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鸿玉只怕早抱着一死的决心,丝毫没有一点惧怕,道:“我只是在想是他们快······还是,我快?”验证一般,剑又朝前面送了一点。
就在此刻,门“腾”的一声被人推开,进来的是胤禛以及一群侍卫,朱鸿玉一愣,趁此当口屏风一侧的窗户被一只利箭穿破,直射朱鸿玉擎剑的手腕。
剑应声而掉,瞬间侍卫们万箭齐发,却齐齐避开朱鸿玉要害处,想来也是要留活口以便审讯,与此同时,康熙早被破窗而入的胤祥抱着就地一滚,避开箭雨。
“护驾来迟,罪该万死!”胤禛胤祥等人忙着跪下,康熙用好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变过的语调说:“都起来。把刺客拖下去·······”顿了顿,道:“先看管起来,听候发落。”
两名侍卫应声起来,听令行事。
且说胤礽听了邢年的传得旨意,忙着冠带便来面圣,行至廊下就瞧见朱鸿玉被射成刺猬一样的拖着走了,当下腿肚子就抽筋,脚步几个趔趄,多亏邢年扶着几近颤抖的打了袖子,直接跪在廊子里,颤巍巍的冲着屋里道:“儿臣······儿臣胤礽······恭请皇阿玛······万安。”
屋里的康熙胤禛胤祥都听见了叩请之声,胤禛胤祥不敢出声,康熙脸色没什么变化,只冷冷的问胤禛:“这德州知府叫陈鹏年?”
胤禛胤祥因赐了坐,胤禛起身,胤祥也跟着站起来,胤禛答道:“是叫陈鹏年。还在外头候着,皇阿玛要不要传他进来?”
“不必了。你和十三先过去,安抚一下,朕回头再和他说话。”
两人应声出去。
胤礽跪在外头,没有得到旨意自然是不敢起身。脑袋里左右转的全是康熙让邢年传得诘问,越想越是担心,身子顿如千斤坠一般,着实压得喘不过气来,又瞧见胤禛胤祥出来,原以为是来传他,谁知是放出去见陈鹏年的旨意,顿觉身子一般在冰中浸着一般在油里煎着,不大会儿便汗湿了衣裳。
陈鹏年这事儿自己做的是有些亏心,本想接着迎驾这事儿让他孝敬一二,结果这人却是个强项知府,哪里容得下这口气,带了人去知府官邸,谁知迎面就撞见了朱鸿玉。
他不是不记得当年的事儿,问了陈鹏年才知这朱鸿玉是饿晕在他的府门前的乞丐,在府中为奴早已一年有余,胤礽听罢,明白着朱鸿玉早没有如同当年放箭伤他那般的能力,瞧着他的脸喜不自禁就要把人带走算作是孝敬。不想这事儿居然叫康熙知道了,可他跪在这儿也久了,膝盖早没了知觉,实在捺不住,思及此,添了胆子,朗声道:“儿臣求皇上召见!”
康熙骤然又闻一声请见,好似这下才恼了一般,气性往上一冲,就冲着外头吼道:“滚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面首是指漂亮的男子。太子养面首的这个信息来源于百度百科(爱新觉罗·胤礽),阿布没有详查。
第十章 (3)(倒V)
胤礽听着康熙声音早已如同滚开的水,揣着一百二十万颗小心,还没到康熙面前,就忙着跪下,磕头请罪:“儿臣不孝,恼了万岁,前来领罪,求万岁重重责罚!”说罢,宣誓一般死命的那脑门狠敲几下地砖,“碰碰”作响。
康熙瞧着,眼里猛然间就盛了寒到至极的冷,嘴唇一掀,讥讽道:“朕岂敢恼太子,今儿不过是个不敬的陈鹏年,外加一个污秽的刺客,且不知明儿会是个造反的谁?!”
胤礽一听,当下就煞白了脸上,情急之下,勉强保持冷静,连连磕头,好似直要把面前的地砖撞碎一般,“皇阿玛!儿臣······儿臣岂敢?这陈鹏年礼敬不周,儿臣恼他,带走他府上一个的人是有的,可至于那人是刺客,儿臣真的不知!儿臣再是混帐,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儿来······求万岁明鉴!”
