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从来没有爱过他的女人。
是的,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了钱很多事情都能办,现在最直接的例子就是还了100万之后,我就不用背负什么诈骗的罪名,至少也会减轻点。但是,我这样做了,我会鄙视自己一辈子。看来,人活着做一个善良而有良知的人,有时候是很痛苦的,因为做错了事情,始终要受到良心上的谴责。
是让自己一辈子在监狱里忏悔,还是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愧疚呢?如果诈骗成立,我将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一时间不知道马上该问谁,于是,先在百度里搜了搜。
原来诈骗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那么说,从表面的假象看,我确实属于此类。但是要判多少年呢?我继续看,根据第二百六十六条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既然数额的大小直接影响着被判处的年限,那100万到底算大较大,还是巨大?我的手心不由出汗了。下面的内容叫我彻底慌了:个人诈骗公私财物20万元以上的,属于诈骗数额特别巨大。诈骗数额特别巨大是认定诈骗犯罪“情节特别严重”的一个重要内容。
天那!20万就已经算巨大了,况且,100万是20万的5倍。就是说,我的一生最美丽的年华在监狱里度过?怎么会这样!不,我不甘心,我,怎么能甘心呢!要不,张远给我的财产,我只要100万,其他的还给他的家人,然后,象借高利贷一样,我一带把本跟利息全还他们。不管了,就这么说定了吧。我真的是别无选择了。
想想,我够亏的,100万一分钱没得到,还要还100万。哎,我那可怜的积蓄啊都要被搭进去,你说说人家还贷,买房买车,我还贷款是为了别人诈骗的100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买奔驰和洋房的享受计划。
不过,只要能不让我妈知道,再多还点,我也没怨言,当然前提是别叫我还的太多,让我觉得老天对我太狠,最多1万到2万吧。
身在其位
和张律师约在了明天上午,我知道见面肯定又要说起张远的死,这恐怕是我终身的致命伤疤。尽管,我看似异常的平静,但是,我的内心骗不了我,我始终在愧疚与疼痛。也许,时间会渐渐地抚平它,我,在静静地期盼着,可又拒绝那一天真的到来,因为就现在而言,我认为淡忘这样的伤痕根本对不起张远。我应该一辈子受到谴责,这样才不辜负那已经死去的人。
在思绪中,手机的声音把我惊醒了,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的眼角挂满了泪水:喂,你好。
原来是唐姨的秘书:你好,上官经理,请您务必在下午来下公司,老总有事找你。
我对此嗤之以鼻:不是都要到法庭上见了吗,还多个步骤做什么?是不是想提前看看我的狼狈样子?你告诉她,官司我赢定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上官做不到的。
秘书依然是那甜甜地声音:上官经理,我想您跟她一定有什么误会,唐总并不是您想象的那个样子。你也跟她这么久了。
我微微傲视地抬起头:那不是为这个,是为什么?哼,再久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第一跟公司打官司的员工。
秘书: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唐总不会是你说的那样,起码不会那么对你。下午过来一趟,好吗?
我想秘书也是个打工办事的,说不定唐总给她下了命令必须约我过去,打工的何必难为打工的,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还能把我吃了吗?我才不信呢。
我生硬地说:好,我答应你,下午2点我到公司。
挂了电话,我就开始准备见唐总的行头,我告诉自己不能叫别人看到我内心,我要比平时表现的更加高傲。
可是,进了公司,望着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办公室,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那是几年的习惯,真的要跟习惯打官司,真的要与跟曾并肩作战的唐姨出现在法庭吗?
我带着无比忧伤的心情,进了总办,当我缓缓地抬起头,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却看见了唐姨久违的笑,如母亲一样的微笑:孩子,你出走了那么长时间,妈妈好想你。
那一刻,我的心软了,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奔过去扒在唐姨的怀里痛哭流涕:妈妈,我也在想你,是我不好,我错了,我不该逃避。
唐姨抚摩着我的头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妈妈,怎么会告自己的孩子呢。
我拼命地点点头,并且,我的心理热乎乎的,有种说不出的幸福。
唐姨:别人不理解我有情可原,但你要理解我,我一个女人在这个位置上走的不容易啊,我也想仁慈点,可是身在其位必谋其政,职场就是这个样子。
第 11 部分
下马威
唐姨的几句话说完之后,我就彻底地被她俘虏了,甚至连伤疤都不记得了。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或许,她说话的语气向来是有感染力的,开始,我对她崇拜的一塌糊涂,后来听多了,再加上若干位名师的指导,我渐渐地觉得这种魔力有是有,只是越来越微弱而已。
唐姨站起来,背对着我遥望着窗外:懿群,我明白张远的死对你来说,打击很大,可是生活不会因为你的难过而停止继续。你,是那么懂事,那么努力的孩子,有时候,我常常在想我的孩子要是象你一样该多好。
我对此微微一笑,我想唐姨还是很重视我的。
唐姨缓缓地转身,慈祥地看着我说:白领聚会被迫后推的事情,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希望你和STIN一起努力,更好的完成它。其实,没有一个领导者愿意经常换身边的人,就副总这个职位而言,你看到的恐怕不下四五位了,我,给过他们机会吗?给过,我给过他们时间吗?给过,我允许他们在上任期间犯些错误吗?我都容忍过。可是,我能等,公司里的其他员工能等吗?他们要生活,要养家,他们需要更好的发展空间和更好的待遇。每个人的青春和时间都很宝贵,我不可能让公司成为某些副总锻炼的场所,不停地去走弯路。当然,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认真,塌实,忠诚度非常高,是我想重点要培养的。你的缺点就是年轻,经验不够。快点成长起来吧!
