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很厉害,幸亏有青澜替我挡了一剑,那人伤了他,结果她死了。”
“死了?可是没有找到尸首。”红卿说道。
“对,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她的能力也不过如此,既然要挑战我,我奉陪!别的不敢说,要打败她,我不见得做不到。”凤墨涵的眼里闪过一道凛冽的光芒。
“为什么给我说这些?”红卿问她,“你不怕我告秘?”
“你能带话给她,那是最好,就说她下的战书,我接了。”凤墨涵说道。
“我不会说,我什么也不会对她说!”红卿有些伤感地看着她。
他有满腹的话语,不知从何说起。如果早点遇上她就好了,如果早点遇上她,他的人生可能就些不同,如今再要回头,却是难了。
“不管如何,确实如你所言,你目前没有做过对我不利的事,我还拿你当朋友,如果你愿意,可以对我讲讲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对症下药,你也好得快些。”她说道。
红卿摇了摇头:“谢谢你还信我,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一切安好,不过是我自己不注意,才让病情加重了。”
“既然你醒了,应无大碍,柯儿下去休息了,你也好好休息,我也该回去了。”凤墨涵起身离去,红卿张了张嘴,想喊住她,终是看着她的背影一寸一寸消失在他的视线,没有出声。
她刚一离去,红卿蓦然抡起手来,砸向床头的柱子,他用尽了全力,一缕血线顺着虎口淌下,他却像是不觉得痛,拳头攥得死死地,眸子幽暗,那复杂的眼神,说不清是痛苦还是仇恨。
凤墨涵硬着心肠离去,既然他不愿意说,想来是他自愿,还有力气编谎话,病情也不至于太严重。那缕淡淡的香始终萦绕在她的鼻端,那是混合了绿迭草与胡颜花的香味,这两样东西混合在一起,是极强的催情药。不过她终是有些淡淡的遗憾,冰清玉洁的红卿,原来只是外界的传说,纵然他可能背负着乐郡主死亡的真相,她也希望那只是误会一场,愿意交他这个朋友,相处日久,觉得他确是个真男儿,一身才华令人惊艳,却又没有半分骄态。
她想到了二公主,那个把自己藏在梅林里的女子,暗地里不知网络了多少人才为她卖命,当世两个奇男子都在她的旗下,她却不知足,独独看中了步青澜,想想凤墨涵觉得自己真有福气,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浅笑,二公主之所以看中步青澜,当然因为他是最好的,而这最好的,现在却是自己的!可惜二公主瞻前顾后,终是错过了良机,让后来的她夺走了步青澜的心。这样想想,应该不是二公主下的药,她恨的是凤墨涵,在拓州城中步青澜的遇袭,想来另有情由,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一时也理不清,凶手已亡,说不定就成了悬案。
她想着步青澜,却没有出城去看他,有哥哥和洛蓝雪守着,她想应该不会有事,医馆还有很多的病人,他们需要她,为此她后来懊悔万分。就在当夜,步青澜突然失踪,无声无息地就不见了,洛蓝雪与凤楚辛半点动静也没听见,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不见的,带走他的人,身手之高可想而知,除非他是自愿走的,否则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可是他为什么要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凤墨涵得知消息是第二下午后,在找不到步青澜后,洛蓝雪才让江萧颖通知了她这件事,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步青澜被二公主掳走了,她前一夜才下了战书,随后人马上不见了,不由得她不怀疑,直冲到醉意居,她顾不得红卿卧病沉睡在床,摇醒了他的就质问起来。
“你的人不见了,与我何干?你是大夫,最清楚不过,我这样子能干什么事?自己都起不来了,还能掳人?”红卿冷笑道。
“是不是你的主子干的?”凤墨涵着急地问他,“她一直对觊觎青澜,是不是她派人带走了他?”
“我的主子?”红卿冷哼一声,“六郡主说错了,红卿的主人便是自己,何来主子一说!”
“你不是凤金麟的人吗?睡一觉醒来,又不认帐了?”凤墨涵微怒道,“别当我是三岁小孩,红卿,昨日她便来过这里,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管,我只想知道她有没有提过我,或是青澜?”
