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荻神官捂脸摇头,问天谴面无表情,神鹤佐木默默在心中飙泪……
鹰司吾徒,你如此维护师尊我是让师尊很感动啦,但是中原话没学好就不要乱说……
迦梨也默了一下,扭头一副发现奇珍异宝的样子打量了一番冲田鹰司,天然的啊这是个天然系!
这边双方对峙当中,跟本没人注意到,一金一紫两道流光趁此时机一溜烟飙进了天狩浮阁……
京极鬼彦并不认识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姑娘,更加不知道圣阎罗前辈的悲剧,所以此时他仰天大笑三声,一挥手,身后黑压压冲出来一票忍者。
“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是吗?”迦梨抬手一挥,四道流光从天而降,而众位围上来的忍者竟是半数都退了一步。
京极鬼彦手下的这些忍者,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犬若丸留下来的,其中大半参与了绿松坑一战,自然也认得突然冒出的这四位……
没人想承受一记‘腹股沟双腿坠击’……在忍者这个称号前他们最基本的称号是男人。
京极鬼彦这个人,一旦脑子开始发热就很容易忽略周围环境的变化。比如此时,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部署们正一脸菜色的向后退,于是拎着自己那把长枪就冲了上来。
那位天然系少年人刚打算抽刀应敌,背后忽来一脚直接给他踹到了一边。
迦梨两眼冒光的冲了上去,多少年没碰到跟她抢东西的人了,天然少年给我边边去!
迦梨一动手,玉流萤的四名侍女自然也不会闲着,刷刷的就冲上去了。见识过这四位姑娘暴力手段的忍者们都是一脸菜色,比起武力打击,这四位给他们造成的心理打击更大。毕竟PK的话老爷们不怕,但如果要冒着断掉命根子的危险……
其实真正冒着断掉命根子这种危险的猛士是他们的京极鬼彦大人。
四侍的动作极为敏捷,而且形成一个坚固的包围圈,包围圈外是活蹦乱跳的忍者们,包围圈内,则是一票被关节技招待过后的抽搐物体,对神鹤佐木等人丝毫没有威胁。
某位跌落位置离冲田鹰司比较近的忍者,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哆哆嗦嗦的说着支离破碎的话:“老子……老子要回家……中原好可怕……”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彪悍的女子打架方式的问天谴和冲田鹰司,已经完全默默的石化原地,而当年多少有听说鬼姬作风的神鹤佐木勉强还有些抵抗力。
荻神官看了看众忍者,又看了看这个绝对安全的包围圈,一拍脑门。
“我个四肢健全没伤没病的,干嘛跟你们一样被保护起来啊!”
随即飞身跳入战局,带起新一番的惨嚎。
冲田鹰司手臂僵硬在半伸出的状态,看着荻神官与那四位女子的默契配合……额头滑落一滴冷汗。
问天谴沉重的拍了拍冲田鹰司的肩膀。
兄弟,你不容易……
再观京极鬼彦……
这一战,京极鬼彦打的相当窝火。
京极鬼彦在神风营被称作狼将,这足以看出他的功夫是趋向霸道。一柄长矛在他手上端的是气势万钧,通常以绝对的力取胜。
而眼前这位敌手,却是阴柔的极致。
柔,是刚中柔外的柔,阴,是阴损的阴。
京极鬼彦挂着一脸的黑线扭动腰身躲过袭向下盘的一刀,转眼上挑的刀锋就变成了抹脖子,好不容易拯救了自己的脖子,那刀又贴着身子转了一圈去抹另一边的脖子。挥动长矛抵挡,没用,这姑娘在空中好像水里的鱼一样灵活,长兵器速度慢这一点弱点遇到这姑娘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被憋急了的京极鬼彦运起全身气劲将对手逼退开一段距离,大吼一声。
“有本事光明正大跟我打!!”
迦梨挑眉看过去,这还不叫光明正大吗?她一没下毒二没盖布袋三没叫犬鬼上去围殴,已经有够光明正大了。
一打架就开始脑子发热的京极鬼彦,吼过之后才听到周围不太寻常的动静。某种物体喀嚓喀嚓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忍者众的惨呼要多悲切有多悲切。
京极鬼彦的身影顿时倍感凄凉……
正在此时,天狩浮阁突然猛烈震动起来,随即伴随着什么东西渐渐沉落一般,整座城的运作也逐渐停了下来。
京极鬼彦此时真正变了脸色,天狩浮阁……被破了!
