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峰点点头:“你的老师,是个伟人!他想出了什么办法?”
塞维塔斯说:“精灵培育的活性树木,这种树木有灵性,可以根据主人的心愿随意生长成千姿百态的盆景。老师的理论是,用这种精灵培育的树木代替失去的肢体,在理论上应该是可行的,在技术上则需要合作。”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龙啸峰洞悉了塞维塔斯。
“是的。”塞维塔斯坦然承认,“阁下,我等了几十年,没有找到和精灵交流的机会;为了完成老师的遗志,我把自己变成了不死的死灵法师,摆脱了时间的禁锢;但让我意想不到是,优雅的精灵最讨厌死灵,变成了死灵的我,还是找不到一个愿意帮助我的精灵。我在寂静森林外围生活了百多年,精灵没有碰上,却碰上了光明教廷的圣女。”
“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实在是很糟糕,塞维塔斯。”龙啸峰稳稳地坐了下来,“详细说说你和圣女的故事吧!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就帮你的忙。”
光明教廷是龙啸峰认定的敌人,能在塞维塔斯这里多了解敌人的一点实力,将来动手的时候就能少花一点力气。龙啸峰并不觉得自己很懒,他认为自己挺节约。
塞维塔斯得到了龙啸峰的承诺,真是喜出望外,他想了想,开始讲了起来:“教廷的圣女,原本只有一位的,但随着教廷的势力越来越大,各方面需要调整的关系越来越多,圣女也变成了三位。其中一位是主圣女,这位圣女要从小修习教廷中的各种密法,是极强的战士,另两位是副圣女,是用来笼络人心,平衡矛盾的工具,比如这一届的两位副圣女之一,就是您见过的凯拉,阿卡德帝国宰相的女儿;另一位就是阿卡德帝国圣骑士乔治·威斯顿的女儿。”
“哦,原来如此!”龙啸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位圣女凯拉身上,感应不到强者的气息,原来她根本就是个凑数的政治筹码。
“那位圣骑士的女儿实力怎么样?”龙啸峰问道。
塞维塔斯苦笑了一下,开始娓娓道来。
圣骑士乔治·威斯顿号称最强圣骑士,但他的女儿格洛莉却是帝都出了名的娇小姐。就是这位娇小姐一时好胜心起,要证明自己不是倚靠父亲和教会吃硬饭的废物点心,所以她自告奋勇地去佣兵公会接任务,要剿灭邪恶的死灵法师。
尽管她不是佣兵,但佣兵公会对圣女的要求还是不敢拒绝。于是,他们给了这位圣女小姐最无害的目标,与世无争的塞维塔斯成了牺牲品,同时又派人去通风报信,让塞维塔斯赶快搬家。
格洛莉接了这个任务后,摩拳擦掌的她坐着铺满了天鹅绒、堆满了零食的豪华马车,在一群侍女、花匠、厨子、裁缝和乐师的簇拥下踏上了征途。但不知怎么搞的,邪恶的死灵法师居然听到了风声,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杳如黄鹤。就在圣女小姐束手无策准备哭鼻子的时候,有乔治·威斯顿的骑士侍从老罗比象神话中的救难天使一样从天而降,雇佣了闪米特佣兵团给圣女小姐打下手来了。
上千人的大网就这样撒了下去。然而跟在老罗比身后,格洛莉的舒服日子也就到头了,追捕的过程中,死灵法师塞维塔斯好象城市里跷了家的老鼠一样,尽是在荒山野岭中钻来钻去,圣女小姐追在他后面,再没能睡一个懒觉,再没机会品尝一口零食,还得承受干燥的冷风对皮肤带来的可怕伤害……
圣灵护佑,苦海终于熬出了头,终于在一个风不和日不丽的日子,在一个鸟不语花不香的地方,教廷的圣女小姐总算把可恶的死灵法师给堵在了包围圈里。
4。20 圣女战死灵
“终于抓到你了!你这个麻烦的源泉,完美睡眠的破坏狂,少女美貌的杀手,可口零食的掠夺者……”格洛莉开始就万恶的死灵法师给自己的生活造成的不便展开痛斥。
娇纵的圣女小姐语出惊四座,那神情就象一个小女孩在跟自己的玩具赌气,或是受骗了的女郎在痛斥负心的花花公子,旁听者如果想要从这些言语中联想到一个死灵法师那真需要有极为丰富的想像力才行。
