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姐夫?”
慕容晓月说的那个他,自然是指的千蛛。
而冒充慕容矜阳的那个人,正是本该在帝都坐镇但却诡异地出现在了这的前朝太子龙碎阳。
对了,这位前朝太子不还是幻魔传人么?
只可惜慕容晓月不知道。
取下脸上的伪装露出真正的脸,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脸色青紫的慕容晓月,龙碎阳以无限委屈的眼神控诉着慕容晓月对自己的残暴对待,不过慕容公子显然并不会为此而感到任何的愧疚,事实上大公子心里现在迟疑纠结得很。
千蛛的下落?
他自然是知道。
可真的能说出来吗?
他不敢去尝试。
至少现在还不敢。
用慕容山庄上百条人命做代价?
他还狠不了这个心。
所以在这转瞬之间他仓促做了决定,向眼前这人隐瞒千蛛的消息。
他只有一瞬间的迟疑,而龙碎阳嘴角已经挑起了一抹看不到的笑意,冷冷的。
否认的答案似乎早就在龙碎阳的预料之中,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失望或气馁,让慕容晓月甚至都怀疑他真的是千蛛的亲人吗?或者说现在这个人真的是刚才和自己对手的那个人吗?态度相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可是龙碎阳的眼珠子还在滴溜溜地转,脸上的笑也还是吊儿郎当得刺眼。
慕容晓月莫名地觉得心虚了,只是脸上依旧冷淡。
龙碎阳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屋脊上,双手托着脸鼓着腮帮一脸的苦恼。
“怎么办呢……我家可爱的妹夫都失踪了啦……”
“啧啧,我可是都动用了手上的所有力量呢,要是被发现了可就惨咯!”
“哎哟哟,他那么可爱要是有人对他不轨了怎么办呀……”
“如果被那个狗贼发现了什么端倪,会被绞杀的啦!这么多年的布置不会就成了一场空吧……”
“糟了糟了,要是小妞妞也出来凑热闹的话,他肯定会想不开了……”
“天哪,要是他出事了死糖糖肯定又要发飙找陪葬品了!”
“听说天子之怒,流血千里,伏尸百万,不知道妞妞出事了我该怎么怒才对啊……”
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龙碎阳的神情越来越苦恼,最后竟然一脸纠结地扯起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往后一倒顺着房顶头朝下滑了下去。
耳边一下子由聒噪变为了安静,可慕容晓月的心情却似乎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心浪翻涌了。
“千蛛,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甚至连你的消息都不敢告诉任何人。”
“你是对的,那人,太危险了。”
“我斗不过他,你也是。”
冰冷的神色黯淡,他默默在那里站了片刻,然后回到了北宫身边。北宫还在喝酒,有些微醉,问起慕容矜阳来有什么事情,他却随口敷衍明显不想多谈。北宫以为他们兄弟间又闹什么矛盾了,也不再多问,反手将一坛酒递给了慕容晓月,慕容晓月面无表情地接过,拍开封泥,如发泄般引颈而饮。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屋顶片刻,龙碎阳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那里,可是这回他的脸上不再有无心无肺无所谓的笑,如帝王般的深沉与倨傲笼罩在他身上,此一刻他只为王。
“盯紧他,他一定知道牧大人的下落。”
一个黑色的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恭谨地匍匐领命,又一如来时悄然离开。
而龙碎阳站在屋顶,映着天光,眼落寒霜。
第一卷 情字不识 第卌四章 他是我的私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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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直接找到千蛛的下落,可是在盯住慕容晓月之后,龙碎阳很轻易地就就将目标锁在了司徒清身上。不过龙碎阳不是千蛛,他办一件事所会考虑到的东西要比千蛛考虑的,要周全复杂得多,这也是他将目标确定在司徒清身上后没有立刻动手救人的原因。
他不仅没有立刻救人,而且还将这条消息牢牢地封锁住了,让远在别地的唐语儒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难得一次关注了司徒清之后,龙碎阳立刻对这个声名显赫的少年的出身产生了一丝猜疑。
怀疑他跟当年那位已经殉主了的忠国侯爷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还都只是龙大太子的猜测,真实情况有待继续调查。
至于司徒清本人,似乎压根儿就还没有意识到这些……
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司徒清又有点喜怒无常了,虽然外人看他仍是那个谦和的好少年,但是跟他熟的人都看得到那家伙背地里黑得像锅底的脸。
因为上次千蛛的事,现在慕容晓月来找司徒清也是有事说完直接就走,绝不再多留一秒,唯恐又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逮着发飙连累千蛛。
不过他躲着麻烦不代表麻烦就不会主动找上他,事实上对慕容晓月来说真正最大的麻烦和威胁就来自这个总笑得无害的青衣少年。
所以说当面前那个少年漫不经心提起千蛛的近况时,慕容晓月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他怕这少年又要玩什么残酷游戏了。
事实证明,慕容晓月的这个预感很正确,只不过这个残酷针对的人是千蛛,而不是他。
所以说当这青衣的少年用“我很无聊”的口气说起他因为对千蛛的冷淡态度不乐意了而把他丢到城里青楼中去调教几天时,慕容晓月明显感到了一丝寒意蔓延心尖,而那少年还是一副玩味的模样,只是晶亮的眼睛说明他似乎对于调教的结果很期待。
可是青楼里的调教是怎么回事,这少年懂吗?
