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吧。你的诡计早被我识破。你的口袋里有麻醉巾，这杯茶里有麻醉药，那个沙发下有自动注射装置，还有，那立柜上面还有隐蔽的摇控麻醉枪，枪口正对着那个沙发。刚才，我一旦从这儿到你那边取手提箱，就会成为你射击的靶子。你苦心经营，试图用四连环方式麻倒我，可惜被我一一化解了。你还有什么招数？不是还有一支无声手枪吗？不妨拿出来！”
“算你聪明。识破了又能怎样？进了这个门，还能出去？”
“笑话，我是怎样进来的，就能怎样出去。奉劝一句，你现在配合也不迟，还有机会将功补过。”
“别罗嗦。这儿是现代黄鹤，是我的地盘，这儿力量对比是二比一。还有，我手中的无声手枪已抢得先机，束手就擒吧——你！胡海斌，过来！将聂某人捆起来。”
“你动真家伙，我耍耍玩具手枪，总该可以吧？”
“可惜，你的手是不能乱动的。胡海斌，上！将他捆起来。”
胡海斌颤悠悠走向聂焱飚。
贵宾厅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格外惊心动魄。
这是欧阳华泰打过来的。
胡海斌下意识看了看。
武连奎喝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什么时候啦，不准接电话。快去！把他捆了。”
胡海斌已接近聂焱飚。
聂焱飚示意胡海斌挪一挪角度，挡住武连奎的视线。
胡海斌表示会意。
聂焱飚突然说：“去看看谁站在门口？”
武连奎下意识偏了偏头。
胡海斌因为事前有过约定，听聂焱飚一说，便猛一回头，有意制造一个趔趄，身子突然大幅度地晃了晃。
聂焱飚抓住这个机会，迅速掏出高能导电手枪，瞅个空档，对准武连奎扣动了扳机。
武连奎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倒在地上。
胡海斌返身跑过去取了手提箱，又跑过来递给聂焱飚：“给我一枪吧，快提了箱子离开。”
聂焱飚接过手提箱，又放下：“对不住了。”对准胡海斌肩肌腱，就是一枪。
胡海斌倒地后，聂焱飚提上手提箱，打开门，走出贵宾麻将厅，又反手将门关上。
聂焱飚双手分别提着密码箱，朝现代黄鹤一楼大厅走去，沿途既有不三不四的保安注视，又有进驻现代黄鹤的警察远远地盯着。
聂焱飚离开现代黄鹤大楼，敏捷地钻进小汽车，飞驰而去。
聂焱飚速度再快，也没有摆脱尾巴的叮咬。
几经周旋后，聂焱飚才甩掉尾巴，驶回飞鹰山。
第二天，聂焱飚抽时间去叔叔家复命，向叔叔详细介绍了现代黄鹤诈赌及其被识破的情况。“聂不输”听了十分高兴。
第四十七节
黄德坤接听彭刚正电话后，便开始思考起案情来。
洗漱完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案情，睡意全无。他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无意识看了一下表，已是凌晨一点。
想到现代黄鹤主要经营活动在晚上，何不借机再走一遭？于是，他拿起赠券，向贵宾歌舞厅走去。
途中，他发现一个人似曾相识，便就近找服务员问道：“那个人好像见过，一时记不起叫什么……”
服务员告诉他：“他叫饶小刚。”
黄德坤已经记起来了，这个饶小刚就是偷偷摸进他房间去的那个保安。
黄德坤来到贵宾歌舞厅，被22号小姐引进8号包房。
22号将门关上：“请问，需要茶点吗？”
“来杯咖啡。你呢？”
“不好意思，我喝草莓汁，外加一包山渣豆。”
“可以。”
22号电话通知服务台。
不一会儿，有服务生送来茶点。22号夹起糖块，回头看看黄德坤。
“不用。”黄德坤抬手示意。
22号将咖啡递到黄德坤面前。
黄德坤礼节性端起咖啡品一口：“谢谢，苦的余味绵长，很好的。”
22号在茶几对面沙发上坐下，呷一口草莓汁，望着黄德坤：“以下时间是您的，全凭您吩咐。”
