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不过想看月姐有没有受伤罢了。”
“哼,真的吗?”
公孙月手上加力,冷情被握住的手顿时咯吱作响。
“月姐可知蝴蝶君现在为你顶罪而被整个武林追杀?”
“蝴蝶君……”公孙月脸上露出一丝彷徨,顿时身形不稳踉跄后退数步,握住冷情的手也放开了。
“啊……蝴蝶君……我为什么会让蝴蝶君顶罪……”
公孙月神色狂乱,更让冷情确定此事不同寻常,正欲上前一探,公孙月猛然抬头,杀意骤现。
“挡我黄泉赎夜姬的人,都该死!!”
竟是迎面一掌袭来。冷情立刻向后飘出丈余,冷眼紧盯对方动作。
“血凌丹枫!”
战局开始,冷情只守不攻,白衣翩翩绕着公孙月舞动,掌气道道袭来,冷情也飘然一一躲过。不想伤害挚友,冷情嘴角轻撇,双手挥动,数十条银丝凭空凝聚成形,汇聚在冷情掌心浮动。
后仰闪过公孙月的断魂指,脚尖点地轻旋错身,转瞬十余银丝缠住公孙月的右手。
冷情甩手,缠住公孙月的银丝同时缠上一边的树枝,牢牢固定住公孙月的一边,同时瞬间近身,右手闪电般点出,公孙月的左半身也登时封穴不能动弹。
“你!杀了你!!杀了你!!”
虽是制住公孙月,眼前这个疯癫的状态却是让冷情一筹莫展,正打算用血丝入脑唤回心智之时,蓦然悠扬凄怨的二胡声响起。
不远处一道白衣身影身负胡琴而坐,而在悠扬的胡琴声中,公孙月也渐渐恢复心智了。
此人从刚才便一直在旁观看,也是让冷情处处警惕不能专心应对公孙月的原因,现在出手究竟是何意?难道也是来向公孙月寻仇之人?
“姑娘,收起你的杀气,羽人非獍并非是枉杀无辜之人。”
此时公孙月也渐渐恢复了清醒,半身被点穴,右手被冷情独门银丝所缚,使得公孙月顿时一愣。
“月姐你终于清醒了。”
“我……这是……”
冷情隔空解开公孙月的穴道,同时手一挥,银丝尽数消失。
“这些人,都是我杀的?我还与你……动手?”
“月姐……”冷情扶住脚步不稳的公孙月,转头看向羽人非獍。“阁下也是为了忠烈王之事而来的吧。”
“无错。”
“方才我们姐妹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可否容我解释?”
羽人非獍偏头看了眼冷情,点了点头,问道:“姑娘是何人?”
“冷情。”
“哦?你是慕少艾的朋友……”
“也是公孙月的好姐妹。”
冷情昂首回答,丝毫不隐瞒的答复让羽人非獍颇感欣赏。
“好,我信你,你有何事要说。”
“等我为公孙月把脉之后再做答复。”
冷情探上公孙月的手腕,神色愈加凝重,片刻之后咦了一声,伸手凝出两根红针刺入公孙月额头。
“这是……”
冷情催动内力,同时在公孙月手臂划开一道血口,随着功力逼行,竟是一条黝黑蛊虫从切口蠕动而出。
公孙月见自己体内钻出如此一件东西,顿时以袖掩口,恶心不已。
“冷情姑娘,这是何物?”
冷情两根手指捏着蛊虫,稍用真气,蛊虫立刻被冻气冰封。
“翳流黑派管用的蛊虫,可以操控人的心智让人发狂失去理性。”说完,又转向公孙月问道:“好姐妹近日可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公孙月疑惑的摇了摇头。“并无,只是与我三哥见过一面。”
“东方鼎立?他不是生死不明?”