塞维塔斯很悲愤,他自问自己虽然是死灵法师,但从来没害过人,顶多就是偷个死人做做研究啥的,怎么说也用不着教廷的圣女出来对付自己吧?荒山野岭追了自己这么些日子,看来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不过塞维塔斯绝对不是束手待毙的性子,即使他从来没有研究过死灵魔法中的杀人手段,但他还是要反抗。格洛莉可以杀了他,但无法打败他。
一伸手,塞维塔斯将身后背着的一个大口袋抄了起来,“欻”一声拽开了扎在袋口上的绳索,象倾销一样,“哗啦啦”把口袋中的东西倒了一地。
白花花的骨头在地上翻滚着,彼此摩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但眨眼间,仿佛有一只编织的妙手掠过,所有的白骨都自动聚集起来,化作四具阴惨惨的骷髅,前后左右地将塞维塔斯保护在它们中间。
死灵法师是天生的恐怖大师,至少现在格洛莉就给吓了一跳,她虽然看到过骷髅,但只限于在光明教廷内部的死灵魔法防御术课本上,活生生的骷髅站在她眼前,这还是第一次。
“罪人!你要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虽然脚都软了,但为了维护自己正义的形象,格洛莉还是壮着胆子举起了自己的魔法杖大喝一声,“圣光术!”霎时间,炽烈的白光满场闪烁。
格洛莉手中握着一根非常另类的魔法杖,这根魔法杖通体由水晶雕成,在杖头上巧夺天工地镶嵌了一块椭圆形的蛋白石。那块蛋白石是如此的臃肿,让人觉得与其说这是一根魔法杖,还不如说这是一柄特大号的圆头锤。当然,没人怀疑这根魔法杖蕴含着强大的神圣力量,但要想完美地操控这根魔法杖却非得有同样强大的臂力做后盾不可,毕竟这根魔法杖的重量实在不轻,完全可以给那些新进骑士当臂力器来作训练了。
这就是圣骑士家族的行事风格。即使是在使用魔法力量的时候,也不忘记间接地锻练身体上的力量。
面对着光明教廷的神圣魔法,塞维塔斯的心中正在暗暗叫苦。没错,他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死灵法师,但他这个死灵法师却和传说中的死灵法师有些不同——传说中的死灵法师拥有强大的魔法力量,举手投足间,就可以令大地枯萎,生灵涂炭,他们把瘟疫象刀剑一般挥舞,将毁灭如甲胄一样穿戴,那些出类拔萃的死灵君王,甚至可以单枪匹马地同一个国家的军队相对抗——然而可怜的塞维塔斯,除了拥有了不死的身体之外,他根本连一个杀伤性质的咒语都不会。
他之所以选择成为一个死灵法师,根本不是为了追求那潜藏在黑暗里的神秘而诱人的逆天力量,他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为了实现一个值得他赌上自己全部身家的美好愿望。
塞维塔斯从来没有把时间耗费在那些行之有效的杀人手段上面去,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唉!面对着教廷的圣女,当时的他以为自己十成里有九成九没有将来了……
他的那些骷髅兵,白骨的手掌里甚至连一把生锈的刀剑都没有。因为这些骷髅兵不是用来和人对敌的,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阴暗的洞穴中,陪护着塞维塔斯进行一些探索遗迹的工作,顶多偶尔客串一回搬运工,在月黑风高的某个悲伤之夜里做一次盗墓的勾当。
这些骷髅兵见过的最大场面,就是在深山里和猛虎对峙过。但凶猛的野兽本能地对这些死亡后还能行动的骨头架子感到害怕,它避开了它们,就象正常人极力想要摆脱死亡一样。
严格地说,塞维塔斯的这些骷髅兵根本称不上一个“兵”字,顶多就是几个比较吓人的衣服架子。
塞维塔斯从来没有想过,他还有指挥着这些外强中干的骷髅“兵”和别人摆阵的一天,而且对手还是圣骑士的女儿,教廷的圣女小姐!
