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微微倾身,他咒骂:“垃圾。”
玄卿微微一愣——
他听到龙涎嘀嘀咕咕地说着:“尽送来些垃圾,与其这样,本宫宁可不庆生。”他的太子殿又不大,每次都给他送很多东西,他都没处放!这种摆设的玩意儿有什么稀罕的?
朝中没有人懂他的心思,没有一件礼物是和他心意的。
龙涎身子轻轻靠在扶手上,一手拄着头,手掌微微拢起掩在唇边,像是喝多的酒,微醺欲醉。掩人耳目的背后,他是借着这个动作和玄卿说话。
龙涎说:“我想沫儿……”
玄卿的双耳轰鸣一声,某一刻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龙涎太子不过是简单提起,玄卿眼中的流露的神色就想飘忽不定的丝带,忽上忽下——
失去贞洁的宫女(1)
龙涎悄悄看着,把玄卿的不自在都看在了眼里。
他低声一笑。
他又不是笨蛋,怎会看不出玄卿的心思?
玄卿也会担心龙沫——或者说,玄卿也会心疼龙沫。
他是应该放纵他们相爱呢?还是应该提醒玄卿快点停住爱龙沫的心?
龙涎支着手,他端详玄卿身上的衣装:穿在玄卿身上的青衣上还纹着祥云吉瑞,这不是太监的服饰,也不是禁卫军的服饰,更不是朝中大臣的官府。
玄卿的身份特殊,他是他的男宠,是太子殿里的“男人”。
面若桃李,温文和善的男人,儒雅的公子。
龙涎收下他……并不是玄卿生得好看,龙涎有他自己的理由,是不能说的秘密,关乎玄卿和东宫萱妃的生死。
宫里都知道龙涎最宠玄卿,玄卿是太子第一次打下一座城池拓展了云洲国土后,太子亲口找皇上要的“犒赏”,太子收了一个男人做男宠,这让很多名副其实的太监气红了眼,羡煞的同时又恨得咬牙切齿。
玄卿从小长在后宫,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杂役太监,不爱说话,还总是一副哀怨又仇恨的眼神。
为什么这种人就成了太子身边的大红人?
为什么同样是太监……他们就没这么好的命?
全公公朗声的一句,同时拉回了龙涎和玄卿的遐思。
全公公道:“太傅大人送金龙百刃匕首一把,贺龙涎太子生辰!”
龙涎精神了一下:金龙百刃匕?
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是刀刀剑剑的东西?
这才是他喜欢的东西!
不对……也许沫儿会更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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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的应付晚宴,好在龙涎有更好的理由开溜——
明日出征,他想早点回宫休息。
龙涎作揖请命,父王没有拒绝,丽妃娘娘看在眼里,她很清楚这小子想去什么地方,却找不出借口挽留。
失去贞洁的宫女(2)
今夜,是在云宫的最后一晚,他不想看歌舞,不在乎一大堆的礼物。
龙涎唤上玄卿:“陪本宫一起去看看沫儿。”
出乎意料的,玄卿拒绝:“太子,今夜玄卿很累,还请太子准了玄卿先回宫,太子的这些礼物——玄卿会一并带回去。”
走在前面的龙涎倏地转身,他是不是听错了?
玄卿不愿意去中宫?
“你们吵架了?”
也对,玄卿从中宫一回来就板着脸。想想又不对,龙沫的生辰将近……玄卿没有理由惹她生气,那么换而言之,龙涎问他:“沫儿做了什么惹你生气?”
“太子,玄卿真的很累,请太子见谅——”言罢,玄卿退身离开。
“……”龙涎愣是无语以对!
云洲天下,敢和他对着来的,恐怕只有龙沫和玄卿——
他在想,他是不是太宠他了?说走就走,他这个太子在这两位面前半点魄力都没有了?
没有了玄卿跟着,龙涎身后只有几个太监,最重要的主角都跑了,要这几个废物跟着干吗?