红卿听她提起凤金麟,又说不想管自己的事,早已是心灰意冷,扭转了头不搭理她,任她如何问,只是不开口。
凤墨涵无法,叹道:“是了,是我傻,你是她的人,怎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背叛她呢。”
她失望地要离开,却被红卿叫住。
“如果你愿意要我,我便为了你背叛她,你愿意吗?”他问道。
“我愿意成为你的朋友。”凤墨涵答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说,不嫌弃我脸上的疤,不嫌弃我出身不好么?那你可愿意要了我?”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要看到她的心底去。
这个条件很是诱人,凤墨涵却不想利用他,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一个好的说辞。
“只要青澜在,他答应,我就不反对。”
她知道步青澜的脾气,他不止一次说过,她的眼里只能有他一个,他全心全意付出,也要她全心全意回报,正是这一点打动了她,他们是一类人,要求的不多,却也是最难,全心全意!所以红卿想要两人间的协议达成,就必须找出步青澜。
红卿眼神暗了一下,很快却抛出一个笑容来:“好,这是你答应我的,如果有一天他答应了,你便不能拒绝我。”
“问题是他现在根本就不见了,如何答应你?”凤墨涵说道。
“他再如何也是七皇子,不会有人敢对他怎样,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事我会帮你查清,至少可以查出是不是二公主所为。”红卿说道。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原以为一生不会动情,谁知道情若来时,便只是一瞬间已让人难已忘却,哪怕能够陪着她一天,他也知足了。不用点手段,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站在她的身边,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曾经为着仇恨而活,现在却很想为自己活一次,希望自己能够爱人,也被人爱。
红卿没有食言,凤墨涵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很快他便告诉了她,二公主对此事毫不知情,他告诉了凤墨涵一个线索,论起武功高强的人,有一个给人忽视了,那就是皇上的侍卫统领安如愿,她常年跟在月皇身边,形影不离,没有人见过她的出手,因为见过她出手的人都死了。步青澜的武功也是她所授,能够悄无声息带走人的,她是最有可能的一个。
凤墨涵想不通的是,如果是皇帝干的,只需一句话,那是圣旨,谁敢不从,直接从她这里要人就是了,为什么要偷偷带走?莫非是顾忌着她,不想“母女”为此事闹僵?她等不及清月教的消息,一刻也呆不得,心急如焚地离开京城,向平阳的别宫而去,哪怕违背圣旨私自离开京城,她也认了,自忖着“皇室血脉”的身份,月皇不至于真废了她。
过招
洛蓝雪与凤楚辛觉得辜负了凤墨涵的嘱托,认为步青澜的失踪,他们俩也有责任,与是决定一同前去,万一有个什么也好有个照应,他们说得也对,她没有推托,不过却让两人易了容。
洛蓝雪自不用她操心,她自己身上带得有工具,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给自己弄成了西域商人的模样。
凤楚辛诧异地指着她:“你……你的眼睛……”
凤墨涵转头,看到了一双紫色的眼眸,那头长长的卷发也变成了同色的。她拍了拍额:“你这次回来到底带了多少东西,竟然连美瞳也有?”
“不算多,不过也不少。”洛蓝雪笑道,对她挤了挤眼,“这样子好看吗?”