“你们!!!”
气势满满的宣言还没来得及说完,脑袋顶上正上方传来的威压却让京极鬼彦惊觉。猛的抬头……
一顶超大的轿子以泰山压顶之姿盖了下来。
一阵尘沙四起之后,露出轿中玉流萤斜卧的身姿。
“啧,没砸中吗?”
面对眼前及时飞身掠出而完好无损的京极鬼彦,玉流萤的声音中充满了遗憾。
“你就是京极鬼彦吧,送你一句话……”玉流萤懒洋洋的举起酒杯来,“从中原滚出去!”
“哈哈哈!笑话!!”京极鬼彦一脸凶神恶煞盯着这突然前来搅局的人。
将酒杯中的酒一股脑倒进嘴里,玉流萤对迦梨摆摆手。
敬酒上过了,该来罚酒了。
迦梨嘴角一勾,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清了清嗓子,这才隔空取出一道明黄色卷轴,刷的一下拉开。
“天皇文诏,神风营中将京极鬼彦,即日带领剩余部署归国,违令者视为叛国,杀无赦。”
话音落,满场静寂。
迦梨晃了晃手中的文诏道:“怎么样呢京极鬼彦?接诏还是要抵抗?”
京极鬼彦不可置信的怔了片刻,随后猛然爆出一股怒火,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
“开什么玩笑!!这种东西我才不信!!”
长矛一挥,向迦梨疾刺而来。
从开战至此,一直挂在迦梨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她还是站在原地,不躲不避,只是手中零毁抬起,直指京极鬼彦。
“这么说……”完全无视京极鬼彦疾冲而来的逼命矛刺,迦梨的语气中不见一丝一毫的紧张,“你要抗命。”
话音落,一道剑气自零毁刀尖冲出,众人只见突来一阵疾风吹起尘沙漫天,掩住了持刀的女子,以及持长矛的狼将。
待沙尘落尽,京极鬼彦手中长矛距离迦梨的咽喉不过一臂。
京极鬼彦维持着突刺的动作,两眼瞳孔渐渐散开来,一声清脆声响,风鬼长矛刺竟是纵向碎裂两半。
“哈……哈哈,技不……如人,死无怨尤!”
入体的剑气这才爆冲而出,狼将的披风被瞬间扯碎,地面上惊现扇状沟壑,自京极鬼彦身后延展开去。
魁梧的身影仰天倒下,鲜血自身下漫出,顺着剑气破出的沟壕向四方蔓延。
银白色的清冷眸子一一扫过在场忍者,口中吐出的话带着一丝诡谲之气:“还有谁,想要抗命的?”
绝对的力量差距,那对银白色的眼眸带着不似人类气息的睥睨。
被扫过者无不低下头去,竟无一人想到要质疑文诏的真假。
“冷指花魂?”