龙涎一挥手,喝道:“都散了,本宫嫌烦!”
“是……殿下。”
徐徐退去的一行人,却铿锵的脚步迎面而来。
年轻的将军,一身软甲在身,秦杨和朴质蓝衣的太监们擦肩,他在龙涎面前停步。
儿时的挚友,他们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问起:“去哪里?”
回答,亦是异口同声:“中宫。”
龙涎一愣,随即明白:“你带梅朵进宫了?你把她放在沫儿那里?”
秦杨和他并肩同行,走过阴暗的宫廊,他和他的对话,夹杂了清冷的脚步声——
秦杨诉苦:“她在府上常念叨公主,躺下睡了还问我‘公主会不会冻着’、‘公主会不会饿着’、‘公主的手会不会又发疼’?”秦杨抬手捂着额角,“我的醋缸子没有一天是摆正的!”
不错,每一天都躺着,流出酸溜溜的一片。
失去贞洁的宫女(3)
龙涎取笑他:“怎么?后悔娶她了?”
秦杨转首瞪大了眼睛:“后悔?太子,你开玩笑,我打小就追在她身后跑,追了七八年才娶到她,若是后悔,我追两三年就撒手了!”其中的艰辛,他们这群死党都是有目共睹的!
他从不后悔爱上梅朵,娶一个失去清白的宫女,他不后悔!此时此刻不悔,将来也不悔!
他反而庆幸自己的努力终于打动梅朵——他娶了她,带她离开这座地狱般的深宫,他发誓,他会用他的一生加倍的呵护她、保护她!
龙涎兀自点点头——
往事历历在目,秦杨对梅朵真的是一往情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秦杨说:“我随口埋怨的,倒不是和龙沫争风吃醋。我们几个差不多年纪,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龙沫的处境……梅朵作为她的侍婢看得最清楚。梅朵心疼龙沫,我也心疼龙沫。梅朵说,没有龙沫,她早就死在了宫里,龙沫对她好,她也会对龙沫好!”
说着,他自豪的拍拍胸膛:“这才是我秦杨爱的女人,做了将军夫人,她还抱着感恩关心龙沫,天底下这样的好女人,去哪里求?”
龙涎低低的笑。
“天底下的好女人不多——可惜,有一个本宫这辈子都得不到。”
原本还在说笑的秦杨将军瞬间僵硬了笑容……
“龙涎……”
独处的时候,他们彼此喊名字。
他不是龙太子,他也不是将军——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无话不说的兄弟!
龙涎爱着一个人,那份缺口,是这辈子都堵不上的!
那份爱,比他爱上一个宫女更艰辛……并且,永远没有结局,注定是一场离殇苦痛,那么聪明的龙涎偏偏就跳进去了,义无反顾,爱得很深。
龙涎吸足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
他说:“本宫是他的儿子,也流着和他一样残暴的血,本宫毁了花清羽……这辈子都赔不起。”
弄掉了腹中孩子(1)
秦杨“嗯”了一声。
花清羽,龙沫公主收她做了贴身宫女,补上了梅朵的空缺。
龙沫是不是……在代龙涎还债?
“秦杨。”回廊上的脚步声突然停歇,龙涎回神严肃道,“明日本宫出征,此次你留守皇城,云宫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太子有命,末将遵命!”秦杨的严肃中带着七分玩味。
龙涎很认真地再叮嘱:“保护你自己,无论如何,你的这条命不属于梅朵一个人!”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含了千斤重量!
秦杨一头雾水之余,龙涎的手搭在兄弟的肩膀上,他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代本宫照顾龙沫!”
照顾……公主?
太子这是在说什么话?以前是龙涎争着抢着要保护龙沫的!
“龙涎……”
“别问本宫为什么!”他心里泛起急躁,说不上理由,“此次出征……本宫没有完全的把握……”
“什么?”秦杨一惊一乍!
