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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魏刚不情愿地接过，说出的话比冰淇淋还冷。
“我说咋这么凉快，原来装上空调啦！”玲玲的话里有一股醋劲，”又是你为人民服务了吧？”
“不，我还真不知道是谁装的。”魏刚向来不会说假话。
“你这人呀，就是傻实诚，把肉挖给人家都舍得，你图个啥？”玲玲不知是赞赏还是怪怨。
魏刚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含在嘴里，没接她的话茬。玲玲在他身边坐下，用她那特有的媚眼瞅着他。她还有个毛病，和人家说话时总习惯动手动脚，她用手摸了下魏刚的肩，酸巴溜溜地说：
“魏哥，我真为你抱不平！”
“又来了不是！”魏刚向来不喜欢轻浮的女人，觉得玲玲当属这一类，也明白玲玲说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很喜欢赵雯，可人家对你根本没那个意思，你对她多好也打不动她的心！她的心思全在罗晓明身上呢！”玲玲说话喜欢撇嘴。
“这个我比你清楚！”魏刚显然有些不耐烦，”我巴不得她和晓明好！”
“可你总不能耽误自己吧？”玲玲多情的媚眼紧盯着他。
“我过得挺好。”魏刚不想再跟她谈这类问题。
“你的心里就一点儿没我？”玲玲撇着嘴角带着哀伤。
“我从来没想过。”魏刚不会拐弯抹角。
“假如没有赵雯呢？？”玲玲直截了当。
“这是两码子事。”魏刚觉得她没法和赵雯放在一起比。
“她不就是比我漂亮吗，可我的心……”玲玲的眼圈有些红了。
她很会作戏，当年何伟去挑服务员，嫌她太瘦弱不想要她，她当场泪流如注，何伟一心软便带回了她。这次重新开业，她知道自己争不过林芳，又不想干服务员，于是天天磨何伟陈莉，说是不为多开钱，只为要个面子，结果夜总会增设了一名中层干部——副领班。
“玲玲，我不想伤害你，可我实在不愿谈这方面的事儿，也希望你打今儿起别再跟我提了。不然，甭怪我不答理你。真的，我说话算话。看在你和雯雯是老乡的份上，我也想把你当个妹妹看，你有事儿可以找我帮忙，那方面的事儿，咱俩永远不可能。”魏刚彻底封了口。
“我懂了。”玲玲格外失望。
从此以后，玲玲便知趣地疏远了魏刚，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陈莉在何伟那里失了宠，她也不可能再死■陈莉，又逐渐开始接近赵雯了。她也很能自慰：丢了碗里的，我还有锅里的筐里的。也就是说，没有魏刚，她还有方勇和小强。不知方勇是有意与魏刚叫劲儿，还是与妻子长期分居难耐寂寞，后来还真把玲玲带回了家。用何伟的话说，在新时期的”香风香气”里”赵大大”也难免被吹倒。这是后话。
罗晓明下班后，面对不明来历的空调顿生疑窦，越琢磨越不对劲。这可不是小钱儿，人家也不可能装错，谁会这么慷慨呢？这里肯定有鬼。他自然想到了何伟、李海文和杨志鸣等人。他们为什么要私下做这件”好事”，赵雯果真不知道内情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行，必须得弄个水落石出。
第二天，他拿着保修单找到空调销售部，人家说已记不清交款的人。失望中，他的疑虑更重了。也许是对空调产生了逆反心理，下午一进书店的门便不耐烦地说：
“我还真享受不了！”说完，狠很瞪了柜机一眼。
“是不是太凉啦？”见他不高兴，赵雯忙过去关掉，并关切地问：”怎么，不舒服？”
罗晓明默默摇头，颓丧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空调机发起了呆。
“晓明，这事早晚会清楚，到时咱把钱给人家就是啦！”赵雯猜到他还是为空调的事别扭着。
“往后多留个心眼儿，装这台空调的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罗晓明话里有话。
