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少爷乡试过了后就办事,已经让金莺姐姐找东西了。”
彩云听了只是笑了笑。溶月给三少爷做通房这是肯定的事,都二十多了还在少爷跟前,也没说人家,是谁都已经把她当成三少爷的屋里人了,所差的不过就是个时间的事。
“可我瞧着这事未必又能行。也许只有那个瑞雪,少爷才瞧得进眼里。”
“你说什么呢!”
玉簪儿笑着道:“我说我瞧见的,姐姐怕什么,反正太太在屋里,听不见的。”
彩云怔怔地瞧着玉簪儿,总觉得她变了,变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了。眼前这个人还是玉簪儿,可是为什么却那么的陌生呢?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尖牙得嘴的玉簪儿了,她竟变了那么多。
“姐姐瞧我做什么?可是看中了我这支钗?”玉簪儿笑着从发间取了支钗下来,递到彩云手中,“这是太太赏的,我也没戴过几次。”
彩云愣愣地瞧着发钗,一句话也说不出。
“其实,姐姐跟三少爷在老家吃了不少苦。我瞧着姐姐身上的首饰还是好些年前的东西,如今都不时兴了,回头姐姐上我那挑几个好了。前年,我同太太进京,到了大老爷三老爷家才知道咱们在外省的好。大老爷也是三品官,家里过的紧巴巴地,三老爷家却是比咱们想的要好许多。”
玉簪儿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一些见闻,彩云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同玉簪儿坐在一起坐着说话的时候。
也许她们俩都是牙尖嘴处的人吧!
“三儿怎么还没回来?玉簪儿,去花园寻寻。”
赵二太太在里屋叫了玉簪儿,玉簪儿立马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此时彩云所有的心事再次被赵希厚占据了,太太这是铁了心要见少爷,这该如何是好?到时候要怎么圆谎?
她不由地再次向老天祈求,求赵希厚早些回来。
屋里的溶月再次倒茶给赵二太太,可是茶壶里怎么也倒不出水来,她不免有些急了,使命地倒了倒。
赵二太太不由地笑着道:“你这是怎么了?没茶了。”
溶月顿时涨红了脸,支吾道:“我出去给太太泡茶。”
急冲冲出了屋子的溶月,拉着彩云就往茶炉子走,临进去,将个看炉子的小丫头叫了出去。那小丫头真嫌守在茶炉子边上热,乐得跑出去玩。
“你快去瑞雪那边瞧瞧,若是三少爷回来了,就立即过来。”
溶月急得直打转。
彩云笑道:“姐姐怎么这个时候着急了?太太就是生气,也不会拿你发火啊,你可是少爷的屋里人呢!”
溶月哪里想到彩云在这个要命的时候还有心同她说笑,骂道:“等回头过了这事,我再撕了你的嘴。你快去,太太今儿一定要见着人才要走的。”
彩云应道,急急地出去了。
才出了远门,却撞到一人,她仰面就要栽下去,幸亏那人拉了自己一把,这才站住了。
“这么火急火燎地做什么?大热天赶着去投胎?”
“对不住,没撞着姑娘你吧?”
彩云见是赵老太爷跟前的溪墨,立马没了话,忙对着他道了万福,侧了身子道:“没,是我太急了些,墨大哥,我没踩着你吧?”
溪墨扑哧地笑道:“平常总听人说你厉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彩云顿时涨红了脸:“你听谁说的?”
溪墨赶紧道:“说说而已,老太爷找少爷呢。”
彩云一听赵老太爷也在找赵希厚,顿时觉得脑袋大了起来,怎么今日全都到齐了,她若是有预先的本事,就是死也要拦住赵希厚的。
溪墨道:“快些吧,老太爷不太高兴。”
“怎么了?”
“你到时候去了就知道了。”
彩云听着他说的遮遮掩掩地就感觉事情不好,忙道:“太太就在屋里呢。”
“也在找三少爷?”
彩云无奈地点点头,她急得只跺脚:“这该怎么办?”
