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 作者:花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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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 作者:花裙子-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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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三大叫一声:“把他们活捉回衙门!”就见沈志华呆呆地看着砍向自己面门的匕首,随即狼狈地滚下车辕。
    车夫在错愕中紧紧抓住缰绳。马儿嘶叫一声,腾起前蹄,撒腿往前跑。车夫使劲抓住缰绳,大叫着“吁,吁”,试图制住受惊的马匹,忽觉右手臂一阵剧痛。他尚未反应过来,沾染着鲜血的匕首已经往他的咽喉割去。
    车夫急忙放开缰绳,双手抓住蒙面人的手腕,随着马车的颠簸,两人同时滚落在地。
    沈志华在地上连滚带爬,狼狈地躲避黑巾人的袭击。眼见车夫与另一名黑巾人滚作一团,又见大白马在街上东窜西跳,他绝望地大叫“表小姐”,奋力想要扑过去,被黑巾人一刀扎入了肩膀。
    谢三在沈志华跌下车辕那一刻已经向马车跑去。奈何他与马车有一段距离,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一连撞翻了四五个摊子。眼见马车随时可能车毁人亡,他屏息提气,飞身扑上去抓住缰绳。
    马儿被他这么一拉,虽缓下了脚步,但仍旧直直朝包子铺撞去。谢三硬生生被拖行了三四米后,只听“嘭”一声,满天的包子,混合着热腾腾的开水,像天女散花一般朝他迎面扑来。
    谢三自小被人夸赞长得漂亮,因此故意把自己晒黑。他不在乎脸上是否留疤,可他要是破了相,不知道多少人跟着遭殃。他急忙低头护住脸颊,就觉得手臂一阵*辣地疼。
    “嘶!”马儿被包子及热水烫得惨叫声连连,晃着脑袋试图甩开缰绳,不停地蹦跶四腿。
    谢三心知不可能立时制住发狂的大白马,他忍着痛,一手抓着缰绳,一手从靴子中摸索匕首,欲割断绳索。
    可惜,沈家的马车用的是上好的牛筋绳,任凭他的匕首再锋利。也不可能在一时半刻间割断。他试着跃上马背,奈何马儿颠得厉害,他的右手又被热水烫伤。他抬头望去,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他回头对着车厢大叫:“快跳车,跳下去!”
    车厢内,何欢和白芍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上一刻何欢还在为又见谢三气闷,下一刻,她只听到外面一片喧哗之声,马车随即颠簸了几下。她的额头撞在了车厢上。她稳住身体。正欲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马车又是一连串的颠簸,车厢外满是尖叫声。
    何欢想要自救,可厚厚的车帘阻碍了她的视线,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能命惊慌失措的白芍抓住车厢,不要被一路的颠簸甩出车厢。
    咋闻谢三的声音,何欢吓了一跳。她放开白芍的手,掀开车帘,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嘭”一声,白芍的头狠狠撞在车厢上,一下晕了过去。
    何欢虽不喜白芍终日哭哭啼啼,可这会儿。她只是本能地抱住她的头,防止她的脑袋再次撞上硬物。她把自己的背死死抵住车厢,尽量稳住两人的身体。
    谢三眼见马儿越来越疯狂,再次疾呼:“听到没,快跳车!”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试着抱住马背。大概是他的动作触及了马儿被热水烫伤的伤口,大白马再叫一声,车厢与街边的小摊位发出了一连串“乒乒乓乓”的摩擦声,随即大白马跑得更欢,车子眼瞧着又要加速了。
    “快跳车!”谢三不敢再有动作,生怕触及白马的伤口,令它愈加疯狂。
    “嘭!”随着一声巨响,一侧的车轮飞了出去,同一边的车厢随之脱落,车顶亦跟着塌陷了。
    “突,突,突。”没了车轮的车辙在地上刮出了点点火星,可大白马因为烫伤的疼痛,依旧在加速,车厢可能在顷刻间散架。
    何欢一手抓着车厢,一手抱着白芍,吓得脸色发白。再次听到谢三的催促,又见前面是一个菜摊子,她咬紧牙关,屏住呼吸,紧紧抱住白芍,闭着眼睛朝菜摊子跳去。
    突然间,她只觉得脚踝一紧,她不得不放开白芍,睁眼就见自己的右脚被缠住了。她这才记起,沈经纶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习惯,马车的座位底上都装着渔网。平日里,若是在马车上存放东西,这些渔网可以固定易滚动的物品,可这会儿,渔网紧紧缠住了她的脚。
    谢三看到何欢整个人歪歪斜斜半悬在马车上,奋力挥舞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他很想骂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连跳车都不会?为什么他每次遇上她,准没有好事?为什么他要一次次救她?
