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娜也就松了手，但嘴上更是不依不饶：“我做事从不心虚，也从不藏着掖着！今儿个我还实话告诉你说，我喜欢方勇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他有老婆，我不好意思表露，现在他和我都是孤家寡人，我有这个权利！”
第178章
肖娜这样一说，别说赵雯和方勇大吃一惊，就连玲玲也一时间目瞪口呆起来，气得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
稍顷，玲玲缓过神来说道：“呸！就你这徐娘半老的德行样儿，我们方勇能看得上你？”
肖娜鄙夷地笑笑说：“你们方勇？亏你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这样称呼！我问问你，你是跟人家领了结婚证了？还是举行过结婚典礼了？据我所知仅仅是同居而已，可别搞错喽，那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你……”玲玲的机关枪再次卡了壳。
“方勇你说我有没有追求你的权利？我这半老的徐娘还不至于太让你失望吧？”肖娜继续穷追不舍。
方勇羞得满脸通红：“肖……肖娜，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
肖娜一本正经地说：“有什么不好意思？我这是光明正大地向你求爱，只要你不嫌弃，明天我就跟你领结婚证去！”
方勇带着哭腔说：“肖娜别闹了，我求求你了还不行吗？”
玲玲气得恨不得一头把肖娜撞死，抓住方勇的衣领歇斯底里地问：“你今个当着她的面给我说清楚，要她还是要我？”
方勇不知如何是好，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说心里话，若稍加比较，谁也不难评判出肖娜和玲玲的优劣来。方勇对肖娜一直印象不错，若是择妻，他当然会选择肖娜，但是方勇毕竟跟玲玲有那层关系，此时他不可能说出伤害玲玲的话。
赵雯则认为肖娜是在成心气玲玲，觉得肖娜的话有点儿过分了，见他们僵在了那里，便拉住肖娜的胳膊说：“肖娜姐，您这是干吗？谁都清楚您跟方总什么事也没有，您就别说那些没用的啦！走，咱俩先出去。”
玲玲再次缓过神来说：“我不许她走！今儿个我就是要方勇当着大家的面儿说清楚，他究竟是要谁？”
肖娜本欲要跟赵雯出去，玲玲这样一说，便又止住脚步：“对呀方勇，你快跟人家说清楚了吧，不然人家以后可如何做人呢？”
方勇气得捶胸顿足地嚷道：“你们都别逼我了好不好？”
玲玲一听这话，眼泪险些没掉下来：“什么？你是说‘你们’？你居然把我和她摆在了同等的位置上？今儿个你非得给我分出个子丑寅卯不可！即便是你跟她睡过了，我也让你说明白谁先谁后！”
肖娜不阴不阳地说：“是啊，即便都是做小妾，也得有个先来后到长幼尊卑呀！不然以后我俩谁伺候谁呀？”
方勇的确有些恼火了，大声喊道：“我的小姑奶奶们！你们都他妈的给我住嘴行不行？”
肖娜打了个冷颤，不再言语了，她还是第一次见方勇发这么大火。她觉得应该见好就收，再闹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玲玲则不管深浅，见肖娜沉默她反而来了劲儿：“方勇，你凶什么？当我他妈的怕你不成？今儿个我非让你给我个明确答复！”
方勇大概是真压不住火了，抡圆了胳膊“叭”的一声，照着玲玲就是一耳刮子，然后他便颓丧地坐在了沙发上。玲玲险些没跌倒，只见她疯了似地冲方勇扑过去，对着方勇的脸就是一顿乱抓乱咬。肖娜冷笑着摇了摇头，神情漠然地走了出去。
赵雯忙上前拉玲玲，玲玲哭喊着说：“方勇，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也太拿我不当人啦！我不活啦！”
