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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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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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青澜似乎看出了什么,他的报复就是见到凤墨涵时,明明身体强壮,伤好得很快,却故意装出一幅病弱的模样,不是靠在她身上,就是说这里疼那里疼的,让凤墨涵帮他揉揉,凤楚辛在一旁看得生气,却无计可施,那人还不时背着凤墨涵,用得意的眼神向他示威。
有一次他警告步青澜别打凤墨涵的主意,那家伙却泪眼汪汪地对他说:“我已经是小寅的人了,我与她同床共枕一整夜,难道还能嫁给别人吗?”
他气得挥舞拳头向着那高直的鼻梁就砸了过去,可是步青澜早料到了,身手敏捷,嬉笑着避开了。凤楚辛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心中一直有个疙瘩,可是这种事情,又不好问凤墨涵,打听过她的一些看法,也不见她有要娶亲的意思。
妹妹,是了,她是他的亲妹妹,有一天总会娶亲生子,和别的男子笑语晏晏,他这个哥哥不可能真的陪她一辈子。想到这些,凤楚辛的心就不由得抽痛起来,他甚至有些怨她,如果早知道她的秘密,也许他也不会就这么陷了进去,不过很快他又开始在心中骂自己,明明是自己心思不正,如何又怪到她的身上!他恨自己,恨自己是她的亲哥哥,恨自己这份不能喧之于口的感情。
“对不起,涵儿,是我的错。”凤楚辛说道。
“不,是我对不起哥哥,不该瞒着你,以后不会了。”凤墨涵将头抵在他的胸前,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凤楚辛想挣脱开来,可那样显得自己心虚,只得任她抱着。片刻过后,他迟疑着伸出了手,将凤墨涵整个搂在胸前,低首嗅着她的发香,他在心头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他必须避开些,不能再这样对她,否则会控制不住自己。要是不是兄妹,该有多好!涵儿,为什么你是这么地独特,这世上可还有如你一般的女子?
凤墨涵对哥哥的心思,压根就不知情,也无法,她对敌人的判断从来不会失误,在感情上却是个白痴,否则也不会最后才发现教官的感情归属。
她不比阿丑的机灵,察言观色是人间一流,教官去逝后,两人曾经相对哭了一个晚上,半夜的时候她听见阿丑轻轻地说:“寅,你知不知道教官喜欢的是你呢?傻丫头,总是这么迟钝,我本来嫉妒你,不想告诉你,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不该对好朋友这样,现在的状况,不告诉你还好些,免得你更加伤心,我也喜欢他啊!喜欢了很久很久。”
她背对着阿丑睁开了眼,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无声地啜泣,她其实并没有睡着,阿丑的话她全听见了。
俊男美女相拥在雪地上,男的身着月白的衣衫,女的一袭淡绿长裙,看在人的眼中,好比一幅唯美的画卷,远处偷看的阚丹青却没有这样的心思,她轻轻叹了口气,想到了六郡主的亲事,六郡主马上要娶皇子入府了,大世子也该许人家了吧!
