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强抢。
进行方案——打晕了拖走。
寒烟翠本来不想走,根据她的话来说,如果她逃离佛狱,那么魔王子很有可能对禳命女下手。
虽然魔王子的兴趣来得快去的也快,但寒烟翠不敢赌,也赌不起。
不过这一切对于玉流萤来说都是浮云……
前脚玉流萤一个幻术丢下去让寒烟翠失去意识,后脚身后已经开了个扭曲的空洞。
将自家姐妹抱起,丢给伫立一边的苦力一号迦陵好同志,玉流萤指了指那开辟的洞口,阴森森的一巴掌拍上迦陵肩头。
“该往哪跑你懂得。”
下一秒,在通道闭合之前,迦陵看到玉流萤身后凭空两道蛇骨银链窜出,破空发出尖锐的嗡鸣。
迦陵脸色一变。
魔王子……
阎浮提大门口——
空间张开一道扭曲的缝隙,迦陵才刚踏出一步,眼前已经有两位女子一脸标准官方微笑走上前来,一位轻而易举就将昏迷中的寒烟翠从他怀里挖走,转身走上一条向上的通路。
另外的那位上下刷了他一眼,指头往下一指。
“牢里蹲着去,有人要见你。”
…………
怎么……似乎早有准备的样子……
如果早有准备的话自家主人没回来都不担心的吗?
满腔的疑惑,不过既然对方有准备,如今身在别人家地头,还是帮了他忙的人家地头,迦陵还是乖乖走上了向下的那条路。
出现在道路尽头的是……
“……王?!”
四魌界,乃是四界寄生于四魌之树。火宅佛狱作为最底部的一层,资源神马的是最少的,毕竟从结构来看这都树根了,多数佛狱之人连太阳都没见过,贫瘠这俩字无比的贴切。
所以,连盖房子都只能盖木头的……
魔王子属火,而这掐架的地点乃是一座小木屋之内。才过了几招,四面木头墙连着天花板都在熊熊燃烧。
明亮的火光倒映在玫红色的眼眸中,橘色的小火苗跳啊跳,跳的玉流萤战意高涨。
抽丫的!!哈哈哈哈!!终于能放开了抽了!!
魔王子悠哉悠哉的拎着两根烧烤棍,背后一对炙焰凝成的蛾翼呼扇来呼扇去,高热的炎流在身边流转成完美的防护,纵使两条蛇骨银链数次撕咬,却也只能在靠近的瞬间变作赤红,甚至隐隐有被高温气化的烟雾。
“小流萤~你将为兄的妻子弄丢了,要怎么赔偿吾呢~”魔王子挥了挥句芒双剑,利刃切削已经融化的蛇骨银链,挥手间带起一串淋漓。
“不如,小流萤留下来,嫁给吾吧~”
“做梦吧!”笑脸一瞬即逝,继续进行癫狂的抽打作业。“我已经有男人了!!”
“烨世兵权。”
一瞬间,玉流萤露出了点点疑惑的表情。集境就算了,别说佛狱,整个苦境都还没人知道这茬呢。
“我猜的呦~”
话音落,句芒双剑扭曲着划开一记半圆,零落的银链被高温溶解而变得容易斩断,恢复之前的间隙,给了魔王子近身的机会。
玉流萤擅长长兵,长枪银链,皆是远程。
而魔王子极擅近战,就目前来看两人数次交锋,只要拉近距离玉流萤就无可奈何。
就目前来看……
这种形容从来都不怎么靠谱。
银色星屑光芒自玉流萤掌心升腾,急速的聚拢,如黑洞般瞬间吸收周身一切光线,身边十米之内霎时如临黑夜。
而魔王子正是一头扎进这黑色空间当中。
下一瞬,极目白光出现眼前,黑白的瞬间转换让视觉短暂性的罢工。
汇聚成一点的极光顺着玉流萤手掌一掌拍在魔王子胸口,难以想象那一点小小光球能够凝聚的力量直接透体而出。
魔王子身后紫色的披风瞬间就被绞碎,连碎片都不曾剩下,而余下的滂湃更是粉碎了本就快燃尽的木墙,气旋一路在地面卷出沟壑,最后一声闷响,随着腾起的烟尘在远方石壁上留下陨石坠落般的冲击大坑。
句芒双剑支撑地面,魔王子单膝跪立,唇边淋漓的血迹,眼中却精光大作。
另一边,玉流萤的状况却也没有多好,鲜红同样自紧捂着嘴唇的指间滴落。
各阴了对方一手。
玉流萤隐藏了自己的近战能力,而魔王子则暗中埋藏了炎气。在那一掌挨上魔王子胸口的同时,一只赤色炎蛾也顺着经络窜进体内,宛如在心脉之上下了一团火种。
“蛾空邪火入体,吾亲爱的小流萤啊~”魔王子擦掉了嘴边的血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心情反倒似乎不错。“将我们那不成材的父亲带来,让为兄重聚父子天伦,吾便将解药给你,好吗~”
“这就是你的目的?”有些凌乱的发丝挡住了脸,却掩不住那对流光溢彩的眼眸。
“是呀~吾亲爱的小流萤,你瞧,你的目的尚未达到,吾之目的已然达成了一半,唔……这算是一比零吗?”