慕容晓月很怀疑,恰逢这时司徒清手下的无刃成员来找他,慕容晓月也就顺势离开了。
离开尧乐山的势力范围后,慕容晓月悄悄来到了司徒清所说的那家青楼,他并不大清楚司徒清把千蛛丢到这里之后这里的负责人又把千蛛关到了哪里,不过反正人就在院子里没错。慕容晓月并没有把千蛛带走的意思,他只是想看看千蛛怎么样了,只看一眼,如果没事的话,真的就只看一眼。
在每家青楼都有的刑院里,慕容晓月找到了千蛛,不过看得出,千蛛过得并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
千蛛身上只裹了一件薄薄的单衣,他坐在墙角,美丽但苍白的脸庞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更透着倨傲,而那个浓妆艳抹的老鸨带着两个粗壮的打手正一脸怒气地谩骂着什么,只是千蛛的神情却没有为产生丝毫变化。片刻之后,那老鸨突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一挥手,她身后的两个壮汉立刻上前架起千蛛强行拖着他到了另一个房间。整个过程中千蛛都没有丝毫的反抗迹象,他就像已经死去了一样木然,只是在他的唇角,凝了一朵不屑。
悄然跟着来到另一间房,那显然也是个刑房,慕容晓月咬牙看着千蛛被吊起,而那老鸨又掐着他下颌阴沉地说了些什么,可是千蛛的表情依然冷淡,甚至连伪装的情绪变化都没有。老鸨被他的态度激怒,凶暴地狠狠甩了他几巴掌,然后一招手,那两个壮汉立刻分别手持鞭子不断往他身上招呼。薄单衣很快就碎成了一堆烂布,慕容晓月的眼眸突然紧缩,千蛛身上的鞭伤重重叠叠,明显不是一日造成。
一轮鞭笞后,老鸨又露出一脸悲天悯人的神情上前劝说着什么,只是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最后恼羞成怒地走了,却让那两个壮汉继续不留情地鞭打下去。那两个壮汉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老鸨一走就放肆起来了,也不再抽鞭子,反而凑到了千蛛身前伸手揩起了油,笑得一脸淫。荡。
慕容晓月吸了口气,悄然按住了腰间的软剑,最后却咬牙黯然放弃了杀人的想法。
他不明白司徒清把千蛛丢到这种地方的缘由,更不明白为什么千蛛到这样了还毫无反抗。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替千蛛把那两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处理掉。
当那两个肆无忌惮玩弄自己身体的家伙突然到底而慕容晓月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千蛛眼前时,千蛛原本如死水一般的眼眸终于有了波动,可是他的眼神却不只是单纯的惊讶或是喜悦,反而复杂得让慕容晓月心中没来由发慌。
“你不该来。”
千蛛的声音还有着嘶哑,语气虽然冷淡可却多了丝苦涩,而慕容晓月毫不犹豫地直接挥剑斩断了把他吊在半空的铁链,接住他后淡淡地回了句,“我若不来,你会怎样?”。千蛛半睁着眼睛,有些艰难地挑了挑唇角,佯作轻松的语气却减不去虚弱,“我这身子,不为他们换钱。你若未来,我自取舍。”
“你就这么不在乎生死吗?”慕容晓月悄然握紧了拳,而千蛛的眼神却有些闪烁,“我若不在乎,就不会在这里了。”
轻轻叹了口气,慕容晓月的紧握的拳悄然松开,“他为什么这么对你?”
“你觉得我是个合格的男宠吗?”千蛛不答反问,虚弱的语气尽是揶揄。
慕容晓月一怔,随即默然。
你总是这般骄傲,可为什么还要答应他那么屈辱的条件……
下意识地伸手整理着千蛛凌乱的长发,慕容晓月的眼神有些游离,千蛛一声不吭地躺在他怀里,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送你上山。”
到最后,那白衣的青年低低地说,而他怀里的那人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无悲无喜。
把千蛛送回尧乐山并不是件什么难事,但是后院那个青衣的少年却露了一脸不悦,在看到千蛛身上的伤势时,那少年的眼中也明明出现过狠意,可一转过身,却又把慕容晓月叫到书房质问起来了。
可是慕容晓月却一直保持沉默,到最后被逼急了,倒反过来质问司徒清对千蛛做的那些龌龊事。司徒清对于他的突然发难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半晌后才突然放声大笑,指着慕容晓月笑得都快喘不过起来了。慕容晓月脸色阴郁,也实在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那里好笑了,而好不容易止住笑的司徒清突然脸色一冷,清俊的脸庞上有着一丝扭曲的邪佞。
“你说我不该?可我为什么不该?他是落在我手上了,可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的!”那青衣的少年舔了舔嘴唇,笑得理所当然,“他可是黑道魔头,我作为白道中人难道不该为民除害?更何况,我可从来没有逼过他,是他自己一开始就主动说,用他自己的一切来换他这条命的!”
