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都在水云居过的——躺在床上还有龙沫陪着,没怎么走动。
龙沫在床前说起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只管听,只管欣赏他的女人……
等到手上的伤口没有大碍了,夜晓才自己坐到桌前端看嬷嬷做的一桌好菜。
有文杰有秦杨他们在的时候,龙沫不会现身,她只在夜晓落单的时候出现——王爷在水云居养伤,好几天没吃上好饭菜。
王妃的专属“伺候”(3)
福婶都把看家本事都用上,一桌的好菜留给王爷慢慢尝。
动了动右手,五指能动。
秦杨在旁,这一幕看在他的眼里,他脸色微变——
文杰拖着夜晓坐下,殷勤的递上筷子:“皇兄,趁热吃,都是合你胃口的,要不要酒?我去帮你热着。”
一转身,衣领被秦杨拽住了,他脸色不好的纠正:“他现在是‘龙沫’,龙沫那时候不喝酒。”
夜晓也大度,和龙沫对了好几天,虽然吃不上口,看在眼里已经暖透了他的心。
他不和秦杨计较:“不喝就不喝,我吃菜……”
右手刚拉起筷子,“啪”的一下,筷子从指缝里落下!
手背上很痛的一下,竟是秦杨打来的!
再好的脾气都爆了!
夜晓拍案而起:“秦杨!为什么你总和我作对!”经常和龙沫说话,这“本王”的嚣张自称也在不知不觉间软化,但是——他还是轩辕夜晓,这座王府的主子!
等龙沫痊愈了,第一个就把你姓秦的丢回云洲!
秦杨冷着脸色,他默然看着轩辕夜晓刚劲有力的右手,冷笑:“龙沫的右手废了——用左手。”
“本王的右手能动。”
“你不是想做龙沫吗?”站在一旁的白玄卿亦是冷嘲热讽,“龙沫是左撇子,你也必须习惯。”
是……龙沫的右手不能动。
夜晓记得很清楚,他们洞房花烛大婚的那一夜,她取下凤尾的右臂和他勾着手腕喝合卺酒,她拿不稳小小的酒杯,醇香的酒泼泼洒洒的……
龙沫能做到,他也行!
再度坐下,左手执筷子——有些费力,大块的肉挑起来很麻烦,他想上右手掰开——
“啪”一下又是秦杨打来的提醒:“右手!放下!”
瞪他——靠!姓秦的,你不觉得你很像恶毒的婆婆欺负无辜小媳妇吗?
做这是错,做那也是错!
一顿饭,淹没在秦杨和白玄卿冷言冷语中:
王妃的专属“伺候”(4)
“手!放下!”
“右手,不能动!”
“手!手!你的手——”
……
最后,他吃气先吃饱了一半,轩辕夜晓拍案而起:“滚!本王要用膳!龙沫又不在!都给本王滚出去!”吃顿饭都不安宁。
赶走了多余的人,面对桌上未动的菜肴……他的好胃口都没了。
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坐着,忽的身后有一阵风掠过,甜腻的龙涎香骚动了他的鼻子。
龙沫?她手脚越来越快了,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出来的,众人都在时,她不露面,剩下他一个人了,龙沫必然出来。
二话不说,她在他身边坐下。
“好丰盛的菜——卫老头良心发现了么?怎么这一阵他对你特别的好?”
卫老头……是指卫明远吧?
龙沫回头看了看映在窗户上的那些个人影,她哼了哼:“中宫的奴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若不喜欢,本宫让他们都滚蛋。”
“……”
算了吧,你要这么说,秦杨又该误会是他在背后打小报告。
一卷黄金酥突然送到了自己唇边,夜晓眨了眨眼睛,他确定自己的手都在自己膝盖上摆着,这筷子和上面的食物是龙沫送来他嘴边的。
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龙沫……用的是左手。
哪怕戴着凤尾,她还是习惯了左手的日常习惯。
“看什么?”龙沫催促道,“吃啊,你不是饿了么?”