“按照惯例，这儿能做什么？”
“好像没有禁忌。”
“请介绍一下。”
“可以唱歌，卡拉OK。可以跳舞，古今中外的。可以看碟子，黄的，各种各样A级的。可以互慰，式样可以不拘一格……”
“有些项目是违法的，就不担心查处？”
“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现代黄鹤是重点保护单位。市公安厅为了确保经营安全，还特派了协管警察。”
“你的意思是说，市公安厅警察和现代黄鹤保安的任务就是保护现代黄鹤的‘正常’经营活动？”
“明摆着嘛！从我进现代黄鹤以来，没听说有人逮过色情服务的。”
“保安和特派警察常在河边走，就没有打湿鞋的？”
“不清楚。”
“就没有人碰巧找上你？”
“这倒的确有过。有一次，一位后来才知道叫吕争天的警察要免费打炮，我借故来了例假，拒绝了。为此，他很恼火，若不是保安李小威替我求情，真不知如何逃过那一劫。从那以后，李小威经常来看我，人倒也规规矩矩，从来不向我提过分要求。”
“看来，李小威倒不错，他人在哪儿？”
“好长时间没来过。据说，已经离开现代黄鹤了。唉呀，光顾了说话！”
“你已经在服务嘛！”
“这些若算服务，小姐就好做了。唉！”
“怎么叹气？看你精神有些不振，是不是不舒服？”
“蛮好的。只是对这儿有些厌倦。我心里已经有了男人，再这么干下去，很难受。何况，对某些客人的过分要求，无论如何也保证不了总能搪塞过去。”
黄德坤见22号喝完草莓汁，吃完山渣豆，便试探道：“再来一杯咖啡，你也来点草莓汁、山渣豆。”
“不好意思，要您破费。我的确喜欢吃酸的，没法控制。”
不一会儿，服务生送来茶点。
22号说：“这袋瓜籽是给您的。”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饶秋香。您呢？”
“刘德奎，港商。”
“您是款爷。”
*****
郭正峰、高鹏飞在现代黄鹤的侦查活动颇有生气和声势。
专案组边在现代黄鹤展开询问侦查，边对驻军特别训练营地里的疑犯和证人进行讯问或取证，进展十分顺利。
专案组还依法监控了现代黄鹤的银行帐户。
专案组的进驻，使得现代黄鹤有劣迹的人噤若寒蝉，自认为没犯事的人也谨小慎微。而处在矛盾焦点上的陆翔宇则成天如坐针毡。
陆翔宇仰躺在办公室沙发上，看似闭目养神，实际上在紧张梳理收集到的各种信息，越梳理越感到不寒而栗。
专案组对现代黄鹤的调查主攻方向明确，所列问题一旦查清，就意味着现代黄鹤末日来临，我陆某人的辉煌人生就会划上句号。
查阿丽、白瑞娜、黄丹瑛失踪确实令人头疼。阿丽已死，只要在死亡地点和死亡原因上暴露一丁点蛛丝马迹，就会使现代黄鹤大堤崩溃。而白瑞娜、黄丹瑛哪儿去了？我不也在寻找吗？这两个活口一旦落入专案组手中，对现代黄鹤的危害会更直接。令人纳闷的是，白瑞娜和黄丹瑛被人救走后，音讯全无，会不会已经在警方掌控中，故意秘而不宣？果真如此，我还周旋抵抗什么呢？
任正道的死也不能让警方查清真相，显然，沿着黄丹瑛往下查，恐怕是兜不住的。但是，怎么没有人关注饶小刚呢？
更可怕的还有杜小强、李小威，最终将会成为大问题。从专案组将二人列作侦查对象看，可以初步证明他们还不知道杜小强已在武卫华掌握中，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而李小威倒真成了迷，黄德坤是被炸死了，但人肉炸弹却并没有认定是李小威，按照现代侦查技术是完全有可能查实人肉炸弹身份的。既然现代侦查技术没有认定李小威是人肉炸弹，那么，李小威到哪儿去了，保留这个活口终将是心腹大患。
至于石旭东失踪，显然与白瑞娜被救有关。随后，两男两女四个保安外加一个值班员也神秘失踪，通过武卫华内部调查也没能发现踪迹。但是，谁会有那么大的神通，能鱼口夺食，救下两个女保安，还同时将一干人带走，消失得无影无踪？会不会是警方对武卫华也保密？
