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摇遥头。
可是……分心?分什么心?难道是分了她找其他男人的心?怪不得这次回来只觉得胡大海对招女婿这事特别积极热情,原来是知道严世蕃在打她地主意,怕她误入歧途。他这样小心翼翼维护着她,一点不暴露心事,另一方面却恨不得她快点定亲,最后直接嫁人,如此用心良苦,还真是为难他了。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爹久不在朝,就窝在金陵做富贵闲人,可还是知道严小相爷的。”胡大海地声音里满是担忧,“此人虽然权势熏天,富可敌国,可毕竟是奸党一途,而且家中妻妾成群,实在不是良偶佳配。”
“爹是担心我喜欢上他吗?话说他长得确实很好看,而且也特别会哄女人开心。”如初拉拉胡大海的袖子,故意说。
可胡大海还是愁眉苦脸,“爹不是担心你喜欢上他,爹担心的是他强迫于你。那人狂傲自负,怎么会轻易放过看中的东西?但如果你快点嫁人就不同了,他要为难也只能为难爹,别家之妇,他是不会要的。”
如初再度感动了,因为胡大海完全不考虑自己,一心想着的就只有她,而她却有意无意的惹出这么多麻烦来。表面上看,她春风得意,有个那么有钱、对她爱若珍宝、纵容她胡作非为的老爹;至少有三个出色的男人或喜欢或爱慕着她;至于她自己,会武功、身材好、目前保养得也漂亮起来了,算得上是万事可心。可实际上,她的生活危机四伏,说不定倒霉起来还会牵连到整个胡家。所以,她一定要放聪明些,保护自己生命中最珍贵地东西,绝不能让胡大海受到伤害。
“您也说他那个人很狂傲,那么您也应该知道,骄傲地人都不屑于卑鄙。”她笑着说,努力显得轻松自然,“而他和女儿是有赌约的,所以能奈我何?因为我绝不会让他赢!”为了让胡大海安心,如初把她与严世番之间的事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当然隐瞒了某些暧昧的细节。
看着胡大海还不能完全放心的神情,她又补充道,“关于信件的事,您也不要担心。他从没要求过我回信,而我也确实一封没回过。这样淡他一阵子,想必他就会忘记女儿了。他可是有一妻二十七妾呀,过不多久就会沉浸在美人的温柔乡里。”
她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明白严世蕃绝不会善罢甘休,因为他那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这回表现得太耐心了,放出这样长的钱,大鱼不肯上钩,那绝对会掀起波澜。
胡大海是在官场和商场都混过、而且都混得极好的人,除了运气外,也是很有头脑地,所以他并不以轻信如初的说词,但他感觉出女儿是不想他担心,于是也就摆出松了一口气,完全不再担心的样子,把信交给了如初。
然后,父女两个又说笑一阵,就各做各事去了。如初是回房读信,胡大海则是自告奋勇地去给明天要郊游的女儿做准备。儿行千里母担忧,女行十几里,父亲也照样会揪心呀。
而整整一个下午地时间,如初都花在读那些信上。开始时,她还有些郁闷,暗怪严世蕃的鸿雁传书行为令胡大海担心了。但到后来,她渐渐被信中那些琐碎平淡、但又有趣新鲜地事情所吸引,不经意露出微笑来,沉浸在那些京城旧闻之中。当然,其中也包括她最关心的武举会试的事情。
据说,参加武举会试的生员已经聚齐京城,大概知道如初最在意的是什么,严世蕃还特意提及天津卫学的情况,说是土队全员俱在,没一个缺席地。八月初,类似于初赛的一试和二试已经结束,最后地三试和殿试半个月后举行。信中还说,这一次有很多地方大员和兵部主事都会观试,成绩好的武生很可能会在随后得到重用。
但是在最后一封信中,严世蕃嘱咐如初待在金陵,近期不要进京,因为俺答汗地大军集结于河、驿马图河和伊逊河流域,只要顺潮河川南下,就能进逼古北口,京城虽不至就此被攻破,但形势也不好。他叫如初放心,说土队的学子他会关照地。
如初知道他是好意,也很感激,可是却不能答应。因为她和学生们约好,也答应小光会在八月京师相见,怎么能食言呢?她学不了那个发了大水还抱着桥柱子等佳人、以致最后淹死的尾生,但她相信不会有危险。虽然她是历史盲,可却记得明中叶没有胡虏打进过北京城。就算是由她穿越引发了蝴蝶效应吧,那也只会影响到某个或者某些人的人生轨迹,还不至于改变国运的,她可没那么大的能量。
于是她还是决定照原计划行事。明天去郊游,然后十天后进京。此事她已经和胡大海谈过,她老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顺了她的意。她觉得胡大海一定知道她在天津卫学做了什么,只不过不明说罢了。
他是乐于当个糊涂老爹,好让女儿任性胡闹够了,心甘情愿地回到他的身边。
那么,大家也只好心照不宣。
第五回 那泥?!