“你……”喂他啊?不用这么暧昧吧?太……太那个特殊待遇了……
这辈子从未享受此等待遇的北院王爷傻了半晌。
煎炸透着金黄的小卷再一次碰上了他的唇,龙沫不依不饶的给他喂食:“吃啊,你的手不是不方便吗?”
他张嘴,小小的咬了一口……目光盯着眼前的女人,不知所措了……
龙沫抬着手,见他嚼着嘴里的那么一点,她笑了:“女儿家就是女儿家,咬这么一小口,怕本宫毒死你啊?”
变了味儿的“偷情”(1)
说罢,她豪气的大口咬着轩辕夜晓刚才吃的那一口,把剩下的那点再送回夜晓唇边,她嚼着,“唔……好吃,多吃点,还想吃哪个?本宫夹给你……”
呃……
夜晓眸子垂下……他盯着筷子上剩下最后一小块的食物。
无意识的挑逗……似乎更有情趣。
“吃那个——”他指了左边。
龙沫毫不犹豫的过去。
自己先吃一口,仿若给帝王试吃的侍者,第二口才递去给夜晓。
“这里的这个。”他又指向右边。
他的王妃不会说“不”,不会拒绝,一顿饭将他照顾得服服贴贴,安安分分。
原来……用膳也有说不尽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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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
“嗯……”某人翘着二郎腿依旧悠闲度日,龙沫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
他和她的相处,像是变了味儿的“偷情”。
只要龙沫快乐,偷情就偷情吧,他在明,她在暗……连秦杨都抓不住龙沫的动向,每夜龙沫回去清风小筑休息,到了白天,神出鬼没绕在他身边,笑脸盈盈的和他说话,做些孩子气的事情讨他欢心。
就好比……手里的一簇小野花……
她摘了送给他的。
倒也奇怪,龙沫不去破坏花园里的名贵花卉,只摘最不起眼的小野花送给他?
“皇兄……”文杰咳了一声,再严肃的喊他。
要死了,这什么贱人的表情……皇兄你越笑越恶心,小姑娘喜欢的小花在你手里转着……多么的不协调啊。
轩辕夜晓不耐烦的瞥他一眼:“钟兰玉不在这里。”
“……我又不是来找她的。”翻身跨坐在廊下,少年将军左看看右看看……还是觉得大将军的笑容太淫贱,可惜啊,恐怕你笑不久的,“皇兄,快到秋天了……”
“嗯。”又是无所谓的应答。
“秋天要去军营练兵啊——到了开春才能回来。”
变了味儿的“偷情”(2)
像去年一样,去年的秋天和冬天,他们在军营,某人依旧找了女人藏在自己的床上乱来,春天那会儿他们就去了云洲——
每一年的秋冬,他们不属于自己,他们属于军营和战场。
半年了,短短的时间,那时候谁也料不到的,去了云洲一趟:轩辕夜晓大婚,娶的还是隐藏在深宫的云洲公主,一个可怜的疯女。
最难以想象的,一直以来风流倜傥人人唾弃不屑的渣男,守着自己的王妃安静度日。
花托上娇嫩的小野花在他的指尖捻转掉下……
练兵……
到春天才能回来……
这不可避免的“时间”就快来临了!
丢开手上惨败的小野花,轩辕夜晓冷然到:“本王不去。”
“……”
这去不去不是你说了算的。
“鹏副将和刑老将军会过来抓人——”文杰提醒他,“还有父王……上次皇嫂在宫里闹事,父王好久没待见你了,皇兄,你这样下去,会让太子哥哥和二皇兄把你的兵权踢下来的!”
到时候,东郡的大军到了那个两个混蛋的手里,他们只有挨打的份儿。
夜晓又不是不知道其中厉害,他挺身坐起。
“龙沫的病不稳定,本王不能离开!”
他赌不起:上一回就是教训,他离开王府两三天,龙沫一回头就变了样子,秋天去军营,至少几个月回来一趟,到时候秦杨和白玄卿把龙沫弄丢了,他找谁讨要去?
赌不起,更不敢赌!
文杰皮笑肉不笑的调侃他:“要不……把皇嫂一起带去?”
