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衣服上,似有若无地飘着一丝女人的香水味。
「放开我,我觉得好热。」何晴漾推开他,心里翻腾得像热融的岩浆。
「妳还没说,妳想说的重要的话到底是什么?」他落空的怀抱感觉得有点空虚,但他不想勉强她,或许,是因为今晚对她说谎的心虚吧!
「我只是想说,我很期待我们婚礼的到来,很期待。」她加强了语气,唇畔的微笑嫣然得像一朵盛开的蔷薇。
「那就好。」他点头扬起微笑,心里松了口气,但也同时感到失落。
他说谎。
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她说谎。
在她的心里,有一只名为妒嫉的小恶魔正在她的心底放火,她知道自己很任性,但她也从没说过自己温婉动人,善解人意呀!
何晴漾承认自己是很认死扣的人,凡是她心里已经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令她改变。
她笑觑着他俊美的脸庞,甜美柔顺得像只小绵羊,冷云展被她脸上炫目的笑容给迷惑了,殊不知一场风暴正悄悄地在酝酿着。
酝酿着,彻底将他毁灭。
六月初夏,他们举行了结婚典礼。
结婚当天,婚礼完成之后,何晴漾在冷云展措手不及之时提议了分居,两人之间达成了协议。
七月上旬,她以养病为借口,搬出了冷家,只有偶尔在家族聚会中露面,除此之外,她几乎不与冷云展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之中。
这一桩连当事人原本都相当看好的婚姻,出乎意料地,一开始就触了礁,他的傲然自信,她的倔强顽固,他们原先最欣赏对方的特点,竟然成了这桩婚姻之中最大的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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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月后
这个社区里住了很多名人,除去了环境优美,房子的格局方正之外,大概就是社区的创办人对于隐私与安全都十分关注,所以社区落成多年以来,从来没听说过发生任何窃案。
何晴漾住在其中一栋两楼的独栋建筑,蓝色的琉璃瓦屋顶,白色的粉墙,上下加起来约四十坪的空间,让她一个人住起来绰绰有余。
原本,何晴漾只是租下这栋房子,但冷云展决定要将买下来,没让她付任何费用,全权由她使用,他只对她提出了三个条件,其一是不准带男人回家,当然除了他之外,其二,是让管家吴妈定时去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第三点,就是她有任何问题,都必须让他知道。
而何晴漾非常善于利用第三点。
无论是在台北的哪个角落迷了路,打电话给老公。
没办法决定要买哪样东西,打电话给老公。
找不到人陪吃饭,打电话给老公。
……,打电话给老公。
反正有事,就打电话给老公。
那是他自己说的嘛!她只是乖乖照他的话去做而已,所以她总是很有志气地……打电话给老公。
一开始,冷云展完全不知道这项约定,注定要替自己带来一堆麻烦,表面上,他没有任何抱怨。
不过,其实她一个人住好无聊,但何晴漾从不曾向他说过这件事。
身为冷家的少奶奶,她每天的生活就是无聊,曾经向冷云展提议要出去找工作,但被他打了回票,他说她已经是冷家少奶奶的身分,不能再出去外面招摇撞骗,就算她的出发点是为了做善事。
他提醒了她,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冷家。
当然她有很郑重地抗议他的说法啊!但是,她抗议的立场非常薄弱,毕竟她曾经有过不良的纪录,而且,那时候还是去骗她未来老公的钱呢!
「把嘴巴张开。」
「不要,这药丸好难吞,我不要吃。」
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药包的冷云展抿着唇,片语不发地盯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虚弱的妻子……更正,是分居中的妻子,他虽然没吭声,但不悦的心思在脸上表露无遗。
何晴漾被他瞪得心虚,乖乖地接过水杯,乖乖地张开手掌接过他拆开药包倒下来的药丸,然后乖乖地把药吃下去。
「你脸色不要那么难看嘛!我已经把药吃下去啦!」她躺回床上,脸上露出刚吞完药的嫌恶表情。
冷云展把水杯放回一旁的小几上,坐到床边帮她把被子盖好,「我不是说妳有问题就要打电话给我吗?如果不是吴妈告诉我妳感冒,妳是不是打算等到肺炎了才让我去医院探病呢?」
「你说话不要那么恶毒好不好?」她气呼呼地挥开他的手,一颗心因为他亲昵的举动而加快跳动的速度,苍白的脸蛋也微微泛红,「你是个大忙人耶!只是一个小感冒,哪敢劳您大驾?」
「喔?感冒了就不必劳我大驾?那上次只是买了太多东西,就打电话要我去接人的人,又是谁呢?」他挑眉觑着她,等着看她会说出什么精采的答案。
「呃……那不一样嘛!」她拉着被子,露出心虚的嘻笑。
冷云展叹了口气,不想跟她起争执,这半年多来,他们几乎只要一见面就有话可以吵,但她现在病得如此虚弱,他不想让她动气。
「吴妈晚一点会过来,记得听她的话吃饭吃药。」他站起身拿过披在一旁的外套穿上,准备要离开。
「你真的会担心我啊?」这句话是疑问句,因为她不敢确定他的答复会是肯定的,何晴漾将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半张小脸看着他。
「好歹我都已经将妳娶进门了。」他敛眸觑着她,一边扣着西装外套的扣子,剪裁合身的衣料将他高大的体魄衬托得优雅极了。
她闭上小嘴,弯着笑,对于这个话题她拒绝附和。
又来了!他早就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妳到底什么时候才想搬回家住?这半年来,吴妈两地奔波,她说一把老骨头快累坏了。」
「不知道耶!我高兴了就回去。」她故作甜美可人地回答,「如果吴妈觉得很累的话,我这儿她可以少跑几趟。」
她少让吴妈上这里来,好让人更担心吗?
