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阙梦华之绝情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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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阙梦华之绝情蛊-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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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楼脸上挂着一抹宽容的笑,道:“我师父就是因为爱得太激烈,所以被那个男人无情地抛弃了,一辈子都生活在心中的痛苦中。那条路……我不想再走了。所以,就算天涯海角,我的心在哪里,我的人一定会在哪里。”
    她的话语并不激烈,但其中蕴涵的决绝,却让荀无咎禁不住一窒。他紧紧盯住江玉楼,这一次,江玉楼并没有躲闪,她的眸子澄清但却决绝,再无法动摇。
    荀无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的身子剧烈摇晃起来,喃喃地,他问道:“难道……难道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么?”
    江玉楼摇了摇头,道:“我的心只有一颗,它是不能分开的。”
    荀无咎道:“连一点点……一点的机会都没有么?”
    他满含期待地望着江玉楼,他似乎已燃烧了所有的生命,只为等待一个希冀的回答。
    江玉楼忽然有些不忍心,她轻声道:“你是个好人,迟早会找到值得你爱的人的……”
    荀无咎猛然跳了起来,大吼道:“住口!”
    他的全身仿佛都燃烧了起来,一落在地上,他的整个人就定住,仿佛用尽一生的情意,紧紧盯住江玉楼。
    猛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他苍白的指间狂涌而出。
    江玉楼惊道:“你怎么了?”
    荀无咎拭去脸上的血痕,缓缓直起身:“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我的爱无人能及!十年、二十年够不够?二十年之后,我依旧可以为你死!”
    他一把抓住江玉楼的手臂,道:“走吧,我们就去天涯海角,二十年之后,我再要你嫁给我!”
    他紧咬的唇让他看起来有些疯狂,双手虽然用足了力气,但仍然在不停地颤抖着。
    在这虚无空旷的九华山上,他就仿佛是一片落叶,虽然逆风飞扬,却注定将要陨落。
    江玉楼不忍再挣扎,任由他拉着,走向那传说中的天涯海角。
    突然,一个淡定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能走。”
    荀无咎的身子突然绷紧,手中断刀骤然亮了起来。
    他怒喝道:“是谁?滚出来!”
那声音中明显加了一分怒气,道:“无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浮气躁?”一个青色的身影落了下来。他就仿佛是浮在这满天的风中,跟这山,这水,这树这木都融为一体,无论什么时候出现,都绝不突然。
    荀无咎的声音禁不住软弱了些:“谢……谢庄主?”
    来人满脸道气,意定神闲,正是还剑山庄的庄主谢钺。他一落地,打量了荀无咎与江玉楼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道:“你要带她到哪里去?”
    荀无咎急忙将江玉楼拉到身后,道:“我……我要带她到个没有正道、也没有魔教的地方!”
    谢钺斥道:“荒谬!天下哪里有这种地方?”
    荀无咎高声道:“有的,一定有的!只要真心去找,就一定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谢钺冷冷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渐转肃杀:“好,就算有这样的地方,你走了之后,你的父母怎么办?荀府的名声怎么办?你还说要去投*魔教,那么,你的刀是否准备好了向你父亲砍去?”
    荀无咎身子震了震,他并不畏惧跋涉千里,也不畏惧认贼作父,但他却没想过,这之后会怎样!
    是啊,荀府怎么办?他的父母怎么办?他们战场遭逢时,又将怎么办?一旦如此考虑,他的气势不禁馁了下来。
    江玉楼轻轻地将手抽了回来。
    荀无咎心中乱成了一团麻,待到察觉,却已无法把握了。
    爱,真的可以不顾一切么?
    谢钺长叹了一口气,道:“跟我回去吧。你已在天下群豪面前允诺与她一战,为了荀府名声,为了正道尊严,这一战都必须进行。你们哪一个都不准走。”
    荀无咎笑了笑,他的笑容有些伤感,又有些骄傲:“那只是个借口而已,难道荀无咎就一定要一诺千金么?”