夜晓冷笑:“你说……她会不会又发疯,在军营里撕人?”
他们最初见到龙沫,她对穿着战铠的士兵特别“兴奋”——
自己的爱将和士卒,他们赌不起。
“你去练兵不也一样吗?”夜晓顺溜的用他的左手端茶喝水,“本王前一阵才去过,鹏副将也来过——这要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你快马来北院告诉本王。”
变了味儿的“偷情”(3)
顺手给文杰到了一杯润喉的茶水,照例还是用的左手。
“可以是可以啦……只是……”他看着轩辕夜晓近乎“左撇子”的一举一动,文杰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很是感慨:皇兄打算将来练左手的剑法了?
有了女人有了王妃有了大婚的男人真是不一样了啊……
一巴掌晃在轩辕文杰的面前:“好好说话。”
“呃……我是说,皇兄,今年秋练和以前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说少了他坐镇,几个营的战士会造反?
文杰眉头紧锁,他凑过去嘀咕:“大战在即,恐怕全天下只有皇兄你搂着美人最悠哉,别人来攻打东郡不去攻打云洲,他们会先吞了各方小国壮大势力,到时候另一个可以匹敌东郡和云洲的强国崛起,你和皇嫂加起来怎么应付?”
“你是说……大仗?”
文杰重重的点头:“你前一阵去军营,镇得了一时威风,打从你娶了皇嫂,皇兄你就成了大家的眼中钉,他们怕你利用皇嫂去扫平诸国,到时候天下一统就是我们东郡,父王最初答应你的婚事,丞相说……也是看在皇嫂骁勇善战的份儿上。你倒好,守着你的王妃,光和她培养感情,你把外头的人吓了个半死……”
轩辕夜晓忍不住仰天大笑:“笑话,本王和龙沫不出战,他们应该高兴,怕什么鬼东西?”
“怕你和皇嫂感情越来越好,往后你指哪里,皇嫂就打哪里。”文杰轻声细语,这些都是从兰玉那里听来的,他又偷偷来告诉夜晓,给他备案,“秦大哥和白玄卿也是这么想的!”
轩辕夜晓不以为然:“龙沫在本王这里,她不出战,天下还有谁是本王的对手?”
除去了龙沫不说,只他和文杰都能挥军直下,再为东郡开疆辟土,以前碍着云洲有个龙涎,现在……他算是云洲的驸马,龙沫是他的人,她的云洲倚仗着他,最大的绊脚石没了,东郡随时都可以一统天下。
你让本王装女人?(1)
可惜,这“随时”的说法,是建立在龙沫能康复的前提上。
他的王妃,已然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这块疙瘩不好……他没心情打天下。
意会到夜晓的顾虑,文杰也懂的,新婚燕尔……对于某位饥渴成性的家伙来说,洞房一次远远不够,于是想快快医好了人,在继续他邪恶的念头。
文杰不敢翻出鄙夷的眼色,他嘟哝着:“你想守多久?”
一个秋天?
再加一个冬天?
半年不够是一年?
一年不够再变成遥遥无期说不准的日子?
他们原本以为夜晓打赢了龙沫,她会就此醒来——其实,她只是认定了夜晓是她记忆里的“龙沫”,其他的好转就是很少发狂发病,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皇兄,如果……我是说如果,皇嫂这辈子都好不了——你还能等她多久?”
他不认为轩辕夜晓有这么好的耐性。
夜晓自己也懵了:
确实……他没有这么好的耐性。
看着龙沫可怜,他愿意陪她说笑,愿意帮着她重复记忆,玩玩闹闹日子短一点没什么,可这日子一久……谁能有耐性对着一个疯癫的女人一辈子?
她想把自己当成龙涎一辈子吗?
他……必须做龙沫“一辈子”吗?
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夜晓沉沉一叹,左手支着下颚,目视着水云居外头的小道——
看来……他有必要问一问梅朵:能不能再想起点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一击即中彻底击溃捆缚了龙沫的心门?
到底……这错在了哪一段上?
