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袋弟子全身一颤,惊道:“你们为什么会知道?你们是谁?”
西门笑笑了笑,然后晃了晃肩膀上的斩马刀,懒洋洋的说道:“丐帮舵主多少是有点见识的,怎么连你七位爷爷都认不出来了?”
七袋弟子小心翼翼的将七个人打量了一下,然后他的额头就渗出了冷汗,面如死灰,道:“流星七血刀?”
项恒叹了口气,道:“看来大爷们几个多少还有点名气。”
“你就是项恒?”七袋弟子的目光凝视在他腰间的无羁刀上,道:“你们来干什么?”
项恒道:“我们来找东西的。”
七袋弟子道:“这破破烂烂的财神庙里,好像没什么值得七位一同前来寻找的东西。”
项恒笑道:“你说错了,有一件东西,值得我们一起来找。”
七袋弟子皱着眉头道:“找什么东西?”
项恒笑了笑,道:“找麻烦。”
七袋弟子吞了口口水,脚步开始一点一点的移动。
项恒瞪着他的眼睛看,冷然道:“你不用害怕,也不用逃跑,只要你回答几个问题,那大爷我能保证,你一定可以寿终正寝。”
接下来,这个七袋弟子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动也不动了,就好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不是因为项恒的话,而是因为七个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以将他团团围住。
这可怜的舵主,双脚虽然没有被钉子钉住,他的脸色却的确像是双脚被钉住了一样。
“嗖嗖!”两声大响,两条人影忽然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项恒懒洋洋的抬头一看,只见两个丐帮弟子手持木棍,向自己当头击来。
刀光一闪,在雁翎刀出鞘的一刹那,已染满鲜血!
“砰砰!咚咚!”几声连响,两个从屋顶上偷袭的人已经倒在地上,两根木棍断成了四根。
而两个人,也拥有了和那两根木棍一样的下场,断成了两截。
在这短短的一刹那,财神庙里的人却多了起来。
二十余个丐帮弟子,已将流星七血刀团团围住,而那七袋弟子,也趁屋顶两人偷袭项恒时,七人大意的空隙,冲出了七人的包围。
七袋弟子脸色依旧紧张,却不再那般苍白,此刻正微微得意的大声说道:“你们马上就会懂得,就这样光明正大的闯进丐帮分舵,是很鲁莽很愚蠢的行为。”
“在我们懂得这件事之前,你会比我们先懂得鲁莽和愚蠢的意思。”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满是鲜血的刀尖指了指地上那两个纷纷断成两截的丐帮弟子,冷然说道:“本来我们并不想杀你,可是你说的那句话,让大爷我改变了主意,我要跟你说的是,你的下场,将和这这两个人一样。”
项恒道:“你是个莽撞和愚蠢的人,因为你选择了跟随京四爷。”
二十余个丐帮弟子望了一眼地上同门弟子的尸体,脸上满是恐惧和惊奇,既不敢退,也不敢冲。
项恒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唉,想杀我的英雄好汉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是那些嚷嚷着说杀我的人,从来没有人愿意现行动手。”项恒的目光掠过二十个人,继续说道:“就好像现在一样,你们二十个人围着我们七个人,却不敢动手,这实在是。。。。唉。。。”
丘谭狞笑一声,道:“大爷们几个素来不是有耐心的人,你们不愿先动手,那我们几个就不客气了。”
他手中炽热的鬼头大刀挥动起来,刀声呼呼,把二十余个丐帮弟子的脸色吓的苍白苍白。
那个七袋弟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震喝一声:“大伙儿们莫怕这七个人,我们人数是他们的三倍,可以三个打他们一个,绝对有必胜的把握!大伙儿跟我一起。。。。”
他的话说到这里,将七人围困的二十余丐帮弟子也听到这里,大部分的人脸上已有孤注一掷的决心和勇气,仿佛回光返照一样。
可是七袋弟子说道那个“起”字时,众人的脸上又恢复了苍白的颜色,甚至比刚才更加苍白。
因为这可怜的七袋弟子没有说完话,最后那个“上”字就永远也说不出来了。
七袋弟子已经躺下了,他倒下去的时候,发出“砰砰!”两声闷响,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断成了两截。
切口一片血肉模糊,依旧能感觉出缺口的平整,和那把刀的速度。
衣襟上沾上点点鲜血的项恒,望了一眼手中那被鲜血染红的雁翎刀,道:“我来这里,真正想杀的只有一个人。”
二十余个丐帮弟子就这么愣住了,他们的脚好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死人一样难看。
西门笑忽然道:“解决这帮人,多少要点时间,可不能让京四爷跑了。”
项恒笑了笑,道:“所以这次又要麻烦兄弟你们了。”
马一翎道:“一点都不麻烦,老大,这里就交给兄弟们六个人吧,我们保证,绝对没有人会去打扰你的。”
项恒道:“好兄弟,这里的事解决后,我请你们喝酒,喝到烂醉!”
