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给埋了,这种无聊的事情还来找我,小小祺你是太久没事儿做脑瓜子退化了吧?”
知道司徒清肯定就会是这种态度的温祺毫不生气,只是低低应了一声,“但是那个人,我总觉得不简单呢,若要这么杀了,只怕到时候要哭的人会是我们也说不定。”
“什么人这么神奇啊?”司徒清闻言脖子一伸,立刻来了兴趣。而钓鱼成功的温大药师则摆出一脸的迟疑,“这……在下不好说,还是公子亲自见过了再言其他吧。”
“好!本公子就去看看,那人有什么稀奇的,还真三头六臂不成?!”
瞟一眼兴致勃勃的司徒清,温祺苦笑,“三头六臂那自然是说不上的,不过若能将那人纳入帐中,对公子的作用绝对很大。只可惜那人一直昏迷还没有清醒过来呢。”
司徒清有些小诧异,温祺的话向来都是有根有据的,既然他说了这人会对自己助力不小,那么这人铁定对自己会极有帮助,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才得到心高气傲如温祺这般高的评价呢?
跟着温祺一起走进客房,在温祺的示意下司徒清走近房间最里面那张床,可当他看清楚躺在床上的那人之后,却如雷击般呆在了当场。
曾无数次想象过若是再见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或想过举剑相对,或想过一笑了之,却不曾想过竟是此景。
他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苍白的模样像是在下一瞬就将香消玉殒般脆弱,那般的模样让司徒清不由恍了神,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在宁远寺的日子,见着这个如玉做的人儿同样安静地睡在床上,同样柔弱而惹人怜惜,像一场梦的遥远,又像飘渺之外那株画里白莲的无法触及。
但是……
童婉儿冷漠却决绝的声音还清晰响在耳畔,她说:“只要你杀了他,我就嫁给你,否则——宁、死、不、折。”
那女子灼灼而不容拒绝的目光让青衣的少年在这一刻莫名地战栗起来,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如此困难,无法言喻的悲伤与苦痛在这一刻将他死死淹没,他紧紧地握住双拳,黑色的眼眸有着痛不欲生的凄凉。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再这么多年之后又遇见她?
又为什么要让我在遇见她之后又将她从我的身边夺走……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从很久以前起,我明明那么、那么喜欢她的,喜欢那个小小的她、那个总是会被很容易弄哭的她、那个笑起来胜过最纯净初雪的她,那个我心思念想了十余年的她!
就算她不喜欢我了,就算她不再记得我了也没有关系,我还是愿意做她的“小六儿”,做她的“笑笑”,只要她留在我身边就好呀……
我可以……埋葬父亲赐我“六潇”之名,倾覆这个名字所背负的一切悲欢离苦,却唯独不愿意舍弃她!傻妞妞哦……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倾尽这天下,只要你希望,我可以陪你一起承受命运里的所有苦难,只换你嫣然如玉。
可是为什么还要让我承受再次失去你的痛苦?
我……恨哪!
那双如黑曜石般深沉的黑眸渐渐由散涣转为了癫狂,如墨的眼眸里燃起了嗜血的星火。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温祺敏锐地察觉到四周空气中突然弥漫的强大杀意,不由神色剧变,而司徒清已悍然一掌朝床上那人心口狠狠击了下去。
“住手!”
温祺眼疾手快地硬生生阻拦下司徒清的掌势,而司徒清燃着癫狂的黑眸中却冷酷到没有一丝冰裂的温度,“让我杀了他,温祺!”
——司徒清素来极少直呼温祺的大名,温祺很清楚,司徒清会正正规规开口喊自己名字那通常都是在他心情极端恶劣之时,就像上次他在往西地途中突然暴走化身修罗时一样。
但是这人,杀不得呀……!
无奈地看着司徒清满脸的暴虐,温祺叹了口气,轻声劝道:“公子,这人现在还不能杀。”
“是他掳走了我的人。”那孩子语气平静得可怕,直勾勾看着温祺的那双黑眸中阴暗不明。
然而温祺仍然摇了摇头,“在确认某些事情之前,不要伤他。”
久久地复杂望着温祺恳切的神情,司徒清紧绷的身子突然松懈下来,转身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只是神色却依旧阴鸷得可怕。
温祺的手轻轻放在床上那人额上,低低叹了一声。
没想到你竟然就是掳走他女人的人,可是你掳走那女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要知道那女人的姿色比起你来,何只是差了一两个等级呀!
还有,有资格有个能力给自己种下“神迹之毒”紫棂衣的人哪……
你若不是千蛛,那你还能是谁?
