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总要喂奶的。”这个不称职的妈妈!
“有我公公婆婆呢!”竹子不在意地挥挥手,“他们早已告诉过我了,我只管生,他们会养的。”
“好一个妈妈!”苗清秀不甚赞同地摇首一笑,“你不怕娃娃长大了,不孝顺你这当妈的?”
“他敢!我就让我老公揍扁他这不孝儿!”竹子苗条归苗条,暴力思想可是不少的。
“是,你老公爱你爱到要死,当然会为了你父子反目。”清秀哼了老同学一声。
“哇哦,我怎么闻到一点点酸酸的味道?”竹子得意地一笑,“怎样,羡慕我们夫妻情深是吧?”恋爱过的人生果然是幸福的。
“我好羡慕,羡慕得要死。”清秀半真半假地说着。
“羡慕也没用啦!”竹子偏还要泼上一盆冷水,“谁叫你随随便便就嫁了的?”太过善良的人,只会吃亏。
“我哪里嫁得随便了?”清秀反驳。
“你嫁得难道不随便吗?”竹子夸张地竖起一根手指头,“只因为人家大小三口依赖惯了你,要你陪做功课,要你陪着玩耍,要你充当闹钟……他们哪里是娶你过门,明明是自私地独霸了你而已!”简直够卑鄙的,只为了自己的私欲,竟歹毒地牺牲了别人的一生!
“你讲得好难听。”清秀叹了口气。
“可我讲的难道是假的?”竹子哼了声,“你呀,实在是傻得没救了。他娶你,是为了他的儿女,可不是因为他爱你!”好冷血无情的沙猪男人啊!
“可他真的很……很宠我呀!”二十几年的相处,她岂会真的不懂井尚文的心?他一直拿她当做亲人来待的。
“可他不、爱、你。”竹子轻轻一吐气,点破这些美好景象的背后。
“爱不爱有什么分别?”苗清秀不肯认输,“只要过得开心就行了嘛!”
“可你明不明白,没有‘爱情’做基础的婚姻是不会稳固的,更不可能长长久久的!”清秀这个傻女孩!
“尚文哥才不会呢!”当初他与房玉是因为爱情才结婚的,可到头来不是一样分开了?
“不会?男人是一种很善变的动物。他今天会为了儿女而结婚,明天又如何不会为了儿女而再离婚再结婚?”她可是一片好心。
“不会的。”清秀有些词穷了。
“唉……”竹子叹一口气,对于昔日同桌钻牛角的性子无可奈何,“反正我言尽于此,你若想真与他长长久久,最好要他爱上你才好。”然后又狐疑地瞥了好友一眼,竹子问得小心翼翼——“清秀,我问你,你为什么肯答应嫁他?”就算人家一家三口很土匪地强迫老同学嫁了,可也要当事人发表一下意见的吧?
“他、他们强迫我的嘛!”她有些结巴。
“人家强迫你,你就会嫁?”竹子才不信呢,“我记得上学时老师强迫你背书,你怎不背?然后老师又强迫你一定要参加高考,你怎不参加?”
“我不喜欢读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呀,你不喜欢读书,所以谁强迫你都没有用。可是现在是人家强迫你嫁他——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呢,你怎会同意的?”竹子邪邪地睨着埋头闪躲的鸵鸟,“难道是因为——”
“我才没有!”
“没有什么?”她还没说呢,这么急着撇清做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哦!
“没、没有、没有……”
“你喜欢人家!”竹子淡淡地点破吞吞吐吐的人的真心。
“我没有……”苗清秀低低地反驳。
“这倒奇了。喜欢便是喜欢嘛,为什么非要死鸭子嘴硬?”竹子敲了那个趴在桌上的人一记响指,“反正他如今也是你的囊中物了,你承认喜欢他又会怎样?”又不是谈恋爱的时间,还玩什么看谁先爱上谁!不算丢面子的事情啦!
“可是……”
“你不会不知晓自己的内心吧?”竹子一下子瞪圆了凤眸。
“我、我……”苗清秀抓抓头,抓了又抓,“我一直拿他当做哥哥来看的。”
“哥哥?”竹子怪叫一声,“他不是你的亲哥哥!你会嫁给你的哥哥吗?你会为了一个哥哥任劳任怨地帮他带大一双儿女吗?”
“难道不行吗?”清秀嘟起嘴巴,“反正我总是要嫁人的,那嫁给从小一直在一起的哥哥又有什么不好?”
“你的爱情怎么办?别忘了你最爱的课外读物是什么!”
清秀上学功课是不算很好,但她看书、特别是看爱情小说的功力可是全班上下无人能敌!只要随随便便翻上两页,清秀就能判断手上的小说好不好看,值不值得去读上一读。修炼到如此境界的言情小说高手,若没有一脑子的爱情幻想才怪呢!
