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渣王爷太酷了点儿(1)
他唤着轩辕夜晓:“王爷——王爷!可否请王爷去接丞相回来?”
轩辕夜晓皱眉:“卫鸢风还没回来?”自己的爹都要死了,还在外头干什么!
卫明远差他去做的事情……有那么重要吗?
“王爷有快马,可以去迎丞相回来!能多赶上一些时辰。”白玄卿说得一脸诚恳!
夜晓眉头微蹙,也是……他的红炎脚力好,再多带一个卫鸢风快点跑回来,不是难事。
玄卿就怕他不答应:“王爷……国丈想见丞相……”
卫明远不行了——夜晓在心里权衡,别告诉他……卫明远急着找自己儿子回来,是交待龙沫的归宿?还有那封休书?
握紧了身侧的拳,夜晓转身扶着龙沫的肩头交给梅朵她们:“她想去见卫明远,好好照应!”
“你……”秦杨不敢相信,轩辕夜晓这意思是……
“本王去带卫鸢风回来!”再迟,吃亏的总是自己。他瞟了一眼白玄卿,“你知道卫鸢风去的方向?”
“是,城外岔路,往右边的陇谷方向。”
夜晓一挑眉,不再追问——
身子刚刚踏出屋子,他莫名其妙地停住,待回头,他看着白玄卿,轻蔑的一笑:“没见你这么殷切,在卫明远面前做戏吗?好让他改变主意再将龙沫许给你?”
白玄卿的脸色青白相间……唇角微动,笑不出来……
差点吓死他!
还以为轩辕夜晓看出了其中破绽,意气风发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帘——
“啊啊……”文杰来不及叫人啊,皇兄,下大雨,你不戴蓑衣斗笠就往雨里去?
他木讷又震撼,包括兰玉也傻眼了!
烂渣王爷去接丞相了?冒着雨就去了?
是不是太酷了一点?
夜晓离开,龙沫也往雨里去,她是去卫明远的住处……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想靠近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龙沫一走,玄卿、秦杨、梅朵都跟着。
烂渣王爷太酷了点儿(2)
兰玉也想跟着去,回头一看,轩辕文杰颤巍巍地坐着,她好奇:“你……不去?”
“我……”他满是负罪感,他不敢面对老国丈。
绞着两手,文杰心里难受,他低下头就是不看钟兰玉,他求她,“你骂我一顿再走吧,这样……我心里好受点……”
嗤……死样!
兰玉站去他面前,居高临下看他……
换了平时,她很乐意和他乐歪歪地吵架,现在他求骂?他做好乖乖挨骂的准备了,这一点儿也不好玩!
“国丈大人没怪你——他老人家身子本来就不好。”
文杰愣愣地抬脸,兰玉一个旋身,坐在他对面。
“你……”文杰张了半天的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钟兰玉不是总和他对着干的吗?
兰玉双手支着下颚看他,衰样啊……这辈子恐怕都看不到的轩辕文杰的衰样!
“如果我是你呢,就不会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文杰扭过头去:“是我说错话,害国丈吐血的!”
“听说你的丞相大人对你很好?”兰玉到处听八卦,都说卫鸢风提拔轩辕夜晓和轩辕文杰俩兄弟,最寄予期望的是轩辕文杰,故此卫鸢风对文杰只差像对自己儿子那样的疼爱了!
兰玉问他:“既然你的丞相对你那么好,你现在更应该去老国丈身边,替你的丞相大人尽孝!”
“……”有道理!
没想到这个只会吵架骂街的死丫头还能说出这番大道理!
“国丈大人应该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吧,你可以听着,万一丞相赶不及,你可以转达给丞相!”
“……”文杰咬着唇!
兰玉说的都对!他只顾在这里逃避了!
做错事不应该逃!他要去守着老国丈,这样可以弥补他的内疚!
“我们……”走吧——邀请兰玉的话没出口。
文杰愣住了!