    他转头,望着江玉楼:“你始终不相信我会如一,那我就一天一天地证明给你看。”
    他回过头来,断刀抬起,指向谢钺:“谢庄主,在下邀你一战。败了,你放她走,我任由你发落;若我侥幸胜了一招半式,那你就放我们俩走!”
    谢钺沉吟着,慢慢道:“要怎样才能留下她?”
    荀无咎斩钉截铁道:“除非是我死!”
    谢钺沉默着,他像是忽然老了几岁,快跟这夜色融合在一起了。
    他看着荀无咎,荀无咎努力挺直了身子,控制着激荡的心绪,握刀的手渐渐稳定下来。面对着谢钺这样的敌人,他是不能有丝毫心浮气躁的。
    他要守护江玉楼!
    这信念将他所有的胡思乱想都压下了,嗡然一声震响,他手中的断刀被内息催逼,竟然发出了一团月色的光芒。
    荀无咎忽然有了信心,他还能一战!
    谢钺定定地看着这团光芒,仿佛是一个垂垂老者,看着少年人逼人的青春,逼人的爱。
他缓缓道:“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总是练不好柳月刀的第三式‘云中揽月’,我想点拨一下你,但你断然拒绝,你说你能行。果然,三个月之后,你不但练成了第三式,就连最难学的最后一式,也已颇有心得。你爹爹说你这三个月来,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全都在练刀。那时,我就对你有了印象。再后来,你名震天下,与江玉楼第一战,谁也没赢。你认为是耻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不饮不食,不言不语。我去看你,本想将还剑山庄的剑谱传给你,刀剑合璧,令你武功更上一层楼。但你说诚于刀刀才利,不愿学我的剑法,仍然刻苦练刀。一年之后,你再度与江玉楼交手,虽然仍然胜负未分,但你回来之后神情淡定,我就知道你已得刀之三昧,不用任何人指点了。我本对你期许很高,却绝没想到,竟有与你战场相逢的一天。所以我只出一剑,如果这一剑你能躲得过,那我就认输,天涯海角,任你去找没有正道魔教的地方。少年人的事,我老头子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说着,光芒陡显。谢钺的整条手臂都笼罩在青芒中,剑之青芒,杀人的光!
    荀无咎的脸色陡然僵住。就算距离这么远,那青芒中灼显出的逼人杀气,仍然透骨传来,几乎将他全身都浸透了。
    他的信心也在这刺骨严寒中,渐渐消磨殆尽。
而那青芒还在不住扩散,似乎无穷无尽一般,从右臂而始,渐渐向谢钺身体的另一边渡去。不多时,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这片青芒中,看去诡异而凌厉,而杀气也仿佛天怒神威一般,四散狂溢而出。
    荀无咎忽然发现自己的信心是那么脆弱,因为他根本找不出这片青芒的弱点!
    这已不再是掌剑,也不是剑气,而是以身为剑。这种境界,远远超出了荀无咎的想像。就算要拼命,他也已无从拼起了!
    天涯海角,那片没有正道魔教的乐土,忽然变得无比遥远,隔断在这片青芒外。
    谢钺的声音,也变得是那么遥远:“你若准备好了,我就出手了!”
    荀无咎忽然返身,一把抓住江玉楼的手,他的声音竟仍镇定无比:“我需要你的帮助!”
    炎炎烈息透下,他的真气居然全部透过握紧的手,传到了江玉楼的体内!
江玉楼一惊,她抬头,就见虽在污血中,荀无咎的笑容仍温煦无比:“我将功力全都渡给你,现在你正邪合一,不但解了失魂散的毒,而且功力更增三成。以你现在的功力,施展出解忧一刀,我相信天下绝没有人能挡住你!”
    他的目光坚定之极:“是被谢庄主抓回去,还是我们此后浪迹天涯,全凭你来决定好了!”
    江玉楼默然,她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激动。
    荀无咎竟是这么相信着自己!她涩然道:“你就不怕我功力恢复后跑走?”
