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谢谢了,你可真帮了我大忙。为了表示感谢,告诉你些事情:这几天最好少出城,‘霹雷剑佣兵团’等几个有名的团队一个小时前抵达城门口,为了抓你已经开始驻扎营地了,加上杂兵近千人。对我的龙‘阿伽斯’来说,他们不算什么,但对你一个魔法师而言,这个队伍也太庞大了点。”
“用得着那么夸张吗?我只不过值十五万魔金币呀!”艾莲有些无奈地说道。“霹雷剑佣兵团”,那个以佣兵都是剑士而著称的团体。魔法师在远距离对抗时还算厉害,一旦被近身可就危险了。用人海战术把她这个魔法师包围再消灭……她顿时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最近她到底招谁惹谁啦,怎么那么倒霉?
“这个数字其实也很高了,够买座城堡了。”虽然他不算多了解行情,不过从那么多人追杀她的样子来看,她一定被悬赏了一笔不小的数字。
他怎么能说得那么轻描淡写?!艾莲哀怨地想着,没天理啊!那么“贵”的一个人就站在自己身边,可所有的刀刃却都指向她这个弱女子。
“啊,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恕我先走一步了。”班尼迪克微微欠身,很有礼节地对她示意,正准备告退,“对了,他还是那样无所事事,成天爱开玩笑吗?”
他指的是佛兰斯吧?
“当然,除了这样外,还真找不出他其他什么态度。”
“那么请小心,希望你以后也一直看到这样的他。”班尼迪克留下了句值得琢磨的话便消失了。
4
“小姐,那位先生是……”巴罗捧着厚厚的羊皮卷走过来,一脸疑惑地询问。
“认错人了。”总不见得对他说那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恶龙骑士吧。
“哦,这是您要的资料。”巴罗小心地放下手中的文件,然后一一排开。这些羊皮卷散发着魔法的波动,想必是使用了防盗的魔法。
“我可以看了吗?”
“当然,请您过目。”
解开绳子,一股电流般的触感滑过双手。顿了顿,羊皮卷“啪”地滑落下来,然后平整地摊开在自己面前。只见上面的内容都是用魔法药水写的,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哪怕巴罗就坐在身旁,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空的羊皮纸罢了。而且若没有估错,当她合上时,文字就会永远消逝。
“这种东西,并不是你们自己制作的吧!”就算再有钱的公会,也不会如此浪费现有资源才是。毕竟,制作这种东西的材料极其有限。
“没错,是委托人交给我们的,再由我们出售给愿意接受的人。一般而言,像这种暗地里的交易,不做些防范怎么行。”巴罗笑眯眯地回答道,“除了特殊悬捕赏金榜是这样,其他都是正常的。”
不再多说什么,艾莲把目光集中到羊皮卷上。
本国对“火之魔女”怀有深远的仇恨,因此寻找能够斩杀此人的英雄。为了赶上祭奠,把她祭献给先人,希望能在“神典”前看到她的尸首。当然,作为回报,为本国除去罪人者能够得到一百万魔金币,并且赐封公爵,给予两郡……
贝塔都国
这就是反常的原因吗,艾莲意外冷静地想着。也难怪,加洛亚国只愿意支付十五万魔金币,而且要活捉,更没有封侯赐地的回报。而这张羊皮纸上却充满着诱惑的香甜滋味,整整一百万魔金币啊,对那些猎人来说,自己简直就是一大堆会走路的金币嘛!仇恨、尸首、先人、神典、罪人、贝塔都国……真是一条又臭又长的因果线。居然不惜背着加洛亚国作出这种决定,到底是铭记着过去,还是遗忘了刺痛?