方勇坐在那里泥胎似地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此后好几天没见方勇的人影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玲玲丢了魂儿似的四处打探，也没有他的下落，她真有些后悔自己赌气提出和方勇分手。肖娜和赵雯也开始发毛了，都先后多次给杨志鸣打了电话，杨志鸣始终冷漠地说，他已经不是我的人了，我管不了那么许多了。赵雯只好去求何伟，何伟打听遍了同学战友，依然没有方勇的半点消息。
直到第五天才有了方勇的消息，是何伟通过李海文打听到的。
方勇因聚众赌博和吸毒被拘留了，当时一窝儿端了十几人，就是杨志鸣的那个朋友带队去的。何伟想让李海文说句话放了方勇，李海文却搪塞说这事不大好办。其实是杨志鸣早给李海文垫过话儿，让李海文最好别干预此事，一切由他杨志鸣去打点。
方勇在里面的确是不得吃不得睡的受了几天罪，但又因始终被关在单间里没受皮肉之苦，这当然都是杨志鸣的关照。第六天，方勇便被送到了戒毒所，又是杨志鸣派人悄悄送去了钱物。杨志鸣还通过关系暗嘱里边的人，不要让方勇知道是谁在暗中帮他。
赵雯劝玲玲去看看方勇，玲玲赌着气说：“他活该，这是他甩我的报应！那天他已经明确跟我说了，从此谁也别干预谁！哼，他也真够抠门的，五万就把我打发了！”
赵雯摇摇头不再劝玲玲了，她真不理解玲玲的心为什么就这么的狠。
几天后，何伟带着赵雯和肖娜去了戒毒所。
颓丧而又羞惭的方勇显出了一些激动，大家寒暄几句之后，他问玲玲为什么没来。肖娜气恼地说：“你就别指望她了，你就当她死了，你就当从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方勇似乎明白了什么，苦苦笑了笑没再提玲玲。
赵雯换了话题说：“方总，我们都相信您能戒喽，只要您戒掉，杨总肯定还会让您回去的，他也是一时之气。据何老板分析，别人都还圈着，只有您来到了这里，除了杨总别人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方勇看了眼何伟：“我还以为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呢。”
何伟笑了笑说：“我想过这个主意，也跟海文说过，可确实是有人做在了我的前面。”
方勇怀疑地摇摇头：“会是他吗？他可是厌烦透了我呀！”
赵雯说：“肯定是他，总公司的人都说，他这些天没少请公安口的朋友。张师傅悄悄告诉我说，杨总还劝他们几个公司的老人儿一块儿来看看你呢。”
方勇的眼眶有些湿润了：“赵雯，你们见了杨总替我带个话儿，就说我方勇发了誓，我要是戒不了，决不活着见他！就是死了也躲他远远儿的！”
何伟拍拍他的肩说：“我相信你有这个毅力，以后的事也不用发愁，出去后咱俩一块弄汽修厂。”
肖娜边从包里往外拿食品边说：“只要你真的戒喽，你出去的当天我就跟你办结婚手续。我还有些积蓄，足够咱俩开个小买卖了。”
方勇的泪终于抑制不住了，哽咽着说：“谢谢你们不嫌弃我，我什么也不说啦！往后谁也别再来看我了，再来就是接我出去，我会成为原来的我的！”
大家都信他的话，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第179章
从戒毒所回去的路上，顺便去北大接了趟何涛。今天是周末。
何涛时不时地回过头来跟赵雯说上几句，才读了半年的中文系，何涛已很有点儿谈吐不凡了。何涛说他最近读了不少世界名著，真是受益不浅，最喜欢思汤达的《红与黑》和小仲马的《茶花女》，也就是说他喜欢那些写人物命运的小说。何涛还特意提到了罗晓明的作品，说罗晓明在大学里很受欢迎，希望赵雯能介绍他和罗晓明见上一面。赵雯爽快地答应了，当即就给罗晓明打了电话，罗晓明说明天晚上就可以。
何伟自从断了对赵雯的念想之后，也渐渐不那么排斥罗晓明了，而且还对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歉疚。若不是他和李海文设下一个个圈套，赵雯和罗晓明说不定早就定下终身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和李海文的确做了件伤天害理的事。
“赵雯，明天晚上我在月亮宫请你和罗晓明吃饭，让何涛再拜个老师，请你在罗晓明面前多美言几句。”何伟扭回头诚恳地说。
“行啊！这个忙我乐意帮。”赵雯不假思索地说。
