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高耸的巨木林内,一片占地极广的高墙庄院,庄门两侧有如缸大的巨型彩灯被风吹得来回摇曳,庄院内外除了枝叶沙声声外,并无些许人声,也不闻些许鸡鸣狗叫。
除了那几缕炊烟尚可判定确有人住外,实难猜测这庄院内住有多少人家?
君毅穿过庄外的树林,刚踏到庄前大道时,突听一声疾骤的尖啸声,由头顶凌空而过,吓得君毅浑身一颤,站定身形四外张望。
“哈!哈!好一个狂妄自大的后辈,果然敢单身独闯本坛,莫非真将本宫不放在眼里?”
君毅耳听庄内响起一阵粗犷的朗笑声及话语响起,心中尚不知是怎么回事时,只见庄大门已然疾速的大开,并从庄门内纵出十余名手执兵刃的大汉,成八字的分列庄门两侧,接而又是三名老者面色凶狠的缓缓步出庄门一丈之地。
另外刚才穿越过的树林内也窜出三十多名手执兵器青衣大汉,皆围绕成半圆堵住君毅的身后退路。
君毅见状,顿时又骇又惊的不知他们为何如此围住自己?
惊惧之色浮显于面的颤声说道:
“老……老丈……诸位……大……大爷……晚生在……在山林内……迷路……见此地有炊烟……因此前来有事相求,实……实不知老丈所言之意,晚生并不是坏人,还望老丈及诸位大哥不要误会。”
三位老者居左一位头戴诸葛道巾,身穿蓝缎儒生衫,手执羽扇,面如三秋古月,五官俊逸,三络长髯飘洒胸前,似道非道的五旬文士面显疑色的盯望着君毅。
转首朝居中之老者说道:“大哥,恐怕有误,这小子虽身穿青衫,但身形面貌气质皆不似江湖中盛传的锦缎青装,身背宝剑,神色倨傲的‘骄傲骐麟’韦啸天,莫非咱们认错人了?”
居右那位面色死灰,三角脸、蛇目、鹰鼻,神色阴执的无须老者,闻言立时阴阴一笑道:
“哼,二哥说的没错,小弟也觉得这小子畏缩的样子,和锦缎劲装,身背宝剑的狂妄小子大不相同,莫要弄错了,让人笑话咱们‘蓝田三雄’为了一个毛小子劳师动众,那才丢人丢到家了。”
居中身形高大魁梧,古铜肤色,方脸大眼,满面短髭,身穿紫缎紧身衣的威猛老者也面有疑色的应声道:
“喔!大哥我也有此同感,看来是咱们交待喽罗们不许接近那小子十丈之内,加之他们又不识那小子的庐山真面目,因此看到这青衣小子,便以为是那‘骄傲骐麟’韦小子来了才误传警讯,不过……咱们这‘雪峰分坛’地点隐密,周遭数十里之地人烟俱无,这小子是从那蹦出来的?寻常百姓决难深入至此,看来这小子也不能轻易放过,二弟你说呢?”
似道非道的儒生闻言微微一笑,立时望向君毅笑道:
“哈!哈!‘骄傲骐麟’韦少侠,老朽‘赛诸葛’毛文礼久闻少侠年少功高,昨日尚在‘潭州’放话要至本‘雪峰分坛’寻仇,没想到今日已寻至本坛,看来韦少侠果然不愧是江湖盛传的新起之秀,诚令老朽兄弟三人刮目相看,如今照面之下,韦少侠就请明说来意吧?”