康熙冷眼瞧着,明白这是胤礽情急之下的答语,毫无忏悔之意,顿时怒火一生,手一挥,茶碗劈头盖脸的朝着胤礽就飞奔过去,“朕问你,去承德前你上索额图府上密谋了什么?”
胤礽听罢,煞白的脸色中已然泛了青色,忙着膝行至康熙面前,拉着康熙的衣摆只一味道:“皇阿玛,皇阿玛······明鉴······”
“明鉴?其心可诛!”康熙一脚就踹过去,立身走至胤礽的前面,负手诘问:“构陷臣工,如此奸佞小人之事,连李德全邢年都不为。这等事儿自你嘴里说出来,朕都觉得不齿!还有索额图!”康熙原地来回兜两步,“传出去,这叫什么?!皇太子失德如此,行的全是奸佞小人之道,如何配统领社稷?如此,大清交给你,朕岂非成了昏蒙之君?!”
一连串得逼问,句句都可以把胤礽腔子里的心全数拉扯出来,踩上个千百遍,,颤巍巍的伸手将冠带去了,连连叩首,出了血都没有停,“阿玛,阿玛,是儿臣不孝!儿臣之罪,阿玛怎么罚儿臣都可以,只求阿玛不要生气,保重龙体是真!”说着说着,便放声大哭起来:“是儿臣不孝,蒙阿玛二十八年的亲手教导······是儿臣不成器,是儿臣不长进,阿玛······”
康熙看着太子这般恐惧,忍不住就想起三十六年在亲讨葛尔丹时心里放不下他,写信道:“朕帅军征战之时,军务在身,无暇他思。今胜负已定,噶尔丹逃遁,我军穷追不舍。当此之时,班师返归,一路欣悦,朕不由思念太子,何得释怀。今天气已热,将你所穿棉衣、纱衣、棉葛布袍四件,褂子四件,一并捎来。务必拣选你穿过的,以便皇父想你时穿上。”添犊之情犹在,如今瞧着他这般,心里沉重难言。
胸口居然泛起一阵酸涩,此时屋里猛的灌进一阵阴风,方才胤祥破窗而入的窗棱苟延残喘的挂在上面,随着屋外骤然刮起的风一起摇摇欲坠的摆动。
这山雨欲来的寒冷,叫康熙也忍不住一凛,他瞧着跪在地上的胤礽,咬着牙,转身背对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出去。”
胤礽一怔,心神俱散,冠带也不敢拿了,又不敢擅自离开,只好就这么这,挪着好似不是自己的膝盖一步一个踉跄的走出门,直愣愣的就跪在院子里头。
一声闷雷划空劈下,雨点如断线珠子纷然落下,砸在身上,冰凉凉的——又冷又疼!
这面胤禛胤祥到了陈鹏年这儿,还未开口说话,陈鹏年先笑道:“臣有要事,请四贝勒,十三殿下随臣去知府官邸。”言罢,一叩首,两人就瞧见了插在他腰后的玉箫——那是仓津从不离手的东西。
两人只带心腹侍卫随着陈鹏年去了官邸,到了后院的厢房,果见神在在品茗的仓津。见到两人,笑道:“可算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两人同问,进屋,见里头还坐着一名蓝衣女子,定睛一看,不是钱拭眉是谁?胤祥问:“怎么你也来了?”
钱拭眉笑道:“来凑热闹!”见胤禛把门关上了,才急问:“怎么鸿玉没有和你们一同出来?”
胤禛胤祥对望一眼,胤禛开口解惑:“他是刺客。”轻飘飘的四个字,如同四块大石扔在钱拭眉平静的心湖里一般,顿时一阵翻江倒海。钱拭眉惊道:“这怎么可能?!”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胤祥开口问:“还有那个陈鹏年是怎么回事儿?”