宫卫令沈轻飞再次见到了他的救命恩人,这一次见面却是在宫中。
还有十来天就是步贵君的生辰了,步贵君多年来很受皇上宠爱,哪怕新人轮番上阵,最后皇帝也不会忘了他,他的地位很是稳固,他为人谦恭有礼,不摆架子,在宫中人缘很好,地位仅在元君之下,这次他的生辰,月皇传命大办,宫外的戏班子、杂耍班子这几天陆续进了宫,安排在西北门的偏殿住下,各宫里都安装了彩灯,因为怕走水和外来的人不懂规矩,沈轻飞这个宫卫令在这期间都不得出宫,也在偏殿住下,负责着宫中的安全。
他刚巡视过宫中各处守卫,正要回屋休息,因为是男扮女装,他行事也颇为小心。经过假山时,忽然被人扯到了暗处,正要惊呼,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用喊,是我,反正你也喊不出声来。”
抬眼望去,就着远处彩灯的光亮,发现来人正是他想念了多日的阿丑兄弟,那双眼睛在暗处闪着璀灿的光,让那平凡的面孔也生色不少,沈轻飞曾经为他可惜,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怎么长相却是如此平凡。他试了试,果然发不了声,早领教过这个小兄弟的手段,什么时候被他下了药都不知道,他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凤墨涵掏出一颗精心制作的糖,递到沈轻飞的嘴边,他毫不犹豫地含进了口中,很甜。她之所以使这招,一是怕沈轻飞来不及辨别是她,叫出声引了人过来,二是她也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手段越来越精进了。
含了糖在嘴里,只觉得喉中一阵清凉,沈轻飞说道:“有事到我屋里谈,这里不大安全。”
凤墨涵点了点头,随他到了偏殿的住所,隔不多远就是来贺寿的伶人们的住所,沈轻飞就住在这里,四周其他的房屋都空着,没有住旁人,进了屋点上灯,沈轻飞给她让了个座,问道:“阿丑兄弟,这次又是为的何事?如果是上次的事,请恕沈某帮不上忙。”
“沈轻飞,你不用瞒我,上次的事你也帮得上,只是你不愿意帮而已,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也不强求你,不过这一次的事,你定要帮我,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哦?”沈轻飞来了兴趣,他低声问道,“你且说说,什么事?”
“宫中太医院副使陶信芳,此人你可识得?”凤墨涵问道。
沈轻飞点了点头:“你要找她?你的医术还在她之上!”
“你先说说,你和她熟到什么程度,接下来的事我才好安排。”凤墨涵说道。
“你猜对了,她是我清月教的人。”沈轻飞叹了口气,有时候他觉得面前这位小兄弟简直就不是人,似乎很多事情瞒不过那双清亮的眼。
“那就好办了,不必我使其他的法子,我也不喜欢威胁人,”凤墨涵说道,“有一件事,需要她作证……”
听完她的述说,沈轻飞奇怪地问道:“你是说,让她对皇上说静亲王府的六郡主是足月所生?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照你所说,这位郡主出生时她已向皇上禀报过,那么现在改了说辞,岂不是欺君?”
“只要她按照我教的话去说,皇上定然不会降下大罪,顶多也就是削了官职,或者训斥一顿,但我可以保证,这只是暂时的,以后她可以得到的,将会更多!”凤墨涵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沈轻飞问她。
“不凭什么,你曾经把命交给我,而我也不付你所托,如今也一样,你愿意信便信,如果你不信,这件事我也可以找别人,如果你那位太医朋友出了什么事,那可大大地不好,我也是为你着想,所以特地先来问一声。”
“好!就凭你救我一命,我沈轻飞也该报答,何况你并没有揭发我的身份,我相信你,阿丑兄弟。”沈轻飞说道。
“那好,带我去见陶信芳吧。”凤墨涵说道。
太医院就在皇城外的西街民巷附近,紧挨着皇城,陶信芳的家也在那里。沈轻飞带了腰牌,找了一身侍卫装给凤墨涵换上,一道出了宫门。虽然陶信芳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有点害怕,不过凤墨涵一再保证,并且沈轻飞也在一旁帮腔,她只得应允。
她其实是后来加入清月教的,只因为有把柄捏在沈轻飞手中,横竖是个死,但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能混一天是一天,她当然没得选择,谁知道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只能就这么一路走下去。
“这件事办好了,将来我可以举荐你。”凤墨涵对她说。
“只要大人能保小的无事就好,举荐之事就不必了。”她还是担心。
“你放心吧,只要你照我说的办,你就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指头。”
事情说定后,陶信芳一路送了两人出来,手里还提着两包药,故意大声地说着话,告诉沈轻飞如何用。转过街角,凤墨涵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下好了,沈兄,多谢!”