“可我现在长大了呀!”苗清秀叹一口气,有一点悲伤,“儿时的梦幻终究是一场梦,现实终究还是现实。”
“这么认命?”竹子望着她,挑一挑细眉,“这可一点也不像你。”
“不像又能怎样?”她咕哝一声,不情不愿地举手投降,“好啦,我是喜欢他,行了吧?”她是喜欢上井尚文了。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偏偏有的人就是爱刨根问底。
“你好烦!
“你管我!快快讲来!
“我也不知道。”苗清秀摊开双手,耸耸肩、老老实实地招供。
“你不知道?!”开玩笑!
“我没骗你。”清秀举起手,“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你喜欢上他了?”
“感觉啊!”清秀再耸耸肩,“看到他我会开始脸红心跳;他出差离家我会有一点点想他;他回家我会想去抱着他宠着他——以前我可从没有这种感觉的。”她既然被同学戏称为“爱情小说大专家”,自然身怀绝技,懂得什么是喜欢的。再将自己的情绪与书本两相对照,喜不喜欢岂不是明明白白的?
“那他喜不喜欢你?”
“当然喜欢啦!”
“我讲的是‘爱’!”
嗯——这她可真的也不知道了。
“你惨了。”竹子看她迟疑的表情,便知有点不妙,“你爱上了他,他却好像还没爱上你——这可是很危险的哦。”
“有什么危险呀?”苗清秀再抓一抓头发,“反正这辈子他都属于我了,没什么好怕的。”
“若他爱上另外的女人了呢?爱到极点的时候,他难道不想与她结婚?”别忘了,他要她只是为了儿女而已!
“不可能的!”
“你这么笃定?”
“反正,他不可能爱上别的女人。”心里有一点点的闷。
“可他也没爱上你。”
“可他也说了,不论我要什么,他都给我的。”清秀忆起那夜,轻轻一笑,“他说,他要与我谈场恋爱,他会与我浪漫约会,他会让我——幸福。”
“他会?”什么意思?
“反正不管我想怎样,他都依我呀!”
“你想谈场恋爱,所以他与你谈场爱恋?你要浪漫的约会,所以他会给你一场浪漫的约会?!”
“是啊!”清秀甜甜地一笑。
“傻清秀,你还能笑得出来!”竹子几乎要发狂了,“爱情不是随随便便给的!而是一个人心甘情愿地付出!你向他要求来的,算什么爱情?”又不是一件玩具,为了哄她开心,所以他给!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竹子正色沉声道:“清秀,听我一句,若你真爱上了他,那么你一定也要让他爱上你——心甘情愿地爱上你!否则,你们的一辈子——尤其是你的一辈子,便真的要毁了。”
苗清秀看着好友,有些愕然不解。
“清秀,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悲哀的,没有收获的单恋也是悲哀的。你,明白吗?”???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悲哀的。
没有收获的单恋也是悲哀的。
你,明白吗?
明白吗?
她,或许明白,可又不知她明白些什么。
“怎么了?累了吗?”
洗完澡出来,瞅了瞅一直静坐在床边沉默发呆的小女人一眼,井尚文上前摸摸她低垂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清秀?”若他没记错,从他迈进家门的那一刻起,他的清秀便是一副神游九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很罕见的异象哟。
毕竟,在他二十几年的有关她的记忆里,这小女子无时无刻不是在蹦在跳,在笑在闹的。偶尔的安静,若不是累了,便是睡了。很少见她这么长时间不言不语的!
“清秀?”他坐下,将发呆的妻子拉进怀里。
“呃?”她抬头。
“你今天怎么了?”顺一顺她有些乱的发丝,井尚文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她,“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啊。”她扯起唇角。
“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来,告诉哥哥,哥哥出马帮你摆平它!”他拍一拍胸脯,拿出为人兄长的气魄来。
“哥哥?”她忍不住一笑,“好像某人已经不准我再用这两个字喊他了耶!“积习难改的人,是他吧?还是,在潜意识里,他一直是以“哥哥”的身份在看顾她,而非将她真的看作了他的“妻子”?
“真的吗?”他挑一挑眉,不在意地一笑,“可是喊了二十几年,我早习惯了阿秀这么唤我呀!算了,以后,你想怎样喊我便怎样喊好了。”相处了二十几年的亲情模式,没有必要为了身份的转换而变。
“咦?今日你怎么这般好说话?”不太像那个坚持己见的大男子哦。
“谁让我宠你呢。”他吻了她一下,语带怜惜。
“只宠我?没有其他的吗?”她半开玩笑似的。
“什么其他的?”他斜首睨着她。
“例如想哄我开心呀,还有……爱我啊!”她偷偷地看他的反应。
“小鬼头!”他弹她额头一记,板起俊脸瞪她,“因为我宠你,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哄你高兴、逗你开心呀!你还不满意呀?”
“我偏要不满意!”她昂首一哼,“我还要你——爱我。”他,会吗?
“贪心不足蛇吞象喔。”他轻松地一笑,“我待你怎样,你难道不明白呀?”
“可我只想要……”
“要什么呀?”他轻声地问。
“要、要你给我一场浪漫的约会啊!”在那深幽瞳眸的注视下,她改口了。
“你呀!”他叹一口气,“日子过得太闲了是不是?”
