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没什么……”
秦杨一扭头——这扭头的方向,恰好落在轩辕夜晓的那一处——
不偏不倚的一下,秦杨怔了怔,梅朵也看到了——
她困惑:“呃……这位东郡的皇子,像是看了公主一整天。”还记得战场上,轩辕夜晓不断地追问公主的下落。
秦杨身子一颤,连忙扭过梅朵:“别看了——”
“不是啊秦杨,东郡的两位皇子,就他坐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盯着公主,你说他……是不是对公主有意思?”
秦杨想吐血:“他?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梅朵倒是觉得……那人像是对公主很感兴趣。
秦杨冷嗤,今天是他第一次见轩辕夜晓没错,但是这烂人的名声,臭名昭着!
秦杨道:“你希望公主跟一个风流到渣都不如的男人过一辈子?”
“他……他么?”梅朵怯怯地问。
她没觉得……难道那人很坏?
秦杨不屑地一哼,不是他故意说轩辕夜晓坏话,而是一提起东郡的轩辕夜晓,到处飞扬这样的“评价”。
“东郡轩辕夜晓,神战第二的隐战神。他声名狼藉在外,东郡王见他骁勇善战,所有的皇子中,轩辕夜晓最先为王,他没有纳妃生子,整日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是个……离不了床第的男人。”说到最后,秦杨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男人自古风流没错,男欢女爱也没有错——不然他和梅朵的孩子从哪里蹦出来的?
只是轩辕夜晓的所作所为,女人就好像是他的三餐,离开了会死。
这种风流又下流的男人——和他并列神战榜前三,秦杨甚至觉得脸红。
梅朵点头,她不再看那人。
她很清楚:“那是……公主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就好像——你娶了我一样。”
秦杨笑着点点头。
笑意,没有持续多久,他突然一怔——
以死相逼,冷漠魔鬼(1)
梅朵也看到了,有一个身影正在往公主那里走去。
“是皇后娘娘?”
秦杨忽然觉得不妙,他拉上了梅朵,布下宫前的白玉石阶:“御医说不能再刺激龙沫了——”
×××××××××××××××××××××××××××××××××××××××××
有人,挡在了她面前——
女人的衣裙,女人的宫鞋。
耳边战鼓声,龙沫抬起猩红的眼——她一夜未眠,眼瞳里布满疲惫之色,更多的……还是她憋住的杀欲!
“让。”她像厉鬼一样凶狠,冷冷命令张开双臂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
卫雪鸢来了,她安抚了龙临渊,看着男人在全公公的搀扶下进了大殿,她只身来到了龙沫身前。
沫儿不认得她了,她还冷冷冰冰地叱她!
卫雪鸢不动,她就停在龙沫面前。
“让!”龙沫的口吻,已经不耐烦了!
“别走了。”
“给本宫让!”
“把白龙战甲脱下来——”
龙沫身侧的拳头捏得骨骼咔咔作响:“让……”
这一声,多少的不耐烦!怒火就要爆发——
“你是龙沫,不是龙涎,把白龙战甲脱下来!”
龙沫轻蔑地一哼,她倏然扬起了手——
远处疾呼,“公主!不要啊——那是皇后娘娘。”筱夫人她们听到了争执声,纷纷从浅睡中惊醒,乍看一眼,龙沫竟然扬起手欲打卫雪鸢!
“雪鸢!”龙临渊刚刚坐定,他和卫明远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奔出大殿!
太多的人又要过来,雪鸢皇后放声大喊:“别动!都别动!我能把她喊醒!都别过来!”
“雪鸢!”白萱紧张地唤她,“别——求你别刺激她,御医说……”
“不要说了!”她打断白萱的话!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再转身,她面对扬手没有打下一巴掌的龙沫,女人流着泪对龙沫笑,“打……打啊!如果打死了我,你可以清醒——沫儿想打多少下都可以!”
以死相逼,冷漠魔鬼(2)
“本宫……是龙涎!”
“龙涎?龙涎太子吗?”她讽刺地质问她,“你的刀呢?你的破天呢?”