第一卷 情字不识 第廿九章 凭我是千蛛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2…2…9 14:15:52 本章字数:7577
自从那天想杀千蛛却被温祺阻止后,司徒清那转身一走就失去了行踪。温祺虽然有些担忧,但对司徒清的实力却十分信任,也并没有去寻他。
几天之后,突然消失得不见人影的司徒清又回来了,也不知道他这几天到底跑去干什么事情了,全然不复当时看见千蛛时的杀气腾腾,反而整天悠然自在得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倒是让温祺白担心了一通。
就在令人总不大安心的平静之下,又是几天的时间过去了,而在温祺的救治和自身紫棂衣所增强的愈合能力共同作用之下,千蛛终于醒了。
醒来的时候四周没有一个人,墨绘的黛眉似乎很是难受地一紧,那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一颤,便睁开琥珀似的眼睛,入眼是满目的青灰色,千蛛微微发了一下呆,才依稀记起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围攻、鬼命无常、坠崖……
若是此时千蛛还不明白鬼命无常找上自己麻烦的原因,那他也真枉负了“毒尊”这黑道枭首之名。
原来打一开始,鬼命无常就是冲着苌祭剑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苌祭是在自己身上的,不过根据当时的那种情况来看,鬼命无常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千蛛吧?
苌祭……
姐,我该怎么办……
冰海一般清明冷淡的眼眸在此时有着混乱不堪的悲痛与孩童般的无措,他轻轻阖上眼眸,掩去了内心流露的无助。
我为什么没有死……
为什么还活着?
我把苌祭弄丢了,可我竟然还活着……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应该、应该死去才对啊……
活着,活着?
夺回来……
谁都不可以……
那是姐姐留给我的……
夺回,不折手段……我要把它夺回来!
如玉的双手紧紧地抓住白色的床单,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千蛛猛然一惊,霍然睁开了眼眸,眼中一片警惕的寒意。
“你终于醒了呢。”
温祺手上还端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汤,脸上带有关切的微笑,可千蛛的眼眸里却出现了一丝疑惑与谨慎。
“你是谁?”他从床上强撑着坐起,问。
——若不出意外,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个青年男子救了自己一命,这人的面貌让千蛛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虽然从这人身上千蛛感觉不到任何敌意,但总有一种让他不大舒服的东西令他对眼前这人怀有抗拒,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随时发生发生一样。
对于千蛛所表现出来的敌意温祺倒是没有任何不悦的样子,他将手上的汤药放在床头的矮柜上,然后毫不在意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温祺。”
温祺?
千蛛的眉角突然跳了一下,“笑面公子温祺?”
温祺只是笑笑,算是默认。
千蛛也沉默。
几息之后,温祺伸手重新端过那碗药,微笑着递到了千蛛面前,“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还是自己喝药?”千蛛的眼中有着毫无掩饰的提防和疑惑,他没有伸手接药,只是一言不发直勾勾看着温祺。
“放心吧,我不会下毒害你,毕竟你才是真正用毒的行家。”温祺看着千蛛冰冷但却美丽的脸庞,心中突然有些说不清的惋惜。千蛛眸心猛然一紧,然后闭上了眼睛,又慢慢睁开,“你想怎样?”
见千蛛接过了自己手上的汤药没有任何异议地喝下,温祺继续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心里总还是对一代毒尊的真实容貌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但另一方面却又有着正常男人对于美丽女子的欣赏——虽然他明知道千蛛是男的,但谁叫千蛛那张小脸蛋儿比女子还要勾人心魂呢?
对于温祺肆无忌惮的目光千蛛感到十分不舒服,他漠然直视着温祺,冷冷问道:“你到底想怎样?”“可不是我想怎样,”温祺毫不在乎千蛛的态度,但却还是收敛了自己的目光,“我只是顺手救了你,但接下来的事情,却不是我能够掌握的,只看他到底想要如何了。”
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千蛛很明白温祺没有点明的那个“他”是谁,或者说普天之下,除了那个青衣的少年以外,不再有另一个人能让笑面公子温祺这般尊重了。
“他想怎样?”那双冷淡下来的眼眸里再度失去了其他的情感,千蛛的声音无比平静,似乎已堪破了生死。温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想杀了你。”
仿佛对于温祺的回答感到十分的理所当然,千蛛的脸上没有产生任何波动,而温祺又接着说:“是为了那个女人。”
见千蛛的脸上还是那么冷淡平静,温祺又补充了一句,“只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
这回千蛛总算有些许反应了,“什么意思?”