从移动监听车报告的情况看，钟唯物尤其是武卫华，在各种公开场合，只要有机会，还能替现代黄鹤说几句中听话。寄望于他俩干预专案组，显然不可能。市委的意见太明确，容不得有回旋余地，钟唯物和武卫华只得执行。
至于在私下，钟唯物显然要狡猾得多，就像张口吞食饵钩的鱼，忽然意识到钩的危害，便急于摆脱钩须的羁绊，哪怕是让钩须倒挂出一点肉，让口腔破皮流血，也在所不惜。他妈的，你钟唯物算什么东西，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有福你享受，有祸你溜边，操你娘按月屙血的肉洞洞，我能让你溜？！
而武卫华则把自己看成是钟唯物的最后一道屏障，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钟唯物，千方百计替现代黄鹤张罗。看来，日久见人心。不管你武卫华最终对我陆某人如何，就冲你在眼下环境中，仍然打理现代黄鹤的事，我就认定你这个朋友，交你这个朋友。
经过梳理，陆翔宇决定立即“作为”起来。
于是，他通过电话发出几项指令。
通知邹洪涛，一要尽量与专案组周旋，桌面上百依百顺，桌底下设卡拖延。二要设法封堵野生动物园王小山和刘方成的嘴，不能让阿丽失踪案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通知心腹安排人盯住饶秋香，看有没有异常行动。
通知移动监听车继续监听，并随时报告最新情况。
通知秘书公开办理赴新加坡的护照，私下通过香港秘密关系办理从香港赴马来西亚的护照，再通过马来西亚特殊关系秘密办理赴澳大利亚的护照。
通知财务处设法规避监控，尽可能用合法手段让资金流动起来，于不知不觉中将资金转至香港秘密账户上。另外，对新产生的利润，除象征性地进入被监控账户外，绝大部分则直接进入现代黄鹤秘密小金库，千方百计保持对现代黄鹤资金的操控权。
下了几个指令后，他决定分别与钟唯物和武卫华通一次电话。因为他觉得三个人见见面已经显得十分紧迫和必要了。
*****
进入飞鹰山地堡后，白瑞娜有意无意中拿欧阳华泰与聂焱飚进行比较。她确实喜欢聂焱飚，但又从内心敬慕欧阳华泰。她感激欧阳华泰精心策划救了她，觉得飞鹰山地堡神奇无比，而欧阳华泰简直就是飞鹰山神话中的英雄。她更为欧阳华泰的人格魅力所倾倒。不知不觉中心中的天平似乎开始向欧阳华泰倾斜了。
欧阳华泰有了觉察，心里很矛盾，有时甚至不敢与白瑞娜对视。
他觉得，那双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大眼睛，摄魂勾魄。这么好的姑娘，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欧阳华泰经过激烈斗争，很快便有了理智结论。
一天下班时分，他来到白瑞娜身边，避开挑战的目光，似乎自言自语地说：“瑞娜，既然已经加盟飞鹰山地堡，我就得替你操心。想说两件事，一是你已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我看焱飚不错，不妨多接触，以求增进了解。二呢，打算送你去特警训练营训练一段时间。”
白瑞娜听出欧阳华泰的弦外音，心里很难受。没想到欧阳华泰直截了当关上门，让自己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她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欧阳华泰，眼眶渐渐湿润起来：“也许，您是对的。我，听您的。”
她让泪水噙在眼眶里，任其充盈，却硬是没有让它溢出，哪怕仅仅是一滴！
欧阳华泰感受到了白瑞娜坚忍的意志力。
正在这时，黄丹瑛敲门进来。X市爆炸案发生后，她的心情一直是沉重的。尽管她不相信哥哥会这么匆忙地离开她，但毕竟已经开了追悼会。