溪墨沉吟片刻,咬牙道:“你还是把太太叫上吧,万一老太爷要打三少爷,太太在跟前也好护着一二。”
“要打三少爷?”怎么会这么严重。
“你快些吧!在王厨子住的院子。”
王厨子?这下连找理由的机会也没有了,老太爷怎么会去那。以前也有过这种事,瑞雪不是都遮掩过去了,今日是怎么了?她这要跟太太怎么开口?还是要去王厨子住的院子,这……
老天,保佑什么事都不要出,不要出!
静悄悄地王家院子,瑞雪垂头站立在一边。赵老太爷闭目养神,赵二太太双眼冒火的瞪着那个垂头不语的女孩子。
又是她,怎么又是她。只要跟三儿有点点联系,都要跟这个小丫头碰到一处。
瑞雪知道今天过不去的,她知道,即使是能言善辩的赵希厚也逃不过去,只是,为何赵二太太会出现在这里。
赵二太太不喜欢她,可是说讨厌她,她害怕这位赵二太太,尽量地躲避这位赵二太太,可是,到现在为止,她好像总是跟赵二太太踫到一起。
她微微侧头瞧了眼被关闭地院门。希望门在她望过去的一瞬间迅速打开,赵希厚出现。赵老太爷将他带走,而赵二太太也离开这。
可是,她实在想不明白,赵老太爷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瑞雪是我,我回来了,今天没人来找你吧!我先回去了!”
赵希厚张扬地声音在院门外响起。
赵老太爷轻轻哼了一声,示意瑞雪去开门。
挪动着几乎已经僵直地双腿来到门前,开了门。
没走远地赵希厚回过身,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不在呢!今天没人来找我吧!”
瑞雪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里面。
赵希厚以为瑞雪叫自己去家里坐会,他摆着手道:“不去了,我一身的臭汗,回去洗了澡,还要想着法子对付爷爷呢!”
“你到底想要怎么对付我?”
赵希厚傻了,他吃惊地看着瑞雪,又挪了身子,瞧向了院子。
在人搀扶下的赵老太爷拄着拐棍走出了王家的主屋,后面还跟着赵二太太。
赵希厚顿时扫向了瑞雪,他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爷爷跟母亲会一同出现在这里。
瑞雪低着头,没瞧见赵希厚的动作。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令赵希厚误以为瑞雪出卖了他。
赵老太爷重重地点了拐杖,威严地道:“说!你到底想要怎么对付我?”
赵希厚没敢开口,他知道已经被抓到现行了,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
关键的时候,还是赵二太太救了自己的儿子,她笑着道:“是媳妇让三儿出去的。”
赵老太爷瞧向赵二太太:“你让的?”
赵二太太忙赔笑道:“是,是媳妇叫他出去的。”
“哦!你方才怎么不说?”赵老太爷似乎相信了赵二太太的理由。
赵二太太也以为赵老太爷相信了自己的话,忙解释道:“老太爷不是一直没问?媳妇以为是这丫头惹老太爷生气了!”
“你也会糊弄我了!我年纪是大了,眼花了,可心没花!”赵老太爷突然暴怒起来,他冲着赵二太太不客气地吼道。
“是,是真的,是媳妇……”
“唰!”
劈头盖脸地一打纸扔向了赵二太太。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既然出去了,把自己的课业交给瑞雪写?你告诉我,世上若不是刻意而为,有哪两个人的字写的是一模一样的?你告诉我,瑞雪一个女孩子家写论语做什么?”
写满字的纸张在打着旋地落在了地上,转绕着赵二太太展开。
那是瑞雪一下午写的,凌乱地散在地上。
赵二太太没敢看,她只是怨恨地瞧着依旧垂首而立的瑞雪。都是这个丫头害的!
赵希厚依旧瞪着瑞雪,他在等着她抬头。
虽然是低着头,可瑞雪依旧能感到炙热的目光盯在她身上。她明白,无论结果如何,到最后受到惩罚的只有她。
“瑞雪!”
第四十七章:麻辣烫(下)
赵老太爷在叫她,她终于抬起了头,茫然地找到了赵老太爷的所在,又习惯地要低下头。
“瑞雪!你来告诉二太太这是怎么回事?”