第四十五回:捕雀(第三章)
然后项恒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走进了财神庙的深处,从容的好像走进自家的宅院一样,没有一个丐帮弟子敢阻拦他。
破旧的财神庙里住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可是此时、此刻、此地,有一件比这更悲哀的事情,就在这财神庙里发生了。
财神庙的深处,一座一丈余高,残破不堪的财神像,正静静的伫立在陈旧的坐台上。
坐台旁,一张腐烂不堪,摇摇欲坠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和这个地方一样狼狈不堪的人。
这个人的坐姿非常随意,椅旁边靠着一根碧绿的棒子,穿着褴褛衣服的身体,没有任何特殊的动作,可是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看,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老爷的派头。
然,他那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恐惧的眼神,彻底的敲碎了他大爷的派头。
当京四爷的眼眸开始闪烁着恐惧之色时,项恒就从他眼前的木门里很随意的走了进来。
他看清楚项恒进来后,又看见了他手中那把染满鲜血的雁翎刀,眼神渐渐的平和下来,脸色却开始变白了。
他脸上没有吃惊的神色,因为刚才项恒在外面说话的时候,他就知道项恒来了。
晨风中,能听到刀剑相击之响,怒吼惨叫之声。
项恒背着这两种声音,凝视着太师椅上的京四爷,默默说道:“看见你,使我想起一个人。”
京四爷淡淡道:“谁?”
“米小粮”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黯然道:“在我的记忆中,她的眼神总是掺杂着恐惧,就好像你现在的眼神一样。”
京四爷道:“因为她是弱者。”
几十年后,当后人们听项恒述说他年轻时的故事时,忍不住的问:“面对正在习练轮武秘录,内力鬼神难测的京四爷,你怕不怕?”
项恒淡淡一笑,道:“不怕,因为他怕我。”
项恒现在脸上的笑容,就好像几十年后跟人们讲述自己传奇一生时笑容一样:“是的,所以你现在的眼神和她很像,因为你也是弱者。”
京四爷冷哼一声,道:“我和她不一样,我有势力,有武功,有身份,有地位。”
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痛苦的笑了笑:“可是有一样东西,却是她有你没有的。”
京四爷满不在乎的说道:“是什么东西。”
“朋友。”项恒道:“她死了,我会给她报仇。你如果死了,没人会给你报仇。”
京四爷道:“四爷我并不需要这种东西,因为能杀死我的人,实在太少了。”
项恒道:“我能不能算一个能杀死你的人?”
京四爷冷哼一声,道:“以前或许可以,但现在不行了。”
项恒皱着眉头说道:“因为你正在习练轮武秘录?”
京四爷道:“这一点就足够了,轮武秘录的传说,并不比无羁刀的传说差。”
项恒眼里闪过一片讽刺,笑道:“人在困境的时候,总是会拿许多事来安慰自己。今天我不一定会死,可是你,却一定会死。”
京四爷忽然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因为就算我杀你你,你外面还有六个兄弟,对么?”
项恒傲然笑了笑,道:“是的,因为我有朋友,而你却是一个人。”
京四爷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为什么还不动手?”
项恒道:“因为有些话,我要对你说完,我不喜欢杀那些带着遗憾死去的人。”
京四爷道:“什么话。”
项恒道:“我今天能找到你,是因为你跟随黄雀。我今天要杀你,是因为小粮。”
京四爷道:“你杀我的原因中,为什么没有包括你脸上的疤痕?”
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眼里闪过一丝苦楚,道:“因为仅仅是小粮这件事,就已经足够了。我脸上的疤痕,又算得了什么。”
京四爷道:“话说完了么?”
项恒道:“还没有,在杀你之前,我还要砍断你的打狗棒。”
京四爷伸出手,拿起靠在椅子上的打狗棒,道:“这是丐帮历代相传的信物,并没有哪里得罪你,你为什么要将其砍断?”
项恒冷冷道:“因为那打狗棒上,沾着小粮的血。”
京四爷抚摸着碧绿色的打狗棒,凝视着,道:“阿腥已经被你杀了,一命偿一命,你又为什么还来杀我?”
“我不太确定小粮到底是被你杀的,还是被阿腥杀的。”项恒冷然说道:“而且你们两人对她的折磨,已经够她死两次了,所以我只好把你们两个都杀掉。”
京四爷冷哼一声,忽然大声说道:“当你在外面说话的时候,四爷就知道你来了,我没有逃跑,就是因为你总有一天会找上我,我总有一天也会杀死你,这一天是无法躲避的!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来!”
“你不逃跑,是因为这财神庙只有前面大门这一条出路,你逃不走。”项恒眼里又是一阵讽刺和蔑视,道:“面对一个来杀你的仇人,你迟迟不动手,是因为你惧怕,你是弱者。”
京四爷没有说话,脸色却彻底的白了下去,他心里在想什么,被敌人看透的太彻底了。
项恒逼视着他恐惧的双眸,道:“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又让我想起另一个人。”
京四爷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却已经在问:“谁?”