“可是……吾之目的也已经达成一项了呢……”
典籍什么的……难道被抓包一次之后还会被抓第二次吗!她不会偷摸溜进去第二次啊!那东西当然早就到手了!
骤然抬头,那笑容异常艳丽,纤细的女性手掌向魔王子伸去,却在半空一记虚握。
一声闷哼,数不清的银色光线细如牛毫,穿破魔王子的身躯冲出,最终在玉流萤掌心汇聚成银色流动的一团。
“第二项也达到了,吾亲爱的兄长啊~是二比一哦~”
流铁,经过荻少将的改造并用玉流萤自身血液炼制,除了可流动可变化外形的特性更是能记忆形状。高热中流铁被融化,也有部分被汽化,那些细微的颗粒一直在魔王子身边高热的空间中累计,并随着呼吸进入对方体内。
能让幺蛾子哥哥吐血还是二连击!玉流萤顿时满足了~
亲情那是森森的爱意
巨大的十字架,锈蚀的铜显现出时光沉淀的墨绿。光线透过五彩的玻璃投射下来,十数米高的棚顶上,一幅彩色玻璃拼凑而成的圣母像慈悲的俯瞰众人。
斑斓的五彩光辉中,唯独一隅是纯净的日光,笔直的从天际直落,笼罩着一片洁白的身影。
银白色的长发,一身同样纯白的法袍,银线滚成的咒文无比繁复华美。这样的一个人笼罩在光辉下,似乎连看着也是亵渎。
那伫立不动的身影兀自嗯了一声,听不出意味,仿佛只是一声毫无意义的低喃。
俊俏的青年合上手中厚重的圣经,翻手间一片纯净的光芒。
青年勾起嘴角,迷人的笑容如圣母的光辉,顿时整个教堂的光线都明媚了几分。
“玛丽安娜……”
转过的面孔极为俊美,就连一对眼眸也是纯净的,散发着光辉的银白。
被青年笑容蛊惑的年轻修女,直到第二声呼唤才回过神来,爆红了一张脸手足无措。
“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啊……”青年微微蹙眉,俊美的眉眼间是一股淡淡的忧愁。“我感应到,东方的某处似乎有一股邪气突然出现了。”
原本还泛着红晕的脸蛋瞬间白了白,年轻的修女害怕的说:“是……是地狱军吗?还是……还是……从东方来的那些……”
银发的俊美青年摇了摇头,光线顺着垂顺的银发漾起一波一波的光晕。
“还不清楚,所以我才要去查看一下。”
“哎?大人您要离开了?可是……可是这里……万一……”
玛丽安娜一时情急,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抓住了对方的袍子,等发现的时候,洁白而没有一丝皱褶的法袍已经被攥出难看的折痕。
小修女顿时慌乱起来,小心翼翼的用手去拂过,试图抹平那些难看的痕迹。
眼前的这个人,就连折痕都是亵渎。
银发青年含笑注视着慌乱的小修女,伸出手突然握住了对方的小手,那些折痕竟是自动消失无踪。
小修女的脸蛋红得几乎要冒烟,几乎朦胧的视线中,俊美的圣职者弯下腰,用空出的那只手托起她胸口的银质十字架,轻轻落上一吻。
“请不要害怕,不要胆怯,不要畏惧那来自深渊的恶,主永远与你同在。”
直到纯白的身影完全消失,玛丽安娜还愣神在原地,带着迷离的视线和一脸的红晕。
苦境·阎浮提内室——
玉流萤斜靠在躺椅一边,她是很想躺下去,也好几次差一点就习惯性的躺下去了。但是想到她们家老爹老哥统统都传承了的标准姿势……
生生忍住!