“好香啊。”如初吸了吸鼻子。
在一片清新幽静的树林里,如茵的绿草地上铺着一块大大的、浸过防蚊虫蛇蚁药液的手工织名贵波斯地毯,毯子上摆满了各色吃食、饮品和水果,一个气色很好的美女正坐食物旁边,手里拿着一根长草,百无聊赖甩来甩去,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火堆。那火堆上架着一串烤鱼,此时鱼已经将熟,香气伴着轻烟弥漫了开来。
鱼,是圣僧虚海“渡化”的,因为佐酒熏鱼忘记带了。他和庆善号唯一的继承人胡如初欣赏了半天自然美景后,决定在一条明亮亮的小溪边野餐。此处地势通风,背靠着一个颇度极缓土坡,头顶上的茂密枝叶有如华盖,野花东一簇西一簇的,看似随意自然,却颇为别致的风味。最重要的是,那条小溪流水潺潺、游鱼条条,溪边圆石、岸上枯枝……瞧,吃的喝的,外加灶具都有了。多好!
“慢来,慢来。”虚海阻止差点从毯子上跳起来的如初,“吃东西时火候最重要,多一分少一分都会损之其味。”他说着又转动了一下架在火上的烤鱼,然后才取下一串,走过来递给如初,“当心烫。”
如初小心翼翼咬了一口鱼肉,伴随着舒服的叹息声,口齿不清、但又由衷地叫了声好吃。
从抓鱼、给鱼刮鳞、去除内脏、清洗鱼身,到用酒和随身携带的调味品快速腌制,再到最后的串起来烧烤,虚海都手法娴熟,看起来像经常做这种事。真无法想象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人视为有道高僧的?怎么能在金陵做正六品僧官,在少林寺做戒律院首座?他又怎么能在众人面前保持宝相庄严?只能说他的外在太具有欺骗性了,也说明他真正地自我隐藏很深。那么,他究竟是谁呢?