“尊严这种东西,不是我要践踏,可是你认为一个为了活命而把自己卖给了我的人我还需要去保全他的尊严吗?理由?原因?不得已?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菩萨佛陀救世主,我司徒清从一开始就是个伪君子!怎么,不行?”
说着说着那少年的情绪有些激动了,不过他又很快将情绪稳定了下来,神色也再度恢复了那种带着冷意的不屑,“别跟我说他有多清高,他要真的这么不容亵渎的话早就该去死了,又何必为了一条命而当我的玩宠?你以为他是个什么好角色?还不是跟妓院里那些出来卖的一样洗干净了躺在床上张开双腿等我上他?唯一不同的是妓院里那些出来卖是换钱的,而他是为了活命,不过本质上可没有任何不同。”
轻轻敲着书案,司徒清的手指在上面跳跃着,唇角的那抹讽笑更浓,“你知道吗?我第一次上他,就是在这书房里。”他斜眼看一眼慕容晓月,指尖划过书案上那几道刺眼的抓痕,笑得邪佞狠毒,“那天他说他是我的了,我就在这里把他给办了——对,没错,就在这张书案上!看看,上面还有他当时留下的抓痕呢……”
而就在下一刻,那少年突然掀翻了书案,脸色森然,“他是我的人,只能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冷冷地看向慕容晓月,司徒清笑意寡绝,“可是慕容晓月,你对他太好了,让我很不满意呢。”
慕容晓月默然,他自知与这少年之间的实力差距,不敢再去碰触少年敏感而激动的情绪,只怕这少年发起疯来又要折磨千蛛来发泄怒意。
可是少年没有再发疯,他踢了踢被自己掀翻的书案,然后抬起了头,淡淡地说:“我承认把他丢到青楼是我的失误,不过我不希望看到你对他还有任何的感情,哪怕是怜悯——他是我的私有物,我不希望他被别人惦记着。”
“你也走吧。”那少年平静地吩咐着,根本不给慕容晓月任何说话的机会,就独自绕过他离开了书房。
慕容晓月还站在狼籍的书房里,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当窗户外面那个声音传来时,他才从自己一片空白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窗户外面的人是千蛛,他说,司徒清说的没错,你不要再管我了。
是我主动跟他做的交易,我还不想死,所以我宁愿放弃尊严做他的玩物。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现在也只不过是用身体做交易罢了。
就算再怎么被百般玩弄也无所谓,只要他让我活着就好,被人睡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以后都不要再理我了,以前其实都是我在骗你,因为我就是一个这么下。贱的人。
这是第一次听千蛛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淡,可是内容却是这么血淋淋的残酷。
慕容晓月的目光转到那扇窗上,可窗后那道纤弱的身影已经不见,苦涩充斥心间,让慕容晓月的目光都失却了清澄。
你是傻瓜吗?
说这些话,也太假了吧!
认识这么久,难道我会不明白你是哪种人?
你现在说这种话,你觉得有用?
你果然是个傻瓜呀。
要我,怎么放得下心……
第一卷 情字不识 第卌五章 不曾放过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2…2…9 14:15:59 本章字数:7554
司徒清是个雷行风厉的人,所以当慕容晓月再次踏入文仪城时,那家青楼早已经被一场莫名的大火烧成了残垣断壁,听说那一场火灾里没能留下一个活口——看吧,那少年果然是个相当记仇的家伙。
那天的事让慕容晓月有种想把千蛛的行踪泄露出去的冲动,可是冷静下来一想,如果真的有人上门来救人,那么司徒清绝对会让对方有去无回,而一旦司徒清失利了,相信以他的性格,定然会直接反手杀掉千蛛——他宁愿毁掉也不会让对方得手,这家伙的占有欲就有这么强烈和扭曲。
所以当司徒清诡异地出现在慕容晓月面前时,慕容晓月下意识地感到了一种不妙,因为面前这只笑得太无害太温和太光明磊落了。
“苌祭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暂且不用管了。”
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然后——“你去把另一个东西拿给我吧,相信对你而言,那东西手到擒来。”
慕容晓月的脸色并不大好,他冷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压制着内心的波动,“你要什么?”
“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司徒清继续笑得从容,“东西在他身上,他又不肯给我,只好麻烦你了。”
袖中的手悄悄握紧又松开,慕容晓月感觉自己心口似乎堵了什么东西,让他有一种即将窒息而死的痛苦。心情就像天空一样压抑而晦暗,最后一根弦颤颤巍巍,只差锱铢便崩断。
他转身,欲走。
少年轻佻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微染邪佞,“怎么,不问我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不就是你想要吗?”他没有回头,不答反问,平淡如水。
身后的笑声蓦然猖狂,那少年大笑,可却冰寒。
见到千蛛时,他就安静坐在房间的窗边看着外面,宁静的模样像是在遥看着世界的另一页。
突然的推门而入似乎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