此时在她身边只有孟婆婆一人,脸色甚是难看,挂着铜铃的手杖频繁点击地面。
“真是抱歉,老身专长的可不是医人救人,老身还是去做杀人的行当顺心些!”
玉流萤默默的掩面扭头,她也没想过蛾空邪火这么麻烦啊!
本来仗着自己身体的特性,就算是致命伤害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幺蛾子哥哥偏偏戳中她的软肋,蛾空邪火乃是持续性伤害。
也就是说,哪怕她不断修复自己的身体,蛾空邪火的火源也会不断进行内部损伤,哪怕她死了又活,蛾空邪火也依旧故我……
那幺蛾子练得这是什么混蛋招数!!
“啊~~~~~~~~苦境的空气还是如此的清新啊~”
空间骤然撕裂,从空无一物的黑洞中伸出了一个银发的脑袋,莹白色的眼在看到玉流萤的瞬间眯了起来。
“这位可爱的小姐,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么?”
上身前倾,一手牵起玉流萤的手指,俊美的面容和迷人的笑容……
玉流萤掩唇一笑,手指一收反握住对方手掌,却不用力,反而是自己轻飘飘的飞了过去,一双柔荑在对方胸口摸来按去,脑袋靠在对方肩头,吐气如兰。
“小爷好生俊俏,留下来给本姑娘做小也未尝不可。”
“开什么玩笑!!!”
刚才还一派优雅的俊俏男子面色大变,两手护胸蹭蹭窜出去两丈有余,优雅的风范半点不剩的挠了挠头。
“后院失火我就完蛋了喂!!”
“你后院的火怎么样我可不知道,好友啊好友,我可是真的快被烧死了呢。”
“……………………你后院起火了?”
“…………”
她只有一位正宫娘娘谢谢……
玉流萤按着自己胸口,叹道:“吾心口的火热啊,那是吾之兄长森森的爱意。”
半晌,那银发青年才恍然的点头。
“一家的!亲的!都不用怀疑!”
“……………………”
想说她性格恶劣可以直说……真的。
“哎~妞啊,你这伤不太好处理,要不你去傲峰蹲两年看看?”
玉流萤眼角一抽:“好友,你似乎忘记如今傲峰也春暖花开了。”
“这样啊……”银发的青年挠了挠头,“那你让我放白火烧一下试试看好了,或许负负得正就能给烧没了呢~”
“试你妹啊试!一冷一热我彻底成渣了我!”
“NO,NO,NO。”银发的青年伸出一根指头来晃,“你知道我的原则哦,是连渣都不剩。”
“好友。”玉流萤微微一笑,温柔之光刷刷扫射,“好久不见,相杀免费如何?”
“呃……”某人摸鼻子望天。“好吧,其实解法就是以生害生。”
“来吧。”
“唔……”一道浓艳成赤黑的火苗噗嗤一声从银发青年指尖冒出,“第一次会有点痛,我会温柔的~”
“……………………”
你丫的还期待有第二次吗吗吗!!!!
治疗的本事高不高那不是牛皮吹出来的,得看疗效。
初步来说,某人的医疗技术玉流萤还是放心的,只不过这过程……哪里是有点痛啊!!
以生害生,用另一股火焰进入体内,将她的身体作为战场,彼此消耗吞噬。
也就她这体质能撑得住了。
那边玉流萤在默默引导两股炎气小心的互相试探缠绕,这边银发的圣职者毫无形象趴在玉流萤的地毯上啃点心。
“真是难得,你为毛藏着掖着幻术技能不用?按你的水准,那都是秒杀的份儿。”
玉流萤掀起眼皮,射出一道凶光。
“秒杀?不不不,那太凶残了~”
不知是因为此刻尚未适应体内两股火焰较劲的伤害,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好好一张脸骤然狰狞起来。
“那可是吾的兄长,亲生哒~这空缺了数百年的兄妹之情呵~当然要慢慢的补偿回来~要知道……吾对幺蛾子哥哥如今可有着森·森·的·爱啊~~~”
明明可以动用幻术而不用,不骗不拐正面交锋,全部都是由于初次见面那次血淋淋的记忆。
受点伤算什么,流点血,玉流萤她就是喜欢看魔王子有朝一日自以为十拿九稳却被她狠狠翻盘的样子。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累计的得意越多最后的打击就越多。
肉体上的伤害算个屁,她玉流萤就是喜欢打击别人的心灵!