不能怪他,是龙涎这话说得太吓人了——
他面前的是谁?是云洲第一战神龙涎太子。
自信如他,威武如他。
龙涎是预言中的不败战神,多少战事的历练,龙涎是个经得起大风大浪的皇子,是所有云洲百姓拥戴的太子殿下,说得自私点,他们还等着龙涎登上王位,做名垂青史的云皇!
秦杨追问:“龙涎,发生什么事了?这不像你——你的自信呢?你的高傲呢?”
“都在。”
“那你还担心什么?”
“不知为什么……本宫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好似……这一去,有去无回……”
秦杨猛的一巴掌推上龙涎的肩头,硬是打断他的胡言乱语!
“你是龙涎,你不会败!你说过你会保护龙沫的!”
龙涎仰头,扶手一甩胳膊,连着刚才的丧气劲儿一块儿甩去:“说得好,本宫不会败——本宫会保护龙沫,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弄掉了腹中孩子(2)
秦杨舒心的笑:“这才像云洲的不败战神!”
“听说东郡的轩辕夜晓也来了。”
“你是神战榜第一,怕他第二的?”
“本宫听太傅舅舅说起,轩辕夜晓风流成性,本宫就是好奇这样的家伙居然是神战榜第二?你、飞翼和烈焰都在他之下,按理说……你们比他勤奋又出息,这是什么道理?”
“龙涎,有个想法我不止想过一次两次,你说……龙沫的右手能握上剑,以她的实力会不会追过你这个第一?”
“嗯……”
“嗯什么?嗯?这是什么?”
“本宫送给龙沫的生辰礼物。”
“不是你亲自给她么?”
“等本宫出征了,你再打开看。”
他们搭肩并进,你一句我一句往中宫殿走去——
声音渐渐消失在古色古香的长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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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龙沫躺在琉璃瓦上,她和夜幕里的星星比赛眨眼睛。
御花园的晚宴散了,她这里的小宴也散了。
秦杨带着依依不舍的梅朵回去将军府,剩下同行而来的龙涎正在和清羽掷气——
男人说:“明日本宫出征……”
女人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那就快点回你的太子殿养精蓄锐。”
“你没有话和本宫说?”
女人口吻犀利:“说什么?你我恩断义绝——是你弄掉了我腹中的孩子,龙涎,这辈子我不会原谅你!”
悲伤的事情一旦提起,就像一把双刃剑,伤得彼此血肉模糊。
龙沫依稀听到了清羽的哭泣……
她嘟哝:龙涎是个笨蛋!
哄女人都不会,你只配去战场杀敌砍人——男人说句软话怎么了?不就扯一下自己的脸皮么?
求清羽原谅你——再不行,你就坦白得了!
把你的苦衷全部说出来:
——没有了孩子,父王才会放过你;
——因为在乎你,所以我们的孩子不能出生;
弄掉了腹中孩子(3)
——这个孩子没有了,还可以有下一个……
——等本宫登基做了云皇,本宫就娶你为后。
龙沫能想出一堆哄清羽的话,她就是想不明白龙涎那是什么木瓜脑袋?就算是谎话,他不会编吗?
龙沫支着下颚,纳闷:闷蛋的太子哥哥当时是怎么骗清羽上床的?
海誓山盟,珠胎暗结……现在呢,一对小情人像是滚了一身血海深仇的大仇人。
归根结底,龙沫只叹龙涎太笨!说话不利索。
换了她是龙涎,她是不会让花清羽流泪的!
花园一角,龙涎还在和清羽拉拉扯扯算不清——龙沫听不下去,她心里不爽快,龙涎来了,玄卿没有来。
莫非,真的像飞翼说的:玄卿吃醋了?
“他也会吃醋?他也会为了我吃醋?”反反复复的念叨这句,龙沫傻傻的笑着,心里打翻了很多瓶瓶罐罐,酸甜苦辣,每一种滋味在她心头跳动又跳动!
真想看看玄卿吃醋的表情……是不是眉头眼睛鼻子嘴巴都拧到了一块儿?