    荀无咎摇了摇头,笑道:“我怕。”
    江玉楼道:“那你……”
    荀无咎截口道:“天下门这么多,我哪能一一关起?我忽然想通了,两个人要在一起,还是两心相知才好,我那样逼迫,又岂能真的留住你的身?”
    他淡淡道:“而且我知道现在只有解忧一刀,才能破除谢庄主的身剑!”
    江玉楼沉默着,第一次,她深深地打量着荀无咎。
    这个她天定的对手。
    这个她数年来无法胜过却又功力悉敌的人。
    这个对她痴心以往,绝不退缩的人。
    这个坚定相信着她解忧一刀的人。
    他们本是有缘人,若不是她心中早就有了臭石头……
    一想到辛铁石,江玉楼不禁一震。是的,她现在剧毒已解,是该去救臭石头了!他功力几乎尽皆丧失,遇上师父,只怕是凶多吉少。
    江玉楼头慢慢低下,注视着自己的手。
    手白如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一柄刀。手如玉,刀亦如玉,就宛如一截明润,被江玉楼盈盈执在手中。
    天风更急,江玉楼的身形仿佛在黑夜中隐去。这柄刀虽然小,却透出无穷浩大的声势,将江玉楼与荀无咎完全掩盖住。
    长风浩荡中,只剩下这柄玉一般的刀,傲立在九华山顶。
    谢钺蓬勃而发的剑气忽然一窒,刀气剑气交击!轰雷掣电一般的气势相交,但却绝没有一点声音。
    因为刀气剑气的战斗,不仅在这山顶上,更在云中,在天上,在地下,在心底!
    满空暗夜,忽然撕裂出万千青赤的云电。
    青者为剑,赤者为刀!
    刹那间狂舞遍空的赤气忽然聚敛为一,破空向青电怒冲而至!
    这一刀,已不再凭速度、力量取胜,而是江玉楼那坚定的心意。
    已生生许诺,不再更改的心意。
    一刀飙出,牢不可破的青气忽然碎散,云厚,这一刀破云;风急,这一刀破风!
    一刀飙出,江玉楼的身子软软坐倒,一口鲜血喷出。
    但她知道,自己胜了。
    荀无咎的话,本来紊乱了她的心,她本施展不出这坚然一刀,但当谢钺凌厉的剑气压身之后,她突然想通了。
    爱并不是感动,而是生生相许。
    就宛如这云,它或许会被炫目的彩虹感动,但与它相濡以沫,生生相许的,却是它身边紧紧相拥的另一朵云。
    所以她的心忽然就定了。
    对于荀无咎,她只有深深的歉意。
    幸好她能够帮他击败谢钺,稍稍还了这份恩情。
    风住云歇,似乎都被这无上的一刀惊动,大地一片死寂。
    江玉楼淡淡道:“现在谢庄主已败,我们走吧。”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谁说我败了?”
    江玉楼猛然扭头,就见谢钺萧萧的身影卓立在前,虽然遍身剑气已全部消散,但他的身上却连一点伤都没有!
    江玉楼陡然一震:“你……你怎破得了我的解忧心刀?”
    谢钺淡淡道:“有招就有破,无论你是用刀还是用心。现在你败了,两人都跟我回去吧。”
江玉楼死死盯着他,胸口起伏着,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她被教主许为天下第一的心刀,经过于长空苦心指点过的心刀,需要她耗尽全部功力才能施展出的心刀,竟然就这么被谢钺破了!
    她不能相信!但谢钺却真实地站在她面前,以她的眼力,可以清晰地看出,谢钺根本就没受任何伤!
    这位江湖传言,武功仅在九华老人之下的还剑山庄庄主,果然是神功不败么?
    江玉楼重新打量着他,眼中寒意陡增。
    一道人影忽然冲出,向谢钺扑了过来。谢钺劲力一吐,那人身子踉踉跄跄地跌了出去。荀无咎嘶声道:“我来挡住他,你快走!”
    江玉楼叹道:“你这个样子,我又怎能走得了?”