君毅虽不曾习练武技,但勤习“太清宝录”中的心法,加之曾服千年蛟血所培孕出的“血芝”,因而已身俱四十年之内功,三名老者所言也已句句入耳,故而心知他们是认错了仇家。
君毅心宽气平后,再耳闻那儒者所言,立时躬身揖手急道:“大……大爷,晚生苗君毅,并非大爷口中所说之人,尚请诸位大爷莫要误会,晚生乃数日之前在一处山道中遭强人迫害,因而坠落山崖,尚幸命大,未身亡崖下,却发觉身陷一处前古山腹秘殿,并从山殿之主所遗石刻字迹中,尚得知要有缘人学习一种心法,去救一位美丽的姑娘,然而晚生乃是一平凡之人,怎有能力依秘殿之主遗言救人?因此晚生只好离开秘殿寻找……寻找……有的武功的人去救人,可是在山区内行约一日,才发现此处有人烟,因此晚生决非大爷口中的仇家,尚请诸位大爷明察。”
君毅话说之时,“赛诸葛”毛文礼顿时面色惊异的望着眼前俊逸的青衣少年,心知这少年若非另有意图的大奸狡诈之人,否则所说之言必然不假。
面色毫无变化,但内心中已然思绪飞转,侧首望向两位拜兄拜弟,见他俩人正面对六名香主,耳提面授机宜的并末细听这少年所说之言,顿时心花怒放的摇手止住青衣少年续言,并跨步上前细声说道:
“苗兄弟,老朽知道你是心善之人,因此老朽愿意随你去你所说的山殿内救人,不过老朽希望你莫再向别人提起此事,否则知道的人多了反而误事,如果小兄弟不放心老朽的能力,那么待老朽无能救人时,那也就请小兄弟再向别人求助,如此可好?”
“哦?这……啊!我知道了,大爷是为善不欲人知,因此要晚生暂且莫再求人?您真是个好人。”
“赛诸葛”毛文礼闻言,顿时心喜的低声说道:“对,对,小兄弟果然聪慧,立时懂得老朽心意,待会老朽会安排小兄弟暂居敝庄,如别人问你为何至此时,你可说是老朽一门远房亲戚来此投靠老朽,今夜老朽会详问小兄弟山殿之事,再准备一些需用之物去救人好吗?”
君毅闻言心中高兴,顿时连连点头答应。
就在此时,忽听数丈外传来话声道:“二哥,你是怎么啦?查清那小子的来历没有?趁早叫喽罗拖至庄后山洼里打发掉,回庄等候那韦小子的到来才是正理。”
“赛诸葛”毛文礼闻言顿时哈哈大笑道:“哈!哈!三弟呀!幸好是二哥我眼看他面熟,详问之下才得知竟是我远家表弟的幼子前来投靠二哥,刚才若是由你出面的话,毁了二哥的宝贝,那才是罪大莫极呢!哈!哈!”
“冷面白煞”邝清德闻言怎知二哥言中有物,尚信以为真的讪笑一声说道:“二哥此话当真?小弟以前怎未曾听二哥说过,那个远房亲戚?他怎会知道本坛所在?”
“赛诸葛”闻言心中疾转,面色一沉的说道:
“三弟你这是什么话?二哥我的远房亲戚不少,若非我这表侄家中生变,怎会不远千里长途跋涉的来投靠我这表伯,半年多前我出坛远行时,就是顺道拜访了表弟一家,因此也告之表弟一家小兄弟所居之处,当然我也未曾料到表弟一家两个月前夜遭火禄,只余表侄一人独生。他今来投靠我,也出乎我意料之外,当然,过两天我就陪他离坛待将他安顿好了才回坛。”
“冷面白煞”邝清德听二哥如此一说,顿时笑道:
“二哥请恕小弟口快,如此说来二哥何不就将这位表侄在坛内安顿照顾岂不更好?又何必往外安顿?”
“赛诸葛”毛文礼这才脸色转笑的说道:“其实我也这么想,可是我这位表侄曾说我那位远房表弟遗言希望他能安心苦读上京赶考,若能金榜题名雁塔留名,那才能光宗耀祖,咱们坛内上下……因此二哥我也只好将他安顿在外了。”
“冷面白煞”邝清德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二哥你就暂且将他安置坛内,小弟要去分派各舵警哨注意‘骄傲骐麟’的行踪,待会再至议事堂和大哥商量庄内之事。”
“赛诸葛”毛文礼目送三弟身形疾掠而去,顿时面色泛出一丝笑意,转而望向君毅笑道:“小兄弟,刚才老朽急不择言伤及小兄弟尊长,望小兄弟莫怪老朽无心之过。”
并未等君毅说话,立时伸手疾握着毅右腕脉门,食指轻按“大陵穴”,眼见君毅神色并无异状,于是续道:
“小兄弟,你且随老朽入庄歇息,咱们今夜可好好详谈,并准备需用之物,待明日便出发救人,走吧!”