复杂地看着千蛛漠然的容颜,温祺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是单纯记恨你对童姑娘做的那些事儿,更恼你趁他不在掳走童姑娘。”
“为什么?”直直地看着温祺,千蛛想从那张总温和笑着的脸上找到点什么,但却失败了。
“童姑娘是他的死穴,不过或许除了他以外,我们都会很感谢你把童姑娘带走了。”温祺继续笑得和煦。
“为什么?”千蛛的眼神更加冷漠,而温祺也不再卖关子,淡淡回望着那双比琥珀还有清明透彻的冷眸,轻声说:“你的身份我没有告诉他,因为你自己向他提出来会是一个更重的筹码,于公于私,我都不想你死。”
低低“嗄”了一声,千蛛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看向温祺,“你说得没错,我还不能死。”
“让我见他吧。”
虽然并不希望千蛛在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去见司徒清,但温祺还是去找了司徒清。他很清楚有些事情的发生已经注定是无可避免了的,但总归不希望看到自出道扬名后便成为了自己偶像的一代毒尊殒命于自家那位小主子的手上。可从千蛛漠视生死的眼睛里,温祺看不到任何涟漪,那人就像已经死了一般,平静得让自己连劝阻或是拒绝的想法都无从生起,只能叹了口气如他所愿。
跟着温祺来到书房,那青衣的少年就坐在书案之后,单手撑着头,清俊的脸庞上看不出是喜是怒。温祺正要说上几句什么,可那少年冷淡的声音却斩断了他的话头,“你先下去吧,温祺。”
被点到名字的温祺浑身一凛,立刻垂下眸子微微鞠了一躬退出了书房,不愿让已明显处于爆发边缘的司徒清再受到任何刺激。
神色冷漠地紧盯着就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道白色身影,司徒清的心情是说不出的酸苦。
他恨眼前这人对童婉儿做的一切毒手,却又情不自禁地怜惜着如莲般清远又如莲般柔弱的他,这种复杂的感情让司徒清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他。
只一身白色的单衣,他就这样站在那里,消瘦单薄,清清冷冷的神色,还有风华绝代的倾世绝尘,让书案后一脸冷意的青衣少年心中一阵阵地发苦。
为什么你偏偏要做我的仇人呢?
童婉儿舞着落花的曼妙身影突然清晰在脑海,与记忆里那个娇小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心中竟狠狠地、蓦然地一痛。
那个曾让自己心思念想的人儿呀,那个中娇娇弱弱、受尽万人宠爱的孩子,有着柔软黑亮的发和白玉般光滑细腻的肌肤,细软的声音还有天真甜美的笑……
不过,却总是很容易就被弄哭呢……
哭得那么叫人心疼……
那么叫人……
是那样一个柔弱的孩子呢,那样一个让自己想护在怀中倍加怜惜却又总忍不住想要捉弄欺负一番的孩子……
我曾以为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嫁入皇宫最终母仪天下,我也曾以为在那场夺权的战乱后将天人两隔再也见不到她,可是十余年的相思后是谁终将她送到了我的身边?
那一刻起我以为,她将不再只是我的梦。
可你却将这个我以为的美丽的梦,生生地破坏。
少年如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眸里有着凌厉的深不可测,他慢慢地坐直身子,微昂着头颅,唇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语气却满是轻佻的玩味儿,“我们又见面了呢,小白花儿……”
长久的沉寂让千蛛心里也出现了一丝裂缝,可司徒清突然的开口唤回了他游离的神知。抬头望向青衣的少年,千蛛的神色没有任何涟漪的波动,淡然得就像眼前的人只是个擦肩而过的路人而不是掌握着自己生死的判官一样,“我还不能死。”
开门见山的话让司徒清愣了一下,但下一刻他笑了起来,那笑容纯粹无害如最明媚的阳光,“可是我想要杀了你呢,你说怎么办呢?”
“开出你的条件。”千蛛的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波澜,而只是看着那张宛若氤氲在雾气中的玉雕白莲一般精致动人的容颜,司徒清便觉得原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一次混乱不堪了。像是要掩饰什么一样站起身走到千蛛面前,司徒清的笑容温和而谦逊,“你能给我什么?”
没有任何的迟疑,千蛛的声音清冷得如同万年寒冰,“我能给你的一切。”
美丽宛若黑宝石一般的瞳眸闪过一道嗜血的残芒,可那少年依旧笑得风轻云淡,“那我又该给你什么?别跟我说你只是要我放你一条命这么简单……”
片刻的沉默之后,千蛛再度开口,只是如寒冰般冷硬平静的声音却出现了一丝波动,“夺物、寻人、复仇——只要你能替我达成三件事,我给你我能给你的一切。”
“听上去不错,不过……”司徒清眯着眼睛笑,那模样只是个单纯的十八少年郎,“我若就这么答应你了不是太吃亏?那你到底能给我什么?”
“……你要什么?”他的声音似乎出现了一丝软弱。
心中千折百转,那青衣的少年轻轻笑出了声,却突然笑声一滞,声冷阴寒,“我要……你。”
满意地看见那瘦弱的娇躯猛然一颤,司徒清唇角的笑意全是嘲讽,以自己对这个心高气傲的小白花的了解,这小白花是绝对不可能会答应这般屈辱的条件的,然而千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唇角的讽笑凝固了。
“好。”
只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让那少年的世界在那一刹那几乎崩析离解,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不染丝毫凡俗污秽的白莲人儿,全然不敢相信刚才那个字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可千蛛看向他的眼睛依旧那样平淡,平淡得没有任何活着的灵动,只有一片寡绝的死寂,“只要你愿意替我完成那三件事,我随你处置。”
心里有着陌生的痛楚,司徒清笼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修得整齐的指甲扎得掌心生疼,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只是咬牙看着面无涟漪的千蛛,“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