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音落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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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音落 完结+番外-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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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后,南宫啸和司空宣进到太极殿内,三人各坐一边,许久都各怀心思,没人说话。
南宫啸将手中茶盏放下,“叮”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安静,他望着司空宣,忽然笑道:“找到子衿了?”
司空宣挫败地抚额,南宫啸瞧他这副模样更来劲了。
“你个大男人居然被女人给休了,你说说你——”
司空宣放下手,看一眼高座上的萧铭,说道:“其实,我该是知道她在哪的。”只是,他有什么理由去要她回来,更别说如今这种情况了。
“司空。”南宫啸敛了笑,“大事当前,你该知道孰轻孰重的。”
司空宣沉默地端茶饮了两口。
“皇上,你准备如何?”南宫啸问道,“除非他肯放弃,否则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
萧铭苦笑,“如今近半壁江山都在他手里,加上尊天令,若说胜算——”
南宫啸断声道:“还未开始,皇上怎的就轻言失败?皇上莫要忘了,你比他多了一样先机。”见两人都看着自己,他一字字道:“名正言顺。”
“朔月即使拥有全部的尊天令,然而他联合北方八国,侵犯自己国土,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扣上叛国的骂名。”
司空宣赞同地点头,“的确。而且还有一事,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据说他为了笼络茹茹城城主,答应事成之后封他女儿为后。”
两人俱是一怔,南宫啸疑惑道:“此话当真?你听谁说的?”
司空宣淡笑道:“自然是真的。我前阵子去了一趟北方,偶然听枭祈国圣使亲口说的。”
“偶然?”南宫啸探究地看向他。
司空宣瞪他一眼,“说正事呢,你能不能抓住重点?”
“我这不就是在说重点么?”南宫啸回道,“既然如此,我看可赌上一赌。”
“赌什么?”司空宣问。
南宫啸却没有回答,问萧铭道:“皇上可得到最后一枚尊天令了?”
萧铭面上的神情有些奇异,南宫啸一下子就明白了。
“倾城死了,想必之前一定告诉了那人解开秘密的方法。皇上刚刚没说话,说明皇上知道尊天令在哪了。”他一笑,“她得到这东西该有些时日了吧?这么久都未有动静,我看她也是心中有些不定的。”
司空宣也慢慢理出了头绪,“她到底不是别的女子,朔月答应立别人为后一事,我看她也该是知道的。如南宫之言,她心中该是犹疑不决。”
萧铭侧脸望向别处。这里是皇宫,她就算是再小心再有手段,然而怎比得上自己对这的熟悉?
“尊天令的确是在她手里。”他道:“我大概知道要如何做了,南宫,帮我拟旨吧。”
盛德二十三年三月市井江湖皆传闻:尊天令已被朝廷所得。四月,帝昭告天下:“幸得上天眷顾,容朕得尊天令。”
百姓闻言,大呼皇上万岁,国家之福。
得天下者必要先得民心,稳民之生活,方可拥万里江山。
“公子?”芜绮担忧地说道:“眼下要如何?”
无痕扯落院中一朵兰花,淡然地一笑:“顺其自然。”
同月,茹茹城御府内。
御乘风问一人:“这事你怎么看?”
那人仰头望着天空一只雄鹰飞过,勾唇一笑:“信我所信。”
御乘风闻言松了口气,“萧铭迟迟不给音信,这仗打还是不打?”
朔月眸色平静,淡声道:“当然得打,不过……不是我先开战就是。”他回头对御乘风笑得邪气:“我如今怕是已经背上了叛国一词,再担上一个置黎民百姓与不顾的骂名,以后这江山也是坐不安稳的。”
“那你要如何?”