我用力地点点头:唐姨,我明白了,是我误解了您的意思。
唐姨走到我的身旁,拍了下我的肩膀说:努力去工作吧,还有,万一真的有什么变动,你不要受到影响。好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做事吧。
我静静地关上了总办的门,我知道自己已经预料到下一个走的就是STIN,我也知道每次跟我相关的部门或者跟我关系好的同事被公司开除的时候,唐姨总是差我出去办事,那个同事则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事部解决了。我从来不会去问,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失去的痛苦,是的,唐姨和他们比较,还是唐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高。事情经的多了,我开始渐渐地麻木。
尽管STIN组成的团队里有着他太多的亲信和不为人知的事情,但是,我从没有出卖过他们,即便唐姨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变相的背叛。我,也承认自己很喜欢STIN的亲信,他们有赵明,张东和丁芸。我和他们曾是那么一起万众一心,共同地面对客户。是的,当STIN把一层层的洋葱皮拨开的时候,我震惊过,受伤过,可是,我想那么团结和心有灵犀不是假的,那是我们最真诚与最柔弱的地方,他们并不想隐瞒和欺骗我,人,是不能太钻牛角尖的。
令我没想到的是一进办公室,就见丁芸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很纳闷:这是?
丁芸看了看我,平静地说:我被开除。
丁芸被开除了?她只是一个文员啊,没有销售的考核目标,没有程序员必须要拿出什么样功能的程序,更没有什么管理和培训成绩可拿。只要勤奋,完成些整理资料打字类的工作就可以了,怎么会?难道是因为这种工作的可替代性太强了,换了其他人也能做?她走了,公司不会受什么影响,只是给大家一个下马威?或者,唐姨已经发现了STIN的蛛丝马迹。
预言
正当我寻思着,ERIC快步地走进来,好象是怒气冲冲的:丁芸,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芸耸耸肩说:人事那边说我上班不好好工作,只知道上QQ和MSN。
其实,丁芸聊天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因为碍于STIN他们的面子,我没再管过她,可能时间长了,变得越来越猖狂了吧,导致人事那边的人过来巡查也不知道躲躲。还好,有这样一个理由,不会让他们怀疑我出卖了他们。
ERIC听完了就向总办奔去,用脚趾都能想出以他冲动的性格,必然要引起一场恶战。结果会是什么?如果是他刚被挖到公司的时候,老板肯定笑着夸他有道理,但最近出的一些乱子,叫老板觉得他们的能力不过如此,相信他们之间的斗争异常激烈。而作为被雇佣对象,我们始终是弱势群体,有多少权利是我们真正可以争取到的呢?
我是想过要拉住他,但是我心理明白,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根本达不到老板要求的目标,晚散还不如早散,何必双方在这么猜疑和僵持下去呢?早寻出路不是更好。于是,我停下了脚步,但丁芸跟了过去。
许久没来公司,桌子上的文件还跟以前一样乱,是该整理整理了。可过了好长时间,我才意识到ERIC和丁芸还没回来,而办公室里的张东,赵明,小强等都没有做声,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难道他们认为我是奸细,我把他们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唐姨?我,想对他们说我没有这么做,可我怕说了越描越黑,索性让时间来证明一切。也许,他们没说话是在担心着ERIC和丁芸吧。
突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ERIC和丁芸认识了10年,他为丁出头按说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唐姨不知道啊。丁是在招聘会现场招过来的,ERIC又跟丁不是一个部门的,根本没什么业务上的联系。丁在公司里只是个小职员,她的走老板未必知道,可这么一闹,老板就要注意了。我倒吸了口冷气,他这么做不等于害了STIN。
想到这里,我开始自责刚才为什么没有拽住ERIC,明明是可以阻止它的发生。哎,一切都已经晚了。下一个要走的,恐怕是STIN了。因为俗话说擒贼先擒王,王走了,他手下的兵也就散了。
我眼前又出现了上一次,STIN在会议室说也许这是给大家最后一次开会的话语,不由更加的难过,似乎他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几年了,每到年关都要开除一部分同事,有些是跟我关系很好的,只是他们要么没做出老板要求的成绩,要么就是碌碌无为可替代性太强,看来今年的形式跟往年没什么区别。按理,我经历了这么多,也该麻木这种人事调动,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对未来要发生什么,我不愿意猜测了,我怕这种预言又实现了。
年关啊,年关!