话声刚落,倏然发现这青衫少年右腕脉穴真气流畅,绝非寻常百姓,顿时心中一惊,左掌运劲猛握扣住他“大陵穴”,右手乌黑的铁羽扇疾拍他前胸。
君毅正跨步欲行,突觉右腕有如钢箍紧束,并且右臂酸麻难动,心中惊骇之下不由自主的运劲抵抗,虽然稍有功效,但仍然酸麻无力。
就在此时乌黑的铁扇已临胸前,似削似拍的拍向心脉。
“啊……大爷您……”
惊叫刚起,倏然右腕钢箍已松,胸前的羽扇也改拍为挥,轻飘飘的在胸前扇过,带起一阵凉风拂向颜面。
“小兄弟小心,好大一只毒蜂在你胸前,还好扇走了。”
君毅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疑惑自己并未曾看到什么毒蜂,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讪讪的傻笑。
“小兄弟,为了老朽对三弟情急之下所说的谎言,因此从现在起老朽称你表侄,那你也该称老朽为表伯知道吗?”
“表……表伯?嗯!晚……表侄知道了。”
“哈!哈!哈!好表侄,你就随表伯入庄吧!”
“赛诸葛”毛文礼兴冲冲的握着君毅进入庄院,经过了数条长廊数栋阁楼,才行至一间四周皆种植花草的独栋双层阁楼前。
刚跨入正堂,立有两名丰润娇体年约花信的艳婢,满面媚笑的快步迎上前来,娇笑道:
“二爷,夫人在汤池入浴,您……”
待发觉身后尚有一位英挺雄伟的素衣少年紧随在后,两名艳婢顿住话语,疑惑的望着两人。
“赛诸葛”毛文礼立时双眉上挑的望着两名艳婢,沉声说道:
“艳红、绮绿,这位是老夫表侄,远从数百里之外来投靠,你俩快将客……书房整理清爽,请表少爷休歇,说不等明晨老夫就要陪表少爷出门远行,你俩可要专责侍候,莫让表少爷遭庄内其他人惊扰知道吗?老夫现尚要和大爷、三爷商议要事,半个时辰左右才回,你俩也告诉夫人注意,老夫先走了。”
“是!二爷您放心,小婢俩会好好侍候表少爷决误不了事的。”
“嗯!很好,表侄,你就随艳红、绮绿俩人至书房休歇,如有事可告诉她俩,知道吗?”
“是,谢谢大……表伯,表侄知道了。”
君毅和一双艳婢目送“赛诸葛”出楼后,便听艳红嗤笑道:“咯!咯!表少爷,您请跟小婢至书房去吧!”
两名艳婢媚眼飞瞟的望了望君毅,转身嗤笑的往里行去。
君毅立时紧随在后,望着她俩丰臀蛇腰摇摆如柳,婀娜多姿令人赏心悦目。
尚幸君毅久居山野,不解男女之事,因而并未曾有任何遐思欲念,使他动心。
行至书房,两名艳婢除了将书房各处解说一遍,并将内里一间卧室整理清爽,接而一左一右的紧贴君毅身侧,伸出如葱玉指,便为君毅解衣。
君毅见状,顿时惊慌失措的倒退数步,面色羞红的急叫道:“啊?……不……不要……你,你们要做什么?”
顿时绮绿媚眼飞瞟,嗤笑得全身乱颤,而艳红却如贝玉齿咬朱唇,似笑非笑的望着神色拘谨羞涩的俊逸表少爷,接而才媚眼斜飞轻启朱唇的嗤笑道:
“唉!小婢俩只是要为表少爷更衣入浴,看你那紧张样子?好啦!表少爷如不习惯,那就自个儿入汤池洗浴吧!”
君毅闻言立时唯唯诺诺的急冲入右侧室内,只见室内贴壁建有一座四尺宽窄半人高的青纹石汤池,正冒着朦胧雾气。
刚脱下外衫,又见艳红、绮绿两人捧着一套黑衫及干巾入室,接而各自伸手欲解衣襟,顿时吓得君毅嗫嚅颤道:“姐……两位姐姐……你……你们要……要干什……什么?”
只听绮绿扑哧一声娇笑,并斜眼逗笑道:
“咦?表少爷刚才没听见二爷交待要小婢俩好好侍候?因此小婢和艳红姐要为表少爷净身搓背打扮一番啊!”
