会脏,也不会凉,更不会太硌。
当年他们在一起只有十来天,他明显是后来才被其他女人好好调…教过的男人。有一句话说,一个男人一开始就会处处对你体贴照顾,说明他是被别的女人调…教过的,你或许可以直接享受到一个好男人,可在他心里,永远只会有那个调…教过他的女人。
所有的理论,都是对大概率的总结,然而世上诸事,很难千篇一律,总有漏网之鱼,譬如他们俩,就不在此列。
韩若非双臂撑在叶千含的身体两侧,恋恋地放开她的唇,却又额头对额头、鼻尖对鼻尖地贴着。太近了,太近了,她的眼睛汇成了一泓幽深的潭,里面倒映的光线,像两簇跳跃的火苗,他仿佛能一直望到她的心里去。
离他们不远处的石凳上,有一对在斗气的大学生小情侣,女孩子面对着这边,看着这一对。从看到他们起,他们就一直在接吻,吻一会儿,不舍地放开,头碰头地说一会儿话,然后,那个帅气的男人又会焦渴地把怀里的女子吻住,最长的一次,他们难舍难分唇舌胶着了少说有二十分钟!
她好羡慕他们呀!身边这个木头疙瘩为什么就不能像他们那样呢?
可是,那两个人看起来都已经不是很年轻了,会不会是婚外恋?只有对不是正牌女友或者老婆才会这么要不够吧?她嫉妒地想。
韩若非抵着叶千含的额头,一只手从她的肩膀滑上来,握住她的半边脸颊,目光从他刚才流连不尽的唇一直扫上来,又抚下去,哑声里还带着压抑的微喘:“你知道我那首《手放开》的前后各是什么歌吗?”
叶千含摇头,碎发柔柔地扫过他的鼻翼,一直痒到心尖上去。
“前面是《太傻》,后面是《断点》。”
叶千含动容。
守住你的承诺太傻,只怪自己被爱迷惑,说过的话已不重要,可是我从不曾忘掉。
断开的感情线,我不要做断点,只想在睡前再听见你的蜜语甜言。
“为什么不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点开我的对话框?我那整个歌单里就只有那么一首励志歌曲,偏偏就让你赶上了。”
叶千含听他将《手放开》称为励志歌曲,不由忍俊不禁:“你怎么还记得那首歌前后各是什么歌?”
“当然。我后来只会放新歌进去,顺序又不会变,听多了都有条件反射了,就算在别的地方听到《太傻》,也总觉得结束之后会是《手放开》,《手放开》后面就该是《断点》。”
叶千含轻叹。或许当年是缘分不到吧。
不过,所谓的缘分不到,其实也是勇气和坚持不够而已,否则,何妨一问?
但是,既然当时太过年轻,那么有些事情,或许也真是还不到时候。
譬如,如果当初将一切告诉他,他又将如何?
韩若非老实说:“我不知道。我毕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我了,让现在的我来判断当年的我,我真的不确定到底会怎么样。”
叶千含点头:“这就是我所担心的。”
“嗯,我明白。”
叶千含抬头看他:“那你能原谅我了吗?”
韩若非不答,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瞬,又低头含住她的唇。
不远处的女孩暗暗数着时间,这一次,又有十分钟吧?