当格洛莉举起那柄吓人的魔法杖娇叱一声,把一个圣光术爆出来的小光球丢过来的时候,塞维塔斯觉得自己的一条腿已经跨进了地狱的门坎,踩在了死神家的地毯上。
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自己好象本能地做了什么,却又好象什么也没有动,反倒是他身边的四个骷髅兵一拥而上,把塞维塔斯挡在身后。那个最外围的骷髅兵甚至伸手笨拙地想要抓住那个飘来的光球,但小光球掠过了它僵硬呆板的手指,又神奇地穿过了它肋骨间的缝隙,正打在它身后的另一个骷髅兵身上。
“哗啦”,象塌了一堆碎砖一样,被光球打中的骷髅兵一栽歪之下就散了架,零零碎碎的骨头溅落在塞维塔斯的脚踝边,显得是那么的有气无力,看起来恓惶凄惨到了极点。怪不得说,神圣魔法天生就是这些亡灵生物的克星,这话果然没错。
格洛莉一击奏功,精神一振,魔法杖或者说是魔法锤一晃,咒语声念诵处,又一个小光球飞出,直扑塞维塔斯而去。剩下的那三个骷髅兵依样画葫芦地又是那么一挡,又一个骷髅兵倒了下去。
一个骷髅兵倒下去,另一个骷髅兵站起来。第一个被击散的骷髅兵好象并没有受到神圣光球太大的伤害,他再一次拼装起来,笨拙而忠诚地守卫在塞维塔斯的身前。塞维塔斯看起来就象一个刚从宿醉中清醒过来的酒鬼,虽然身子还是抖得好比风中的树叶一样,但两眼已经露出了一种鱼死网破的光芒。他寒酸的双手中没有魔法杖可以使用,干脆就一手一边把用来扎口袋的绳子牢牢地绷直抓紧,仿佛那就是他生命的最后斤两。他看着格洛莉咬了咬牙,那个刚刚倒下去的骷髅兵便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他的三个同伴马上伸出白骨的双手扶稳了他。转瞬之间,四个骷髅兵又组成了一道坚定的骨墙,八个空洞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格洛莉。
作为圣骑士的女儿,教廷的三圣女之一,格洛莉早已经对众人关注的目光习以为常,安之若素。但这绝不表示,她可以坦然地面对骷髅兵毫无感情的漠然凝视。在那八个窟窿的注视下,格洛莉只觉得浑身上下凉飕飕的,那是一种令人从头不舒服到脚的感觉,比在宴会上被一群色狼包围还要糟糕得多。
为了掩饰这种不自在,或者可以说是胆怯的感觉,格洛莉大叫一声:“邪恶的家伙,你还敢反抗?”魔法杖一挥,又亮起一个光球,迅疾无伦地直飞了过去。
“咔嚓”一声拗甘蔗般的脆响,又一个骷髅兵被打得四分五裂,然后颠三倒四地散落了一地,看起来要比前两次被打倒后的模样凄凉得多了。
塞维塔斯心中泛起一股悲愤又荒谬的感觉,他恨恨地想道:“多新鲜!我要是不反抗的话,不就得被你活活打死了吗?”他可不是那种为圣女的美德感召,就愿意无条件为神灵献身的崇高傻瓜,神灵来压迫,他也照样要反抗!心念动处,刚刚被光球打倒的骷髅兵在魔力的驱动下,再一次歪歪扭扭的重新站了起来。
格洛莉看起来象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她危险地呲着并不尖利的小牙,横眉怒目地挥锤,咬牙切齿地念咒。
又一个光球闪烁着出现了,它的个头明显比前三个小光球大了几圈,上面的神圣气息也更加浓郁。随着格洛莉魔法杖的用力一挥,大光球尖啸着,带着彩虹一般的流光,以一种赴汤蹈火一般的坚决向着塞维塔斯凶猛地扑了过去——在那四个骷髅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来势汹汹的大光球从胆战心惊的塞维塔斯头顶上呼啸而过,然后远远地落进了寂静森林,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我感觉死里逃生的塞维塔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死灵的脸颊上虽然肌肉僵硬,但还是溢出一种白捡了一麻袋金币的兴奋神色来,即使下一刻这麻袋金币就要被追回去,甚至还要加上他所承受不起的高昂利息,他还是要因之庆幸。
格洛莉则站在那里傻眼了,她想不到自己有生以来的最强一击居然就这么打歪了,而且还歪得如此离谱。她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显得不以为然的老罗比,再瞄瞄四周同样瞠目结舌的佣兵们,脸蛋儿突然间涨得通红。
4。21 死灵战争
