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 (网络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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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光明甲 (网络版)-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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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建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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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红颜祸水

却说九州之中,有座浣花城,人烟繁茂,商旅通达,最是第一等繁华富庶之地,城中有一户人家,顶门的汉子姓于,名石砚,这于石砚本是贫民家子弟,却是打小上进,居然给他考中了功名,先是在县衙做了主薄,后又做了县丞,手中有权和钱,他到也灵泛会送,便谋了一个肥缺,做了牢城营都管。

所谓牢城营,就是押犯人的地方,犯人关在牢房里,什么也不做,还天天要给他送饭,坐牢还是做大爷呢,所以朝庭便另设牢城营,但凡正式判了刑的,便不再关牢房里,而是送到牢城营来,找事给他们做,所得收入,自然归入官中,即免了犯人闲得无事起哄,也给官中增了收入,正是一举两得。

牢城营都管论品级不过是从七品,与县丞同级,但县丞上面还有个县令呢,牢城营却是归州里直辖的,都管便是最高长官,于石砚身为牢城营都管,便是营中所有犯人的天,生杀予夺,全是他一句话的事,不明白或许要问,什么叫生杀予夺,朝庭有律法的,犯人虽是关在这里,你也不能一句话就杀了他啊!嘿,这就叫天真呢,身为都管,要个犯人死,手法多了,洗脸死,瞌睡死,做梦死,面条上吊死,抠痒痒抠死,随便安个什么名目,那还不是想捏死就捏死。

手中掐着犯人性命,那有眼色的犯人家属,自然便会到于石砚这儿来走门路,送钱送物,多多关照,说是犯人,家里要送得钱多时,其实一切方便,可以住单间,吃独灶,不但不要做事,还可以使唤其他人,甚至是看押的营兵,再要使得钱厚,隔三岔五,还可以出去逍遥,带着营兵,逛窑子嫖姐儿喝花酒,怎么着都行,若是没钱没靠没眼色的,那就惨点儿,有得是脏苦活儿做,手脚稍慢点儿,营兵大鞭子便抽了上来,若敢反抗,那就等死吧!有得是花样。

借着手头五七百人犯,于石砚这都管着实做得逍遥,只是一事烦心,年近三旬,却是膝下无子,这一日城中庙会,他带了浑家张氏来进香,因碰着一个熟人,便让张氏自去进香,他与熟人上酒楼吃了一盏酒,酒到中途,张氏身边的丫环却慌慌张张跑来,一脸惊慌叫道:“大官人,不好了,有恶少拦着娘子,意欲调戏,请大官人速去。”

于石砚勃然大怒:“是哪个不张眼的,敢莫是想吃牢饭了。”

他身边带得有七八个随从,却还不是营兵,是犯人中有武力的壮汉,当下一窝蜂拥了去,果见庙门外不远,一伙纨绔正拦着他妻子张氏,嬉皮笑脸,出言调戏。

“大胆。”于石砚眼里出火:“给我打。”

几个随从狂扑上去,一顿拳脚,将几个纨绔打开,却听一人叫:“误会了误会了,于都管,快快住手。”

这声音耳熟,于石砚定晴细看,还真是个熟人,乃是州衙书办白规理,这时却护在一个纨绔前面,只是把手乱张。

这白规理虽只是个书办,却是州衙中人,于石砚心中到是一凝,喝令住手,那几个纨绔虽也带得有下人,哪是牢城营中这些如狼似虎的犯人的对手,只这一会,已是七歪八倒,哼唧声一片,白规理上前来,左手捂着脸,到不是无脸见于石砚,而是脸上挨了一拳,一脸苦笑道:“误会了误会了,都是熟人。”

于石砚向那几个纨绔看了一眼,尤其扫了一眼白规理护着的那个,并不相识,道:“什么熟人,熟人岂能不带眼睛。”

“轻声,轻声,嚷出去不好听。”白规理忙就摇手,凑到于石砚耳边,低声道:“刚我身后那个,乃是新任太守巴大人的独子巴虎子,却是不识得嫂夫人,以致冲撞。”

“巴大人独子?”于石砚心下一惊,知道今天孟浪了,他却也巧,故作高声道:“当街调戏人家妻女,我却不管他是谁。”