朔月“嘿嘿”一笑,朝一方望去:“这么久了,她也该回来了。”

【帝后大婚】

世事多变,千算万算,总有失算。
四月,天气异常。乌齐科尔沙漠狂风大作,沙漠里人们裹住脸艰难的行着,忽地只见一人从马上掉了下来,那人好似不知疼痛一般,扯过水袋仰头灌了口水,转眸见马早已虚脱倒在地上。他也顾不上,眯起眼朝远方望了望,顶着风沙拔腿跑起来。
夜已深,御府正厅内确是灯火通明。
“公子,如今万事俱备,这欠东风了。”一人抚着胡须道。
朔月盯着桌上那张地图又看了阵子,拿出沾了朱砂的笔在一处一点:“北州是司空宣的地盘,他这人前几年心思还比较单纯,这几年……”他轻笑一声,“要取京都,雍州、荆州都容易攻下。这北州……常青,还是得多多注意才是。”
唤作常青的就是先前说话那人,穿着灰色的袍子,头发披散,留着半长的胡须,袖子挽到手肘处,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司空宣?”他眯起眼,想到了什么的一笑:“若是子衿姑娘——”
“常青。”朔月及时制止,“不准你打子衿的注意。难道我堂堂男儿总要去牺牲女子——”话音忽然顿住,他眸光黯然了两分,脸色也不算太好。
“咳,咳咳。”
“公子,今天太晚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常青劝道,厅内坐着的其他人也都起身相劝。
朔月掩住唇,刚想说话,又忍不住咳嗽起来。“无,无妨;咳,咳咳——”咳嗽愈发的急切,脸色已是苍白如纸,额际有汗水溢出。
他动作一顿,拿开衣袖,上面触目惊心的一抹红让听中所有都惊呼出声。
一人道:“快去唤逍遥姑娘来。”门外小酒听到咳嗽声早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下听到有人下令,立时朝后面逍遥的屋子跑去。
“公子。”一身材魁梧的大汉道:“千万保重啊。”
朔月努力扯扯唇,想像往日那般云淡风轻的笑一声,然而他只是动了动嘴角,那笑怎么也拉扯不出来。
他的身体……他垂下眼眸,暗叹一声步伐不稳的朝座位上走去……到底不如从前了。
逍遥急急的赶过来,正与同样疾步过来的御乘风撞到一块儿。
“慢点儿。”御乘风皱眉,“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这么莽莽撞撞的。”
逍遥“哎”一声,“你快让开,朔月咳血了啊。”
御乘风一僵,下一刻人已在屋里了。
“怎么回事?”他冷声问道。
“御公子。”常青道,“公子的身体好像不大好。”
“逍遥。”御乘风唤一声。
“来了来了。”逍遥连声应道,“刚刚不还嫌我走得太急?”说话间人已到了朔月身边,探手在他腕处一搭,忽地她面色一白,一下子站起险些将桌上的茶杯撞翻。
众人见她这副模样也都是大惊。
而朔月这番却是笑了出来,“你们这副模样做什么?”他看向逍遥刚想问明病情,见御乘风站在一边,面色很不好。
他心中某处一疼,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乘风,你怎么来了?有他的消息了?”他踉跄起身,几步走到御乘风面前。
御乘风手背在身后,掌心那团纸已被他的汗水浸湿。
“铭帝祭天,凤嫁。”
六个字让素来镇定的他都惊得打破了手中的杯子。他问半躺在地上的人,怒急:“不是三年之期吗?这才一年!”
那人喘息着断断续续道:“属下……属下也不知。兄弟……兄弟们都死了,只听……听说‘尊天令’是诸后功德,帝大喜,大……大臣也没意见。”
御乘风让人搀了这人去医治,怔然在位子上坐了许久还是决定去告诉那人。然而,他望着面色如纸的朔月,此刻,怎么说?
朔月黑眸如鹰般扫向他身后,下一刻不知他有何动作,御乘风攥在掌心的那团纸已然在他手中。
“铭帝祭天,凤嫁?”他轻声念出,而后面色平静地问道:“婚期?”
“这个月十五。”御乘风垂下眸子。
“十五啊?”朔月望着手中那张纸,“还有八天。”
多年默契,御乘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当即喝道:“不行,你不能去!”
朔月却看向小酒:“你和小水跟我过去,让小山和小江留下。”
小酒从不敢拂他的令,当即转身去准备。
“你命不要了?”御乘风大急,“此去京都少则半月,等你到那礼早成了,你去了除了白白送死还能做什么?”他望向厅里的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给我弄进屋去。”
这里的人当中,除了朔月就属御乘风最大,众人也知此时该听谁的,当下几人走到门边将门堵死。
朔月弯唇一笑,眸光自他们面上一一掠过,而后看向逍遥,问的毫不在意:“我会死么?”