“怎样?”看如初黑白分明的丹凤眼不停地瞄他,满是刺探的意味,很难得的,虚海心虚了。
“香浓美味,提神醒脑,味道好极了。”如初不吝赞美之词,敏锐地感觉到了虚海的不自在。而她本来打定主意要和虚海愉快相处的,所以随即转移话题道,“麻烦师兄把果子露递给我行吗?那是我爹找人私酿的哦,配烤鱼刚刚好。”
虚海一笑,只觉得这师妹大大咧咧地外表下,实在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他拿过那装在小绣筒里的低度甜酒递到如初手里,才要帮她把塞子拿掉,就听到鸟儿鸣啾、溪流潺潺中传来突兀的沙沙声。
他为人极警觉,而如初有了武功后也耳聪目明,所以两人同时发现了意外情况。这个地方很偏僻,如果不是如初无意发现此地风景秀丽,应该是没有人会来的。而仔细听那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观察到了他们的存在,迟了一下,目前在坚定地向他们靠近。
如初顿时紧张起来。女人地第六感告诉她。有危险临近。
“不是……蛇吧?”她很紧张。也许她可以面对安公公那样地毒蛇。可对真正地蛇却毫无办法。或者说怕得要死。女孩子嘛。对蛇呀、老鼠呀、毛毛虫呀有天生地恐惧。
幸好虚海摇了遥头道。“是有人在靠近。”
如初松了一口气。人嘛。那就没什么可怕地了。而且此处虽是金陵城外。但素无强人出没。而至于倭寇……她回家这些日子也仔细研究过。听闻多集中在杭之海宁、嘉兴之嘉善、海盐、平湖、嘉秀等县;南直隶则是松江之华亭、苏州之昆山、嘉定、长洲;常洲之江阴、靖江。无锡;扬州之通洲、海门等地。金陵这边却相对平静多了。
这样想来。应该没什么可怕地事会发生吧?也许是她在和平年代生活习惯了。到了古代后总有些神经过敏、疑神疑鬼。
她望向发出声响地地方。片刻后看到左右侧地树林和小溪对面走过来几个人。除了身后土坡地方位。根本是对她和虚海采取了包抄之势。
难道真中了坏蛋猜猜猜大奖?唉,真是好的不灵坏地灵,她的第六感并没有出错,这几个人看起来明显不怀好意。
左边过来的两个和右边过来的两个全是男人,长相属于第二眼恶人类型。就是长得很大众,扔到人堆里没人会注意,但一旦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凶相毕露,绝对非良善之辈。不过从气质上判断,他们都是小喽,因为只有下层打手才会动不动一脸淫笑、呲牙咧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混账似的。
而从小溪对面过来的两个人就不一样了,绝对是黑老大以及老大地女人。
那男人个子不高,大约一七零左右,但身材精干结实,瘦瘦的,给人螃蟹地感觉,就是骨头缝里都是肉的那种。他五官长得还可以,轮廓比较深,但眼神阴狠,看人时肆无忌惮,走起路来一直向前冲,大摇大摆地,一看就是首领之类的。
至于他身边地女人,就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艳丽。其实单看五官也很一般,但搭配在一起就特别漂亮,漆黑的发、雪白的皮肤、红得像滴血的唇构成了冶艳的风韵,再加上比那男人还略高的身材,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很
击性,泼辣、野性、主动,同样的毫无顾忌。
“奇之怪哉,他们是日本……不对……是倭人诶。”如初几乎缩在了虚海胸前,一边无意中揩着美男的油,一边低声说,心中的惊异多于恐慌。
虚海低头看了如初一眼,以眼神询问她怎么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如初递过一个得意地眼神,意思是:老子是谁?老子什么都知道。其实她这认人如神的眼力,要拜她在现代看过那么多日剧所赐。东亚各国人的容貌似乎非常相像,但仔细辨认就能轻易做出区分,因为气质行为表情什么的有很大不同。
比如日本的男人表示威严时,嘴角经常向下撇,女人就算说过分的话也保持着歉意地微笑。韩国男人表示威严时会有倔强的神态,女人经常会瞪大眼睛、嘴唇翕动表示惊讶,等等。总之,看他们的面部肌肉运动就可以认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有些日剧真的非常精致,不像某些韩国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唉,又可耻的怀念现代生活了。就算现代诸多不好,生活压力大、空气和水源污染、生不起病,买不起房,但论起娱乐来,还是比古代强多了,而且物质上确实非常丰富。
“怎么办?”看着这两主四仆共六个倭人逐渐缩小包围圈,如初问道。
“敌不动,我不动。”虚海答,明明外表看来手无缚鸡之力,却偏偏镇定沉着得很。难道他那二头肌没白长,也是个练家子?也好,从没看过他出手,今天要开开眼。
于是如初“嗯”了一声,因为没带武器,身上穿地又是华丽漂亮的女装,所以打算装小鸟依人到底。
眼见那老大和老大的女人轻巧地一跃就跃过小溪,如初终于确定,他们是遇到了来自一衣带水邻邦的强盗了。试想有武功的男女,带着四个凶恶的手下,跑到别的国家前首都的郊外,穿着打扮和当地人一模一样,见到在偏僻处坐而论道的美女帅哥,不但不避开,反而一脸不好好意地围上来……难道是问路?那才奇怪呢!