文杰还火上浇油:“皇兄,你们平时都说些什么呢?我看皇嫂和白玄卿有说有笑,做男宠的,比你这个做‘妹妹’的更能讨好她!”
“嘭”一声,文杰面前的水杯翻了个底朝天……
“不许提他!”
白玄卿——只会谈谈情卖卖笑脸的男人,能和他轩辕夜晓比吗?
你让本王装女人?(2)
不是文杰说的不对,正因为说太对了:有人翻了醋缸翻了爱的小船!
“皇兄,既然你愿意委曲求全,再死皮赖脸一点缠着皇嫂试试吧?”年轻气盛的少年把他向往的那一套丢出来教个情场老手,“别总等着皇嫂来找你,偶尔你去找她,撒撒娇,扭扭脾气……”就好像兰玉最近对着他的那一套,心里也不知怎么的,现在只要那个死丫头软话一说,他一身的皮肉酥到骨子里!
撒娇?
讨好?
“你让本王装女人?”坐不住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倏的站起,黑压压的充满压迫感。
“有什么不对?你不是‘沫儿’么?”
“是,但是本王是男人!”夜晓拍着自己硬邦邦的胸口,他全身上下都是如假包换的男人,让他扮女人?想恶心死他。
文杰眨眼,没什么不对啊:“皇嫂穿男装,她是彻彻底底把自己当成了男人看,皇兄你……呃,我的意思你,你不用换女装,皇嫂把你当成了‘妹妹’就行,衣着不讲究,那么……你的言行举止……雅气点?”
说来说去,还是叫他扮女人!
轩辕夜晓脸色黑沉——
这一套,根本就是行不通的:“龙沫和龙涎是兄妹,你见过谁家的兄妹腻在一起像恋人的!”
“啊……”文杰乍舌,要死了,他真的忽略了这一点,“对对对……他们是兄妹,兄妹的话,就不能‘那个’了。”所谓的那个,文杰忍笑打量夜晓的胯下……
兄妹……
让你做兄妹,这会儿连偷香都偷不到!牵个小手都要憋屈忍耐!
夜晓更气,起脚踢飞跌在地面的小茶杯。
该死的兄妹——想抱不能抱!想亲不能亲!想说一声我喜欢你都是痴人说梦的!
察觉到这个身份的局限性框死了他的爱。
夜晓低吼着:“本王会马上从这个身份里跳出来的!”
好端端的做什么妹妹,他要做她的男人!
‘‘‘‘‘‘
【PS:今日更完-5月6】
你让本王装女人?(3)
文杰耸耸肩,他隐约听到外头有人走近水云居,听声音像是兰玉和梅朵她们回来了——在外头的小径上说说笑笑。
反正话撂下了:“皇兄,你慢慢想办法,距离秋练约莫还有一个月,最好呢,能在这段时间里稳住皇嫂的病,军营练兵你不能不去,至少去个几天回来几天。”
“知道了!”他不耐烦的应着,再想想,夜晓想到了一个人,“卫鸢风呢?好久没见他了。”
从云洲回来后,守丧也该过时候了吧。
他的那份休书……一直都没机会去问一问。
文杰脸色微变:“丞相一身麻烦你,朝中大事小事,你也知道父王不管事,太子哥哥也只懂文绉绉的那点——东郡大半的基业都是丞相扛着的,他忙得焦头烂额。”意味深长的看夜晓一眼,文杰其实想大逆不道的说……
——皇兄,你做皇帝吧。
话到嘴边,自己吞下去了!
整日享受日光浴无所事事的轩辕夜晓……只有到了战场才能显现价值的轩辕夜晓,人人向往的帝王宝座……似乎不适合眼前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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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的亭中,她怡然自得的坐着——听着享受白玄卿指尖的琴音。
宁静的午后,她舒服的小憩,直到琴声被瞬间弹起的琴弦掀翻!
断弦晃出怪调的音,忽上忽下!
指上泛出疼痛,玄卿下意识的看着指腹上割破的一道小口子,没有流血,血滴夹在伤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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