“大家兄弟,不必客气!”沈轻飞一抱拳,“轻飞还要回宫,就此别过。”
凤墨涵含笑着对他挥了挥手,几个纵跃消失在街口。还未到宵禁时间,街上还有行人,她放缓了步子,慢悠悠地向静亲王府走去,事情没想到这么顺利,陶信芳居然会是沈轻飞的人,她微微一笑,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真是好得出奇。
“师傅救我!”忽然不远处传来惊呼声。
凤墨涵皱了皱眉,好像是江萧颖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眯着眼看过去,少年被反剪着双手,几个女子围在他周围,脸上的神情很是猥琐,旁边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却不敢言。
“师傅?你哪里来的师傅啊江小弟!想拜师,不如拜姐姐我如何?我会好好疼你,啧啧啧,这眼睛真漂亮,怪不得静亲王府的几位郡主争着抢呢,滋味儿肯定不错,只怕比他那个哥哥好很多啊,哈哈哈!”
“就是就是,江小弟啊,你知不知道我才刚尝过你那个哥哥的滋味啊,可惜他没你这么好命,有个郡主疼着。”
“这叫什么好命啊,我看是他哥哥比他命好,陪着个残废,只怕是什么也做不了吧,中看不中用啊,哈哈哈!”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凤墨涵的眸子沉了沉。江萧颖喊了一声后就没敢再开口,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远处的她。
江萧颖还处在基础训练时期,凤墨涵还没有教他具体的临敌经验,这几个女子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三对一,难怪他无法挣脱。
凤墨涵走了过去,伸手过去拍了拍正凑着脸去亲江萧颖的女子:“这位姑娘,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你是什么人?谁要你多管闲事!”女子扬眉怒道。她相貌倒也算得上乘,可惜配上如此行径,与那相貌一点也不相称。
“我不过是个路人,路见不平罢了,看姑娘装束,想必也是世家女子,何必当街如此行径,坏了自己的名声。”她见这女子面目清雅,觉得不像坏人,兴许是被另外两个年纪大些的带坏了,所以出言相劝。
“名声?你不知道我是谁?敢如此与我说话?”女子瞪大了眼,傲慢地说道,“我是宰相府的四小姐,当朝右相是我娘,静亲王府正君是我叔叔,宫里的宣华贵君是我舅舅,你敢说我名声不好?”
说着说着女子扬起巴掌就向凤墨涵扇了过来,凤墨涵侧步避开。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管姑奶奶的闲事,你们两个,给我打,往死里打这多管闲事的东西!”
凤墨涵这才知道人不可貌相,自己判断错了,长着一幅好面孔,不见得人也是好人,看样子这个女子才是领头的。她耳力极好,一边躲闪着追踪而至的拳头,一边听着旁边人的悄声议论,说这右相府的四小姐当街抢男子,不是一日两日了,前些天才有一个男子被她看上,抢回家不过两日,就将人折磨至死,还污蔑说那男子想杀她,那家人有苦无处诉,告到官府还被京都御门打了几板子扔了出来。

初显身手

江萧颖长得漂亮,今日他出来是去东风倌看他的哥哥,在拓州买了不少好东西,他特意送去给哥哥的,没想到出来就遇上了这女魔头,给她缠上脱不了身,幸好天可怜他,让他遇到了易容出来办事的凤墨涵,否则真落入童家这位四小姐的手里,这少年的清白可就算毁了。
凤墨涵一边游斗着,一边使眼色叫他离开。江萧颖跟了她这么久,对她的一些小动作甚是熟悉,见她抽了个空档,撞向了童家四小姐,将那女人撞得退了几步,正好松开了抓住他的手,赶紧向静亲王府方向奔去,送哥哥的东西也不敢再拿,全撒了一地。边跑边不放心地回头看去,那戴着面具,显得有些僵硬的脸上绽现出一抹笑容,他知道师傅这是有把握,示意他不要担心,抹了抹泪水,他飞快奔走,不留下来,才不会给她添麻烦。
