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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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玩笑-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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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间,舒童斌像被牛虻叮了一口,或像被针刺了一下,反正他“哎呀”一声的同时,放下了二郎腿。而后,又认真地重读了晚报的内容,诚惶诚恐的神色写在脸上。
晚报上刊载一则生活常识,篇幅不大,但是简洁明了:
一般来说,招待客人,敬酒宜满,献茶宜浅,酒满是诚恳敬重之意。如忽视了这一点,难免让客人误解。
舒童斌是个应变能力很强的人,对报刊上的东西一向重视且活学活用,但像这样的的生活小常识,从前的确不知道。他感到问题非常严重,立即把刚才酒桌上的情景回忆了一遍。
菜是没有问题的,甲鱼,烤鸭,对虾,都是高级的。漂亮的小妻子,乖巧伶俐,笑容妩媚,不止一次地给处长倒酒。妻子没有给处长这类大人物敬过酒,有些慌乱。她躬下腰,酒液便咕咕流出,而那两座玉雪可人的乳房也跟着晃晃悠悠,在胸口处若隐若现。因为妻的领口开得太低,处长也乜见了,且勾着眼一再看。妻的脸一红,芳心乱跳,酒液也乱跳,便跳到酒桌上。这样酒杯没有斟满,还不止一杯呢!处长总是笑,总是说:“够了,够了。”啥意思?咳!都怪自己忽视了这一点。
舒童斌有点像做梦,再看报纸,那是昨天的,由于买甲鱼的事,没顾上看,真是得不偿失。但这张报纸,处长肯定看过了,因为他每天都是一杯龙井,一张晚报。
弄巧成拙,白喝了一瓶茅台倒是小事,头儿一旦怪罪下来,却是吃不消的,当科长的事如果因此黄了,那才叫舍了夫人又折兵呢。他和妻一说。妻子也是粉脸失色。
舒童斌是了解处长的,他是那种心胸狭窄不露相的角色,惯于笑里藏刀,常在小节上斤斤计较。这喝酒的事,鬼知道他会怎么想!
此时,处长正仰躺在真皮转椅上,眯眼剔牙,不住地想:那小娘们的奶子可真白,酒也不错嘛。越想越有滋味,口角处禁不住流出几滴口水。
入厕方法制改革
    入厕方法之改革
财贸局计划科长老王,退休后,嫌城里太嘈杂,索性回到农村老家,和老伴、儿子、儿媳一起过起了田园生活。
农村似乎什么都可人意,就是男女合用一个厕所,是老王很不习惯的事。每次进厕所前,都要装腔作势咳嗽一声,里面没有反应,才敢进去;如果正解手,听见外面脚步声渐近,便不由得心头紧缩,赶紧咳嗽一声。不然,撞上老伴倒还罢了,如果撞上儿媳妇,那就十二分的尴尬了。
忽一日,老王从火车上的厕所受到启发,想到一条良策:何不在厕外挂一牌子,正面写上“有人”,背面写上“无人”,进去时翻到正面,显示里面有人,出来后翻到背面,显示厕内无人,岂不自己方便大家方便!老王想到做到,当即找来一块小木板,写上字,挂在厕所门口,并向全家人通报了这种新的入厕方法。
自厕所门前挂上牌子,果然不用再装腔作势地咳嗽,解手时也不用再惶惶然。全家人都为这一变化而高兴,老王更是为自己这一革新发明十分得意。忽一日,老王自邻居家借东西回来,瞥见儿媳抱着肚子弯着腰,头上汗珠淋淋,正在厕所门口转圈呢。老王抬眼看那厕所门上的牌子,“有人”二字赫然入目,便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去邻家前进了一趟厕所,出来时却忘了翻牌,害得儿媳……老王已顾不得许多,赶紧冲上前把那牌子翻了过来,头也不抬地进了屋。
事过之后,老伴把老王好一顿数落。儿媳虽没说什么,脸却阴沉着。儿子的态度很明朗:“这牌子不能再挂了,翻来翻去的太麻烦!”老王本来可以讲出一番道理,为继续坚持新的入厕方法辩解,但觉得事已至此,大势所趋,再辩也无用,思之再三,还是摘掉了牌子。
自此,老伴、儿子、儿媳们似乎卸掉了一个包袱,倍感轻松,全家人仍按照老习惯出入厕所。不过,入厕时照旧得装腔作势地咳嗽……
卖书
    卖书
杭育老兄近来惹上一件头痛事:卖书。