君毅眼见俩婢已胸襟半解,露出一片柔细白嫩的玉肌,顿时羞红俊面的急声颤道:“不……不……必了,在下……在下不敢烦劳俩位姐姐,自……自己洗就成了。”
艳红见他那种羞惧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荡,立时娇声笑道:
“妹妹,表少爷可真是个书呆子,食古不化不懂情趣,好啦!咱们就出去吧!免得他进来出去时都还是一个样子,到时就要惹二爷怪罪了呢!”
说完,俩名艳婢媚眼嗤笑的步出室外。
而此时,“赛诸葛”毛文礼不知何时已返回前堂。
他正和一位螓首峨眉娇体丰润媚色浮显,且身穿桃红宫装的四旬美妇,俩人轻声低语的不知说些什么?
那美体的四旬美妇,面色惊讶的频频颔首,并不时低呼道:
“真的?竟有如此之事?嗯……好……嗯,我懂了,文礼,那咱们切莫引起嫩哥儿的疑心,待咱们随他找到那秘殿后……”
话未说完,突听绮绿一声惊呼:“啊?好漂亮好大的宝石……啊!还有……这么大的明珠?……”
众人顿见豪光溢射书房,使得夕阳西下逐渐阴暗的室内,有如白昼般的明亮。
“啊?什么……快盖住……快掩好!莫让人望见。”
“赛诸葛”毛文礼身形如电的疾掠至两婢身前,伸手一把抢过君毅包袱内青衫紧掩,并又疾掠至窗侧放眼四望,待发觉楼外并无人踪之时,才轻虚口气的行至美妇身侧。
俩人微掀青衫,只见内里一花布小袋中除了两锭银元宝及一锭金元宝外,尚有两块半个巴掌大一红、一蓝的宝石,更令俩人心动的则是一粒有半个拳大,溢射出精光的圆珠子。
“哎呀呀!这么大的明珠?这嫩哥儿竟然身怀如此异宝在身,文礼,咱们……”
“赛诸葛”毛文礼闻言之意,立时摆手止住艳妇的话语,思忖一会,便对艳妇及俩婢说道:
“仙蕊,咱们切莫贪此小利,而坏了大事,这些异宝还是先别动,兔得他心生疑心,待咱们—一掏出他心中之秘,并由他印咱们寻到他口中所说的秘殿后……哼!哼!哼!到时这些东西还不是落在咱们手中?”
“赛诸葛”毛文礼倏然双目精光暴射而出,神色阴鸷的望向那四旬艳妇及俩婢,阴森森的说道:“所以,你们莫要贪近利而坏了老夫的大事,哼!否则体怪老夫不顾往日情份。”
那艳妇主婢三人眼望“赛请葛”那阴鸷残酷的神色,不由心中暗惊。
突然只听那四旬艳妇心有不悦的冷笑道:“咯!咯!咯!毛文礼,凭我‘天娇香狐’花仙蕊主婢三人,在江湖中闯荡十余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哼!你不放心我主婢三人?……艳红、绮绿咱们走,免得这老狐狸嫌咱们坏事。”
“赛诸葛”毛文礼闻言心中冷笑。
但他面色却倏然转成一副委屈的神色,惊慌的揖手作势急道:“仙蕊,夫人,你……你别会错意了,我只是心中患得患失,唯恐计谋败坏,因而情急之下出言不适,怎会不放心你和艳红、绮绿三人?我还不是为了咱四人往后的日子,如真能从那小子口中得到前古异人所遗留的武功秘笈或宝藏,那咱们说不定就能扬眉吐气的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大业,到时咱们的荣华富贵不就展现……喔!噤声,那小子要出来了。”
“赛诸葛”毛文礼猛然朝三女作势,而“天娇香狐”也顺水推舟的白他一眼,伸出一只白嫩的玉手,以纤纤玉指在他额上轻点一下,才传音说道:“好啦!死鬼,这次饶了你,放心吧!误不了事的。”
“赛诸葛”毛文礼顿时心花怒放,笑颜的在“天娇香狐”玉颊上亲了一口,并轻声说道:“夫人,那就看你的了?”
浴室小门开处,步出了身穿锦缎黑衫,英挺俊逸神光焕发的君毅。
真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此时的君毅已然不同于久行旅途轻便短装的打扮,而是一位风度翩翩,神采飞扬的公子打扮,顿时使得“天娇香狐”花仙蕊媚眼凝视不眨,半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