“他说他被一位叫蛊皇僰医人的神秘医者所救……”
冷情心中已经了然,想必这位蛊皇定是当年翳流黑派余孽。
“喂,那个叫羽人非獍的,东西给你,你若不信可以找信得过的人来问。”
羽人非獍接过蛊虫,又反抛回一串风铃。
“蝴蝶君有危险,你们可以拿着这串风铃去笑蓬莱,那里的人会帮你们。”
羽人非獍留话离开,冷情立刻扶住脚下不稳的公孙月。蛊虫刚刚取出,对身体会造成一定影响,现在蝴蝶君又身陷杀局……
“月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蝴蝶君。”
“不行……”公孙月强行支撑站稳身体。“此事未了,我依旧是戴罪之身,不能再让你卷进来。”
“月姐你说的什么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公孙月止住冷情的话,分析到:“此事复杂,若是误会不能解决,冷情你插手只会与我一同变成武林公敌,若是能解决,那蝴蝶君无事,我依旧要了结过去的错误,我公孙月犯的错,只有我自己能解,何苦为姐妹增添新恩怨。”
冷情想了想,也是有理,自己现在并未出现在明面,暗中相助也能成事,若是出面站在公孙月一方不论这次的误会能否了结,只怕势必要添新仇,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公孙月一心想了解恩怨与蝴蝶君退隐,自己乱搅和只会给他们二人添麻烦。
“好,那你快去找蝴蝶君,我在浮光掠影等你。”
公孙月头一点,疾驰离开。
冷情想到刚才那只蛊虫,料想翳流仍有余孽,反正血针冷情跟翳流对着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慕少艾不知翳流未灭,只怕会有麻烦。
当年慕少艾和忠烈王密谋,脸刺带罪黥印化身任萍生加入翳流,一手策划翳流的覆灭,可以说是翳流最大的仇人。
好友那么好心送她公孙月的情报,那她也回报一个情报好了。
心思定,冷情挥手招出犬鬼,将事情从头至尾解说一番,让犬鬼将消息带去给慕少艾,自己原地坐下等候公孙月带蝴蝶君归来。
笑蓬莱避难
一个时辰之后,公孙月身负重伤昏迷的蝴蝶君飞奔而来,见蝴蝶君浑身染血,公孙月又双眼微红似乎是哭过,冷情立刻迎上前去。
“咦?是谁帮他处理过伤势?”
蝴蝶君的心脉被一种冷情未见过的灵药保住,若非如此只怕蝴蝶君到现在已经死了一半。
“半路江边,一位名叫任沉浮的人给了我一颗丹药,还处理了蝴蝶君的伤势,只是宫紫玄的掌功不能解除,好姐妹你可有什么办法。”
冷情掀开蝴蝶君胸口衣物,看到蝴蝶君左胸留有三叶萍印,此招正是萍山练峨眉的成名绝技。
“哪怕是萍山练峨眉亲自出手我也能解,何况是宫紫玄?”
冷情从不妄言,公孙月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不过眼下需要找出安静的地方为他疗伤,我们最好还是速速前往笑蓬莱。”
“嗯。”
公孙月又背上蝴蝶君,与冷情一同化光消失。
与此同时,火焰魔城外,杂诗郎等三位奇人合力解开封印,就在剑僧玄莲持剑破解封印之时,变数突生,一声巨响伴随强大气流冲出。剑僧玄莲立刻首当其冲剑断魂飞,其余众人也无一幸免纷纷受创。
傲笑红尘身受重伤陷入异空间,之间自己身站一根独木置身云层之上,天空出现血红色孤月,独木另一端现身神无道守关者别见狂华。
而杂诗郎和定天律、穿玉霄陷入天荒道,樱花纷飞,守关者元祸天荒立刀以待。
而佛剑分说被爆炸威力送入三关中的赦生道,只见紫雷窜动,赦生童子手持狼烟戟,身骑雷狼兽而来。
佛剑分说多日来为对抗魔火已经真气耗损甚巨,如今对手实力强劲,顿时生出今日战死的觉悟。
赦生童子狼烟戟挥动,紫色闪电破空而来,佛剑欲提气抵挡,不料刚一催动元功便立刻吐出一口鲜血,几欲跪地。
危机之刻,赦生道突然飞雪漫天,冰柱凭空出现挡住闪电攻势,熟悉的白色身影破开空间封印而来,白发白眸的女子紧盯对方赦生童子,双脚点地同时以落地点为圆心冰层不断蔓延。
“是你!”