杭育经年做机关,从事文字工作,养就了舞文弄墨的习惯,时有散文随笔小小说见诸于报端。按说这没什么不好的,丰富了生活,还捞些稿费,问题出在他跟风随俗上。杭育见名星大腕们一本本出书,心里就有点儿痒痒。就把自己发表过的作品,精选出几十篇结成集子,过了把出书瘾。可杭育比不上名星大腕们牛气,他出书要自办发行。也就是说,要自己联系出版社,自已花钱弄书号印刷,自己负责发行——卖书。
杭育的文章挺棒的,不论思想水平还是艺术含量,虽赶不上大作家,可比那些美女作家的狗屁文章强得多。杭育的文章虽然好,读者们愣是不买账,人家看重的是名气。如此这般,卖书的事就显得很棘手。他先是在夜市上摆了个书摊,少有人问津。后又让下岗的老婆出马助阵,用三轮车推着沿街售卖,几天下来收效甚微。再后来有人同情他,出主意说,你老兄也别太死性,现在卖书要托关系找门子,请熟人朋友帮个忙。这门路杭育不是没想过,只是苦于能帮忙的朋友太少了。杭育这么多年,只顾蹲在屋里写材料,闲下来还想圆个作家梦,朋来友往的事少了些。再说啦,杭育也是个不善交际的人,脸皮儿薄,怕求人。卖书这档子事,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艰难与无助。
经过几个不眠之夜,杭育终于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同乡徐桂生,文化局的副局长;一个是老同学吕文化,在工商银行当行长。杭育欣慰地想,虽与这二人交往少,见面只是说说话,但看在老乡同学的情面上,或许错不乐大辙。
杭育带上拙作数十册,先去拜访了同乡徐桂生。老乡见老乡,倒不失热情客套,相互谈家庭,谈工作,谈老人身体,谈孩子就业。最后,杭育难为情地说:“我出了本小书,想求您帮帮忙。徐桂生故作惊讶道,出书!你老兄写的书?快拿来欣赏一下。”杭育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本书,双手捧着递过去。
“老乡真有两下子,看这书多精致。”徐桂生边说边翻书,又仔细看了前言与后记。赞叹道,书的装帧好,内容也很捧。好书,是本好书呐。杭育趁机说,你当局长的,多弄几本吧,装备一下你们的图书馆、阅览室,也算老乡帮个忙。没待杭育说完,徐桂生已拉长了脸,叹口气说:“老乡吗,倒是该帮忙,可没钱呀!政府不拨经费,工资都要自个儿挣,别提多难了。图书馆、阅览室还是多年前的几本破书,没人看,关门了。”
杭育听得明白,可又不甘心,既然话已说出口,脸也舍了,多少得有结果吧。便又恳切地说:“没多有少,留下十本八本也行啊?”徐桂生不置可否。看看表说:“哎呀!我们只顾说话,该喂肚皮了。”尔后,亲切地拍拍杭育的肩:“走,老乡,我请客。”杭育被连推带拉地上了一辆奥迪车,走进一家极够档次的餐馆。同去的还有三四人,又吃又喝又跳舞,还唱了卡拉OK,这顿饭少说花去五六百元的老头票。
杭育从不沾酒的,终因老乡太热情,勉强喝了几小杯,头有点晕,可卖书的事没着落,只得强打精神去求工商银行的老同学。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杭育在工商银行大门口遇见吕文化。吕行长快人快语,办事干净利索。他望着杭育那副落迫不堪的狼狈相,笑说:“你老兄在忙什么?弄成这副蔫巴样。”杭育笑不出,更没有心思贫嘴瞎白话。他沉重地说:“我……我出了本书,想请你帮忙……。”吕行长哈哈……哈哈,捂着肚子笑。
“我说老同学,真是个迂夫子,都什么年月了,还写书!你说还有谁看书?杭育苦着脸,不说话,极是尴尬。吕行长使劲地握握老同学的手。干脆地说:“不就是买几本书吗,你说话,多少本?”尽管杭育心里不是滋味,还是开了口:“30本好吗?20本也行。18块钱一本,挺贵的。要不给你打折吧?”
吕文化摇摇头说:“你看你老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畅快了?30本,就30本!”他从手提包里取出纸和笔,“嚓—嚓”写了几个字,递给杭育说:“去财务科领钱吧!”吕行长挥挥手,钻进一辆别克王。
杭育慌忙说:“哎……书,你……你的书。”
吕行长从车窗里伸出手,频频挥动着。朗声说:“你留着吧,好再卖些钱!”黑色别克绝尘而去。
杭育没有去工商银行的会计科领钱,也没有再托人求情去卖书。他那些倾注了心血的宝贝疙瘩,至今仍堆在储藏室里,已成为老鼠家族的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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