她不明白,那些复仇者的思想。
“神典”是贝塔都国的祭奠,每十年才有一次,现在算算时间,还有十天,有效期就要到了。那么就是说,在这十天里她都要提高警惕防止被偷袭喽!而且……艾莲若有似无地笑起来。
了解了情况,艾莲把羊皮卷重新卷好,丢在一旁。卷轴刚一离手,熊熊烈火便燃烧起来。
巴罗吓了一跳,但看看艾莲魔法师的装扮,也就不再做什么离奇猜测了。
再翻开另一些羊皮纸,是关于自己的人物介绍,外貌上对自己那头红色长发做了特别标注,毕竟拥有如此亮丽的火焰般红色秀发的人不多,而且还是个美女呢。至于自己的火系魔法,介绍得倒也详细,那些聪明的赏金猎人应该会找几个水系魔法师来与她抗衡。还有便是那些“事迹”了,把她的力量描述得天花乱坠,倒也不失事件的真实性。
这些描写过去的章页,让艾莲一时陷入了迷惑之中。看来自己真的改变了很多,当初时的理所当然,现在看来竟是如此地罪恶不赦。一直都被恐惧的视线包围着的自己,何时开始懂得了享受阳光的乐趣?大概是在遇见他们之后吧。
而那个造就了自己的乐园,然后又苦苦寻觅自己的环境,真的还需要现在的她吗?
静静读完每一张扣住她心弦的羊皮纸,艾莲闭上眼眸,调整心态,虽然外表看上去不过是因为用眼过度而有些疲惫。
“很有趣的内容。”再次睁眼,她又变成那个开朗,有些傲慢,而且脾气很随性的大小姐了。
“很高兴你能满意。”巴罗把散乱的资料整理起来,又递上她所要的另一份资料——占卜师佩塞珥的。
特殊通缉令上的内容倒也简单,就是要把佩塞珥活捉过去,价格也升到了一百万魔金币,但比起外面的又多了那么一条:毫发无伤带来者,奖金翻三倍。
似乎不是因为仇恨原因,赏金榜上也是要活捉的。那么是因为执着心吗?还是想运用她那可以探索过去的能力?
巴比萨迪斯国——那个被称为有“贤明之君”支柱的国家。佩塞珥和它有什么关系呢?而佩塞珥的资料真的很少,几乎是白纸一张。呵,看来那家伙始终保持着未知的神秘呀!
走出公会,艾莲又晃悠了会儿,才踏回新月十二街。新月十二街是弗里德最热闹的街市,也是鱼龙混杂最“完美”的地方,而它的优点是——很难让人跟踪。想甩掉身后的跟屁虫,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艾莲,你笑得很阴险,会破坏整体美观的。”淡淡的口气,没有起伏的声调,却着时让艾莲在心底吓了一跳。
“佩塞珥!你怎么出来了?”还真是神出鬼没的典范,艾莲轻轻地叹口气。佩塞珥出门前有喝“变化药”的习惯,所以那头向来吸引人的银发此时却是深褐色的;还有那对双色的瞳孔,现在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蓝眸;脸颊也不再是漂亮的瓜子脸,圆圆的,倒像十六岁左右的小孩——咋一眼看去,还真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茶喝完了。”
“是哟,能吸引你出门的理由恐怕也只有这个了。为什么不让阿路夫或者奥罗德大叔陪你?”虽然是在弗里德城,但外头的世界还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她这样没有防身能力的女子而言。
“阿路夫在后院练剑,我不想打扰他。至于奥罗德,他陪贝尔瑞蒂买菜去了。而且茶店就在不远处,来回几分钟的路程,看到不善者跑回家就成,不是吗?”佩塞珥淡淡地笑了笑,看着艾莲说道。
“真希望这是你的预言,那就不用让人担心了。”
“遗憾,我没有这种能力。”佩塞珥好笑地摇摇手,表示无需担心,然后又混入人群之中。
是呀,佩塞珥没有那种探知未来的能力,若是有,就能告诉她今天不宜出门了。艾莲无奈地想着,继续向前走了几步,脚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遗憾,我没有这种能力。”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她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是第六感在作祟吗?