瑞雪看了眼赵老太爷,她感到害怕。赵老太爷一双老辣地眼睛聚精地盯着她,她不敢对上,她微微地瞥开,却又看见了赵希厚,他的目光像大火一样在她周身燃烧着。
她再次低下了头,双手不由自主地把玩着衣带。
“瑞雪帮我练字,我成天溜出去玩!”赵希厚盯着瑞雪咬牙切齿地道。
自己站在她面前了,她不敢说了,果然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自己果真看错了她。亏得自己这么信任她,没想到最后捅自己一刀的就是她!
赵老太爷抬手就给了赵希厚一拐棍:“你还有理了?”
赵希厚若是在平日里,早就向赵老太爷低头了,只是他万般没想到卖了自己的是他最信任的瑞雪,梗着脖子,直愣愣地跪在赵老太爷跟前,大声道:“爷爷总叫孙儿照着书抄有什么意思,孙儿已背得滚瓜烂熟,只抄这些有什么用?孙儿却是想不明白,想当面请教爷爷。”
“开科取士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整日给人背书还是抄写文章?”
赵老太爷火了:“你……你……”
“爷爷也不必动怒,孙儿大胆再问一声,文章写得好是能击退百万雄兵,若是那样南宋既有朱夫子又怎么会被蒙古灭国?字写得好若是能拯救万民,那为何宋微宗被掳北地?”
赵希厚从来就是没理也要找三分的人,寻常的人同他辩这些是辩不过去的,一见赵老太爷被自己问了个倒噎,更是气焰大起:“还请爷爷指点孙儿。”
赵老太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老脸顿时气得涨红,他怒斥:“你,你这是同祖父说话么?你狂妄!国事岂是你随意评论的?”
“爷爷既然说不出道理来,孙儿便认为这是没用之物,孙儿就不能按爷爷所说的去做。”
赵老太爷顿时气得气血倒逆,哪里有孙子敢这么同祖父说话的。孝道,他的孝道呢?自己教导了他这么多年,他居然半点都没学到,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问自己。而且他自己做错了事,非但不承认,还大放厥词为自己找理由。赵老太爷真的气坏了,根本就不同他多说,拿着拐棍便打向了赵希厚。
“好!我今天打死你,看你还能说什么!”
满院子的人看着赵老太爷气成这样,都惊呆了。
赵老太爷手中的拐棍根本就是毫不留情,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往往赵希厚身上打,一拐棍打下去,赵希厚白晳的面孔上便肿得老高,嘴角还流了血丝。
赵二太太一见赵希厚嘴角流血,哪里还能站得住,飞身扑了上去,抓住赵老太爷的拐杖:“老太爷息怒,您息怒。”
赵老太爷用力抽了几下,也没能将拐棍从赵二太太手中抽出来,他更是气愤,突然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不由地一晃,整个直往后倒,多亏赵希筠同赵希筱在后面死命撑着。
下人们一见不好,将赵老太爷连拉带搀的弄进屋子,又是找茶水,扶着赵老太爷坐下。
赵希筠轻轻地为赵老太爷抚胸顺气,小心地道:“爷爷息怒,保重身子才是。”
“我死了算了!死了你们也就顺心了,没人教训你们,你们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杀人放火都随你们。我一生谨慎,从未做什么失德之事,后半世花了这么多心血,就教导出个气我的东西来。”
赵二太太将赵希厚强拉了过来,冲着赵希厚喊:“你还不快跪下来同老太爷请罪。”
赵希厚咬牙就是不肯,赵二太太频频给他使眼色,他也故作不见。
赵老太爷摆着手无力道:“你走吧!别在我跟前了,省得又要惹你赵三少爷不痛快。”
赵希厚点了头,才要退出去,又瞟见站立在一旁的瑞雪,狠狠地咬牙,握紧了拳头,好半天才扭头出去。
瑞雪当然感到那道炙热的目光,低头瞧着赵希厚走出了院子,这才敢抬起头,又见大家都守在赵老太爷跟前,偷偷地跟了出去。
赵希厚走得很快,瑞雪不得不跑着撵他。她又不敢叫,怕被别人知道就越发不好了,只得紧紧地跟在赵希厚身后。
跟到角门,眼瞧着赵希厚进去,瑞雪有些迟疑了。赵二太太不许自己进二门,若是自己进去了叫赵二太太知道,被罚还算是轻的,若是叫赵二太太再把父亲叫去那就遭了。
“三少爷。”
赵希厚脚下微微停顿,却没有停下来。
“三少爷。”瑞雪又叫了声。
赵希厚突然转了身,风一般地冲了过来,也不等瑞雪回过神,冲着她就挥动着拳头:“卑鄙!尿裤子的好哭佬!专门在背后告状!小人!”
