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火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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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火烬-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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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寻阿丽,被保安挡在门外,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这一次,她改变了方式,以顾客身份进去摸情况。阿丽失踪前曾对她说过,一个叫什么瑛的X县女孩与她无话不谈,她想会会这个女孩。来到大众桑拿部,领班迎上前来:“欢迎光临,您……”
“足疗。”
领班递过一本相册:“请点牌。”
她接过相册,看似走马观花,实际上在浏览有没有“瑛”字。忽然,她双眼停留在18号上,接着漫不经心翻了一通,才合上相册,很随意地挥挥手:“18号。”
18号小姐领她进入包房,随后端来一盆药物泡脚液。专用泡脚桶套上了一次性塑料袋,药液盛在袋中,打消了可能被交叉感染的顾虑。
闲谈一会儿,白瑞娜谨慎探问道:“听说,你跟阿丽很要好?”
黄丹瑛禁不住一震:“嗯……不!”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是肯定还是否定。
“别怕,我是阿丽的老乡——远房亲戚。”
“这事,最好别问——不会有人告诉您的。”
“为什么?”
“跟阿丽关系密切的人,有几个已经失踪了。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与阿丽关系好,说不准也会失踪。”
“他们——这么可怕?”
“饶了我吧,真的令人害怕,您也得小心点儿。”
白瑞娜离开现代黄鹤后,径直到市公安厅报案:阿丽10月1日失踪了。
 *****黄德坤住进特护病房后,王长江陪着彭刚正来看他。
彭刚正对黄德坤说:“先安心治疗休养,情况我已经通报了。”
黄德坤欠欠身:“谢谢老领导的关怀。”
彭刚正又说:“有什么要求,可以向王院长提出来,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黄德坤感激地说:“王院长安排得很周到,谢谢啦!”
彭刚正走出特护病房,又回头对王长江说:“王院长,黄队长是我的老部下,拜托你费心,有情况及时报告。”
王长江恭敬地说:“彭厅长,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决不让他留下后遗症。”
钟月娇是黄德坤病房里的常客。这次进病房时,黄德坤已经睡着了。她坐在床边,静静地端详他,让幻化出的思绪信马由缰:这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经我一喊,他就不顾一切地追小偷,抓小偷,被人打昏了,竟还能拽住小偷不松手……钟月娇也伏在床弦睡着了。
钟月娇醒来时,眼前多了两个熟悉的面孔,父母亲的。
看到黄德坤和钟月娇都睡着了,钟唯物和应弁正静静地坐在病床边。
忽见女儿醒了,正要开口说话,钟唯物将右手食指竖在嘴前晃了晃,口中发出了轻轻的“嘘”声。
一家三口静静地注视着黄德坤。
不一会儿,黄德坤一只手伸出被子。钟月娇把手往被子里塞时,他醒了。
钟月娇笑道:“醒啦,我爸妈看你来了。”
黄德坤望着钟唯物和应弁正笑了笑:“谢谢。”
应弁正说:“该我们谢谢你,为了我们的阿娇,害得你负了伤,真过意不去。”
黄德坤连忙晃晃手:“没什么,应该做的。”
钟唯物说:“好样的!你是公安干警的骄傲。”
黄德坤说:“过奖了,钟书记。”
钟唯物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我知道,这次不是阿娇被抢,你同样会见义勇为。正因为如此,你才更令人钦佩。我们华春市正缺像你这样的警官。”
黄德坤望了望钟唯物一家三口,没有顺着递过来的梯子往上爬:“谢谢您的鼓励和鞭策,我一定会当一名让人民满意的警察。”
钟月娇递给黄德坤一个挑衅的眼神:“你就没有听出弦外之音?”
应弁正也附和道:“是啊,像你这么精干的警官,搁在X市岂不大材小用?”
黄德坤再也无法掩饰:“不瞒您说,‘人往高处走’,想倒是想过,只是X市也缺人手。”
钟唯物果断地说:“那好办,只要你愿意到华春市来,‘面包会有的’。”
黄德坤说:“容我想想,考虑考虑再说。”
*****
聂焱飚在明月咖啡楼包房内闷闷不乐喝咖啡,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欧阳华泰特意来到聂焱飚对面:“我能坐这儿吗?”