他看到什么?钟兰玉挤眉弄眼地瞪他——眼神古怪,就好像在挑衅他吵架的鬼脸和鬼表情!
烂渣王爷太酷了点儿(3)
“钟兰玉!!”他大怒着吼她!死丫头,刚才就不应该夸奖你!
兰玉连忙晃手,“别别别——别误会,我不是在瞪你!”
“对着我做鬼脸,还不算在瞪我?!”找揍啊!
兰玉百口莫辩了,她急道:“我在学国丈大人的表情,他对着玄卿公子就是这样的眼神,好难学……”也好奇怪!
似恨、似怨、似怒、似无奈、满是绝望、满是痛苦……难以形容,兰玉觉得奇怪!
文杰拉上她的手,将她往屋外拽!
“罗罗嗦嗦的,走!去守着国丈大人!”
“等……等等……别乱拉——男女授受不亲的,手啊!我的手!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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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床边有人……
他能感觉到有人拉着他的手,源源不断的暖意正流窜进他的身子里……
眼睛沉沉的,睁不开,飘逸在四周的香味,他是熟悉的,沫儿的龙涎香……是他的沫儿的香味……
卫明远合着眼,唇边有笑。
他是不是快死了?
他竟然会有错觉……沫儿拉着他的手?
她不曾原谅他的错……二十年了,他给这个孩子的疼爱,都是建立在获取更多利益的基础上,恨啊……为什么这一年的生辰,他送了她一件和龙涎太子一样的战甲?
龙沫能披甲上阵,她证明她的强大,她又在用最决绝的愤怒抵斥国丈爷爷犯下的错!
为什么不简单一点恨老夫?
为什么不直接责备这一切都是老夫的错?
为什么……雪鸢将你当亲生孩子抚养?难道说……二十年前的天象异动,真的如雪鸢说的?雪鸢的亲骨肉——老夫的亲外孙女,从中宫雪鸢的腹中去了东宫白萱的腹中?你和龙涎成了孪生兄妹,你就是借着预言中战神之血活下来的孩子?
悠悠转醒,他的眼睛不好使了……黑乎乎的……天黑了?连屋里的烛火都看不清,床前依稀有身影在动。
床边相伴,临终托付(1)
他们高兴地说着:“醒了——国丈醒了——”
他辨得,有梅朵的声音、有秦杨的声音,还有东郡的谁……
“沫……”他听到了自己低低的声音,能发声了,却不能说整话。
近在咫尺的秦杨听到了,他坐在床沿,按上了龙沫紧握的手:“在!国丈大人!龙沫在这里,她一直在你床边守着!”
连他们都很惊讶,龙沫进到这间屋子,她始终不发一言!
跪在卫明远的床头,费力地用她的双手握上卫明远发颤的手——她在,一直都在!
听到卫明远能说话,白玄卿在旁,心里忍不住打哆嗦!
卫明远渐渐能看清守在床边的人……秦杨的话,给他期待已久的信念……
恍若梦中,守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的孩子……真的是龙沫?
“沫儿……”
不一样的称呼,龙沫脸色微微一触,她张嘴想要反驳,只是到了嘴边的话,说不出来!
握在手里的大掌反过来紧紧包住了她的手,很温暖,她舍不得推去……
他留着话,留着这口气,不敢毁了眼前的幻觉:幻象也好,真实的也罢,只要沫儿愿意在他身边,他已然满足。
床边守着很多人,卫明远的目光颤动了一下:白玄卿在……可是,少了另一个……
“夜……夜……”能说的话,微乎其微。
秦杨俯首告诉他:“王爷不在,玄卿请王爷去接丞相大人回来!国丈,您再等等……他们很快就能回来!”
等?
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卫明远想笑,笑不出:轩辕夜晓不在,是白玄卿“请”他去接卫鸢风……是白玄卿故意将王爷调离的,这个……该死的复仇者……
他困难的呼吸,悔不当初!