一般情况下,好人家的孩子看到坏分子向自己移动,总是会问:你们是谁?要干什么之类地。不过虚海师兄既然要她保持沉默,那她就不率先开口好了。
结果,奇怪的情形出现了。那群倭寇以威慑性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瞪着眼前弱势的大明男女,以嘲弄地心情等待他们惊慌失措地开口。可那对羔羊偏偏一言不发,两伙人只好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会儿。
半晌,威胁性的气场消失,瞪人者眼睛干涩,几乎当场落泪。被瞪着之一地某女,差点笑场。
还是日方美女反应快,一指虚海道,“这个男人,给我抢回去。”中国话说得这个流利呀,根本听不出口音。
“那泥?”如初往前半步,挡在了虚海身前。切,你说中文,老子看那么多日本动画片,日语单词好歹也会一两个好不好?
“八嘎!”再给补上一个词,以显示我方优势。
倭寇们显然没想到一个明朝美女会说日文,不禁有些吃惊,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由左边一个国际脸谱为代表,叫了一长串日语。
这下可难到了如初,但她不能示弱,于是又上前半步,半中半日地道,“那个大和花姑娘,你要抢我卡瓦依内的欧泥浆,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他是我的,谁敢动他一下,死啦死啦滴有!”
一番话,无论在场的中日工作人员全愣了。又是半晌后,那个老大模样的日本男人哈哈笑起来,指着如初说了一句日语。
如初并听不懂这句,但却明白其中地意思,这日本男人肯定是说把她带回去当压寨夫人。
真是笑话,当这里是一九三七年的南京吗?这些倭寇敢动她和虚海师兄一根手指,她管保叫他们后悔被他们地卡桑和豆桑生出来!
……
名词解释:(可能大家都知道,但66为不知道的同学讲解一下)
那泥:什么?
八嘎:这个不用解释了吧。
卡瓦依内:大概是好可爱地意思。
欧泥浆:我哥哥
卡桑和豆桑:麻麻和巴巴的意思。
国际脸谱:这是如初嘲笑强盗,说他们是傻瓜。因为智障人士,脸孔有很多相似地地方。
第六回 去你姥姥家吧
“师妹,退后。”都这个时候了,虚海的声音居然还很平静。
不过倭寇们不给如初享受温柔、或者决定由谁出手的机会,那个“后”字的余音还在袅袅,四个倭寇喽啰就已经快速逼近了过来。
没办法,到了古代后继承了前身的强大武功系统,遇到袭击会产生自然又本能的反应,所以当眼前人影一闪,如初已经出招了,一记窝心脚把迎面扑来的喽啰一号踹了个正着,令他直接胃出血,趴在地上吐血泡泡玩。然后她又一记秋风扫落叶,令左边飞扑来的喽啰二号脸朝下着地,抱着膝盖鬼哭狼嚎去。再接着再顺便使出后踹穿心腿,喽啰三号还没见到美女的脸,就杀猪般叫着,从空中滑行而去。
一时之间,场面蔚为壮观,一代宗师胡如初意气风发。
不过她忽略了喽啰四号,那人虽然见识了如初的厉害,但由于惯性而刹不住脚,直冲到她身前,双手乱抓,貌似袭胸,结果却把胡宗师左右手中抓着的烤鱼串和果子露打翻了。
这下,胡宗师大怒,想也没想就使出极阴损的、在现代搏击中绝对算是犯规的、会被同行鄙视的一招……撩阴腿,保证可怜的喽啰四号的后半生在某些功能方面会出现极大的欠缺,并且当场昏了过去。
“没想到还是匹烈驹!”倭寇首领一点不介意自己的手下被狠狠修理,反而露出兴奋又志在必得的神色望着如初,真是变态得可以。
而且,日本人的行动力真是快,他那个“驹”字的余音也在袅袅,黑衣的日本美人已经如一只夜枭般飞起,疾攻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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