“轻声,轻声,误会,误会。”白规理忙又陪笑。

于石砚也知道这事只能这么算了,哼了一声,带了张氏自出城回营,一路却有些发愁,巴太守巴山樵上任不到一月,于石砚只见过一次,还不熟络,只听说为人雅致,好习书画,于石砚正找人搜罗名人书画准备投上官所好呢,不想却把巴山樵的独子给打了,这可就有些麻烦了。

张氏闺名妙妙,心思灵巧,见于石砚回家忧心忡忡的样子,奉上茶来,道:“都是妾身持身不谨,若是呆在寺中,等官人来接,便没有今天的事了。”

“这不怪你。”于石砚摇头,知道妻子担心,到是强嘴,道:“这样的浪荡子,就该往死里收拾,今天不过看白书办面子,下次碰上,直接抓营里来,大鞭子抽不死他。”

他这么一说,张妙妙去了心事,道:“妾身今日求了上签,又求了道符,说最是灵异的。”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面色潮红,微带羞意,却是别有一番妩媚,于石砚一时情动,伸手便搂着了她腰,笑道:“那我们就来试一试,到看灵是不灵。”

张妙妙大羞,双手弱弱的撑着他胸口:“别,官人,且待晚间。”

她虽与于石砚做了数年夫妻,房事上却仍甚是羞怯,若是平日,于石砚也不大愿勉强于她,今日不知如何,于石砚只觉腹中热得厉害,或许是给巴虎子地事刺激了吧!只觉妻子这种欲羞还怯的样子格外的勾人,便不放手,反去腰间一扯,把合欢结儿扯开了,手便探了进去,张妙妙拗不过他,只得依了,也不及上床,就在太师椅上成了好事。

太师椅甚大,张妙妙身子却是娇小玲珑,她雪白的身子在椅上折迭弯曲,印着椅子大红的漆色,更给人一种异常的刺激,于石砚竟是格外勇猛,直把张妙妙弄得半死过去。

事毕,歇了好一会儿,气息喘得平了,于石砚笑道:“这符果然是灵的啊!倍增勇力呢。”

张妙妙软在于石砚怀里,便如一条去了骨头的白蛇儿,实是小指头儿也没力气动一下,听了这话,却勉强伸手掩他的嘴巴:“官人,别说这种话,符当然是灵的。”

于石砚呵呵而笑,知道她最是虔诚,便不再说,张妙妙歇了一会儿,道:“我给小叔也求了道符呢,但盼菩萨保佑,从此平平安安。”

“但愿吧!”于石砚轻叹一声。

于石砚兄妹三人,他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早死,弟弟叫于异,却也是命途多舛,半岁时,放他在屋外摇篮里晒太阳,居然给狼叨了去,虽不在城里,可也在大镇子上啊!人来人往的,居然进来了狼,居然就把他叨走了,你说倒霉不倒霉?怪异的是,几天后有猎人打死了狼,竟然在狼窝里发现了于异,这小子不但没死于狼口,反跟一窝狼崽子成了兄弟姐妹,玩得不亦乐乎呢,所有的人都惊异得不得了,周岁取名,就取了这个异字。不过随后也没见有什么异常,就是比一般小孩子更顽皮一些,不过六岁那年,又出了事,镇上赶庙会,一个错眼,于异竟然又给人贩子拐走了,这一去就是十年,直到去年底,他却又找回来了,弟弟能回来,于石砚当然也很高兴,但也伤心,就因为心伤于异,爹娘都早早过世了呢,还有一点,在外面混了这十年,于异性子混得非常野,这小半年来,于石砚拿着他也颇为头痛。

“官人,你怎么了,担心小叔吗?”张妙妙见他情形不对,问。

“没什么。”于石砚眉头凝着,四下张望,似乎在找什么:“怪了,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一样。”

“呀!”张妙妙惊叫一声,急起身穿衣:“不会吧!怎么会有人,难道是那几个死丫头。”

“不是。”于石砚摇头,眉头锁得更紧:“这小半年来,总有这种感觉,甚是奇怪。”