聂焱飚从郁闷中挣脱出来:“当然。怎么——是您?”边说边赶紧起身。
欧阳华泰似乎也恍然大悟:“哦,记起来了,前几天我们碰巧见过面。”
聂焱彪热情而礼貌地握住欧阳华泰的手:“我叫聂焱飚。您的胆识和机敏令人钦佩。那一天,您刹晚一点或者缓一点,就会撞上前面的车,刹早一点或者急一点,就会被我的车追尾。黄金窗口只是一瞬间,而您,却拿捏得很精准。”
“过奖了。见到你很高兴。”
聂焱彪吩咐服务生说:“请给这位先生来杯咖啡。”
欧阳华泰没有推辞,端起咖啡呷了一口,轻轻地咂咂嘴,说:“看样子,你有些闷闷不乐。”
聂焱飚淡然一笑,很勉强。
“不妨讲出来,或许能消消愁。”
经不住欧阳华泰的怂恿,聂焱飚便将其叔叔在牌场输得中了风,自己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事全抖落出来:“您说说看,那个胡海斌恁就那样神?岂有此理!”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我注意了他的手,动若仙人下棋,静如处子赏花,从容舒缓,一副绅士模样。手法上不可能有猫腻,我实在不明白,他呼风唤雨的灵性来自何方?除非,除非麻将牌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由他调遣!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好,我们就从不可能的地方去梳理。反命题是,假定他不能随心所欲地掌控麻将牌,他就不可能呼风得风,唤雨得雨。正命题是,他之所以能呼风唤雨,是因为他能完全并及时地控制每张麻将牌。是这样吗?”
“当然是。那么,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实现呢?”
“仅仅分析嘛,倒不难,至少需要解决三个难题。首先,人脑‘想’很容易,但人脑把‘想’变成指令,进而向麻将牌发出指令则很难;其次,每张麻将牌必须有接收、处理并执行指令的装置或系统;再次,每张麻将牌必须是变色龙,它在特定时空条件下是特定的‘这一张’,但随着指令的下达,它可以立即变成任何的‘另一张’。同时做到以上三点才能随心所欲地满足需要。”
“按常理看,三条中的任何一条都难以做到,真是不可思议。”
“但事实却告诉你,现在只能不按常理看,得想办法解析机理,进而反控制,这才是当务之急。”
聂焱飚频频点头:“您分析得很有道理。假定三条都成立,就意味着,胡海斌脑袋里有一种装置,这种装置既能与脑神经脑细胞建立直接联系,又能向外发出指令信号,但是,他脑袋里有没有装置我们无法直接搞清楚。至于麻将牌内部是否有装置和重组功能,这好办,下次设法带出一张牌,查验查验也就清楚了。”
欧阳华泰说:“下次再去,围绕这几个疑点多留心观察,还可以跟他打打心理战。”
“听您一席话,心中豁然开朗。”聂焱飚呷了一口咖啡,说:“嗳,怎么找您呢?”
欧阳华泰爽朗一笑说:“我是这个咖啡楼的老板,你要找我,请同我的秘书联系。”顺手将秘书的名片递给聂焱飚。
聂焱飚径直走到巴台,欲掏钱埋单。
欧阳华泰远远地挥挥手:“免单,我请客。”
送走聂焱飚后,欧阳华泰回到办公室,将上次行车的录像调出来回放。越看越觉得聂焱飚机警干练,冷静成熟。他不易觉察地笑了笑。
第八节
    接到报案后,刑警高鹏飞根据白瑞娜介绍的情况,越分析越觉得阿丽失踪疑点不少:一是9月28日阿丽与白瑞娜见过一面,二人约定国庆节期间回乡下一趟,但事后却一直没有见面,白瑞娜到现代黄鹤去找她,既见不到人,又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经过电话联系,家乡人已经证实她并没有回家。这些情况说明,阿丽在国庆节期间失踪是事实。二是阿丽在华春市没有其它地方可去,也没有去其它地方的打算,还觉得在现代黄鹤干得不错,收入较高。这说明她不会主动离开现代黄鹤,更不大可能突然自杀;三是凡与阿丽交往过密的小姐,多半不知去向,为什么?四是现代黄鹤员工对此事的反应过于谨慎,平静的表面可能掩盖着涌动的暗潮。这样一分析,高鹏飞决定申报立案,后经市刑侦大队长郭正峰同意,并报市公安厅副厅长彭刚正批示,准予对阿丽失踪立案侦查。
这天,高鹏飞携随员来到现代黄鹤一楼大厅,被保安杜小强拦住了。高鹏飞主动出示证件,说:“我们是市公安厅刑侦大队干警,奉命对阿丽失踪案进行调查。”
杜小强用拼装出来的殷勤掩饰着骨子里的傲慢:“请随我来。”指了指休憩亭,“请坐一会儿,我去通报。”
杜小强离开休憩亭,随即用电话直接向总经理报告。陆翔宇说:“先晾一晾。”
杜小强折回休憩亭,说:“真抱歉,总经理正在开会。要不,到接待室坐坐?”