时间那么长,缠绵那么深,磨得她心里的嫉妒都一点点化作羡慕。
就算他们俩是偷情,也祝福他们终成眷属吧。女孩子心想。
十分钟后,她看到那男人终于放开女子的唇,却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女孩子努力猜测他在跟她说什么。
其实她猜得□□不离十,他在跟她说:“答应我,我们再也不分开,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我们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很久以后,睿领都还在流传着这么一桩经典八卦:
以前我们公司有一个合伙人,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那种,有一天他的小三儿骂上门来,说他那个不行,闹得不可收拾啊!谁知道这么一来之后啊,这合伙人突然就跟他手下一个跟了他好几年的助手好上了……他们俩一起工作好几年了啊,之前完全没什么,天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这合伙人闪电离婚,跟助手结婚了,第二年俩人孩子都有了,充分证明了那合伙人没那方面的毛病……后来就不太清楚了,他们俩已经不在我们公司了,最知情的那帮人也不在了,因为公司规定直接上下级不能恋爱结婚,合伙人又跟他老婆难舍难分的,就把整个团队都拉出去自己开了个夫妻店。
这桩八卦基本上没有什么不实之处,不过许多细节,确实是只有韩若非团队的人才清楚了。
比如韩若非和叶千含当时走的时候,本来没打算把整个团队都拉走的,不然不是明摆着挖睿领墙角吗?但是手下这9个人自己全部都要跟着走,用Jenny的话说就是:“上哪儿找这么给力的老板娘啊?到时候又遇上糟心客户让我们退冤枉钱,千含不在我们还不都得乖乖地退?”
韩若非眉峰一横:“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是跟千含走不是跟我走?”
Cindy马上举手:“老大老大,我是跟你走!你走了我不走,那我暗恋谁去?”
大家都喷了:“有暗恋还说出来的吗?再说了,人家结婚还异地呢,你这不在同一公司还不能暗恋了是吧?”
诸葛百般纠结:“唉,我就是担心啊,千含变成了老板娘,就不跟我们站在一边帮我们争取利益了呢……”
叶千含不解:“那天是谁说的?我向来就是Johnny的大内总管,太会算计了,太会揩下属的油了,太会维护老板利益了!”
这回轮到Jenny举手了:“这话我说的。得,没差啦,她反正本来就是帮着老大剥削咱们的,咱们以前都能忍,以后也一样啦!”
比如韩若非和他前妻离婚的时候,没有要她当初承诺的家产。他说:“我确实也不需要,而且当时本来是答应要给你一个孩子的,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和我太太都觉得,如果这世上有一个我的孩子,可我们永远不能跟TA生活在一起,也不便相认,这很奇怪。而且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让他们有一个不认识的兄弟姐妹,这……不太公平。”
他前妻表示理解,迅速和他办清了手续,两人互祝彼此幸福。
其实叶千含本来有想过把诸葛介绍给韩若非的前妻的,当然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觉得很无厘头只能当玩笑,而就在韩若非和叶千含的婚礼上,诸葛传说中的老婆出现了。
而且还挺着个大肚子。
趁他老婆去上洗手间的时候,诸葛一个劲嚷嚷:“千含千含,你快看,是不是真的老婆?不是les也不是男的吧?如假包换如假包换啊!”
Jenny哪里肯放过他:“谁知道你从哪儿借来的姐们儿?这孩子是不是你的呀?”
诸葛急了:“生下来就做亲子鉴定拿给你们看!”
叶千含抿嘴莞尔,韩若非在她耳边道:“憋死你了吧?想说又不好意思说。”
叶千含诧异:“我想说什么?”
“你肯定想说,就算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们也可能是人工授精的同性恋组合啊!”
叶千含“扑哧”一声,横了他一眼:“其实我只是在叹惋,是不是我们这辈子都没法知道诸葛到底是不是gay了。哎?这回毒舌的可不是我了啊!”
韩若非笑睨着她:“是啊,我把你的坏都吸到自己身上来了,你说怎么办吧。”
叶千含粉颊飞红,Cindy他们叮叮当当敲起了酒杯:“哇塞,当众咬耳朵呀,当我们不存在是怎么的?”
“甜蜜成这样,啧啧!Get a room啦!”
“肯定嫌我们碍事,巴不得赶紧把我们踢开好回去洞房花烛呢!”
“嘿嘿,那咱们就在这儿闹洞房得了!”
……
据说在韩若非和叶千含的夫妻店里,下属们都特别倚赖老板娘,有些事找老板说不通的,就找老板娘,只要她肯说一句话,老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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