“你也别尽往坏处想。”赵雯觉得他想得太多了。
“不是我多心，现如今的事太复杂了，万八千的谁能白白地送。”
赵雯低头不语，觉察到他的话含着对她的不信任，心里很是委屈，自己又无法辩解。罗晓明见她如此，也就没再往下说。坐了一会儿，说是父母要他回家吃晚饭，便告辞了。
望着罗晓明远去的背影，一股惆怅袭人赵雯的脑海，眼里也蒙上一层淡淡的愁云。最近一段罗晓明的情绪很令她不解，李海文请顿饭他大惊小怪，杨志鸣路过坐了会儿他更是大发牢骚，对赵辉变得不冷不热，对月亮宫更是一天比一天敌视。她认为，他的心胸不该这么狭窄，人与人之间应该坦诚、豁达、友善才是，这方面他真不如魏刚。她有些担忧起来，似乎预感到她和罗晓明的未来不一定很乐观。15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方勇给赵雯打来电话，说是杨志鸣要在月亮宫宴请一位重要客人，五点车来接她，要她务必得去。去吧，罗晓明肯定又得一脑门子官司，魏刚始终对杨志鸣存有不满，也未必高兴她去；不去吧，人家是第一次求她帮忙，实在不好拒绝。正为着难，魏刚来了，见她神不守舍的样子，便问：
“怎么，有事儿？”
“杨总在月亮宫请客，想让我去做陪。”赵雯在魏刚面前一直没什么顾忌。
“不去不行吗？”魏刚点上支烟。
“说是请个挺重要的客人，杨总还是第一次张口。”赵雯面露难色。
“去吧！我替你盯会儿。”魏刚不忍看到她为难。
“我怕晓明不高兴。”赵雯仍有些犹豫。
“我就说林芳找你有事儿。”魏刚为她找了个借口。
“让他知道了多不好。”赵雯显出不安。
“放心吧，他知道不了，等他回来我拉着他喝啤酒去。”魏刚想得很周到。
五点整，杨志鸣的大奔停在了门口。方勇下车来叫赵雯，见魏刚在，客气地敬上支万宝路。魏刚谢绝，拿出根儿大雪茄点上。俩人虽有些不自然，但又都显示着自己的大度与坦荡，彼此点头致意。
方勇亲自为赵雯打开车门。临上车，魏刚又特意叮嘱赵雯：
“少喝酒，我要是没事就去接你！”
“我知道。”赵雯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俗话是无巧不成书，这一幕恰巧被路过这里的罗晓明的父母看到，二老见一辆奔驰来接赵雯，很是疑惑。为弄清怎么回事，二老居然截了辆出租车尾随了去。
第62章
赵雯在月亮宫门口下车后，俩人见赵雯跟那里的人都很熟，更是不解。于是便下了车，正赶上陈莉从美发厅往回走，罗母便大胆地拦住了她：
“姑娘，你可在这里上班？”
“对呀！”陈莉把自己的长发往后顺了顺，上下打量着二老。
“刚才进去的那位姑娘可是叫赵雯？”
“是！”一听提赵雯，陈莉的脸马上阴沉下来，”问她干什么？”
“随便问问。”罗晓明的母亲有些不自然起来，”她常来这里吗？”
“你们是……”
陈莉看了眼罗晓明的母亲，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罗晓明的父亲。精明的她立即做出判断，这二老肯定是罗晓明的父母。听说罗晓明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从二人的谈吐和装束来看是学问人无疑，尤其是罗晓明父亲的身材和长相，如果退回三十年整个一个罗晓明。见二老不语，她又用讥讽的口气道：
“她何止经常来，她是天天都在，她是我们夜总会的交际花，首席歌手，没看到吗？天天都有高级轿车接送！”
二老没等陈莉说完便已转身离开。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母亲羞得满脸通红，走出挺远才想起招手打车。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给罗晓明打电话，一看表才知早已过了下班时间，二老气得饭也不吃了，只等罗晓明回来算帐。