他对她这个烂提议嗤之以鼻,「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妳真的不考虑回来吗?我们是夫妻,不应该分住在两个地方。」
「我的父母就常常这样,他们曾经同时分别从北极和南极打电话回来给我,比起他们,我们住得还算不够远呢!」
「那是他们的职业状况特别,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很不正常。」他拧起眉心,脸色变得阴沉。
「那在什么情况之下,我们分开住可以算是正常呢?」她扬起美眸瞅着他,心想他眉心的皱折大概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吧!
「只要我们是夫妻,就不能算是正常。」
「那你把我当成是情妇好了,你给我生活费,也供我房子住,你就把我当成是被你豢养的情妇,正常的情夫是不会把情妇给带回家的,你说,我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好不好?」
「这就是妳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吗?」
「嗯……」她装出很认真的思考模样,随即很无奈地微笑,「我只能想出这个了,你知道的嘛!我很笨的。」
他们之间突如其来的沉默有些冰凉,让她觉得自己耍的小聪明有些龌龊,说不定被他狠狠嘲弄一番也是罪有应得的。
「不,如果妳不够聪明,我不会被妳耍得团团转。」冷云展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掺揉着淡淡的苦笑,「我也想妳是个情妇,这样一来,或许妳就会懂得讨好我,让我开心。」
他语气之中的苦涩让她的心不由得抽紧,她弄不懂藏在他话里的含意,他想要被她讨好吗?还是,他已经捺不住性子了,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的婚姻,才会说宁可她是个情妇呢?!
她心虚地抿紧嫩唇,逃避没敢问他。
「好了,如果妳不想回来,就继续住在这里吧!我走了。」他连再见也没说,就冷着脸离去,每一次他离开这里的时候,都彷佛不会再出现。
看着他消没在门口的高大背影,她小声地说了「再见」。
她说这句话,难道,是因为心里期盼再见到他吗?
此刻,何晴漾脸上的微笑显得恬淡,看不出对他有任何不舍,拉起被子把脸盖住,每一次她都把他气走了,却终究还是想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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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冷云展一进办公室,就见到冷霁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等他,「你没有事情要忙了吗?」
「嗯……有事,不过不急着忙。」冷霁风耸肩笑笑,慢条斯理地品着杯里的茶,并不急着问这位堂弟整个中午都在忙些什么。
自从结婚之后,他这位可怜的堂弟就变得特别忙。
唉,可怜的已婚男人。
「产权合约拿到了吗?」冷云展脱下外套,坐到办公桌前的皮椅上,很自动地忽略过他同情的眼光。
「拿到了,对方承诺会协助我们在A国的采矿工程,以报答我们给予他们资金进行政治革命。」
「他们最好说到做到。」冷云展轻哼了声,拿过第一本文件翻开。
「尹家大概没有想到我们会帮助他们的对手推翻政权吧!」冷霁风将茶杯放回桌上,云淡风清的态度彷佛在谈论着柴米油盐的小事。
「想不到最好。」
看准了冷氏不愿放弃A国新开的矿脉的态度,尹老头那个贪心的家伙,竟然想用矿脉的产权逼他娶尹雯丽,真是不知死活,既然他是以政变起家,那就让他也用同样的方式下台,这是冷云展替对手设想的最完美结局。
近十年的时间,为了要巩固冷氏的基础,他这双手早就不是干净的了,太多的权谋让他变得可怕。
「我会提醒自己不要惹到你。」冷霁风笑着起身,拿起身边的文件放到冷云展面前,「这是整理好的文件,你看看吧!」
「嗯。」他点头,将东西拿到手边。
「还是搞不定你家那口子?」冷霁风一眼就看穿他眉心的刻痕为何而来。
「如果她那么好拿捏,我还需要头痛吗?」什么事都瞒不过他那双深沉而锐利的眼睛,总是笑笑的,却能够洞穿一切。
此刻在冷家,只有这个男人知道他的婚姻有状况,而且状况还不轻微。
「你没开口要她回家吗?」
「我说了,但她根本不听。」
「请问你是用什么语气问她的?」
「这很重要吗?」
冷霁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扬起微笑,随手拿起桌上一迭处理好的文件,「我先出去了,这些文件我帮你拿去分送,不用谢我。」
「冷霁风,你回来把话给我说清楚!」冷云展低吼。
完全不管背后有一双凌厉的眼睛在瞪视,冷霁风大笑离去,有道是当局者迷,往往越是聪明,越是错得一塌胡涂。
而聪明绝顶的冷云展呢?只怕是错到离了谱仍旧不自知呀!