    谢三回头看去。马车后面的街道空无一人,可马车前面,人们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不少人正好奇地张望。
    眼见沈家圈养的良驹精力旺盛,不仅没有疲累的迹象,甚至狂奔出了马儿天生的野性,谢三没有选择,只能拔出匕首,一刀刺入白马的脖颈,又快速拔出。
    一夕间,鲜血喷涌而出,大白马却没有立时倒地,反而发狂般嘶叫一声,疯了似的向前冲。
    谢三看准马儿嘶叫的瞬间,跃上车辕,这才发现何欢的脚被渔网网住了。他倾身割破渔网,在大白马竭力向前冲,何欢整个人被甩出去的瞬间,飞身抱住她。
    这一刻,何欢已经彻底懵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双男人的手臂像上次一样紧紧箍着她。他的身体是暖的,地面却是冰凉的。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感觉到地上的石子硌得她生疼。每一圈的滚动,他的体重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恨不得自己已经晕过去,但她清醒地感觉到,他的掌心紧压她的后脑,把她的头固定在他胸口,他的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背,他在尽力救她,让她免于受伤。
    此时此刻,谢三所有的动作不过出于本能,他唯一的感觉只剩下“痛”。被滚烫的热水烫伤的右手每每被何欢压一下,就与地面狠狠摩擦一次,那种锥心的,火辣辣的疼痛早已让他失去了其他感觉。
    “轰!”
    就在谢三稳住两人身体的同时,大白马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再没有声息。站在远处张望的人群窃窃私语,慢慢靠近他们。
    谢三放开何欢,翻身滚至一旁,仰天躺在地上,咬牙望着碧蓝的天空。他的手臂痛得他直想骂三字经,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忽然间,随着一连串的惊呼,何欢看到两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手持利刃向他们冲来。她认得他们,他们就是拦截马车的人。她环顾四周,跪趴着捡起从谢三手中掉落一旁的匕首,双手紧握刀柄,刀尖指向两个男人,颤声问:“你们是谁?受什么人指使?想干什么?”
    两个男人压根不理会何欢,劈头就朝她的面门砍去。
    谢三一把推开何欢,徒手抵挡两人的攻击。何欢措不及防,打了一个趔趄,抬头就见其中一人的匕首直指谢三的腹部,另一个的刀锋朝谢三的胸口插去。她倒抽一口凉气,转眼就见谢三已经侧身躲过了腹部的攻击,一掌劈开了胸口的凶器。可她才刚刚一眨眼,两人又分别朝谢三的面门及后背攻去。
    眼见谢三腹背受敌,何欢一口气快喘不上来了。电光火石间,她顾不得思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闭着眼睛冲向谢三身后的敌人,举刀就想朝那人的后背插去。
    谢三察觉到她的意图,只觉得自己快疯了。她知不知道,她这样子闭着眼睛横冲直撞,敌人只要一转身,一勾手,一刀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谢三一拳挡开正面的攻击,一掌击向何欢的肩膀,怒吼:“滚远点!”他的话音未落,左手臂的凉意如他估计的一般如期降临,紧接着他的衣袖染红了。他顾不得伤口,转身挡在何欢身前,右手握拳袭向敌人的眼窝。
    出乎谢三的意料,对方没有丝毫闪躲或防御的意图,竟像不知疼痛一般,生生受了他一拳之后,反手就是一刀,朝他的咽喉割去。
   

正文 第55章 混乱

身前是不惧生死,不畏疼痛的对手,身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当下的情况根本不容谢三思考,他只是本能地扣住何欢的肩膀,低头避过直指咽喉的致命一击。眼见对方毫无防御之意,他用力推开何欢,才躲过其中一人的刀锋,另一人又立马补上一刀。
    两名黑巾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招招欲致谢三于死地。可另一方面,两人的配合又太过行云流水,让谢三的攻守都十分顺畅,一时间三人打得难解难分。
    何欢站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她再不敢上前成为谢三的累赘,只是紧紧握着匕首,慎戒地看着四周,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过了半响儿,又或许已经过了一百年,正当何欢觉得谢三左手的衣袖快被鲜血浸透的时候,远远跑来两个浑身血迹的男人。何欢不知他们是敌是友,只能用匕首对着他们,喝问:“你们是谁?”