罗晓明下班后来到书店，见赵雯不在自然要问，魏刚便说林芳有事找她。罗晓明要回家吃饭，魏刚说别走了咱俩喝啤酒去，罗晓明心里正烦便答应了。他哪会想到父母正在家生气呢！要是知道，就是请他去王府饭店他也没那个心思。
豪华宽敞的六号包间里，直径一米八的大圆桌已上满了分外丰盛的酒菜。
临进去时，韩军悄悄告诉赵雯可劲儿造，尽是稀罕物，光菜就是一万八。赵雯陪杨志鸣，玲玲陪方勇，客人是位局长，由两名夜总会的服务员一左一右陪着。来的路上方勇告诉赵雯，这位局长有块地皮许多房地产公司都在争。杨志鸣起初一直在静观，现在已炒得没了边，不少家已打了退堂鼓，杨志鸣这才介入。今天宴请局长的目的无非是要拿下这块地皮，价格当然还得合适。
局长是个总是眯缝着眼儿看人背微驼的干瘪老头，吸烟的姿势也和别人不大一样，只用左边的嘴角儿叼着烟头。吃东西喜欢咂巴嘴儿，每道菜都先夹一点儿品品味然后再拣可口儿的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嚼。在杨志鸣把赵雯介绍给他后，他并没抬眼看赵雯，也没像别人那样说几句赞美的话，只是在席间用眼角的余光瞥过几眼。
杨志鸣不急于和他谈生意的事，总是议论桌上的菜。什么这属于国家一类保护，那属于国家二类保护，吓得赵雯都不敢动筷子啦，甭说珍稀动物，就连青蛙腿儿她都不敢吃。杨志鸣和局长看来是常吃这些东西，不仅有滋有味，还不时地从色香味的不同角度下着评语，很像《满汉全席》电影里的那几位评判。俩人对中西方的饮食文化都有很深的研究，几乎所有的人间美味都从他们的肠胃里溜达过。杨志鸣还说过两天有人要送他几条娃娃鱼，到时定让人给局长送两条去。俩人还约好地皮合同签订以后一起飞趟北欧吃北极熊掌。赵雯都听傻了。
杨志鸣告诉赵雯已同何伟打过招呼，除非有特熟的客人点她的歌，今晚主要是陪他们。何伟自然不会拒绝，心里却也不十分情愿，他不希望赵雯被人当成”三陪”小姐，那样，不仅赵雯的档次降低，他的月亮宫也显得降了档次，只有那些低档次歌舞厅的主持人或歌手才兼做台。
八号贵宾房已摆上了一瓶路易十三和两瓶最高级的法国干红，果盘像个大花篮，赵雯等四位女士每人还有一杯红粉佳人。那是种很神奇的鸡尾酒，只要轻抿一口你的唇形便留在酒面并缓缓展开。赵雯喝过，也是杨志鸣要的，其实一点也不好喝。
餐桌上的茅台已让局长一半清醒一半醉了，几盎司路易十三进肚后他便似梦似真起来。先前的稳重和斯文伪装慢慢撕下，两名服务员的脸蛋和大腿便不够他忙活啦，这个亲一口，那个掐一下，弄得两名服务员很是难为情。玲玲也借着酒劲和方勇调着情，搂脖子骑大腿还把口香糖叼在嘴里让方勇咬另一半。杨志鸣笑着对赵雯说，方勇这个”赵大大”也解放了。赵雯还是初次经历这种场面，不好意思抬头看，屁股底下像是长了钉子有点坐不住了，走又不便说，只好不停地点歌唱。
尽管杨志鸣一开始就声明赵雯是他的干女儿，可局长不久便有些忘乎所以了。在他搂抱两名服务员的同时，还不时地找借口同赵雯套着近乎。碍于杨志鸣的面子，赵雯又不能不理他，更使他说话没边儿了。后来他邀赵雯跳舞，赵雯出于礼节不便拒绝。开始他还挺规矩地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没过一会儿，他的右手便从赵雯的肩上滑到她的腰际，两手的距离一步步地拉近，并开始贴近她的身子。他的双手摸向她的臀部，那满是酒气的干瘪脸也凑了过去。赵雯忙把脸扭向一侧，尽量把自己的身子往后缩，他便更紧地搂她。她的眉皱了起来想挣脱开，这时不知是故意还是酒喝得太多，他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赵雯本能地扶了他一下，他却趁势抱住了她，那没有血色的干瘪的脸便很不和谐地贴在了她那红润的脸上。赵雯既害羞又厌恶拼命想挣脱，他竟冷不防地在她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赵雯受此侮辱顿然怒了，用力将他甩到一边跑了出去。