高鹏飞说:“不用。”
陆翔宇当即拨通武卫华的电话:“武厅长,有个新情况向您报告,市刑侦大队干警高鹏飞带人调查阿丽失踪,已经进入现代黄鹤。”
电话里传来武卫华的声音:“没啥!铁打的蛋壳还在乎苍蝇叮?你怕什么!”
陆翔宇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他赶紧拨通桑拿部电话:“刘光元来一下。”
不一会儿,桑拿部经理刘光元毕恭毕敬来到总经理室。
陆翔宇说:“阿丽失踪已被立案侦查,尽快布置下去,把祸从口出讲清讲透。对警察特别询问的人要进行监控。稍后,我让刑警到桑拿部去,你应酬周到一些。”
“上次的事,根本没有留下破绽。您放心。”
“有情况,及时汇报。”
高鹏飞在休憩亭被晾了一个多小时,才被杜小强引到桑拿部巴台。见到刘光元,便开门见山道:“我叫高鹏飞,市公安厅刑警大队干警。今天来是就阿丽失踪案展开调查,请予配合。”
“只是我们正在营业,能否借一步说话,到经理室去?”
“可以。”
到经理室坐下,高鹏飞说:“请问,阿丽上班情况记载截止哪一天?”
“我让巴台领班回答您。”
匆忙赶来的巴台领班说:“9月30日晚8时。”
“这么确定?”
“她晚7时上点,8时结束,往后没有再上点。”
“知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
“有没有哪位小姐知道?”
“不知道。”
“请把小姐名册给我。”
领班用眼神请示刘光元后将相册递给他。
他认真翻了一遍:“怎么没有阿丽?”
“她不辞而别后,我们便取下了相片。”
“还有没有同时被取下的?”
“没有。”领班又补充一句:“绝对没有。”语调有些僵硬。
高鹏飞边翻相册,边写着什么,稍后,才递给刘光元一张纸条:“我们想询问这几位小姐,请予配合。”
刘光元浏览名单后说:“可以。只是,只是小姐胆儿小,别唬着她们。”
“不会的。我们打算逐一询问,能否安排一个相对清静的地方?”
“可以,当然可以。安排一个包房,怎么样?”
“行,赶紧通知吧!”
刘光元让领班去通知小姐,自己则亲自带领高鹏飞三人到了1208豪华包房。这次谈话一共有6人,什么新情况也没有问出来。黄丹瑛第5个进包房,这是高鹏飞为避免引起警觉而特意安排的。但黄丹瑛一见高鹏飞他们,就浑身发抖。高鹏飞越劝她别紧张,她抖得越厉害。高鹏飞什么问题也无法问,黄丹瑛什么问题也无法回答。尽管这次没有询问出线索,但小姐们众口一词的“不知道”,尤其是黄丹瑛的反常表现,本身就是最大的线索,高鹏飞更加坚定了查下去的信心。
*****
黄德坤恢复得较快。
出院前夕,钟月娇领着黄德坤来到明月咖啡楼,要了一个幽静雅致的包房,边饮咖啡边聊天。
“王大姐和晓磊明天来接你。”
“说好保密的,怎么倒让家人来接我呢?”