第四章
何晴漾知道自己的病再不好,有人会发飙,所以她很努力地把病给养好,而她病好了之后,那个本来会发飙的人就很少到她这里来了。
何晴漾坐在餐桌前,双手支颐,笑咪咪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酱油瓶,其实她也不知道这瓶酱油能拿来做什么,但心里就是觉得高兴。
这是她去跟隔壁借的酱油,大概还剩三分之二瓶。
虽然隔壁的雷小姐看起来好像很冷漠的样子,但并没有置她的请求于不顾,真的把酱油借给她了,真是好心。
其实她借来这瓶酱油根本不想做什么,只是太无聊的她,在某天出门时发现隔壁住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因为对方实在太内向害羞,让她忍不住故意找借口,以借东西的名义到隔壁去串门子。
不过,最近隔壁来了新的房客,是一个体格剽悍,长得像熊似的人物,与柔弱的雷小姐是迥然不同的类型,她观望了好久,今天才又去借酱油,想要清楚一睹那位「熊先生」的真面目,不过希望落空,他不在家。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忽然从客厅的矮几上传来,她起身跑去接听,心里不无期待是她老公打电话过来。
「喂,是晴漾吗?我是柳如萍。」
「请问找我有事吗?」她笑着问,努力不让对方听出意兴阑珊的语气。
她们本来就没多好的交情,只不过在纽约念大学时,她们刚好都是台湾去的,所以偶尔会有些共同话题,如此而已。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找妳吗?晴漾,我刚才打电话去妳家,佣人们说妳不住那里,怎么?妳搬家了吗?」
「妳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妳现在不跟妳老公住在一起了吗?」
「我们当然还住在一起,只是我最近身体不好,搬到另一个地方养病,等状况好一点就回去。」
「那他为什么不跟妳一起搬出来住呢?」
「他忙,住在家里离他的公司比较近,请问我的回答让妳满意吗?」
「妳不要一副严加戒备的样子,咱们两个好歹是老朋友,只不过是聊聊近况,应该不碍事吧?」
「我没有严加戒备,只是我听说妳一毕业就回台湾,好像是在报社工作吧!如果妳想做任何有关于我和我老公的报导,那很抱歉。」
「哈哈,妳说话还是一样直接,那我也直说了,我现在跳槽到杂志社工作,需要有人写专栏,妳有没有兴趣兼差?我们主编看过妳以前的文章,对妳也很有兴趣,要不要出来谈一谈?」
「我需要考虑一下。」
「那我把电话号码给妳,考虑好了再打给我。」
挂断电话之后,何晴漾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扔下了手机,又回到厨房,准备把酱油倒掉一点,然后拿去还给隔壁的雷小姐,这次不知道会不会见到那位「熊先生」。
刚才她是反应过度了,但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是她的决定,她也知道冷家在商界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所以她必须保守住与冷云展分居的秘密,要不然被狗仔知道的话,这新闻一定会被大炒特炒,到时候会伤害冷家的形象。
同时,这个负面消息也会伤害到冷云展,是她自己说不想跟他住的,他没有必要承担任何责任。
为了要彻底保守秘密,她连朋友都不敢联络,那些人都来参加过她的婚宴,如果让他们知道她一结婚就跟老公分居,只怕不会轻易放过她,就算将她严刑拷打,都要逼问出分居的真相吧!
但她不想说,一个字也不愿意多提。
反正,就算对朋友说了她的状况,也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吧!大概不外乎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冷云展那么好的老公,竟然还耍脾气闹分居。
拎着酱油出门,何晴漾想到要见到那位单纯的雷小姐,心里挺快乐的,她很少见到像她那样单纯的人,像一张白纸,简单而且好懂,大概除了她养的蝴蝶之外,不再有任何东西令她感兴趣。
不过,最近多了一位「熊先生」,状况大概有点不一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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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当她拿着酱油去还给雷小姐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一只在保育箱里的蝴蝶在蜕壳,柔软充满皱折的翅膀慢慢地张开变硬,正当她看得入神的时候,雷小姐说这只蝴蝶只有二十四小时的生命。
二十四小时之内,蝴蝶必须找到生命中的另外一半。
如果错过了,就是下辈子了。
回来之后,这件事情就一直在她的心里徘徊不去,她总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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