仓津不言语,钱拭眉好似已经被吓着了,胤禛轻叹一声,胤祥顿时明白,苦笑道:“仓津,你这一招将计就计,使得真是惊心动魄。”
“我们消息得的太晚,自从你们进了山东就失去联系,我暗想不妙,一查果然朱鸿玉已经比你们早一步入了山东,猜测他此行的目的,便仓促中定下计策,让拭眉联络上他然后助他一臂之力,陈鹏年是我的旧识,正巧被太子追问孝敬的银两而一筹莫展,我们这样做也算是帮了他。”
仓津这一段话听上去没有大问题,可细细一推敲不难发现漏洞百出,避重就轻之嫌。胤禛率先冷笑道:“张德明是你的人吧。”
仓津一愣,复又笑道:“不错,他是我的人。”
这样一来就说的通。朱鸿玉想来也知道张德明是仓津的人,便借云熙之手通知仓津,两人达成协议,共同上演一出陷害太子的好戏。胤祥皱眉道:“想来你们这个计划,八哥也是察觉了。”脸色一寒,对仓津道:“你骗我,我不追究,可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的阿玛!”
仓津苦笑道:“我们也没有料到。鸿玉一向稳重,这次也不知怎么想的。”
众人正苦思冥想时,钱拭眉呜咽一声,哭道:“是我。是我私下去见他,我告诉他,希望他可以帮你······”钱拭眉说的含含混混,众人心里猜测了大概,胤祥道:“此地我们不能久留,也不能贸然联系,有什么事回京再说。”
“十三殿下!”钱拭眉第一次这样叫胤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胤祥的下摆,泪流满面,“求殿下救他,你一定可以救他的,救他!”
“······拭眉。”胤祥有些不忍,叹道:“这事儿,我······”
钱拭眉闻言,怔忡一阵,颓然的放开了他的下摆,不再纠缠,顿了顿恭恭敬敬的磕头,道:“那么,求殿下告诉他······”钱拭眉浑身一泄,笑道:“算了,就这样吧。没什么可说的。”
话音一落,屋外就是一声闷雷滚滚碾过。
且说这厢胤礽也没有料到自己在雨里一跪就是一整夜,等朦胧的瞧着天翻鱼肚白的时候,浑浑噩噩间瞧着屋里似走出一个人,刚要开口,却是体力不支,眼前一黑直直扑到在地。
康熙一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倒底是似睡非睡的捱到天蒙蒙亮,听着屋外一阵吵杂,刚要训斥,便听见李德全慌慌张张的跪下,道:“万岁,皇太子在雨里跪了一夜,方才昏倒了。”
康熙听罢,又是心疼又是不忍夹杂着尚未完全消退的气恼五味陈杂混在一处,蹙着眉吩咐道:“叫随行的太医去看看。”换了衣服,编发间又对李德全说:“算了,还是让王璟桥去看,太子一直是他瞧的,脉案熟。”
胤礽迷迷糊糊的被人送回院里躺在床上,只觉身子一会儿如在火坑一会儿又如坠冰窟,难受不已。全身好似如同被七八十根锁链捆了一般,挣扎间,突见一人怒容满面,提着一方宝剑怒气冲冲的朝着自己扑来,细细一看,居然是康熙,还未来得及叫喊,便瞧见那宝剑饱含怒意的朝他劈下······
“啊!啊!”胤礽惊叫着,再仔细一看,不知何时面前的人却成了一貌美妇人,面如开错时节的桃花,与自己像了七分,正是仁孝皇后!
“额娘!额娘救我!”
好似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轻轻的敷上来,一股舒服之感升起,转眼见妇人消失不见,又是康熙提着宝剑踏风过来,忙着一躲,瞧见又一人朝着自己走来,定睛一看,顿时大喜过望,吼道:“索相!索相救我!”
第十章 (4)(倒V)
康熙听了邢年来报,知道胤礽这次病的是有些沉重了,心里翻来覆去到底是放不下,思前想后还是禁不住过来瞧瞧。
乍一迈进院子门口便听见胤礽惊恐的两声尖叫,心像是被人狠狠的一捏,忙不迭的加快了脚步,推门的瞬间,又闻胤礽两声惨兮兮的“额娘救我!”像是四把尖刀一般,将自己的心剜的鲜血淋漓。
疾步入内,接过下人手里的冰巾,小心翼翼的亲手敷在胤礽的额头上,目光里的爱怜还没有散出来,乍闻含着喜气的两声急切吼声:“索相,索相救我!”