他这么一说,张妙妙便以为是他无故忧心,关掩了衣服,道:“可能是这段时间累着了,妾身去厨下,让他们炖一只鸡,给官人补补身子。”说着自去了,于石砚半躺在椅上歇息,巴衙内的事又浮上心头,还是有些担心,心下寻思,怎生寻摸一份重礼,好生去巴太守那儿打点。

不说于石砚,却说巴虎子,巴虎子给白规理护着,到是没挨打,却是心里不岔,尤其挂着张妙妙,其实他也不是没见过女人,张妙妙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他拦街调戏张妙妙,先不是因为张妙妙的长相,当时张妙妙在前面走,他从后面来,张妙妙因避一个急跑的顽童,往边上闪了一下,就小腰肢儿那一扭,突然就勾着了巴虎子的心,这小腰儿要是到床上扭着,该是怎样一种销魂滋味儿啊!竟就忍不住上前拦住,当街调戏,其实巴山樵家教颇严,巴虎子虽然放浪,也只是流连于勾栏瓦舍,当街调戏甚或强抢良家妇女的事,他还真没干过,不是不想,是不敢,就拿今儿个这事,他虽然是巴山樵的独子,却绝不敢拿这事去巴樵面前说。

折了面子就算了,反正也没挨打,但巴虎子心里却就是放不下张妙妙了,那一扭,竟就象烙印一样烙在了他心里,随后几天,便一直闷闷的不开心,他这情形,都落在了白规理眼中。



第002章 中计

这白规理功名上不甚用心,秀才也没中一个,所以只做得一个书办,偏生于人心揣摸上独有心得,知道巴虎子是迷上于石砚娘子了,又知道巴山樵家教严,断不可能为巴山虎出头的,他却另有一计,跟巴虎子说了,巴虎子果然大喜,许诺:“若能成就美事,别的不敢说,下面县里,保你一个主薄,一句话的事。”

书办只是太守府幕僚,等于是太守私人聘请的,可多可少,可有可无,而主薄不同,主薄是县一级衙门中的正式编制,虽然是小得不能再小地从九品,可正经是官身啊!夸口敢说——咱吃的是朝庭的饭,对于象白规理这类考不中功名的人来说,从书办到主薄,那就是质的飞跃,拿于石砚来说,以秀才这身,由主薄而县丞而都管,那是步步高升,书办可能吗?而巴虎子身为衙内,下面县里自然有无数人讨好,要保白规理一个主薄,确实就是一句话的事。

白规理本来只是想讨巴衙内欢心,成与不成其实两说,这种衙内,任什么都是三分钟热情,女人哪里没有,之所以一心记着于石砚娘子,只怕还是那顿打呢,过得几天,自然忘了,但有了巴衙内这一许诺,白规理到下了狠心了,就为了这主薄,拼了命也要把于石砚娘子送到巴衙内床上去。

白规理先就来找于石砚,试探一番,于石砚口气虽然强硬,果然就有色厉内荏之意,白规理便知自己这计行得通了,当下便让巴衙内依计先事,请于石砚喝酒陪罪。

于石砚到酒楼时,巴衙内先已到了,一见便做下揖去:“那日不知是都管娘子,该死,该死,今日特地陪罪,还望于都管多多谅解。”

于石砚早有悔意,其实还怕巴衙内找他后帐呢,不想巴衙内如此意诚,忙就还礼:“哪里,哪里,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执手上席,巴衙内放下架子,顷心结纳,于石砚正愁找不到讨好巴山樵的路子,先从衙内入手,正是捷径,也是一意奉承,于是一席尽欢。

第二日,巴衙内又来相请,于石砚欣然赴约,第三日,于石砚便就还请,如此请来请去,俨然兄弟,盯着于石砚这位子的不泛其人,本还想在巴山樵面前活动一二呢,突见于石砚和巴衙内如此亲密,便都死了心,反来奉承于石砚。

于石砚心下得意,便和张妙妙说:“你那符真是灵的,因祸得福,到和巴衙内做了兄弟。”

张妙妙有些担心,道:“巴衙内有浪荡之名,只怕不可深交。”