她替下白瑞娜，点击鼠标，搜索现代黄鹤的画面，根本没有觉察到欧阳华泰与白瑞娜之间的异常情况。
忽然，她惊叫一声：“我哥哥——还活着，快来看！”
欧阳华泰和白瑞娜立即凑上去：“真的？”
“在现代黄鹤房间里，正在摆弄手提箱。”
“你怎么能肯定是你哥哥？”
“我哥哥——当然认得，不会错的。你们看，左边耳垂下有颗黑痣，对不对？”
欧阳华泰立即判断其中必有惊人内幕，于是指示黄丹瑛：“定格画面，逆时搜索，快。”
黄德坤乘车到华春市，彭刚正接见他并交待特殊任务，他以港商刘德奎的身份住进现代黄鹤，以及在现代黄鹤里的一些活动画面都一一再现出来。
黄丹瑛陶醉在“哥哥还活着”的喜悦之中：“我说嘛，哥哥怎么会死呢！”
欧阳华泰对黄德坤在现代黄鹤出现的背景和前景进行了深入思考，觉得里面关系十分复杂，必须认真梳理。
于是，他指示白瑞娜和黄丹瑛：“从现在起，锁定黄德坤的画面，进行全方位跟踪。如果有必要，应该帮帮他。”
第四十八节
黄德坤上午10点才起床，洗漱完毕，便给王春梅拨打电话。紧接着又大模大样地与香港方面通话，侃侃而谈业务拓展情况和设想。
王春梅接听电话立即穿衣下床，梳洗打扮。然后按惯例向领班报告，便朝“刘德奎”房间走去。
黄德坤坐在沙发上吸烟，估计王春梅快到，便十分惊讶地大叫一声：“这是什么东西呀？”，信手将沙发转轮旁边的窃听器摘下，边在双手掌心中颠来倒去玩味，边向值班室走去。
见了女值班员，黄德坤立即堆满一脸的困惑：“刚才，我找丢失的东西，无意间发现这么个玩艺儿，一时好奇，便一把从沙发底沿上扯下来。琢磨好一阵子，也不知是啥玩艺儿，你帮我看看。”
服务员拿在手中端详良久，面有难色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事实上，这个服务员确实不知道是窃听器。
黄德坤一看服务员不像故意掩饰，便给个台阶：“管它啥玩艺儿，反正是房间里的东西，交给你吧。”
黄德坤回到房间不久，门铃响了。
黄德坤起身开门，王春梅灿然一笑，随即做个鬼脸。
“欢迎你，请进。”
待王春梅进入房间后，黄德坤反手将门关上。
“您把我的梦搅黄了”
“但愿不是春梦。”
“我们天天卖春，谈春色变，哪会像您，总做春梦？”
“约你来，并不打算做‘春’交易，你大可不必当‘变色龙’。”
“已经习以为常。说实话，从接受约请起，我就有了现货交易的期待。”
“现货交易？不行，还是做期货吧。我一般不做短线，一旦购买了原始股，就金屋藏娇，让其长线生长，最终往往获得成十倍的回报。”
“你贱看我不是原始股？”
“不是，绝对不是。我只是借炒股打个比方，说明男女间的事适宜长线或期货，彼此至少需要一定程度的适应了解，才能营造出两情相悦的氛围，那时的零距离交流，才可能‘滋润’出行如流水的爱，‘陶醉’出酣畅淋漓的爱，决不会例行公事地‘制造’出爱，机械主义地‘做’出爱。”
“我承认，您说的倒蛮像回事的。”
“就是嘛，如果都是现货交易，那么中国的人体黄色买卖就可以贴上‘madeinChinesemen’的标签。”
“不完全正确，也可能贴上‘madeinChinesewomen’的标签。”
“为什么？”
“男女平等嘛。当男人是主动方时，做出来的爱就是‘中国男人制造’，当女人处于主动地位时，做出来的爱不就是‘中国女人制造’吗？”
“的确有道理。”
“就是嘛！唉，说了半天，您约我来干啥？”
“聊天呀！”
“可是，可是我——还没吃早点哩。”
“哎呀，我也没吃，你看这脑子。”
“我来操办吧，让风味小吃店送盒饭。”
“不行。别寒碜我。”
“好。我让人送几个体面一些的菜。”
王春梅打电话随意点了四个菜，要了一瓶酒。
“再点几个。”
“已经足够。如果您嫌钱多烫手，干脆送给我，要不捐给慈善事业。”
“哪能慢待你呢？”
“告诉您，我不是金枝玉叶，山珍海味，人参燕窝，我消受不了。您看这四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