“刀……”龙沫慢慢放下手,她低头在原地找寻,“本宫的破天……本宫的破天……”
“没有破天,你还是龙涎吗?”
龙沫停住,她皱眉反驳:“破天被他们抢走了!”他们,城外的他们!
不断擂鼓挑衅她的敌人!
龙沫转身而去:“本宫去把破天抢回来!”
“别去!”卫雪鸢从后抱住了她,这个身子……明明就是沫儿的身子,可她的意识都变成了龙涎!卫雪鸢在她耳边低泣,“好——破天被人抢走了。那么太子……龙沫呢,我的沫儿去了哪里?你的妹妹呢?”
“龙沫……”她难受地念起这个名字,“龙沫?”
龙沫、龙沫——
这个名字,这些人当着她的面,喊了一次又一次,好扎耳!
她想不起来:“谁是龙沫?”
温热的泪水溅在龙沫的脖子上,少女的身子颤动了一下,非常细微的变动——卫雪鸢感觉到了,沫儿能感应到她的眼泪。
“你是龙沫——你才是龙沫,龙涎死了——我的孩子,你是我的沫儿,你的太子哥哥已经不在了,你这样,母后的心好痛,求求你……醒来。”
“本宫……龙涎!”
“你是龙沫!!”
“本宫是龙涎!!”龙沫盛怒之下震开了女人的怀抱,她抬手——扣上了卫雪鸢的下颚!
她要杀雪鸢?
龙临渊疾呼:“龙沫!你给朕住手!”
“龙沫龙沫——”到处都是这个名字!她哼了哼,冷眼看着手里呼吸困难的女人,“说——本宫是龙涎。”
卫雪鸢呼吸不畅,她对着她笑:“你是龙涎太子,太子,带我去城楼可好?”
城楼——
她也想去那里!
从偏殿跑出来的文杰分不清现在的情况:“皇兄,这怎么了?她手里的女人是谁?她们这是去哪里?”
以死相逼,冷漠魔鬼(3)
不光是那个疯公主挟持走了一个女人,轩辕文杰还看到云宫的那群人追着过去,和疯公主有一段距离,没有人敢追上去再刺激她。
夜晓拽上这小子:“问问问——还不跟上!!”
×××××××××××××××××××××××××××××××××××××××××
城外的鼓声霎那间停歇,一夜了,他们擂鼓一夜,眼见东方的天空隐约要亮出鱼肚白。
云宫烽火台上的身影一动。
桑平联军纷纷停下了战鼓和吆喝,他们心惊胆战地看着那身白色战甲出现——
像是有什么不对劲!
那个杀人如麻的身影,还挟持了一个人——难道说,云宫里……闹内乱了?
云宫城上,凌副将震惊地看着公主压着雪鸢皇后上来,一阵的推搡下,后面还跟着皇上他们——
龙临渊冲着他挥手,命令:“散——散开!别伤了皇后!”
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禁卫军只能从旁退开!
“龙沫!”龙临渊吼她!想了想——他又改口:“龙涎!你放肆!还不把你母后放了!”
“她不是我的母后。”声音清冷,没有任何感情!
龙沫瞪着掌下的女人——但是眼光之外,桑平联军黑压压的一片,又燃起了她嗜血杀戮的兴趣。
龙沫得意地笑着,她松开卫雪鸢,负手在原地来来回回地打量那片敌军……从哪里下去,可以砍出一片血海?
卫雪鸢哭着看她:“你……说什么?”
“杀……”
“你说我不是你的母后——”
龙沫看她一眼,她突然一跃,站上了烽火台的看口!
她想纵身跃下,再去沐浴血海!
身后,刀出鞘的响动,还有众人的惊呼!
龙临渊最紧张,他看到龙沫想从城楼跳下,他还看到了雪鸢回身抽出了禁卫军腰间的匕首——那利刃抵在了她的咽喉!
“雪鸢!不要!”
“不要过来!”
她最先威胁的是他们——
以死相逼,冷漠魔鬼(4)
她的动静——定住了龙沫的身影。
龙沫痴痴地看着卫雪鸢颈子上压出的一道血痕,她愣愣地看着,想动——却动不了!