“佩塞珥!”猛然想起什么,艾莲转身寻找那熟悉的身影,却发现佩塞珥已经消失不见了。
5
急匆匆地跑到茶叶店,顾不得其他人对她粗鲁的动作的不满,她巡视了下这个小小的地方,然后问茶店服务员:“有没有看到一个长着深褐色长发、蓝色眼睛、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艾莲还用手比画了下身高。但愿……但愿她刚走啊!
“咦,你是问什么时候的事情?”看出她的焦急,服务员很配合地回应道。
“就刚刚的事情,她说过来买茶叶的。”
“没有呀,上一笔生意还是中午做的呢!长相也不是你所形容的。”
“该死!”艾莲再次夺门而出,在拥挤的人群中快速穿行,如过无人之境。
冲进幻影结界的隧道,一把推开大门,瞄向佩塞珥经常会坐的位置,却空无一人!
“阿路夫!阿路夫!”艾莲连忙跑向后院,恰好迎上刚练完剑正准备进屋的人,“快!快和我出去找佩塞珥!”
“怎么了?”一头雾水的阿路夫擦着汗流浃背的身体,依旧维持着冷冰冰的面容,唯独语气里透露出疑惑。
“佩塞珥人不见了!”
“出去买茶了吧。”艾莲未免太大惊小怪点了吧,佩塞珥独自出门可是常有的事。
“本来是,但我去过茶店,那里的人说没有!”为了让他了解情况,艾莲简略地说了一下自己的处境、想法以及先前和佩塞珥的碰面经过。
阿路夫快速地披上衣服,二话不说扛起大剑就跑了出去,艾莲尾随于后,然后两人分头寻找。老天保佑,无论是被抓去做人质还是拿去换钱,都祈求她不要受到伤害啊!
可是直到傍晚,都没有找到佩塞珥。
从没有一个傍晚是如此地难熬,除了佩塞珥之外的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里,甚至连晚饭都不再理会。
“都是我不好。”艾莲打破了凝重的气氛,露出少见的懊悔表情。
贝尔瑞蒂把手搭在她肩上,轻柔地说道:“这不能怪你呀,大家都有责任。”
“可那些赏金猎人全都是冲着我来的,早知道我就陪着她了!”艾莲的眉头紧紧地蹙着。居然在弗里德城内明目张胆地捋人,简直太卑鄙了!
“那也不一定。可能本来就是冲佩塞珥来的呢。不管怎么说,只能怪那群不道德的赏金猎人。”
“别吵了,艾莲,总之这样的结果你也是无法预见的。现在还是等克莱安完成‘追踪术’,好夺回我们最珍贵的伙伴。”自从听到佩塞珥失踪的消息,佛兰斯就消失了一如往常的嬉笑,严肃的口气和隐藏着怒火的表情让他看上去俨然就是另一个人。
艾莲懊恼地低下头。是呀,现在就算自责也于事无补了。她看向对面闭着眼睛正在专注使用着“追踪术”的克莱安,还是等待,等待未知的消息吧。
“找到了!在城外不远处,而且位置固定,没有移动!”克莱安睁开深蓝色的双眸,兴奋地告诉大家,“虽然用了隔绝魔法追踪的结界,但效果一般。”
“奥罗德,能清场吗?”出乎意料地,这句话来自一向温柔如水,无论对谁都保持微笑的贝尔瑞蒂,若是在平常一定会吓死所有人。然而现在,大家显然却更关注于奥罗德的回答。
奥罗德扫视了一下众人,露出一抹近乎残酷的笑容:“当然,这是代价。”要比谁更会复仇,那就走着瞧吧!
贝尔瑞蒂淡淡一笑:“那么,各位,出发吧!”
自己是被打昏了吧?佩塞珥无所事事地回忆起当时的景象。她没有被捆绑,只是被关在魔法师的结界中,无法随便移动。当然了,就算没有这个结界,她依然无法逃离,因为帐篷外有着众多的看守。
从进进出出的人中,佩塞珥了解了一切——自己成了人质,一个引诱“火之魔女”现身的诱饵。
唉,为什么自己还是那么镇定呢?虽然是诱饵,但也是很危险的。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你在笑什么?”坐在不远处擦着剑身的男子不快地问道。还从没看到过如此悠哉的人质,该不会脑袋有问题吧?