沫儿的秘密,难道非要等到这孩子清醒了才能亲口告诉轩辕夜晓,她是他在找的“多多”?
还要浪费多少的岁月?
若是再有什么变故呢?
床边相伴,临终托付(2)
白玄卿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失去了辨清事实的理智……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远远近近的雷声。
离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雨,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愈下愈大。
艰难的熬过每一秒——
文杰呆立在窗口盯着外头的雨夜,他扼腕懊恼:“真是的!皇兄怎么这么慢!”按理说……他的马很快,就算马不快,轻功也很快啊!
将近三个时辰了还不回来?
他嘟哝的一句话,埋没在女人们的抽噎声里——
所有人仿佛都能预感到死神的临近,老国丈有公主守着,即使公主不说话,老人家也是满足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似乎熬着在等一个人。
秦杨焦虑地早床前走动,终是耐不住了!
梅朵拉他:“这是去哪里?”
“去接丞相回来——”
他很难理解国丈大人的意思,老人家似乎在说话,他不是应该等卫鸢风吗?秦杨看到的……卫明远是在“喊”轩辕夜晓。
夜——不是只此夜,而是指夜晓!
不知道为什么……老国丈想见那个男人?
“都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找?”梅朵担心地看着外面的大雨,“雨这么大——王爷和丞相一定是路上耽搁了!再等等……”
等,他们能等,恐怕国丈等不了!
老人睁着无神又空洞的双眼,笔挺挺地躺在那里……他在等,怕就怕没等到了他想见的人……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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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措之际,文杰突然叫了一声:“回来了!回来了!我哥和丞相回来了!”
大喜过望,他奔出去迎接那两个身影。
卫鸢风几乎是被轩辕夜晓强拉进来的,在雨中疾驰回来,卫鸢风跌跌撞撞地跪到了床前,来不及喘稳了气,他从龙沫手里抢过了老父亲的手!
他唤着昏昏睡睡的人:“父亲……父亲,我回来了……孩儿回来了……”
床边相伴,临终托付(3)
卫明远的手微动,他在卫鸢风的掌心里抠抠画画的……
很暖呢——父亲的手心里,似是正常人的温度!
“父亲,你想说什么?”
唇动,他还在念那个名字——
夜?
夜什么?
一身湿漉漉的,他尚在喘气,轩辕夜晓慢慢调息着内息,他扫视四周的人,最后锐利的目光扎在白玄卿的身上——身侧的拳头猛然一紧!
背后有人推他,毫不知情的秦杨无意打断了夜晓正要出口的咆哮,他推着夜晓上前:“国丈想见王爷,国丈——轩辕夜晓在这里!您听见了吗?他回来了——王爷在这里!”
卫明远想见他?
没道理吧?
纳闷之际,床前跪在那里的卫鸢风结结实实的被龙沫推开了——在场的几双眼睛都看见了!
龙沫挤开了卫鸢风,她重新抓上了卫明远的手,紧紧包容在她的掌心里!
“沫儿……”她的怪异,卫鸢风惊讶的颤声……
她伏在床口,悲伤地低语:“爷爷……”
一声唤,封住了众人的呼吸……
她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不是您的错……沫儿没有怨过你……”低沉的声音,隐隐有着哭腔,无法宣泄心里的痛苦,唯有这番话,她脱口而出。
卫明远徘徊在鬼门关,不寄任何希望的时候换来龙沫一声爷爷和原谅,他惊讶地盯着身边弱小的身影……
说不出话,他只能笑——
他高兴。
说不出话,他还能用最后的力气去握龙沫的手!