于石砚不以为意:“女人家知道什么。”张妙妙眉间含忧,却是不好再说。

于石砚越发与巴衙内亲近起来,寻风探月,斗鸡走狗,无所不为,巴衙内迷上了赌博,拉扯于石砚一起玩,于石砚本不喜赌博,但不好扫巴衙内的兴,便也跟着凑趣,他虽然是新手,难得手气极佳,先几日居然小有进帐,兴致真个给勾了起来,手气却转了,慢慢的越输越多,这一日玩到半夜,于石砚和巴衙内身上都输光了,巴衙内输红了眼,借钱再赌,于石砚一则不好先走,二则也是输急了眼,也嚷着借钱,赌档借钱要抵押的,于石砚身上,也没什么贵重之物,只随身带着官印,一般的官印都放衙门里,他的怎么随身带着呢,这与牢城营的性质有关,牢城营中关着的,都是些什么人,犯人啊!小偷强盗三只手,什么人没有,甚或偶尔还有异术妖人,一个不留神,便能把官印偷了去,以前便有都管给犯人偷了官印去而给夺职的事,于石砚又是个谨慎的,所以一直带在身边,张妙妙做香袋袋了,拿带子牢牢栓在腰上,而他这个习惯,别人不知,白规理却是知道的,阴谋也正是对此而来,所以说了,坑你的都是熟人,害你的都是兄弟。

官印不是寻常之物,于石砚一时还有些犹豫,巴衙内便叫道:“先抵一抵,还怕翻不了本。”

于石砚一则不好扫巴衙内的兴,二则也确是想翻本,一咬牙,便就押了一千两银子,写了押条,拿了银子再赌,却不知这赌档是和巴衙内勾结好了的,哪有他翻本的机会,到天明时,又输得精光。

于石砚灰溜溜回去,先睡了一觉,这段时间虽然连着输了几千银子,到也伤不了根本,起床后找个借口,拿了银子来赎官印,赌东却说他借的不是一千,而是三万,取押条一看,押条上确实明明白白写着以官印押银三万,日息七厘,上面还盖了于石砚的官印。

明明只借了一千,怎么变成三万呢,这自然是巴衙内勾结赌东弄的手脚,当时拿了押条后,白规理便找了个专一仿人笔迹的高手,冒于石砚笔迹,另写了押条,官印现成,再盖了印,这押条就成了。

其实笔迹好仿也好驳,若说只凭仿冒的笔迹就能骗了银子,那也不要下套了,只专请人仿一张借条就是,那是不行的,这里面的杀着,是于石砚押的官印和押条上盖的印章,这官印便是铁证,往衙门里一送,于石砚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于石砚情知中计,便来找巴衙内商议,他还不知祸根子就在巴衙内身上,一路上还想:“这赌档公然敲诈,狗胆包天,让巴衙内跟巴太守打了招呼,我再回牢城营叫上三五十有力的犯人,一脚就给他扫平了。”

巴衙内并不住在州衙中,在城中另有宅子,也是想讨好衙内的大户送的,于石砚找了来,巴衙内却避而不见,却是白规理迎了出来,于石砚便跟白规理说了赌档的事,要白规理请巴衙内去跟巴太守吹吹风,那赌档敢诈,说不定有点儿后台,万一闹将起来,有巴衙内吹了风,巴太守便不会过问。

平日任说什么,白规理都是笑嘻嘻的应承,不想今日却变了脸,一脸冷漠地道:“衙内病了。”

于石砚这一阵子可是真心当巴衙内是兄弟呢,忙道:“昨夜还好好的,怎么突地就病了,要不要紧,请郎中看了没有?”

“病到是不要紧,只是难得好,要一味奇药做引子。”

“哦!要什么奇药做引子,白兄说来听听,大家都想想办法。”

“这药引说难也不难。”白规理要笑不笑得看着他:“只请尊夫人来这里见衙内一面,衙内的病自然就好了。”

于石砚还没明白,到是一愣:“你是说要我那娘子来这里一趟,这药是哪个大夫开的,好不怪异。”

“这呆瓜。”看他还闷在鼓里,白规理心下冷笑,便故意抱拳作揖道:“巴衙内让我多多拜上都管,千万成全,借药引一用,最好不要过今日,若过得今日时,赌档就要把押条送衙门了,到时太守闻知,于都管居然把官印押了赌资,如此放浪,可不只是有辱官体,更是对朝庭律法的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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