魔王子凝渊!总有一天要把你欺负到哭!
银发青年咂巴了下,伸手拍拍狞笑中的玉流萤……
“妞,你又变态了……”
素贤人你好,素贤人再见
“好友啊~~~~我苦逼啊~~~~”
玉流萤闭目调息,入耳不绝的魔音生生让她额头蹦出数个十字路口。
“好友啊~~你知道不?地狱魔君一共才七个啊七个!!上万年才七个!他们是都不孕不育了吗?一周七天我得排着号往爹爹眼前送啊,还不能给打死咯要不下回没得玩,天使军倒是够多就是不怎么禁打,两边卧底还要排时间表你说我容易么我~~~”
玉流萤忍无可忍掀起一边眼皮:“你能安静会吗?”
银发的圣职者眨了眨眼,即刻收声。
玉流萤这才又将眼闭上,专心于调理体内两道不同的炎流。
咣啷!呯!啪嚓!
………………
“您能告诉我……你又在干什么吗?!”
忍无可忍的睁开眼,入目一片狼藉。玉流萤那些多年来珍藏的宝贝七零八落的甩了个满地,而罪魁祸首还保持着丢弃的姿势。
“迦梨……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都很值钱?”
银发的圣职者歪了歪脑袋:“别担心,我扔的都是结实的~”
………………
结实的也不能扔啊!!!!
要冷静……要淡定……玉流萤感觉自己心头一股股邪火直往上冒,忍住忍住,她现在可是重伤号。
东翻西找了半天,迦梨最终在某个格子里翻出个盒子。一尺见长,厚度一掌有余。
掀开盖子,整个房间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不少。盒子内陈列的乃是一件冰蓝色的广袖外披,层层寒气便是由此物散发而出。
“看来我的记忆还没出错~”迦梨伸手将盒子中的东西拎起,细看去,手掌上竟是要附着一层微薄的火焰来避免冻伤,可见此物之阴寒。
“幸好你没把这东西卖掉,来来快穿上,省得你如今一身炎气伤及无辜。”
“…………”
玉流萤森森的无语了,闹半天是为了怕伤及无辜……喂!就没有什么宝贝能让她现在好过一点的么?她真该反省下自己的人品……
正当玉流萤望天反省,风烟来报——
素还真求见。
素还真能找到阎浮提如今的据点也算废了一番功夫,当日海天一决,死国佛狱趁机来犯,在擎海潮一页书倾危之时正是玉流萤把人带走的。
所以,素还真是估摸着这俩应该能知道如今阎浮提的所在。但是,有一个问题……
一页书……如今跟他理念不合压根不搭理他。
擎海潮……还惦记着他做掉了老友白尘子也不搭理他。
最后还是素还真想起貌似武君罗睺跟玉流萤交情还算不错,一番苦口婆心这才问出玉流萤的下落。
来回找人问路,为了找玉流萤,这三天来他都快把中原跑遍了。
素还真晃了晃脑袋,眼睛有点花,似乎听力也下降了……啊啊一定是这几天太过操劳的缘故!
素还真并未等待许久,总的来说阎浮提的待客之道可谓极好。那红头发的小姑娘进去通传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玉流萤便出现在他面前。
素还真的视线忍不住向玉流萤身后飘了飘。
那里站着一名一身白衣的青年,一头银发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身再纯正不过的圣洁气息,连笑容都似乎带着慈悲的光辉。
素还真有点奇怪……
通常来说,对于这种一看就有着慈悲之心的人,他向来是较为赞赏,就算是无亲近之意,也起码不应该……现在他这心理状态怎么叫的来着?
心理阴影,对,就是这个。
怎么着也不该有种心理阴影的感觉……
“素贤人?!”
耳边突来一声呼喊,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