卫雪鸢笑着问她:“说!你是谁!”
“本宫……”
“别再说你是龙涎!龙涎死了——你是龙沫!”
“……”龙沫呆呆地看着……有血珠子顺着匕首的利刃滚落,血色、红色蒙上了她的眼!
“龙沫!下来!你敢跳下去,我就死给你看!你再说你是龙涎——母后就死给你看!”
“雪鸢!”卫明远和龙临渊大叫着,她要做傻事!国丈急得心力憔悴,“把匕首放下——快把匕首放下!”
可是……这个世界里,只有她和龙沫!
她能明白她的心,再一次追问:“说……你是谁……”
完全的沉默,龙沫静静地看她。
“本宫……是龙涎……”
白影纵身跃下了城楼——她要走她的路。
她听见了城楼上的哭喊,他们在喊“雪鸢”——凄厉的呼喊,惊了九天。
龙沫落地,跟着她落地的——是红得煞目的血迹,斑驳的,淋在她的肩胛上!
卫雪鸢的血,她的命,只想换来龙沫一刻的清醒。
城楼上男人们和女人们的哭喊,龙沫呆立在下面静静地不动……
她似乎错了,她不该跳下来?
天色亮起,照亮她身上的白色战甲,照亮她面前殷红的血色。
仰头望……城墙上,淌着刺目的血色。
×××××××××××××××××××××××××××××××××××××××××
五天后。
天下各国纷纷扬扬,街头巷尾,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桑平联军自命不凡,斩杀云洲三将,包括太子龙涎在内,他们肆无忌惮烧杀掳掠,攻进云宫大都,却被龙临渊的公主击得溃不成军!
转胜为败,败得一败涂地——
桑平自不量力妄想带走云宫皇后作为退兵筹码,雪鸢皇后贞烈,在云宫城楼自刎身亡——
我不要娶个疯子(1)
龙沫公主杀敌军泄愤,霎那间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桑平大将军身首异处,一日后,联军战败逃散。
云洲成了一片焦土,百姓流离失所。
云宫失去了一个太子,却迎来一位更强大的公主——有人敬仰,有人唏嘘,有人畏惧,有人感慨。
桑平军败,无疑给了各国一个警钟,在云洲一蹶不振之际,没有人再敢侵犯云洲大陆,除非……你想被云洲的疯公主砍成两半。
强大的公主,一夜成名,亦是一夜疯癫。
神祈山的神战榜,消失了安鲁和桑平的名字——龙涎太子虽死,但是名字亮着,稳居第一,其后的第二,照样是无名之列,其后,东郡轩辕夜晓第三,秦杨第四……
×××××××××××××××××××××××××××××××××××××××××
云宫因雪鸢皇后之死,大殇。
轩辕夜晓和轩辕文杰先行带着他们的人回到卫鸢风身边——
“你们说什么?雪鸢死了?”
文杰点点头——
云宫的皇后娘娘,毕竟是丞相大人的妹妹。
“桑平那个混蛋!”卫鸢风气得咬牙切齿,他愤恨中绞着双手,咒骂着,“是他逼死了雪鸢——”
“他现在身首异处了……”文杰想了想,说出实情,“那个……丞相,皇后娘娘不是被他逼死的,外面传的话,是他们以讹传讹。其实……是雪鸢皇后想唤醒那个疯公主,这才自刎的……”
卫鸢风颓然地坐了下来……
他颤抖着吸气,再抬眼时,眼眶微微发红。
他问文杰:“那个……我的父亲呢?”
“卫国丈啊……”那位老人家哭得泣不成声,和龙临渊一起死命地堵着雪鸢皇后破开的颈子,那场面好可怜……
轩辕夜晓冷冷地声音打断文杰欲开口的话。
他道:“哭了哭,伤心是正常。”
文杰跟着点头:“丞相,最不正常的就是云洲的公主,雪鸢皇后一死,她疯得更厉害,直接冲进桑平那里杀人!”