江萧颖撒落一地的东西中并不全是地摊货,有不少是珍贵玩意儿,那是凤墨涵赏给他的,平时他显得极为宝贝,凤墨涵在三个女人之中如一条滑溜的鱼儿,展开流云步穿来穿去,她们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她找了个空隙,忽然缩下身子,右手一抄,江萧颖掉落的东西被她以极快的手法卷入怀中,包着飞快跑开了。
围观的人中传出了笑声,有人笑三女的狼狈,有人笑凤墨涵的机灵。
“还只当是来救人,原来却是来趁火打劫的,不过却是错有错招。”路旁一乘小轿内,有人看着凤墨涵消失的方向,眼底尽是笑意。
“公子今天心情不错。”身边的小厮也笑,秀气而明亮的眼里,倒映着红衣公子的身影,面容覆纱,如梦如幻。
红衣公子对童家的这位四小姐,显然是认识的,他的神态显得极为不屑,看到她带着另外两名女子追了过去,略微沉吟了一下,对着空中轻声吩咐:“素心,跟去看看。”
“是,公子!”不知何时他的身边出现一名着黑衣的女子。
她似从夜的最深处慢慢浮现的幽灵,全身只有一张苍白的脸孔显现出来,嘴唇无一丝血色,眼窝深陷,光彩全无,活像死鱼眼。她的身法极快,低声应了一声,人已消失。
凤墨涵卷着江萧颖的东西,并没有跑多远便被后面的三人追了上来。东交民巷,那是一条死胡同。
“哈哈哈,看这回你往哪里跑!”童四小姐狞笑着,抽出了腰间配剑,“敢打扰姑奶奶的好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正好用你来试试我这新得的佩剑利不利。”
凤墨涵缓缓转过身来:“你果真是凤金安的表妹么?童家怎么尽是些不知耻的东西?”她像在问,又像是在自语。
“你……你认识我表姐?”闻言童四小姐微微一愕,后退了两步,惊异不定。对凤金安,她有一些崇拜,更有一些害怕,那个女子虽不是童家人,却寄托了整个童家的兴衰,母亲曾不止一次提醒过她,不要得罪这位表姐。
“凤金安,静亲王府的风流种、窝囊废,有几人不识?”凤墨涵满面讥诮。
听她如此说,童四小姐松了一口气,敢情这位只是听过凤金安的名头,她还怕真认识呢。向两名同伴递了个眼色,三个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凤墨涵围在中心。
“你若是现在跪地求饶,叫十声姑奶奶,没准我一时高兴,会放了你。”童四小姐说道。
凤墨涵笑看着她:“反过来你跪地叫我十声,我也不会放过你!凤金安不过是个风流种,你的所作所为,却证明了你是个下流种!”
童四小姐脸色骤变,再不迟疑,挥起手中剑刺向凤墨涵,招式老道、狠辣,处处刺向要害。另外两人也不示弱,一左一右攻向凤墨涵,如果凤墨涵身手稍微差那么一点儿,必然立马横尸当场。
凤墨涵本来不过想教训教训她,没想到对方却是想要她的性命,对一个素无怨仇的路人,这位童四小姐也能下此毒手,遇上凤墨涵,只能怪她倒霉。
体内真气流转不大顺畅,她知道此战不可太久,心生一计,装作满面诧异,对着童四小姐的背后叫道:“金安,你怎么来了?”
童四小姐不知是计,反正有两个同伴,她们人多,占了优势,并没有把凤墨涵放在眼里,闻言微侧了头向后望去,暗处果然有个身影闪过,快得令人几乎无法分辨,她心中一慌,正暗忖莫非这厮真认识表姐,忽觉颈间微凉,凤墨涵的金错刀已出,鲜血顿时如泼墨般汹涌而出,童四小姐只张了张嘴,发出格格地两声,便倒了下去,当场毙命。
她的两个同伴骇然瞪着凤墨涵,脸现惧色。
“我不杀你们,要走快走,”她面无表情地对两人说道,“不过以后若是让我发现你们再干出那些猪狗不如的事,就别怪我刀剑无眼。”
童四小姐是童相的掌上明珠,她这一死把那两人吓坏了,又不能丢下尸体就跑,也不敢再站在这里,一时愣在那里呆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凤墨涵那一招使出来,她们便知道这人如果要杀她们,那简直是易如反掌,根本躲不过。那刀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手中,什么时候抹上了童四小姐的颈项,她两人根本就没有看清,而且一刀致命,这样快的刀,她们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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