“美女!”凤墨涵点了点头,“你也给我哥改个装扮吧,我相信你的手艺。”
“好!”洛蓝雪兴奋地摩拳擦掌,凤楚辛忙不叠地后退。
“我才不要易容成那样,涵儿,还是你来。”
“不要不相信师姐的手艺嘛,你想弄成什么样子都行。”洛蓝雪不由分说,狼爪就向凤楚辛探去,她对易容术正研究得上心,岂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既然凤墨涵都发了话,凤楚辛可是逃不掉的了。
凤楚辛要跑,她脸色一沉,说道:“乖乖坐好,否则你就留下来,我和墨涵去就行。”
她的手固定住凤楚辛的头,开始在他脸上涂涂抹抹。第一次有妹妹以外的女性触摸他,凤楚辛觉得那手指噌在脸上,带起一丝麻痒,一时之间不敢动弹,只得任由洛蓝雪摆布。她的神情很专注,紧抿着唇,仔细地盯着他的脸,审视一番,又抹了凉凉的膏药涂抹一番。
“好了,照照镜子满不满意。”大功告成,洛蓝雪拍了拍手掌,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接过凤墨涵递过来的铜镜,看到镜子里现出一张清瘦的脸,与他原先的样子完全不同,却并不丑。没想到洛蓝雪这么厉害,他不由得惊讶地看向她。
“蓝雪一向聪明,做什么都比我强,这还是跟我学的,这么快就比我弄得好了。”凤墨涵赞道。
“过奖过奖,是小师妹教导有方。”洛蓝雪笑道,见凤楚辛没有表示出不喜欢,松了口气,说道,“那么我们这就走吧。”
早有人备了三匹快马,三骑同行,向东南的平阳别宫而去。
入了平阳城,三人找了个客栈住下。
“你打算怎么做?”凤楚辛问妹妹。
“先暗探,我想到宫里去一趟。”凤墨涵答道。
“好,我跟你一块儿去。”他说。
凤墨涵却摇了摇头:“人多不好办事,既是夜探,我一个人去就行,不会有事的。”
洛蓝雪也不同意凤墨涵独自去,她说:“咱们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姐姐我可不能放着你独自一人冒险。”
“你打算再杀几个人么?”凤墨涵说道,“要知道上次在京中杀人,已经引起了怀疑,有人猜到了是你所为,如果咱们再有动作,就会查到我的头上。”
“那咱们不杀人就行了。”洛蓝雪说。
“危险关头,由不得你不出手,你我所学,只在保命,向来一击必杀,很难控制,我看你还是和哥哥在此间等我,我会小心行事,探明实情再找你们合计,不会擅自行动。”凤墨涵说。
她不止有杀人的手段,还有轻功,有毒药,要全身而退是很有把握的事。
洛蓝雪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答应在客栈等她,凤楚辛却只是不应。
“皇宫你去得,我也去得。”他说。
无奈之下,最后还是三人同行,洛蓝雪不会轻功,就由凤楚辛带着她,一抱之下,她的身子竟也很轻盈。凤楚辛有些腆,洛蓝雪却不以为意,搂住了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麻烦你了。”
他们进入皇宫时刚交三更鼓,各宫都黑沉沉地,只有宫外的廊下悬着宫灯,有掌灯的内侍守着,不时打着哈欠看看四周。先他们避过了内侍的视线,猫着腰躲在暗处。别宫虽比不得京中的大,却也不小,住的人也相对多了,一不小心便会暴露了行藏,三人均很谨慎。
如果步青澜给人带到别宫,应该会留下线索给她,可是她找遍了都没有发现丁点蛛丝马迹。来之前联络过了沈轻飞,他调开了巡夜的侍卫,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可是并没有起多大作用。
是不是要找步贵君问一问情况呢?她思量着,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因为儿子丢了责怪她?唯一没有去过的御书房还亮着灯,一定是月皇还在批阅奏折。沈轻飞交待过,那里一定不要去,可是她不甘心,既然来了,总得看一下,与洛蓝雪对视一眼,她点了点头。
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御书房,凤墨涵给每人一颗药丸含在嘴里,撒出一把迷烟,同时与凤楚辛欺身而上,接住闻烟欲倒的侍卫和内侍,将他们小心放倒,不发出一点动静。洛蓝雪朝两人竖了竖大拇指,就在外间放风,两兄妹站立窗外,听着御书房传出几声咳嗽,是那个老侍卫安如愿,她是月皇最信任的人,兼之武功高强,如果是月皇要抓走步青澜,最有可能就是派她出手,凤墨涵不由得有些激动,屏住了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希望她们能说说话。
在窗外蹲了半响,除了偶尔的几声咳嗽,却是一直没有响动。也许月皇就这么坐一夜,什么话也不说?