    两人没有理会她,齐声叫着:“三爷!”迅速上前,挡在谢三身前隔开黑巾人。
    事实上,谢三的体力早已到了极限,他能以一敌二战斗至今,不过凭着年轻气盛,再加上不服输的性子一路硬撑。这会儿,眼见自己这方占了优势,他一连后退几步,只觉得两只手臂快废了,双腿几乎无法支撑身体。
    何欢见状,扔下匕首跑向谢三,想要查看他左手的伤势,又怕弄疼了他。
    “放心,死不了!”谢三语气不善,扬声吩咐:“给我活捉他们!”
    闻着鲜血特有的腥味,透过暗红色的布料,何欢看到了皮开肉绽的伤口。“这一刀,是我欠你的。”她说得艰难。若不是她莫名其妙冲上去,他根本不会受伤。
    谢三转头斜睨她一眼,笑道:“你的意思,我可以刺你一刀?”
    何欢紧抿嘴唇。抬头瞪他。
    谢三不屑地嗤笑一声,转头看着激烈混战的四人,压着声音说:“你欠我的,多了去了,何止这一刀!”
    何欢没有反驳,只是一味低头盯着他的伤口。眼见鲜血仍旧不断渗出,她低声说:“我不懂包扎伤口,但……想来应该先止血……”
    “他们舌底有蜡丸,别让他们死了。”谢三冲捕快们大叫。
    此刻,黑巾人的黑巾早就不知哪里去了。先前他们与谢三的缠斗。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这会儿面对捕快的步步紧逼,两人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谢三远远看着四人。嘴里一阵发苦。
    他自恃练武十多年,艺高人胆大,总以为自己不会遇上危险,今日才意识到,若不是谢正辉坚持命两名手下跟着他,这会儿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再说武艺,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总觉得没人能胜过自己。可真的到了实战中他才发现,相比与敌人以命相搏,以前那些人仅仅是他的陪练罢了。
    何欢见谢三只顾活捉黑巾人,根本懒得压住流血的伤口,只能拿出自己的帕子。用力扎住伤口。
    “哧!”谢三痛得惊呼一声,回头冲何欢低吼:“你干什么?”随即才看到,她试图帮他止血。
    说实话,不是他不想压住伤口止血,只是他左手的刀伤虽痛,却不及右手的烫伤那么灼人,他压根抬不起右手。眼下,即便他心知黑巾人的出现并不是何欢的错,但他仍旧不想理会她,转头朝激战中的四人看去,却见其中一名黑巾人不知去了哪里,余下一人压根不是两名捕快的对手。
    何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黑巾人不顾捕快手中的白刃,狞笑着一刀扎向对手的胸口。捕快挥刀朝他的手臂砍去,谁知黑巾人竟然不缩手,似乎宁愿舍了手臂,也要把利刃扎入他的心口。另一名捕快眼见同伴涉险,本能地朝黑巾人的后腰刺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黑巾人的半截手臂,连同他手中的匕首“咚”一声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另一名捕快的刀刃已经刺入他的后腰。
    何欢见状,只能用双手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恍惚中,她看到黑巾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人正对着她与谢三微笑。她尚不及看清楚他的表情,又见他用仅剩的一只手,一把抓住沾染自己鲜血的白刃,划向自己的脖颈。
    谢三侧身一步,挡住何欢的视线。饶是他走南闯北两三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整颗心“噗噗”直跳,惊愕得说不出一个字。
    他很想活捉黑巾人,但眼下的情势怪不得两位捕快。眼见黑巾人已经倒地,气绝而亡,他大声问:“还有一人呢?”