龙沫嗤嗤一笑,她不想再听哥哥和清羽的苦恋吵闹……找个安静地方,夜半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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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宫闱,特别安静。
御花园的晚宴之后,大家像是卸去了所有的力气,纷纷沉入宁静的梦想。
一座废弃的园子,她轻轻推门进去……
映入眼帘的,好像多了一个蹿动的身影!
紧接着,男人身上迷人的麝香气扑鼻而来——刚劲有力的大手掐上了龙沫的脖子!男人的手很大,相比她的脖子小得可怜,轻轻一圈全抓上了!
黑衣蒙面的男人拖着她到了黑暗处,威胁道:“不许作声,不然杀了你!”
龙沫好想大笑:她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她绝对不需要呼救来自保——动手不动手,都是她一念之间的功夫。
男人扣着她的脖子旋身来到阴暗处。
下半身思考的废物(1)
男人倚身在墙垣,而龙沫……她的背脊完全靠在男人的正面:透过彼此的衣物,龙沫可以感受到男人结实的胸膛,属于他的心跳,还有……男人胯间的硬物……
他不是云宫的太监,他有男人的正常反应。
龙沫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废物,不过是抱着她靠得太近了点儿,正脸都没看见呢……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脖子上的手指动了动,男人低沉又邪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在问她:“你笑什么?”
“你自己心里明白。”隔着衣物,灼烫了她。
龙沫只把他当成欲望难疏的云宫禁卫军,夜深人静,那些禽兽不如的男人会悄悄潜伏到后宫的院落,专找一些弱不禁风的宫女糟蹋。
最可恨的,是她的父王居然默许这类强/暴的恶行!
父王的意思很容易理解:除了中宫东宫西宫的三位娘娘是他的私有物,你们不能动,剩下的宫女——你们爱糟蹋谁,随便!
直接等同于用他后宫的宫女犒赏他的云宫禁卫军。
做可以,别太张扬,这是底线。
以致于有一些宫女大了肚子都不知道自己失身于谁,隔三差五的骚扰,分不清到底是哪个禁卫军做得好事。自觉羞愧的还有性子烈的宫女不是悬梁上吊就是投井自尽。这和营中的军妓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在皇上的后宫做这事需要偷偷摸摸。
龙沫贴着男人发烫的身子,她故意整他,腰背厮磨男人要命的地方!
轩辕夜晓喉间漏出一声粗喘呻吟,另一手揽住了龙沫,不许她再动!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不躲不叫,反而很“享受”……莫非,云洲后宫的宫女都是淫/荡下贱的荡/妇?!欲求不满吗?把他当成了云宫的禁卫军?
男人的呻吟,龙沫坏事得逞似的挑衅:“舒服么?”他要是敢继续,她会直接废了这个无耻的禁卫军!
下半身思考的废物(2)
舒服么?
她问的?
轩辕夜晓耳边一阵轰鸣,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果然是个淫/荡的女人!
可惜,他不是来这里做禽兽的!
他是来打探多多的下落!这里曾是他和几个太监共住的小院子,多多经常来这里找他,他们在那棵树下纳凉,多多总在替他抹眼泪。
多年之后,他能凭一己之力潜入云洲后宫,他来带走日思夜想的她。
却不想……院子里的大树依然在,可是……人却没了。
心灰意冷正欲离去,这个丫头突然闯了进来!
抱她的刹那,他自己都惊讶……不过是闻到她身上的幽香,不曾看到她的样貌,他……他有了想要她的反应?
轩辕夜晓埋首在龙沫的肩头,他深深嗅着少女身上迷人的幽香。
和那些女人不一样的味道……很特别。
“龙涎香……”
正欲给他一个手刀的龙沫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男人的嗓音有迷惑女人的本钱,而女人身上的味道——迷惑了他,轩辕夜晓。
龙沫静静的靠着他,原来不是采花贼……是个采香贼。能嗅出龙涎香的鼻子……应该不是云宫禁卫军吧?
龙沫问他:“你是谁?”对,肯定不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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