逍遥沉着脸,望着他一字字道:“上次你为救她,到底伤了内腑,后来又将流芳丹给了她,加上强行恢复武功……虽后来也有调养,然而内腑到底伤了。这次……这次余毒未尽,加上……”她说不下去了,五处箭伤,当知道有两处是他自己捅的之后,逍遥真想一巴掌拍死
他,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你内力巨损,若你执意要去……最多一月。”她说,“你的身体最多只能让你撑一月。”
“所以——”逍遥敛神,说道:“公子有我们,你必须留在这养伤。”
“若你死了,你让公子拿什么活?”她见朔月要开口,冷声截住他的话,而后让回来的小酒随她去煎药。
当晚御乘风第一次明里暗里的派了许多人看住了他们的主子。
第二日风沙小了些,朝阳刚探出头,逍遥和御乘风相携送药给被关在屋中的人。
“朔月,喝药了?”御乘风唤了一声。
而屋内安静异常,两人对视一眼,逍遥匆忙搁了药虽他转去内室。屋里空空如也,哪还有那人的影子。
御乘风大怒,将所有看守的人都抓了来,然而没有一人说得出个所以然。他怒气腾腾的在屋子里来回转悠,忽然一人道:“这是什么?”
御乘风猛然回头,唰的一下将那人手中的纸抽了过来。笔迹潇洒中带了几分凌乱,可见这人的急切心情。
“这个世间,只要是我洛风华想救的,哪怕是死,我都会救。”
“我最后做一回洛风华。”
“这里,拜托你了。”
御乘风怒吼一声拍在桌案上,缓了许久,才勉力平静的下令道:“常青,派一波人立刻去京都。赵卫,今天开始操兵时间延长两个时辰。卓步,你去见城主,点两万精兵待命。洪兴,安排人疏离雍州的百姓。”他看向赶来的子悠,“子悠,你和逍遥去部署沁音阁的人,让他们……随时待命。”
他静了静,冷着声音一字一字道:“一旦公子有事,立刻攻打雍州。”
“尊令。”所有人皆垂首抱拳大声道。
连着几日不眠不休,跑死了五匹马,终于在大婚当日到了京都。
三人皆易了容,在一家客栈匆匆吃了饭,略作了休息,就立刻混迹到观礼的人群中。
“小酒,你想办法联系一下落英,有消息了发信号弹。”朔月踮起脚朝远处看着,轻声道。
小酒应了一声,转身在人群里消失。
“小水,你随我去买些东西,晚上……我们给皇帝闹闹洞房。”他低声说着,捂着胸口忍不住低咳了两声。
小水立刻掏出药丸递给他,朔月接了仰头咽下。
盛德二十三年四月十五,帝携储后与太庙祭天,并颁下圣旨:储后温良贤德,外助朕江山,内分朕忧虑。即日起,去“储”为后,执掌凤印,统领后宫。
这一番话,是皇帝携储后之手站在太庙高台之上,对天下人宣布。他不避讳尊天令是由一名女子寻得,亦是不在乎所谓“后宫干涉朝政”的言论。
祭天仪式完毕,帝后二人回宫,宫内忙做一团,正准备着晚上的大婚。
“翎韵。”御辇内,萧铭执着她的手,轻唤一声,闭着眼靠着车壁满足的叹息,“这样真好。”
无痕只是笑笑不作声,明显感觉到了那攥着自己的力道正在加大,有些隐隐的疼痛。
“你恨我?”萧铭忽然睁开眼,双眸凝视着她,不容她逃避。
“不恨,皇上多虑了。”她伸手拂拂耳边垂落的发丝,“我很高兴,皇上终于不再儿女情长了。”
萧铭面色微沉,眼眸一深,手上力道愈发加大。他伸出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你在等他?”他轻笑,“翎韵,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呆着?”非要他用手段将她留住呢?