瑞雪瞬间抬起了头,别样味道地盯着赵希厚。霎那间,泪水立即蕴满了眼眶,她盯着大声嚷得脸红脖子粗的赵希厚。她就一直盯着赵希厚,一动也不动。
“你别以为你一哭我就放过你。我同你说,我这辈子最讨厌在背后说人坏话,你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在爷爷面前说,你玩这些好玩?我若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早揍你!”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冤枉你了?不是你,还会有谁?你若不同爷爷说是你帮我写的,爷爷怎么会看得出来?”
“老太爷来我家了……”
赵希厚应付的道:“是,爷爷去你那了,正好瞧见你在帮我写字,就问你在做什么,哪里知道就发现了。”
瑞雪赶紧点头:“是的,正是这样。”
“好了好了!我不同你多说了,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从今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瑞雪知道赵希厚还是不相信她,扯着赵希厚的衣角:“三少爷真的不是我。”
“你松手!”
“三少爷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
赵希厚暴躁地道:“你给我松开,我没工夫在这听你瞎扯。”
“你听我说我就松开!”
“松开!”赵希厚见瑞雪仍旧扯着他的衣裳,伸手将瑞雪一推,“我看平日我对你太随便了!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尿裤子的好哭佬!”
尿裤子三个字像霹雳一般打在了瑞雪的心上,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你发过誓说不会再叫的!”
“我就说怎么了?你言而无信可以在爷爷跟前告状,我为什么还要守那个破东西。我没在旁人面前说以前是看在王叔的面子上!你再不滚,我就让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你还会尿裤子!”
瑞雪泪水涟涟地看着叫嚣的赵希厚。他骂自己卑鄙,背后告状,可是这些都不是她做的。他为什么都不听自己的解释,独行孤意,只认为就是自己呢?
他还把自己小时候的那件事拿出来说。他明明知道自己最在意的就是那件事,再说当初还不是他害得,若不是那样,自己怎么可能会尿裤子。他还威胁自己,要同别人说。
瑞雪怔怔地盯着瞪着自己的赵希厚,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转身飞地跑了。
赵希厚冷笑地瞧着离开地瑞雪,伸脚狠狠地踹了门板,心里嫉妒郁闷的回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些日子他要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了!一想到这,他就觉得心里烦。
瑞雪捂着嘴往回奔,迎面撞了人也不停下来,只是一个劲地往回跑,被人搀着往回走的赵二太太被瑞雪撞了个满怀,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瑞雪一个踉跄撞到一边的墙上。
赵二太太的那巴掌总算是把瑞雪打醒了。她捂着脸,别过脸不敢与赵二太太正视,背靠在墙边,一点点地往后退。
“拿鞭子来!把这个眼里没主子的小蹄子抽烂。”
一个媳妇马上下去传话。
瑞雪害怕得浑身微颤。她害怕碰见赵二太太,可是却总叫她撞上,每回还都是赵二太太最生气的时候。
“金莺!去,把她老子叫来!”
金莺复杂地瞧了眼害怕地都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要踡缩起来的瑞雪,转了身子,急急地去找王九指过来。
赵二太太死死地盯着不说话的瑞雪,她连吃她的心都有了。这个死丫头简直就是儿子的灾星,儿子一出什么事,绝对是跟这个死丫头在一起。
取鞭子的媳妇已经回来了,手里捧着鞭子却不知道要不要递上去。
瑞雪瞄到鞭子,身子不由自主地又抖了两下。现在明明是闷热地天,可是她手臂上却起了鸡皮疙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