被点名的冷指花魂立刻低下头。
迦梨手腕一甩,明黄文诏立刻飞入冷指花魂手中。
“接了诏书,带着这些忍者回家去吧。”
回家……这是多么美妙的字眼。冷指花魂展开文诏看了一眼,确实有天皇御印,这是货真价实的天皇诏书。
冷指花魂立刻低下头去,单膝跪地:“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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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伤的扶着有伤的,轻伤的扶着重伤的……虽然这一票忍者基本没几个没上的,轻伤也是少数,不过撤离的速度确实相当可观。
玉流萤挂着一脸无辜又纯良的圣母表情,去跟问天谴解释一声不吭把他们当诱饵使的深意,一连串的‘大义’和‘不得以’攻势下,问天谴再次出现那种慷慨赴死一样的正直表情,并表示自己能理解雪座主行为背后的深意,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你随便用。
迦梨撇撇嘴,玉流萤这姑娘从来都不愧自己言如雪的称号。
神鹤佐木试图用自己那把大刀支撑着站起来,未果,一柄寒光闪闪的刀尖已经搁在眼前。
迦梨一脸阴森森的笑容,用刀尖挑起了神鹤佐木的下巴。
“东瀛撤兵了,你手头还有别的事么?没事的话可以去死了吧。”
顿时冲田鹰司和荻神官都是一个恍神,话题跳跃幅度太大了一点暂时理解不能。
神鹤佐木颤颤巍巍的支着他那把鱼龙宝刀,总算是站了起来,虽然是一副伸出根指头都能推倒的样子。
终于回过神来的荻神官挡在迦梨和神鹤佐木之间发话。
“喂喂,我说至少让我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神鹤佐木轻轻推开荻神官,拄着鱼龙宝刀调息了片刻,才道:“我欠她一场战,你们都不要插手。”
“可是……你现在负伤啊!”荻神官大声道:“这样打不公平。”
迦梨看着荻神官,认真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公平这码事,再说了,古人云,趁你病要你命,这是至理名言来的。”
………………
荻神官被这种诡异的逻辑彻底震慑住,言语不能。
眼看着这位一招秒掉京极鬼彦的姑娘即将对站都站不稳的神鹤佐木进行单方面殴打,一直沉默的跟背景布一样的天然系少年开口了。
“既然如此,先跟我打一场。”
“嗯?”迦梨挑眉看过去。
“你也说过,这世上没有公平……”冲田鹰司语气坚定:“要他的命,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名字。”
“冲田鹰司。”
迦梨甩了甩零毁,歪头道:“冷情,你也可以叫我鬼姬。”
鬼姬……冲田鹰司瞳孔骤缩,握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鹰司!!”
刚才还呼哧呼哧喘气似乎随时可能挂掉的神鹤佐木,此时却中气十足的大吼了一声。
而冲田鹰司不曾动摇。
“师尊,我学着尊重你的选择,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迦梨嘲讽的一笑:“你打不赢我。”
而冲田鹰司则是毫不退缩的单膝弯曲,成拔刀之势。
“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最尊敬的人。”
【师尊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尊敬的人。】
眼前少年分明和记忆中的影子没有丝毫的相似,但这句话却渐渐重叠。
迦梨有点不爽。
迦梨不爽的结果就是下狠手。
没有用根基来欺负后辈,迦梨直接比拼刀法,一阵刀光过后,不过十招,零毁已经架在了冲田鹰司的脖子上。
荻神官、神鹤佐木和问天谴都捏了把汗。
“你不杀我。”
不得不说,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一副木讷声音和镇定表情的冲田鹰司,就连神鹤佐木这个师父都感到不可思议。
迦梨有点神游天外,一个人不知道琢磨啥呆立了半晌,然后干脆的收刀回鞘。
“算了,没心情了。”又看了眼神鹤佐木,“你有个好徒弟,偷笑吧你。”说完,摆摆手直接化光往天狩浮阁去了。
天狩浮阁的机关已经完全被停止了,所以迦梨一路毫无阻碍的走到天狩之心的所在。
天狩之心的房间内有三人,一名一身蓝衣满头亮片头饰手持羽扇的男子,一名穿的好像从神像上直接扒下来的衣服的金发男子,还有一个捂着胸口衣衫不整跌坐在地上阴阳师打扮的人。
“呦~尹秋儿,真是好久不见。”
尹秋君摇摇扇子,看到从门外走进的人,一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冷哼了一声道:“哼,你还活得好好的嘛。”
“托您洪福。”
“喂,你是御行者吧。”
重伤不能动,只能坐在地上的那名阴阳师抬起头,眼中尽是戒备。
“你先别忙着自杀,我来跟你知会一声,东瀛军队已经要撤离了,天皇下了文诏,你是要走还是要死这自己选吧。”
白痴都会选吧……
御行者对这个选项颇为风中凌乱,看了又看,眼前这人没有动手的打算,这才踉踉跄跄的夺门而出。
迦梨搓着下巴对着那背影吐槽,这一副衣衫凌乱的样子加上受气小媳妇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昭穆尊尹秋君对他做了点啥呢。
迦梨转头打量了一下许久不见的两位桥主。尹秋君倒是没什么变化,显然修炼凝魂成体的方法修炼的不错,已经相当稳定了,现在应该是完全不用担心与尸身的距离问题。倒是昭穆尊……似乎更加泥雕木塑了。
“昭穆尊,好久不见。”
“冷姑娘也久见了。”昭穆尊严肃万分的点了点头……严肃的有点过头。
这是怎么回事?迦梨询问的小眼神向尹秋君飘去。
尹秋君捂脸望天……这嘛……
迦梨也没多纠结这个问题,反正掉玉流萤手上无怪乎就那么几种结果。昭穆尊和尹秋君的卖身契是不一样的,尹秋君是卖身阎浮提一百年,而昭穆尊……则是一笔欠款,啥时候还清啥时候算。在玉流萤手下,迦梨相信那个数字只增不减。
这边迦梨和两位桥主叙过旧,玉流萤摇着小扇子从门口走入。
“啧啧,我说你居然会放过神鹤佐木,这可真不像是你的风格。”
迦梨毫不吝啬的回赠一记白眼:“我什么时候说要放过他了?不过他那小徒弟挺可爱的,暂时放他一马罢了。”
玉流萤摇着扇子笑得意味深长:“是因为自己也养过一只乖徒弟的缘故么?”