“大师,又见面了。”
“这声大师佛剑分说不敢当。”
佛剑手支佛牒摇晃着站起身来,白眸的女子瞥了一眼,衣袖一挥,顿时强大力道扑面而来,佛剑分说直接被送出异空间回到谈无欲身边。
与此同时,赦生道内异变再生,赦生童子身后黑洞开启,又一道陌生身影出现。
黑发黑衣的女子从黑洞中走出,竟然与那白发女子有相同面容,但那黑衣女子的眼皮下,却是一对通体漆黑的眼球闪动幽幽诡谲之色。
“赦生,退下。”
蒙眼的魔将似是不满,狠狠撇头骑上雷狼兽走入黑洞。
“接下来就是我们之间的战斗了……”黑发女子谈话间露出浓厚的魔性,紫色眼影和鲜红嘴唇更添鬼魅。
美目半睁,斜睨的神态分外妖娆,嫣红双唇中吐出的,却是意味莫名的话。
“令人怀念的……‘我’的另一个分身。”
黑衣女子右手微扬,层层黑气凝聚,一柄通体漆黑弯度足有四分之三个圆的弯刀出现在右手中。
白衣女子神色不变,同样扬手,漫天洁白光点汇集,左手出现一把同样外形的弯刀,却是通体洁白。
终于抵达目的地,冷情瞬间头疼起来。
撑不住了就不要硬撑啊!
看着眼前两只昏迷不醒的家伙,现在她需要医两个人了,真是苦命。
“你是?”
一位一身大红色脸颊胖胖的妈妈桑在后门站着,貌似等了很久的样子。不过……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这一副‘我在等人’的样子,这地方真的靠得住么……
冷情拿出那个白衣鸟人给的六翼风铃,对面重量级的妈妈桑立刻炮弹一样飞扑过来。
要不用功法护体?不然被砸到貌似会重伤……
不过冷情的担忧显然是多余了,虽然妈妈桑冲击力十足,但是刹车能力也是极佳,堪堪停在冷情面前五公分出,生生让冷情惊出一滴冷汗。
这张脸……近距离看上去果然很震撼……
胖胖的脸完全占据了冷情的视线,视野范围内全部是粉、粉、粉,一笑还会掉渣。
“那个……妈妈桑,这两个人急需医治,能先给个地方救人么?”
“哦!好的好的,请进来。”
冷情再次感到背后发凉,为毛她觉得妈妈桑的眼神好像……看到满屋子黄金一样。
“喂,醒了就别装死了,起来。”
冷情向着床上挺尸的蝴蝶君冷冷道。当时为了避人耳目,只有一间房可以给她用,所以公孙月和蝴蝶君是并排挺尸在同一张床上,现在蝴蝶君明明已经醒来,却还在装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哦?还没苏醒么,看来还要再来几针。”
冷情抬手凝针,不同于以往细如牛毛的冰针血针,这回干脆是根寒光闪闪的冰柱。
“等一等!!醒了醒了,我醒了!”
冰锥距离蝴蝶君胸口还有一厘米的时候,蝴蝶君连忙睁开眼睛。开玩笑,这么一柱子下去,他蝴蝶君这条小命还不彻底交代了。
“情小妹啊,不用这么狠吧。”
“你说什么?”冷情若无其事的收起冰柱。“准姐夫是不信任我的手艺么?对昏迷中的人有时候疼痛也是种不错的办法。”
蝴蝶君默默转头擦去额头的冷汗,得罪谁他也不敢得罪这位小姑奶奶。
“让开地方,我还要看月姐的情况。”
蝴蝶君不过是些皮外伤,严重的只有一掌道流萍踪,但公孙月情况严重的多,先是取出尸蛊已经让她身体受损,之后又为救蝴蝶君一路疾驰,靠着坚强的意志力才撑到笑蓬莱。现在新伤旧患一并发作来势汹汹,虽有冷情在不会有无性命之忧,但冷情向来是个完美主义者,一定要做到连功体也丝毫无损才肯罢手。
“喂喂,阿月仔这是怎么了?”
“尸蛊入体太久,生气不足,需要每天渡功过体,还需要每天两次用针引出体内蛊毒残留。”冷情顿了顿,挑眉看向蝴蝶君,接着说到:“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由你帮她运功疗伤,我也好专心施针。”
蝴蝶君二话不说跳上床扶起公孙月开始运功,冷情也同时出手下针,显然分工合作比先前冷情一人又要运功又要出针有效率的多。
宿命相遇纷争将起
这日笑蓬莱门前人山人海,不为别的,就为笑蓬莱今日即将出场的新舞姬。
笑蓬莱从来水准颇高,不论是之前的倾君怜还是色无极都是绝代佳人,此番推出力捧的新人,自然是让诸位有钱有闲的公子哥们大感好奇,纷纷在新人初登台的这天赶来捧场。
此时,笑蓬莱后台,三个人影正在争吵不休。
一名是身披粉红舞衣,珠帘遮面,有着一头漆黑卷发长及腰下的少女,另两名是一对白发苍苍的七旬老夫妻。
“不行,岂可让情妹在此等场所抛头露面。”
那老妇人开口,却是一把年轻的女子声音。
“那月姐你来?”