这几个时辰……他一直能感应到的暖意,是他的沫儿在挽留他,即便不说……彼此心里都能了然明白。够了……够了,他已经得到够多的了。
只是,他还有最后的心事——
抓着最后的一丝力气,身侧的另一手扬起,在龙沫身边的男人:庞大的身影遮住了本就昏暗的烛光,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轩辕夜晓下意识地伸出手,卫明远是在找他。
床边相伴,临终托付(4)
他淋着雨,身上还湿着,湿冷的手握上了卫明远伸来的老手,握上的刹那——他可以感受到卫明远紧紧抓着他,拉着龙沫的手,交付给他。
不许他松开龙沫的手——
也不许龙沫挣脱轩辕夜晓的手掌——
这是卫明远的意思,只可惜,他说不出:沫儿,就是你在找的人。
垂下了手,停止了呼吸。
终是闭上了眼……
把龙沫交托给轩辕夜晓,他就安心了。
只要这双手握在一起……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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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雨,雷声远去,屋里卫鸢风大声嚎啕起来:“不!父亲!父亲!”
声嘶力竭的哭喊,他趴在卫明远的身上放声大哭!
不在乎自己的身份,除去东郡丞相一职,他始终是卫明远的儿子:卫明远总是恨他感情用事,卫明远总是恨他不成材——他恨云洲的后宫毁了妹妹,他不屑龙临渊统治下的云洲朝政,他不信服父亲作为国丈的所作所为。
离开云洲,却始终离不开卫明远这一脉的血!
沙场铁血争战,铮铮铁骨的男人说不清现在心里的感觉,夜晓眼眶里热乎乎的……卫明远那么骄傲又狡猾的人,那个在云洲朝野呼风唤雨的卫明远……就老死在自己面前,有一份心酸的感触,除此之外的震撼,是因为卫明远把龙沫的手交给了自己!
卫明远逼着他们握在一起的……
这……意味着,龙沫属于他?
那份休书可以作罢吗?
掌心里,龙沫挣脱了他的手掌,她再去握卫明远垂落的手!捂着那份温暖不褪去!
留下……
就这样留下……不要走!
身边的人哭哭啼啼地扰乱她的心!
卫鸢风推着不再有生息的身子——
她则跪在床前,等着他再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耗去了多少力气,她等不到老人再次醒来。
床边相伴,临终托付(5)
黎明的天色照亮了外头,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发鬓……
“他死了……”夜晓就在她身边,半步不离,他看着黎明前哭得肝肠寸断的卫鸢风被秦杨他们扶走,也是他挡住梅朵,不让他们碰龙沫。
卫明远死了——她的国丈爷爷死了,她还是没有眼泪!
他给她时间跪着发泄,只能一汪的泪水可以释放一下她自己。
可惜,他赌错了。
再等下去,又将活生生地折磨她——
大掌搭在龙沫的肩上,他的指尖挂上龙沫苍白的侧脸:“够了——放开他,让他好好睡。你原谅他了——他走得很安心。够了……”
搭上那双相握的手——他用力了,可惜掰不开!
一根根地撤下龙沫的手指,轩辕夜晓惊异地感觉到了她掌心里源源不断的气焰!
她在用内力?!
“龙沫?!”他惊呼!
龙沫是在用她的内力灌给卫明远续命!
“够了!够了!”他歇斯底里地冲着她大喊,拉开龙沫的手,他紧紧抱着她,“他死了——你给他再多的内力也没用!你救不活他的——”
“都是……我的错……”她埋进陌生的怀抱……黎明的光,又将她遮起……
原以为陪在自己身边的是玄卿……
陌生的麝香……不,似乎又是熟悉的……身边的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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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山庄里,每个人都在忙上忙下地料理老国丈的后事——
白绫麻布挂在廊下,到处都有低泣和哭声。
老国丈不在了,李御医专心的在龙沫床前把脉开方,公主晕倒在老国丈的床前,国丈大人尸骨未寒,他们的公主竟是昏睡了两天两夜未醒!
卫鸢风在卫明远的棺柩前守灵守夜,他等着给老父亲发丧,只等龙沫一睁开眼睛,骗着她披麻戴孝片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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