她是一个棋子
不管怎么说,明天是要上班的,看来我没有时间见张律师了,于是,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张律师,你好!我是上官。
张律师的声音非常好听:您好,上官小姐。
我淡淡一笑:很不好意思,明天有件特别急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不能见面了。
张律师:哦,没关系,可以改天再约。对了,你,是不是在准备白领聚会?
白领聚会?他怎么知道?也许,张远曾经跟他提过吧。我点点头说是。
张律师:既然这样,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挂了电话,我感觉象是放下了块大石头,因为我可以不用负债累累,可以不用拿了张远的钱而内心愧疚。是的,两千万,确实是令人诱惑的,有了它,我似乎能够实现自己的一切梦想,但我知道这是张远的命换来的,我不能那么做。
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只见丁芸红着脸进来,什么也没说,光顾着自己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吵过了,而且是一股怒气。赵明,张东我们三个都被这个气势吓住了,谁也不敢过去先发话,还是小强一直跟丁芸关系比较好,他站在丁的旁边默默地帮她收拾。
直到丁芸踏出办公室的门口,我才如梦初醒,我,该为她做点什么呢?我想跟她说声再见,可是,她这个样子会回应我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我也是个极为自尊的人,我害怕别人的拒绝,毕竟,在这个公司我是个经理。
我的内心在挣扎着,同时,我也在为自己作为一个经理连保住自己手下的能力都没有而感到十分的难过。当然,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跑出去跟丁芸说再见,那么公司里所有人都会知道,跟我不和的人,或者眼红我的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给我穿什么小鞋。那一刻,泪水在我的眼睛里不停地转,我极力地掩饰着不叫别人发现。
难道真的就让她这么走了?她曾经是跟我一起浴血奋战的姐妹啊!不,一定要说声再见,人生是没有卖后悔药的。我快步追了出去,任凭别人的目光如何,我都没有在意。
还好电梯来的比较慢,小强和丁芸在等。可真站在丁芸旁边,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上前握住她的手:一定记得给我电话,有空我们一起吃饭。
她微笑着说好,接着,我转身离去,我知道这也许是见她的最后一面。为了这最后一面,为了自己的良心,我将要面对的可能是一些长舌妇的闲话。他们会把很多事情添油加醋地串起来,首先,丁芸跟ERIC没有什么业务联系,所以,谈不上交情,而ERIC又是个聪明人,他会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打抱不平吗?不会。那说明丁芸是STIN团队里的一个棋子,我呢,还跑出去送这个棋子,他们会说我已经被STIN收买了。
关于工作时间聊天
一个温柔的声音叫住了我:请等一下。
我惊讶地停住了,并且,缓缓地转过身去。
丁芸微笑着,但我知道她在抑制着泪水:我很感谢你。
我定定地望着她。
丁芸:你知道吗?刚来公司的第一天,是我第一次上班,有点害怕,有点担心。虽然,在办公室里的赵明,张东是STIN团队里的一员,可我并没有接触过他们,对于我来说是陌生人。当我听到你在与客户沟通的时候,你的声音是如此亲切而有感染力,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好温暖。在跟你相处的日子里,我学到了不少东西,是你没有顾及我是个新人而不放心交代我做事情,是你给了我成长的机会。哎,没想到我的懒散叫别人抓住了把柄,断送了我在这个公司继续工作的权利。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们,可以是朋友吗?
我轻轻地拉住她的手,笑着说:为什么不呢?哈哈,以后我们要经常联系啊,一起吃饭,一起唱歌,还有一起聊天。怎么样?
小强也走了过来,我们三个人把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答应我,不要再因为工作时间聊天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表面上不说是为你好,但是,却是害了你。
丁芸摇摇头说:你提醒过我的,可是,我却仗着自己和ERIC认识十年的关系没有听从你的劝告。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不,一点也不晚,这对你,对我,都是一个教训,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范同样的错误,决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丁芸点点头。接着,我们三个人都笑了。
是的,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尽管我们是那么的不舍得,但终究是要面对和分别的,丁芸,还是走了。
进了公司的大门,我感到了一种压力,我相信小强也有同感。在没有任何暗示的情况下,我们心有灵犀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