为了掩饰自己失误的尴尬,格洛莉卯足了劲,把一个又一个光球源源不断劈头盖脸地向塞维塔斯砸了过去,光球发射的频率虽然一个比一个快,但其中蕴含的力道却一个比一个小。先前还可以一个光球打翻一个骷髅兵的,但慢慢的骷髅兵好象变成了与时俱进的领导,面对法律的光球有了充足的免疫力,刚才还是一光球一个,现在则需要好几个光球的努力才可以把一个骷髅兵放倒。
塞维塔斯则好象一个最蹩脚的守门员一样,操纵着四个骷髅兵东扑西闪,将所有的光球都拒之门外,期间不断地有骷髅兵倒下去,但在塞维塔斯的努力下,它们很快又站起来了——这是一种多么令人感叹的体育精神啊!
很显然,神圣魔法对于亡灵生物来说是致命的存在,这是魔法界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但如果神圣魔法的掌控者是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丫头时,这条真理的真实性就无疑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每一个光球都击中一个骷髅兵,但光球所蕴含的神圣能量却不足以净化这邪恶又脆弱的生物,那个骷髅兵倒下去,象是洗了个澡,然后再站起来,迎接下一个光球的洗礼,就这样循环不已。
老罗比在一边直皱眉,围观的佣兵们也瞧得两眼发直。
塞维斯塔无疑是死灵法师群中的一个另类,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察觉出他的弱小,以这家伙的实力,除了可以娴熟地指挥骷髅兵打杂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但圣女小姐的实力同样让佣兵们大吃一惊,难以置信。
如果场中的这场战斗想要分出胜负,那么就只剩一个可能——看哪一个人的力量最先枯竭。但此时格洛莉的魔法杖上那颗硕大的蛋白石正放射出阵阵柔和的光华,滔滔不绝地把纯正的神圣能量传输给自己的主人,看样子没有个十年八年是传送不完的;而死灵法师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不用睡觉……他们完全可以舍命陪淑女,而且有能力永远陪下去。
如果说格洛莉的光球是最钝的矛,那么塞维塔斯的骷髅兵就是最破的盾,偏偏两个家伙还是半斤八两,光球虚有其表,却攻不破对手的防御;骷髅兵看着吓人,却不会防守反击,只能永远被动抵挡。两个人来来去去打了一个多小时,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老罗比站在自己忠诚的战马旁边,手指轻轻地梳理着马儿光滑的鬃毛,看似漫不经心,但胸中早已如翻江倒海一般。
看来把小姐送进教会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应该向大人进言,让小姐回家,威斯顿家族出来的人,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轻风将远处佣兵们关于圣骑士女儿实力的窃窃私语送入老罗比的耳中,那声音虽微,但对他的耳力来说却已经足够了。听着这些隐隐的抱怨,老罗比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够了!结束了吧!格洛莉小姐意想不到,玩出这样的游戏来,根本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想到这里,老罗比眉峰一扬,正在梳理马鬃的手指一转,已经将马辔头上的一个铜环钳了下来,暗中一弹,那个铜环挟着一道暗影紧随在格洛莉发出的一个小光球后面,正击在一个骷髅兵胸椎骨上。众人耳轮中只听“咔吧”一声大响,那个骷髅兵已经四分五裂,惨白的骨碴四溅飞射,另外三个骷髅兵惨遭池鱼之殃,马上被冲击得溃不成军,崩坏成一堆碎片,再也无法重生了。塞维塔斯的精神力牢牢的和自己的骷髅结为一体,猝然受此重击,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仰天一跤跌倒,只摔得好不狼狈。
以格洛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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