“可是尚文哥明明答应了,只要我喜欢,尚文哥便给的。”真的是为了哄她开心,所以他给吗?
“好,好,我给!成了吧?”揉一揉她柔顺的发丝,井尚文轻笑不已,“多大的人了?嗯?还这般的孩子脾气!”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有些气闷。
“是,阿秀是大孩子了。”他拍拍她的肩,好似在安抚闹情绪的小猫咪。
“我是成年人了好不好?”她开始憋气了。
“好,阿秀是成年人了!”他依然顺着她,犹如耐心对待闹脾气的儿女,“可阿秀还是我的妹子啊!”
“井尚文!”她瞪他,“我有思想,我有情爱,我不想只做你的小妹妹!”
“阿秀也是大哥的妻子了呀!”他微微皱眉,不明白一向直爽的小女人为何突然闹起了脾气。
“你……”她用力地吸了几口气,缓和心中的不满。
“阿秀,你到底怎么了?”无缘无故地,她却好似吃了十公斤的炸药,一直在喷火。
“我、我……我没事。”闷闷地从他怀中退出来,她埋进柔软的大床里、蜷身不语。
“阿秀。”他也躺下,轻轻拉她,“有心事?”
“没有!”她将头埋进枕里,不肯看他。
“那为什么不开心?”他微用力,扯过她的身子拥进怀间,与她双额相依。
“没有不开心。”她闭合双眼,不想看到他。
“那又为了什么?”他有些烦躁了,不习惯一向爽朗的阳光女孩突然间成了闹别扭的小孩。
“什么也不为!”
“清秀!”他用力扳起她低垂的脸,“睁开眼。”
她偏不要。
“清秀,你在惹我生气吗?”他语气变强了。
“我能惹你生气吗?”她咕浓一声,依然不肯睁眼看他。
“你现在已经惹我生气了。”
“喝,你太抬举我了!”她哼一声。
“清秀,你在同我闹气是不是?”他有些咬牙切齿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还是哼一声。
“是,咱们摊开讲明白。不是,你要向我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她又没错!
“因为你的态度!”
“我有什么态度啦?”
“你认为,你应该无缘无故地朝我闹脾气吗?”
“我为什么不应该?我又为什么不可以朝你闹一闹脾气?”她睁开眼,双眸含怒。
“清秀!”
“我是不是你的妻子?我有没有权利向身为丈夫的你闹闹小脾气?”
“清秀,无论什么事,都应该适可而止。”活了三十几年,还从没有人胆敢如此挑衅过他!房玉也从不曾过!
“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她冷冷一哼,“你不是说你包容我所有的一切吗?我发一点小脾气,你就包容不了了?”
“清秀,你在无理取闹了。”他轻轻推开她,“好了,睡觉吧!等你清醒了咱们再谈。”
“我现在很清醒!”她无理取闹吗?
“那等你冷静下来。”他揉一揉隐隐作痛的眉心,不知该做些什么。他弄不懂清秀今日到底怎么了,但他也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一切,只有等清秀冷静下来后再谈了。
“冷静?”他推开她的动作,让她受伤了。
“今日的你,很让我陌生。”他淡淡地拧眉。
陌生?她只想探一探他的心,到头来,却成了无理取闹,却成了不清醒,却成了——痴人说梦。
陌生?她的眼前,又是哪一个陌生的面孔?
“清秀,你去哪里?”他拉住她的手,阻住她下床的动作。
“我去清醒一下啊!”轻轻移开他的手,她耸一耸肩,“等我清醒了,咱们再谈。”他说得对,等她清醒了,或许比较好。
第六章
“秀姨,你和爸爸吵架了?”
“没有呀。”她低头,继续整理阳阳的卧房。
“那为什么昨晚你睡在月月房间?”若不是他偷偷去月月的房间拿回他的赛车模型,他也不会瞧见秀姨抱着月月在睡。
“喂!什么月月的房间?”她故意板起脸,“那原本是秀姨我的房间好不好?”
“可是现在你的房间在爸爸的房间!”井少阳才不怕纸老虎呢。
“你讲绕口令吗?”没好气地瞪了小男孩一眼,她拎起他的书包,“好啦,快下楼吃饭!”
“可是……”井少阳有些迟疑。
“没有什么可是!”她索性用手拉着小男孩下楼,“我没有同你爸爸吵架。我睡在‘月月房间’,是因为我好想抱着月月睡觉觉。”
“秀姨偏心!”井少阳用眼神指控她的厚此薄彼,“阳阳也很久没有被秀姨搂着睡了!”
“好,今晚我楼你睡行了吧?”她在那双漂亮大眼的瞪视下,举手挥一挥白旗。
“说定了哦!”井少阳很认真地与她拉勾,“不过,秀姨只要偶尔陪陪我和月月睡觉觉就好了。”
“哇!阳阳这么体贴秀姨呀!”她好感动地吸吸鼻子,“没关系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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