项恒讥讽的笑了笑,道:“阿腥,当初我杀阿腥时,他和你一样惧怕我。”
京四爷只能冷笑一声,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项恒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雁翎刀,鲜血滴在地上“嘀嘀!”有声,道:“刚才我在外面说过了,想杀我的英雄好汉实在太多了,可是从来没有人愿意先行动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京四爷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和你一样,心虚,惧怕我。”项恒寒声道:“所以每一次,我只能主动出手。”
然后他就出手了。
话音甚至都没落下,他就出手了。
那沾满鲜血的雁翎刀挥砍而来,京四爷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感觉到慑人的杀意。
京四爷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紧了打狗棒。
碧绿色的打狗棒挥舞而起,横扫千军如卷席,地上的尘土横飞而起,在京四爷轮武秘录催动的功力下,他身后的太师椅瞬间就被震成了粉末!
四爷那惊心动魄的表情,仿佛誓死要拦住对方。
江湖上的传说,假的总是比真的多,可是打狗棒和轮武秘录的传说,却是真实的。
是项恒的传说,也非常的真实。
在打狗棒挥舞击来的一刹那,项恒做出了果断的选择。“咔”的一声,他手中的雁翎刀回鞘。然后又是“咔!”的一声,比第一声稍微特殊些,响一些。
下一刻,黄褐色的光芒就照亮了京四爷和项恒两人的脸。
刀光仿佛将满堂的碧绿色彻底掩盖!
黄褐色的刀光闪过,打狗棒就断成了两截。
无羁刀的传说,如果缩成两个字的话,那就是不败。
卯时三刻,唐家堡正南面三十里,江风明面而吹。
停泊在江边的小船上,一个陌生的男人疯了一样跳出船舱,飞一样的逃跑了,那神情就好像看见了一群魔鬼。
世上没有魔鬼,却有比魔鬼更可怕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人。
如果你得罪了唐静,那么他就会成为一个比魔鬼更可怕的人。所以当那个陌生男人看见手握长剑,面色不善的唐静时,就吓的逃跑了。
跟安凤这种女人在船上睡过一觉,又看见了唐静的那种眼神,这个可怜的男人接下来的几个夜晚恐怕要睡不太安稳了。
唐静却忽然叹了口气,忘了一眼那男人逃跑的方向,道:“看见那个男人,我发现了一件事。”
安凤妩媚的笑:“看来你终于相信和我睡觉的那个男人不是瞎子。”
唐静又苦笑一声,道:“他当然不是瞎子,而是个疯子。”
留星雨缩在袖子里的右手,紧紧的握紧了一把剪刀,心也紧紧的悬了起来。
从武功招式上,看来是敌不过安凤的速度了,最后的杀手锏,只有在这剪刀上了。
她脸上不露一丝声色的平静,掩盖了心中的紧张和袖子里的剪刀。
她看了一眼唐静,轻轻的动了动眉毛,这一点点的动作,没有任何人可以察觉。
但对于和她配合过数次的唐静,这一点点动作已经足够了。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说,让唐静逼对手露出一丝大意,留星雨的剪刀就在那一瞬间动手。
敌人微微发怒,或者微微生气,微微疑问,总之,只需要敌人一丝一瞬的分心,一刹那的破绽,那就足够了。
唐静干笑一声,道:“都说女人四十如狼,五十如虎,看来这话说的很正确。”
面对一直挑衅的唐静,安凤一直没有生气,不知道她在仰止怒火,还是真的根本就不生气,她又妩媚的笑了笑:“如果你老婆现在五十岁了,可能比我还饥渴。”
唐静道:“我老婆没有五十岁,你的确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上过床。”
安凤道:“人总是会老的,你老婆也会迎来五十岁生日的。”
唐静又忘了一眼那男人逃跑的方向,道:“昨晚在你床上的那个男人,是个胆子非常小的渔夫吧?”
安凤微微一惊,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渔夫?”
唐静得意的笑了笑,望了望那条船,道:“这条船很小,这大江的流速很急,在起风的秋天里,夜晚时的江会流动的更快。也就是说,这条船一整晚都受着大江的冲击而摇摆不定。”
安凤皱眉头,道:“有趣,但从这一点看不出任何事情。”
“在一条摇摆不定的船上睡一夜,如果没有深熟水性和常年在船上睡觉的经验,绝对是睡不着的。平常人这么做,第二天早上一定会带着一脸的困意,呕吐不止。”唐静怪笑一了一声,道:“况且还和一个女人一夜销魂。”
安凤叹道:“很明显,那个男人的脸上既没有困意,也没有呕吐。”
“只有常年在船上漂泊的渔夫,才如此懂得水性,才能很习惯的睡在船上。”唐静叹气,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道:“这渔夫看见我手中握剑,一副杀人的架势,吓的好像看见鬼似的,跑的比兔子还快,所以他是个胆小的人。”
安凤拍了拍手,佩服的说道:“光这几点普通的观察,就能说出这么多,唐门果然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唐静苦笑一声,道:“但他敢和你上床睡觉,其胆量还是有值得去佩服的地方。”
安凤忽然冷哼一声。
唐静道:“从你和一个陌生渔夫睡觉的这件事上,我又看出了另一件事。”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