“何老板，我是不是也可以蹭一顿呀？我想您不在乎多添双筷子吧？”肖娜跟谁都爱开两句玩笑。
“当然欢迎你这个总经理赏光了，有你在的话，我就不担心饭菜的质量啦！”何伟也半开玩笑地说。
“有韩军在您还用担心饭菜的质量吗？哪次您去他不是特殊关照，我可听说他还常常给您打五五折。您可是干酒楼的老行家了，五五折可是连本钱都收不回来呀！”肖娜依然开着玩笑说。
“惭愧，惭愧，真是太不好意思啦！我就占这么点儿便宜都没瞒过你。”何伟爽朗地笑了起来。
“谁让您是月亮宫的创始人呢，您就是不给钱谁好意思追着您要呢！”赵雯也笑着说。
赵雯无意间瞥了眼何伟的后脑勺儿，猛然发现何伟已经严重歇顶了，记得他离开月亮宫的时候头发好着呢。
“何老板，您的头发掉得可够厉害的，是不是开汽修厂更劳神一些？”赵雯关切地问。
何伟感叹道：“唉！在月亮宫的时候有你们一大帮子人，我多省心呀！现在里里外外耍我一个人，能不累吗？现在开汽修厂也不比从前了，大户不那么好宰了，赚私车的钱就更难啦！疲软，通通的疲软呦！”
“是啊，月亮宫的生意最近也是大不如前了，人们一下子都变得舍不得花钱了，听说是受了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肖娜说完叹了口气。
赵雯点点头说：“可不是咋的！魏哥的服装厂和服装店这两个月也不是很景气，又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听说已经开始欠人家的材料款了。就连我们杨总这阵子都被三角债搞得一塌糊涂，建好的房子卖不出去，贷款还不上，下一个开发项目就没法儿上马。”
何伟自嘲道：“反正我的革命意志已经大不如前了，都没心气儿干了。可不干这个又能干什么去呢？总不能这么早就离休吧！”
赵雯宽慰道：“您哪是那种闲得住的人呢？真让您在家里呆着，恐怕您一天也受不了。”
何涛自然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儿，用玩笑的口气说：“赵老师您放心吧，我老爸是典型的资产阶级代表，他才不会轻易放弃赚钱的机会呢！剩余价值对他的诱惑力就如同鸦片对于瘾君子。”
何伟假意嗔怪道：“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何涛不服气地说：“我已经享有公民权了，我当然也算大人了！”
赵雯从后面摸了下何涛的头说：“对，你有发表言论的自由。”
何伟本想让赵雯跟他和何涛一起共进晚餐，赵雯坦率地说我好几天没跟魏哥一起吃饭了，今天就不了。肖娜在月亮宫下车之后，何伟特意绕了个弯儿把赵雯送到了服装厂。
何涛跟着赵雯下车去见乔玉芬，希望母亲能和他们一起吃顿饭。乔玉芬爽快地答应了何涛，但对何伟说最好吃点儿省事的，因为晚上大家都加班，她不好意思请假。何伟理解地说，咱就吃何涛最喜欢的麦当劳。
送走了何伟一家三口，赵雯进了林芳的办公室。
林芳正在专心致志地修改新款服装的设计图纸，见赵雯进来忙站起身来。
“打扰你了吧？”赵雯客气地说。
“没事儿，早过了下班的点儿了。”林芳看看墙上的挂钟，“今天怎么这么闲在？”
赵雯带着疲倦说：“下午去看方总了，完了事儿就直接上这来啦。”
林芳关切地问：“方总怎么样？听说送解毒所了？”
赵雯点点头说：“是的，才几天的工夫，人瘦多了。该死的玲玲真够心狠的，死活不肯去看他。”
林芳鄙夷道：“她呀！就跟钱亲，方总现在一贫如洗了，她自然是要躲得远远儿的啦！哼，我顶看不起她这种人了。”
“好了，咱不说她了。魏哥呢？今晚咱们一起去我家吃，我已经给妈妈打过电话。冬冬还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听说咱们都回去，小东西可高兴了。”
“魏哥进货去了，估计快回来了。不过我可能够戗，今晚得加班。其实我也想冬冬了，又一个礼拜没见他了。”
“吃完饭再回来吗，莉莉都答应了。咱们也该团聚团聚了，我也给豆豆打了电话。对了，豆豆怀孕了，反应还挺厉害。”
“是吗？但愿她能生个丫头，到时候给咱们冬冬做媳妇儿！”
“你想得倒远！”
“其实我更希望将来你和魏哥能生个女儿，那样咱俩就是亲家母了。”
赵雯的脸红了，笑着打了林芳一巴掌，然后羞涩地说：“谁知道能不能有那么一天呀！”