“人之常情嘛。”
“对不起,我打个电话。”说着便掏出手机拨号。
电话里传来了晓磊的声音:“您好!我叫晓磊,您找谁?”
黄德坤立即接上话茬:“喂,晓磊吗?我是爸爸!HeLo!晓磊!……”
隔了一阵子,电话里才传来王丽华的声音:“别Helo啦,儿子正噘着嘴哩,我也不想搭理你。”
黄德坤急切地说:“别生气,算我错,成不?”
钟月娇在旁边抿着嘴笑。
“错就是错,怎么算你错?你不认错,别想进家门。”
“对,别想进家门!”
一听是晓磊的声音,黄德坤来了劲:“小子,狐假虎威,看老爸回来怎么收拾你!”
“别在孩子面前逞能。唉,怎么想到往家里打电话?”
“想你们呗。”
钟月娇专注地望着黄德坤,心如跃兔。
“别虚情假意。”
“情意是真的。不过,也想说件事。”
“什么事?”
“明天不要让晓磊来。”
“惦记你自己吧。不操这份心,晓磊照样耽搁不了课。”
“好哇,知我者,丽华也。送你一个‘叭——’。”
“酵发过了头,小心酸掉大牙!”电话传来王丽华银铃般的笑。
黄德坤合上手机,脸上也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钟月娇目不转睛看着黄德坤。
包房里很静。
黄德坤呷了口咖啡,对愣着神的钟月娇说:“你也品尝品尝。”
钟月娇一激灵,含蓄地笑笑:“明天就要走了,真想多呆会儿。”
“那就说说话吧。”
“想说的话很多,又不知从何说起,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也能应了‘此时无声胜有声’。”
黄德坤觉察到钟月娇的变化,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愁云密布,分明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正是这种隐隐约约的情,一旦被孤男寡女去共同呵护,将会变得更加微妙,更加神秘,更加诱人。他不愿意包房内幽静雅致的氛围去催化这种情调,于是摆出豪放不羁的样子:“我是个大老粗,太静了憋得慌。给你出个话题吧。”
钟月娇颇有兴趣地说:“说说看。”
“我对国际政治、经济形势很感兴趣,但我只能看热闹,弄不清门道。你是研究国际政治的,趁这个机会给我开个小灶,怎么样?”
经黄德坤一指点,国际政治作为钟月娇的兴奋点随即膨胀起来,大有一发不可收之势:“没想到你会对我的研究方向感兴趣。正好可以听听你的意见。”
“我哪能班门弄斧,快上课吧。”
“那我就献丑了。60多年前,苏联解体后,两个超级大国操纵世界舞台的格局便逐渐被多极化趋势所取代。经过近70年的发展,多极化趋势已经日益明朗,日益固化,日益秩序化。这儿所说的‘极’,已经不是某一国家力量的指代辞了。即使仍然是当今世界舞台上首屈一指的美国,在曾经奉行单边主义和先发制人战略受挫后,也没再明火执仗地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大凡重大国际行动,总会遮遮掩掩地拉上几个国家作陪衬,有时偏重于区域性的背景,有时则偏重于老北约的背景。如果将具有一定特殊意义的美国搁置不谈的话,从近乎绝对的意义上讲,‘极’已经是‘国家联盟’或‘区域性国家集团’的代名辞了。放眼当今世界,像北约、北美共同体、欧盟、独联体、上海合作组织、南亚、东盟、南美、泛美、伊斯兰国家集团、非统、澳洲国家联盟等,这些国家联盟或区域性国家集团,都是或大或小的‘极’。当然,在众多的‘极’中,能够引领世界朝流的代表国家,从目前而言,仍然是美国、法德联盟、中国、日本、俄罗斯、印度以及英国。”
“当代国家为什么会走集团化的路子呢?”
“问得好。俗话说,十根筷子不易折。道理是相同的。实际上,一个国家的力量是很脆弱的。国与国之间,经济上相互补充,政治上相互支持,军事上相互策应,都可以增强一个国家的综合力量或筹码。任何一个国家一旦自我孤立,夜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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