杨志鸣没想到局长如此放肆，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狠狠瞪了一眼局长。只见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冷笑了一声，阴沉着脸说：
“我闺女不识逗，局长别见怪！”
待局长坐下后，他借口走肾出去了，方勇随后也跟了出去。
赵雯坐在大厅的一角默默地流着泪。恰巧魏刚来了，他是送走罗晓明后没处可去便转到这里。见赵雯落泪，他的脸立马阴成了柴锅底，瓮声瓮气地问：”谁欺负你啦？”赵雯擦了擦泪没吱声。何伟此时已站在一旁，见杨志鸣和方勇向这边走来，便迎上前去，他怕魏刚和他们冲突。得知是局长伤了赵雯，他多少安心了些，并回头告诉了魏刚。
“我可不管他是什么局长还是部长！今儿个要是不给雯雯个说法，我绝饶不了他！”魏刚的话显然是说给他们几个听的。
“兄弟你放心，今儿个我要是不让那老东西给雯雯磕仨响头，我杨志鸣在这北京城就算白呆啦！”
杨志鸣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尴尬，他瞥了眼魏刚，显然要争回自己的面子。然后又放低嗓音对赵雯劝道：
“闺女，是干爹没照顾好你。你放心，就是这笔生意不做了我也得给你出这口气！”说完，对方勇耳语了一番。
方勇把何伟拉到一边，压低了他那大嗓门和何伟嘀咕了一阵，何伟连连点头。
“这是五千，你安排吧！”方勇掏出一沓钱递给何伟。
“哪用得了这么多？”何伟不好意思接。
“这事别太委屈人家，一定要找个能扛色又会演戏的，拍照的人要眼疾手快！”方勇像是在布置战斗任务。
“这事只能让玲玲办，外人不妥。”何伟嘿嘿一笑，”这还得你去说。”
“行，你去把她叫出来。”方勇很有点忍痛割爱的气概。
方勇把作战意图给玲玲讲透之后，玲玲居然答应了。但她向方勇提了个条件，只要圆满完成了任务，今晚必须带她走，否则就说明他不在乎她。方勇沉思片刻答应了。于是，玲玲不知从哪位小姐那里借来金黄色的假发，又换了件袒胸露背的纱裙，俨然一位标准三陪女。
“等拍照的时候你得把脸闪开，记住只脱上衣，把胸罩露出就行！”方勇又叮嘱了一番。
“放心吧！不会让他占到丁点儿便宜。”玲玲要演个女特务保准逼真。
“杨总，都安排好啦！”方勇又回到杨志鸣身边。
“好！我先进去灌老丫挺的！”杨志鸣去了包房。
一进门他就换了副笑脸，并靠近局长坐下假惺惺带着歉意说：
“真对不住呀局长，刚才是我闺女扫了您的兴，我已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通。来，咱们干一杯，算我给您赔罪。”
“哪里，刚才是我没站稳。”局长的头脑仍留着一半清醒。
俩人杯一碰，干了。杨志鸣又斟了两杯，都足有四五盎司，又给两名女服务员的杯里点了一点点。
“局长，这第二杯，”杨志鸣装着醉态拉长了舌头，”是我认你做、做大哥，你得干喽，不然，就是、就是看不起小弟。”
局长很有些受宠若惊，他知道杨志鸣的实力，市里的头头们也都是高看他一眼的。局长听说他还很可能进市政协，也想交他这个朋友，虽望着杯里的酒犯怵还是干了。
“这第三杯，”说着，杨志鸣故意打了个”嗝”又抚了抚胸脯，”为咱、咱们的合作，您不用怕，价格上您、您说了算，我不、不怕多、多花钱，我就、就是要争、争这口气。”
‘
“行，痛快！我、我跟你、你干！”局长的舌头也开始长了。
这杯酒一下肚，局长便坐不稳了，瘦不叽叽的身子靠在沙发上，叽里咕噜地说：
“爽！我要继、继续爽！”
“您说吧，怎么爽？”杨志鸣知道他的方寸已乱。
“我要漂、漂亮的，开、开放的！要、要能干、干真事的。”局长酒后吐了真言。
杨志鸣示意两个服务员可以出去了，并一人给了五百元钱小费。
“对，服务员不、不能随、随便动，换、换个能、能摸、啊——能动的。”局长什么都懂，看来常出入这种场合。
服务员刚一出去，玲玲便扭动着腰肢闪进身来，极放荡地一屁股坐在了局长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