    谢钺淡淡道:“你能走得了。”
荀无咎与江玉楼齐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谢钺缓缓道:“你们本定下了半月后的决斗,到时只能有一人活下来。我只不过想要这场决斗能如期进行而已。所以……你们若是想走,那就让这场决斗提前举行吧。”
    他淡淡的目光扫过两人,荀无咎忽然大笑了起来:“好……好……不就是有一人死么?这事简单之极了。”
    他扬目,盯着江玉楼:“我们决斗吧!”
他运起全部的功力,冷冷道:“你也许不相信,我的武功其实很久以前就超过你了,虽然我已重伤,但你施展过最后一刀,功力也大降,也不算很占便宜。我们这场决斗,可算公平。你小心了。”
    他手中的断刀忽然一凝,跟着一刀斜斜刺出。
    他出刀很急,似乎迫不及待地想杀掉江玉楼。
刀势才动,立即变化万千,仿佛一朵繁花盛开,围绕着荀无咎的身子,激荡出万条赤气。他现在功力大损,只能*着招数取胜。但以他重伤的身子,又能将如此繁复的招数施展出几重威力呢?
    江玉楼看着他,心中涌起了一阵苦涩。他们终究免不了一场生死相搏啊。
    一柄薄如蝉翼的刀出现在她的指间。
    江湖中无人知道,解忧刀并不是她最后的刀。
    现在这柄,才是她最后的刀,是魔教秘宝之一,能轻易地融合真气,凝聚出凌厉的刀气来。此刀在手,江玉楼的出手一刀,威力至少增加五成。
    所以,她名此刀为“知己”。
    忧已无处可解,唯有知己。
    虽然她心未许荀无咎,但她亦将他当成是知己。
    数度交手,她又何尝尽了全力?
    但此时的“知己”,却注定要杀掉知己。
    江玉楼心中满是苦涩,刀势沉重,慢慢抬起。
    荀无咎身子宛如染血大鹏,急冲而至,带起的风声撕裂了夜空的安静。江玉楼一刀飞起,向断刀上挑了过去。
    她挑了个空,因为荀无咎忽然就跌倒了。那柄断刀并没有向江玉楼出手,而是插在他的胸口,深深地插在他的胸口。
    他并不想向江玉楼出手,繁复的招数,并不是弥补他功力的不足,而是要迷惑江玉楼,使她来不及阻挡自己。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死,就让那个人是我。
    荀无咎脸上的死灰色迅速增厚,他无力地伸出手,向着江玉楼,但他的瞳孔迅速地放大着,已经看不清楚这个他深爱着的人。
    这世界,带着深深的挚爱,即将永远地离开他,但荀无咎并没有后悔,他的心中也没有遗憾。
    因为,他已爱过。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循规蹈矩的世家少侠,他就是他自己。
    一个为所爱的人,尽心、流血的自己。
    他已全心地爱过。
    他的心,也已许诺。
    在这生命弥留的最后关头,他忽然并不恨江玉楼,因为他已知道,全心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那本就不可能为别人而改变的。
    江玉楼一声惊呼,抢过去握住他的手。她惶然,她忽然感受到了惊恐。
    “知己”握在她手上,她不再能从刀身上感受到冷静,而只有刺骨的寒冷。
    她的心,也如坠入了冰窟中,冷成了冰霜。
    她不爱荀无咎,但亦不由得为他的爱而动容。
    如果荀无咎这一刀是要让江玉楼记住他,那他很好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好得有些残忍。
    生生世世,江玉楼再也无法忘记,荀无咎带着微笑倒在自己面前的情景。
    她的心,只有一颗,却也不由自主地染上了荀无咎的笑容。
    笑容渐渐被风吹散,生命之火,在九华的山顶黯淡

九阙梦华之绝情蛊 第十一章 惊精神木

    江玉楼忽地身子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双目中闪出了亮光。她匆忙自贴胸处拿出一小片枯木,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荀无咎的唇上。
    谢钺目光骤然一紧,忍不住道:“惊精香?天罗十宝的惊精香?”
    江玉楼盯着荀无咎的脸色,点头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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