    他的话音未落,一声“谢三爷”从街边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劫持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妇人,缓缓走向谢三。老妇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何欢认得这名妇人,她是蓟州城最出名的稳婆,先前就是她替她接生。不过她家离此地甚远,她一大清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下,她无暇细思,只是低声告诉谢三此人的身份。两名捕快快步退回谢三身边,等候他的指示。
    谢三沉着脸目视黑巾人,低声问捕快:“另外两人呢?”
    捕快们一脸羞愧,一人摇头道:“死了。”另一人补充:“我们见对方有誓死的决心,本想杀一人,擒一人,不料一人被我们杀了之后,另一人便自杀了。”
    闻言,谢三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照情势推断,仅剩的这一名黑巾人应该自杀才是,而不是挟持人质。他扬声说:“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他上前一步,又道:“这老婆子的年纪,兴许比你的母亲还要大上几年,大家都是父母生,父母养,你何苦为难她。”
    黑巾人冷笑,讽刺道:“谢三爷倒是宅心仁厚。”他手臂微微使力,稳婆的衣领顷刻间染上了红色。她不敢哭泣,只能一边喘息,一边流泪。
    谢三高声问:“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把谢正辉叫过来!”
    黑巾人话音未落,林捕头停下脚步,朝谢三看去。他刚刚得到黑巾人再次大闹市集的消息,急忙带着手下匆匆赶来,还来不及现身,就听到这句话。
    谢三冲着身边的捕快点点头,对着黑巾人说:“你既然是冲着六扇门而来,为何拦截何家的马车?”
    “我们哥几个只是在江湖上讨生活,若不是你们斩尽杀绝,我们怎敢与堂堂六扇门为敌?”黑巾人环顾四周,大声道:“各位乡亲,前一日我们只为从衙差手中抢回兄弟的尸首,并非有意伤害无辜……”
    “放屁!”
    “你们在街上见人就砍,就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难道还是无辜的?”何欢的声音盖住了谢三的叫骂,“若不是你们作奸犯科在先,衙门又怎么会追捕你们?即便衙门追捕你们,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更无恩怨……”
    “何大小姐,我们兄弟从来没想过伤你性命。你受惊吓,要怪只能怪你身边的谢三爷,若不是他三番两次不顾性命也要救你……”
    “沈管家,沈管家,救命!”被劫持的稳婆突然间情绪激动,对着人群大声嚷嚷,试图摆脱黑巾人的挟持。
    黑巾人一刀刺入她的肩膀,刀刃复又抵住她的脖子,冷声命令:“若想活命,就给我老实点!”
    稳婆喘着粗气,再不敢挣扎,哀求的眼光直直投向沈志华。
    沈志华衣衫褴褛,衣服裤子都沾着鲜血,身上胡乱绑着布带。他由两名年轻人搀扶,蹒跚走出人群,虚弱地说:“只要你放了李婆婆,要多少银子都成,大爷会替你请最好的状师……”
    “状师?”黑巾人哈哈大笑,“兄弟们都死了,老纸从没打算独活!”
    “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稳婆哀哭起来,“果然这世上是有天理报应的,是有报应的,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
    稳婆哀哭的同时,沈志华竭力大叫:“李婆婆曾替我家大奶奶接生,只要你放了她,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与此同时,林捕头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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