无痕仍是一笑:“没有,我没有等任何人。”
“翎韵。”萧铭将她揽进怀里,“你身上的药性没有我是解不开的,即使他来了,也带不走你。”
无痕睁着眼,风吹起纱帘,她能看见外面百姓脸上的崇拜艳羡之色。轻笑一声,这就是他们要的吗?九五之尊,君临天下?她闭上眼,忽然觉得好疲惫。御辇行到通往宫门的大道上,微阖的眼眸忽然睁开,她微抬起头眸光自外面某处略过。
是幻觉吧?她想。看来,真是太累了。

【凤逃囚笼】

圆月与空,光华毕现。宫灯十里,红绸万丈。整个京城沉浸在巨大的欢喜之中。大街上,一匹马由远及近腾腾奔过,到了宫门前,高举令牌,守门侍卫立时开宫门。
皇帝正于太极殿内与司空、南宫二人说着什么,忽然一人道:“皇上,泠歌回来了。”
帝喜,宣入。
泠歌一身戎装,稚气的面容换作一脸沉稳,进入殿内后,忙跪下道:“皇上,幸不辱命。”说完呈上一物。
“这是臣得到的朔月与北方八国的协约,有了这个,他朔月这次定是无力回天。”
萧铭接过卷轴打开一看,大袖一挥,喜道:“泠歌,北疆三年苦了你了。”
司空宣凑近瞅了瞅泠歌,看着他一身戎装,拍了拍他的肩,笑说:“我说这几年怎的不见泠歌的,原来是被你弄到北疆做奸细了。诶,去的是哪国?”
泠歌恭敬道:“枭祈国。”
枭祈国?
司空宣疑惑地望向萧铭,萧铭忙道:“当初靖州一事后,我便觉着朔月此人远不止我们想的那
般,于是便差人去查。这一查,便查出了他与北疆那有些关联。但消息甚少,加上这几年北疆不安定,我便让泠歌过去了。月前,才宣他回来。”
司空宣没有说话,转身与南宫啸视线对上,两人俱是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俱是苦笑。
果然是,君心难测啊!
二人从殿中出来,南宫扯了几片叶子把玩着,望着皎皎明月长叹一声:“三年,泠歌在北疆三年,你我今日才得知。”
司空宣背着手摇头:“泠歌虽是他自小就跟着他的,然而他甚少将他带出来,这样很容易让人忽略这个人。这一招,那朔月这次真是回天乏术了。”
“他到京城了?”南宫啸问了句,又道:“你说,这次他能活着离开吗?”
司空宣默然,南宫啸也没再问。两人就这样一路行到了宣政殿,忽然一人道:“这次结束后,我就不再回京城了。”
“我亦是。”

吉时到,朝凤宫内,无痕头戴凤冠身着大红凤袍,长长的袍尾由两名侍女在身后托着。
“公子。”芜绮在一旁小声道:“朔月公子进宫了。”
无痕注视着前方,不接话,淡淡的笑着,一拢衣袍登上凤撵。广袖一展,端庄落座。她望了望满目的红光,轻声说道:“芜绮,我如今是皇后了呢。”
芜绮默然垂头,眼角流光一闪。
半刻钟后,凤撵在宣政殿前停下。满朝大臣分道两侧,她自凤撵上下来,含笑一步一步朝着高座上的人走过去。离那人一步处,递上手搭在那人掌心,由着他一个力道将自己拉到身边。她听见他包含着喜悦的声音低低道:“翎韵,你是我的了。”
她抬眸朝他潋滟一笑,倾城倾国。
宣政殿外一暗处,一人道:“公子,一定要这个时候带她走吗?”
“恩。”一人轻声回道:“这样才能叫所有人都知道。小水,准备好了吗?”
“好了,公子。”
“那……”低笑声起,“开始吧。”
殿内,泠歌侍在帝王身侧,手中拿着圣旨,正要展开。忽然殿外一声巨响,他立时抽剑护在帝后身前,高呼道:“护驾。”
一串东西扔进殿内,“啪啪”的爆炸声不断炸响,殿内大臣乱作一团。
南宫司空对视一眼,二人皆面无表情蓄势待发。
不知又有什么东西入了殿内,一声炸响后,白烟四起。
无痕一手被萧铭紧紧地攥着,她望着这景象,不惊不乍,始终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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