迦梨狠狠瞪回去,却没回答。
“那你现在对神鹤佐木是个什么打算?”
“哼……”迦梨眼一眯:“趁那小徒弟不在的时候……偷偷做掉他!”
昭穆尊继续神游天外,尹秋君继续羽扇掩面望天……这姑娘的性格果然还是一如往昔……
“那么……在场的都不是外人,我们也该谈谈接下来的计划……”玉流萤瞥瞥迦梨,示意她可以开始。
“墨尘音已经出现武林,相信不久之后赭杉军也会出现……”瞄一眼昭穆尊,唔,居然没反应。“要对付鬼族,你们玄宗四奇比较拿手……”再瞄一眼,居然还是没有反应……
迦梨一皱眉,掏出个小卷轴刷的一下扯开。
整个异度魔界现在的势力分布阶级树形图都整齐的画在上面。
尹秋君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昭穆尊突然对这卷轴起了兴趣,一对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一排一排的魔将……………………旁边标注的价码上……
“暂时我知道的魔将就是这些了,如同你们看到的,砍掉一只可以抵消不少的债务。”
昭穆尊顿时两眼放出万道金芒,眼神如炬的一排排扫过,最后对树形图最顶端的那个人伸出手指。
“这个,鬼王银鍠朱武,他为什么没有标注价格?”
迦梨看了看,不屑的撇撇嘴。
“他啊……他是个赔钱货!”
求人该有的态度
没过多久,一身除了黑白没别的颜色的寂寞侯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走了进来,当然,脸色比当年随时都能把肺子咳出来的时候要好了不少。随后,驾驶着杀伤力巨大的轮椅的荻少将也走入房间。
地点,天狩浮阁最华丽的那间房。
人物,玉流萤、迦梨、昭穆尊、尹秋君、寂寞侯、荻少将。
本次计划参与人员全员到齐,荻少将再次见到迦梨非常高兴,而且能见到狠狠阴了一页书一把的双桥主也很开心。
寂寞侯从来没见过迦梨真正的样子,先前几次会谈都是迦梨装成阎浮提主人来谈的。而现在,他已经知道真正的阎浮提之主是玉流萤,于是看向迦梨的眼神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自古中原就有餐桌上谈生意的古老传统,于是,借庆功宴为名,天狩浮阁内狠狠的摆了一大桌酒席。
寂寞侯身体不好,并且从不喝酒,所以酒没他的份。
荻少将年纪大了而且身有残疾……不过似乎对喝酒还是蛮热衷,自己一个喝的很开心。
而昭穆尊………………
“昭穆尊真是好久不见啦~”迦梨对昭穆尊举了举酒杯。
昭穆尊很是严肃的点点头,一口干掉。
“还希望桥主在阎浮提工作的愉快……”玉流萤也笑着举了举酒杯。
昭穆尊还是很严肃的点点头,一口干掉。
尹秋君羽扇遮着大半张脸,露出一对眼睛皱着眉贼溜溜的斜睨着昭穆尊。昭穆尊很久以前就是一副中规中矩礼数模板的样子,这些年来一板一眼的情况更加严重。比如……在这种宴席上人家给他敬酒他是绝对会一口干,连推辞一下都不带有的。
可但是……
尹秋君又瞄了瞄对面两个喝的跟高兴一个面色淡然一个眼中精光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