“笑自己为什么要笑。”佩塞珥用着一贯的淡漠口吻回答了他。
“啊?你在耍人吗?”男子的脾气不太好,立刻站起身走到结界旁。
听不懂就以为是愚弄,真是自以为是的人。“只是没想到堂堂‘霹雷剑佣兵团’也会使用捋取人质这种下等的手段。”
“你怎么知道的?!”男人冷哼一声,死死瞪住佩塞珥。
唉……佩塞珥不得不再次暗暗叹息,总不见得说自己能够看到他们的过去吧,甚至连对面这个人的名字、职业等都知道。
阿瑟?福克斯——“霹雷剑佣兵团”的副团长,人称“剑狂”,也戏称“剑呆”,个性正直的顽固分子。
“你们团的纹章很独特。”虽然不能离开,但微小的动作还是能够做的。佩塞珥用手点点他那把剑的剑柄,算作对他问题的回答。
也许是相信了她的解释,阿瑟立刻不屑地答道:“别搞错了,我们的人可没捉你。你是被别的团抓来的,因为看不顺眼他们的行为,才把你带了回来。”
难怪自己失去知觉前所看到的那张脸没有显现在她的身体记忆中,不过……
“那为什么把我关在结界中?”这还不等于变相地作为他们的人质了?
“怕你回去告诉那个‘火之魔女’啊!我们好不容易才等到如此好的生意。”
“好生意?”
“一百万魔金币啊!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杀了那个‘火之魔女’。”过去的通告上写的是活捉,可要把厉害的魔法师活捉回去可不容易,回程路途长的话更是问题,随时随地要防范意外的出现。但如果是死去了的人,就算是贤者也完全无害,运送极为方便,“为民除害,又能拿到赏金,何乐而不为!”
“为民除害?你连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佩塞珥不由得皱起眉头,口气稍稍有了些不满。
“怎么不知道了?!她是个冷酷残忍、不知道情为何物的魔鬼。打人像是吃饭那么平常,杀人像捏碎娃娃那般简单,纵火像烧张纸那般轻松。这种人绝不能容忍她的存在!”阿瑟愤慨地吼道。
“因为那时的她根本不懂那些事情。”艾莲从小在教育上就存在着严重的问题,当自己第一次碰到她时就明白了——艾莲并不是杀人成性,而是从来就不懂得生命的涵义。她是一个与自己……与自己完全相反的可怜的存在……
“说得真好听,不懂就能弥补当初所犯的罪吗?那时她火烧贝塔都国首都时虽然只有13岁,可普通人家的孩子在那样的年纪都已经开始为了生存工作了,她怎么可能连生命可贵都不懂得?因为她而丢了性命的人有多少个?!被杀死,是她罪有应得。”阿瑟恼火地瞪着佩塞珥,胸中充满怒火。
“也许你说得对。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你不能把普通人的准则强行地套用在一些特殊的人身上。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艾莲现在跟过去是判若两人的,她正努力学着如何融入平常世界的生活。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她还会是那个开朗的她。”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们做了件错事,报复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钥匙,而是一切罪恶永无止境的开始。”
“你说得不错。”这其实也是他多年的工作经验,阿瑟爽快地承认了,“但是你要那些受了伤的人如何抚平流血的伤口呢?不报仇就洗刷不掉冤屈!”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去考虑那些未来的事情,但至少……”想到伙伴们的个性,佩塞珥毫不犹豫地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个正兴致颇高地和她讨论问题的阿瑟,“你不适合成为修罗场上的祭品。放了我,然后带着你的队伍立刻离开这里。”
“哼,想靠话语打动我放人吗?别做梦了!”阿瑟顿时觉得她无聊透顶,本来还以为她是个聪明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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