她朝凤楚辛做了个手势,准备撤退。
“万岁,您该歇着了。”忽然安如愿的声音响起,凤墨涵重又将直起的腰弯了下去。
“天灾人祸不断,这北边才安定下来,南面又有流寇作乱,老天有意为难我大月啊!”月皇叹了一声。
“老奴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如今正是国事烦忙的时候,皇上何不把事情交付一部分给太女去做,您也可少些操劳。”
“元初么……皇太君与元君均向朕提过,朕觉得她经验尚浅,这些大事派给她,办成了便好,如若有点差池,对她……不是好事。”
“皇上只需派几个信得过的大臣帮忖着便好。”
“此事容朕考虑考虑,你说的也有道理。对了,京中的疫情控制住了,现在留守的军队已经开始招集民工重建京城,朕想再派些人手过去,你觉得如何?”
“这个……老奴想还是皇上的安危重要,加派人手之事,需要仔细斟酌。”
“朕就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真正顾及朕的安危,又有谁是在作戏。”
凤墨涵暗叹一声,这月皇居然要以己之危,来试探女儿们的忠诚,如若稍有不慎,便有人会跳进这个圈套了,二公主,三公主,太女,这三个人,就看谁更聪明了。只是她们说了半天,却半点没有提到步青澜,难道他的失踪与月皇无关?是自己判断错了?
对凤楚辛挥了挥手,将解药吹进了晕倒之人的鼻端,两人退了回来,带上洛蓝雪一同离了御书房。到时候被弄晕的人醒来,只会以为自己不小心睡着了。
才走出几步,却有一队侍卫向着御书房而来,四下无处可藏,三人只得退了回去。冷汗顺着凤墨涵的额头滴下,没想到这么倒霉,早知道就先不要弄醒那几个守夜的家伙。
急急退后,三人中也不知是谁不小心踩到了一片瓦砾,发出轻轻地一声响。
“什么人?”侍卫呼喝一声,奔了过来。
“哥,你带蓝雪快走,客栈会合!”凤墨涵果断出声。
这时候御书房的门响了一下,一个人影弹射而出,五指如钩,向三人的藏身处扑来。行踪已被人发现,凤楚辛此刻知道如果洛蓝雪被抓,凤墨涵也脱不了身,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一咬牙拔身而起。
凤墨涵避开那一爪,移形换影,凝聚全力接住了安如愿拍出的一掌,口里一阵腥甜,后退了五步,稳住了身形。在梦绮的调理下,她已经暂时压制住了体内乱蹿的内息,虽然梦绮也交待她不可运功,此刻却是顾不得了。
安如愿退后一步,惊讶地“咦”了一声,这天下,能和她对上一掌而不重伤的人,还从未出现过。她盯着面前蒙面黑巾外那双眼睛,冷然说道:“你是谁?”
凤墨涵蒙面巾下的面容作过伪装,眼睛也是变了颜色的,她不会认得出来。
不敢和这老东西对峙,她那一掌实在是太厉害了,凤墨涵不应声,在侍卫冲上来之前,一个燕子翻飞,向外弹射而出。安如愿将身一扭,追了过来,两人在宫墙上翻飞如电,她没有立刻逃走,而是与安如愿周旋着,四下里一片大乱,卫队集合起来,到处是“抓刺客”的喊声。以凤楚辛的轻功,拖得这片刻,应该带着洛蓝雪出了宫门,凤墨涵安心了些,心想如何摆脱后面这个老家伙。
安如愿在后面叫道:“今日你是逃不出去了,赶快束手就擒,我就给你一条活路,否则……”
“未必!”凤墨涵打断了她的话。
安如愿双手往前一扑,凤墨涵快速躲开,只听轰然一声,刚才身后所立的假山断成几截,原来自己所站的地方则裂开一个大坑,如若不是她身法快,受这一掌,只怕早成了肉饼。
心下一惊,没想到安如愿功夫高至如斯境地,凤墨涵万分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