林芳笑着说：“会有的，有情人终究能成眷属。”
赵雯的脸上掠过一层愁云，内心的茫然又悄悄变成酸楚，魏刚的顽固不化真令她无可奈何。尽管她的心依然很坚定，但魏刚冷漠的外表里究竟掩藏着什么她的确难以捉摸，就是今晚这顿饭魏刚能否痛快地答应，她心里都没底。
第180章
魏刚回来了，带着满脸的疲惫，一进门就瘫坐在了沙发上。一个下午他跑了好几家布料批发点儿，也没赊来足够的货。赵雯给他绞了条毛巾，他胡乱地擦了一把，看得出他的心绪依旧很不好。自从他和林芳知道制作校服是李海文起的作用之后，就再也不同意接这样的活儿了，林芳说既不想沾李海文的光，也不想给李海文惹什么麻烦。断了这个财路，服装厂明显萧条了。
赵雯关切地说：“你得注意自己的身体，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魏刚尽量做出笑模样说：“没事儿，我的身体底儿厚。”
赵雯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说：“走吧，去我们家吃晚饭，我让妈妈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红烧带鱼和酱猪踢儿。”
魏刚低着头说：“我不去了，晚上这里得加班，有批活儿人家要得急。”
“不行！多急你也得去吃这顿饭，吃过饭我再陪着你们回来加班还不行吗？”说着赵雯又看了眼林芳，“芳芳快换衣服呀！你也得去！”
林芳理解赵雯的心情，于是对魏刚劝道：“魏哥去吧，叔叔和阿姨肯定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再说我也想冬冬了。”
魏刚的确不想去，他不想过多的面对赵雯的父母，尤其是在赵雯的父母知道了他与秃头兄弟的事之后。他认为赵雯的父母一定会轻视他的所作所为，因为有文化的人看不惯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认识赵雯及赵雯的家人之后，魏刚的内心深处始终有种自卑感，他虽然是高中毕业，可实际上并不具备高中的真实水平，因为上高中的时候正是他打打杀杀最疯狂的日子。那时整天不是练功就是打群架，根本没心思学习。早知道后来能恢复高考，兴许他还能用点儿功，他的智商并不比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差。如果说他有什么遗憾终身的事，就是没怎么学文化，这种遗憾在认识了赵雯之后更加重了一层。
“我真的不想去了，我一点儿也不饿，只想迷瞪一会儿，昨儿晚觉睡得少了点儿。”魏刚淡淡地说。
赵雯理解不到魏刚的这层顾虑，此刻更不可能往更深了想，认为魏刚不去的理由无非是在回避她和她的家。
“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回去吃了！”赵雯的眼里骤然涌上泪水，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都去都去！”林芳先后把赵雯和魏刚拽起来。
魏刚最不忍心看到赵雯流泪，只好乖顺地依了赵雯。
大黑经过一段沉默之后，终于又出现在了服装厂。
大黑是约了亮子一起来的，一到服装厂，他就将那把用了多年的三棱刮刀交给了魏刚，还异常严肃地说：“大哥，我和亮子想通了，从今往后再也不惹事生非了，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挣钱。”
“好，这下我就放心了！”魏刚很是欣慰，想不到大黑能这么快就转过了弯儿。心想，也许真是快到了不惑的年龄，也许真是通过那件事有所醒悟了。
哥仨一气儿喝干了两瓶二锅头，然后，魏刚用铁锤把那把刮刀砸碎埋在了办公室的后墙根儿。借着酒劲儿，魏刚把这个好消息在电话里告诉了赵雯。赵雯听后格外的高兴，让魏刚转告大黑和亮子，改日她一定请他们哥儿几个吃一顿生猛海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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