我不要娶个疯子(2)
还有她在城楼下歇斯底里的嘶喊……像是九天的凤凰在泣血啼叫!
龙沫一刀毙了罪魁祸首,桑平联军逃都来不及。
轩辕文杰说不清自己心里的这感觉:
钦佩?——有!
害怕?——有!
这时候才不得不佩服:“神祈山真是神了,难怪会把这种人放在三皇兄前面,强大得一塌糊涂!!”
卫鸢风动了动唇,无奈地摇头:“再强……再强也是个疯子。”
因为文杰他们回来,冲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丞相,云洲多了个疯子。
于是,话到了关键地方。
文杰呐呐地问起:“你说的公主……就是她呃?”
“是……”
如果是雪鸢养大的女儿,那么……只有那个公主。
文杰再问:“我……我可不可以……不和她……和亲?”
卫鸢风抬眼看他——
轩辕文杰抬手乱晃:“不要啊——不要啊!我年纪还小,我还不想纳妃!丞相你行行好——我、我宁可不要受封什么王爷,我宁可在军中多做两年将军!”文杰瘪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丞相……您平时最疼我了。我不想娶个疯子留在枕边……万一那个什么龙沫公主再疯一下,不认得新婚丈夫,连他也砍成两半怎么办?
卫鸢风皱眉!
他险些忘了——本来,算好了龙涎太子战败,他会带着文杰娶云洲谈起和亲一事。
几天来,发生了太多事情。
他必须先想想,此事非比寻常:“云洲的御医,会把她医好的——”
“医好了我也不要!!”
丞相真会开玩笑!你是没见那个女人是怎么劈砍人的!太血腥了!比轩辕夜晓还狠……
呃,这说到夜晓——卫鸢风和轩辕文杰面前忽的一黑,是夜晓从龙涎太子的棺木旁起身,站到了他们面前!
“什么和亲?”男人冷冷地问着。
“嗯……这个……”文杰不敢说。
我不要娶个疯子(3)
又不是他的主意,这是丞相提起的……他不过是收了一张画像。
夜晓眉宇一凛,他长臂一伸,又把文杰拖到了自己面前!
猛的一阵风,文杰吓得闭起了眼睛:“皇兄……有话……好好说……”
“你的那幅画!是云洲的公主!”
“嗯……嗯……”
“卫鸢风要你娶她?”
“嗯……嗯……”说得好听点,就是和亲。但是,“我不娶了——三皇兄你也看到了,她疯了,雪鸢皇后以死相逼她都没有清醒,我不要娶她!”
亲人的呼唤都没用,他一个外人,他算哪个鸟?
夜晓松开手,任由文杰一个踉跄——他低头问卫鸢风:“本王好像还没有和你算帐……”
卫鸢风抬眼看他——轩辕夜晓,东郡的三皇子,是他从云洲后宫救回来的少年。英俊不凡的容貌,刚毅洒脱的气质,如果不连系他平日里的荒唐胡来,轩辕夜晓会有别样的一番作为。
夜晓逼问他:“文杰说的和亲,怎么回事?”
“是父亲的计划,他负责盗取龙涎行军的作战图,他做了云洲内贼出卖龙涎太子,只求龙涎战败,我负责通知你们接应——东郡救云洲解围,趁机提出和亲一事——”
夜晓扬起头,眯眼睨视他:“多好的计划……和亲?怎么不告诉本王?”
文杰在旁冷嗤:“丞相叫了你的,是你自己和女人滚在床上……”夜晓一个瞪眼,文杰乖乖闭嘴。
夜晓又道:“那张画像呢?”
文杰就像一只被人踹了一脚的小狗,呜呜咽咽往外面去,再回来时,带着夜晓要看的那张画像。
抖开,他端在手里看了半许,又转去对着龙涎冰冻着的尸身对照。
孪生兄妹?
是有那么一点相像——在云宫,他看不到龙沫的全貌,她披着铠甲,少女的婀娜身姿和她的面若都被埋在了阴暗中。
画像上的她:大眼睛……和多多好像的眼睛!
本王娶她,趁火打劫(1)
心底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