“不行!!”
一边的老头立马站直了驼背跳了起来。
这三人就是藏身笑蓬莱的冷情、公孙月和蝴蝶君,在冷情高超的易容本事下,公孙月和蝴蝶君化身一对七旬老夫妇掩人耳目。
几日前华羽火鸡,也就是那日来接应的妈妈桑,说什么有位本来该登台的舞者突然出了问题,一定要公孙月或者冷情中一人出场顶数,蝴蝶君自然是不愿让公孙月抛头露面,这差事就落到了冷情身上。
“好了月姐,反正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脸,没事啦。”
让你用自己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就真的出事了!!
公孙月和蝴蝶君同时在心里咆哮。
“可是这声色场所,免不了有些登徒子动手动脚,情妹……”
“哎呀,月姐还怕我被人占了便宜去?”
熟悉的眉角熟悉的语气,公孙月和蝴蝶君恍然见到一条黑色的狐狸尾巴在冷情身后甩来甩去,两人顿时收声。
与其担心她会不会被占便宜,还不如担心她会不会一时兴起闹出人命……
“来来来,这位就是我们笑蓬莱力捧的风千雪姑娘!”
华羽火鸡开场,灯光暗下,只余舞台上的一束朦胧光线。白雾漫起,粉红舞衣的舞者从天而降。
两条丈余白纱在舞者手中灵蛇一般舞动,白纱翻飞间粉色身影无限魅惑,身姿婀娜若隐若现,珠帘遮面唯有一双眼波流动,更添几分神秘美感。
“好!好!好!笑蓬莱果然水准不凡!”
看客们拍手叫好,华羽火鸡本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
冷情本身轻功就走的是飘渺路线,两条白纱舞动起来更添不似人间的仙气,舞着舞着,冷情突然感到一对异样的视线凝聚于自身。
腰身用力回旋而起,转头的瞬间看向那道怪异视线的方向,却只看到门口离去的黑衣一角。
是什么人?那种感觉莫名的熟悉,也莫名的让冷情感到不安。能给冷情这种感觉的人,当今世间只有两个,黑衣不像那人的风格,那么……
是她么?
冷情心中暗暗忐忑,那两人应该是在自己解开封印之时便出现在苦境,这点自己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不过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一舞结束,舞者毫不顾及看客强烈要求再来一段的呼声,直接消失在舞台上。华羽火鸡只得出面周旋,真不知是喜是忧。
“出来!”
笑蓬莱后院,冷情面无表情冷冷开口。
黑雾骤现,笑蓬莱后院的景象突变,紫红色异空间结界瞬间将冷情笼罩其中。
黑衣女子含笑而来,一对诡异的全黑双眼一动不动锁定冷情,尽是满满的鄙夷。
“啧啧啧,看看你的样子,你变得跟渺小的人类无异。”黑衣女子眉头轻锁,好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这么多年苦境的生活让你污秽了。”
“迦梨……”
口中念着对方的名字,对面的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对方的思想、理念、处事方式都是自己再清楚不过的。看着这张与自己完全相同的面容,冷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迦梨,我解开封印的目的,是让你们回来。”
“回来?”对方冷笑一声。“当初背叛的人是你,抛弃我们的人也是你,现在却说什么回来?不觉得太可笑了么。”
“我从未背叛过,也从未离开过,这点你我都心知肚明。”
“哼,那是你一个人的想法。”
“我的想法,你的想法,有区别么。”
“不要搞错了……”
一道冷冽刀气瞬间划过冷情脖颈右侧,留下一道血痕。
“我这次来,可不是与你叙旧的!”
“哦?”似乎毫不在意还在流血的伤口,冷情勾起嘴角回问到:“那你来是做什么的?”
“哼,只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