索相?!
康熙眉峰顿时蹙拢,面色微僵,李德全站在一边直把康熙的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瞧得清清楚楚,也不敢断定他此刻的阴晴,只因康熙一语不发,这才往前站了站像是怕把人惊醒似的,低语:“万岁,药来了。”
康熙扭头,见着随行的太医王璟桥亲自熬了药端了过来,正要行礼,康熙挥手免了,问:“这病要紧么?”
王璟桥只道:“急火攻心,邪风入肺,导致高热不退。得好好养。”康熙又问了两句,目光久久停留在胤礽的病容上,只见他两颊苍白中夹杂着不正常得潮红,四肢冰冷,额头却是火烫,双目紧紧的闭着,双眉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眼睫如坠了铁块一般不堪重负颤颤巍巍的扇动,方才喊了几句,好似已经用尽所有力气,后来间或吐几个字均是囫囵不清。
康熙瞧着,心头一阵阵的抽疼,轻轻叹了一声,疏开不自觉早黏在一处的眉头,手指触上他冰冷的脸颊,像是哄小孩一般的轻柔语气唤道:“胤礽。胤礽?”
朦胧间,隐隐约约听闻康熙的声音,胤礽半梦半醒依稀记得康熙提剑奔来的盛怒,也不知自己是清醒还是睡梦中,下意识的就吧脸往旁边一躲,哭着求道:“皇阿玛,阿玛······饶了儿臣吧!”
康熙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好似有无数心酸难言全数涌上,顿了半响终是缓缓的,带着帝王难以言明的落寞收回手,深吸一口气,叹道:“好生伺候。”
胤礽昏昏沉沉间,神智像是有些清明了一般。乍然想起昨天康熙盛怒之下的言语,好似迷蒙间瞧见的额娘面上也有一丝责备之意,心里又急又怕,猛的就撕开自己的眼皮,目光散乱的喊着:“额娘,阿玛,是儿子的错······是儿子没用······都是儿子的错······”
康熙本欲离开的脚步,就这样生生停住,心里千回百转,倒底是挥退房里众人,折回胤礽的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胤礽,锐利的目光像是要看进他的骨子里去,默然站了一会儿,坐在胤礽床边,就着衣袖轻轻的为他擦了脸上的冷汗,又换了一块帕子,才道:“你是太子,是朕今生挚爱女人的儿子,也是朕赋予的最多,给予厚望最多的儿子。”心头一叹,竟然泛起了隐隐的伤怀,道:“朕爱你,教你,这倾尽朕毕生心血去打理的江山日后也要交给你,可为什么我们父子间的距离还不如一个臣子那般亲近?”
或是额上的冰帕子或是康熙这番温言软语起了效用,胤礽此刻神智恢复,喃喃道:“水······水······”
康熙闻言,抽回神思,转身倒了一杯水,将胤礽抱在自己怀里,哄道:“胤礽,张开嘴,阿玛喂你喝水。”
杯沿才碰到嘴边,胤礽本能的汲取着冰凉来浇灭身体的高热,喝的太急,好些都洒了出来,康熙也不恼反倒眉目间添了两份温柔,道:“别急,慢慢喝。”
一杯见底,康熙将胤礽放回枕上,本想再倒一杯,又恐他一时进的太多反倒伤了身体,便搁了杯子,一撩袍坐在床边。
清水下喉,胤礽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瞧见康熙坐在自己身前,一个激灵,挣扎着就要翻身起来行礼,身上却力气全无,倒是声音干枯暗哑,“儿臣······给皇阿玛请罪。”
康熙见他醒来,也是高兴的。探身将他扶着坐好,只是双手握着肩头居然微微颤抖,知道是他害怕了。一时也不忍心再说其他,只亲自端了药过来,一面翻搅一面吹凉,笑道:“喝药吧。”
胤礽望着康熙递来的药盅儿,也生了悔意,顿时涕泪具下,哭道:“儿臣辜负阿玛教导,咳咳······不敢求阿玛原谅······”一阵猛咳,像是一只钢爪要把心从腔子里拖出去一般,胸中如炭火炙烤,浑身乏力酸软,竟生出一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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