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是会令她高兴的吧?而他要对今天地一切装作不知、守口如瓶,对任何人也不说一个字。这是他的秘密,而正因为是秘密,所以放在心里才格外甜蜜。他知道了如初是女人,知道了自己坚定地心意,那么剩下的就是如何攻占她地心了。
他要想想,他要好好想想,要怎么做才好呢?
站在校场边上,戚继光低头沉思,当他抬起头来时,唇角边漾起了坏坏的笑容。小如初啊,本人就要对你偷偷伸出黑手啦,等着吧!
而在不远处地教习宿舍里,可怜的如初就这么被算计了却还不自知,还沉浸在美丽女老师培养出民族英雄的伟大梦想之中,并不知道某不良分子正琢磨着如何夺取她的身心,一辈子把她绑在身边。
她一觉睡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听八重说有人送了花,就放在门外。捧着那束有点发蔫的玟瑰,她知道是戚继光送的,因为全大明的人只有这死小子知道鲜花能令她心情大好。
“想不到我还真能春风化雨呀!我果然是天才!”她以为终于得到了这学生头头儿的信任,高高兴兴的计划要导恶向善,却不知道在那名学生头头儿的心中,春风化雨这四个字要拆开来理解,而且正在进行中。
第五回 导盲犬小光
随后,过了没几天,如初终于也感觉出气氛的异样了。
土队本来是全卫学垫底的班级,就算在第一次公开卫学比武中大占上风也能改变这一点。土队的学子们全是调皮捣蛋的人物,每天能平平安安渡过、不闯出大祸来,如初就要念几句阿弥陀佛了,从不敢奢望他们能成为优秀班级的三好学生。
可现在,他们在出早操时准时而有纪律,学习方面突然用起功来,晚上也没有人偷溜出去,尊重老师(尽管看起来有点假)、团结其他队的同学(尽管友好的笑容咬牙切齿),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像彻底换了一队人一样。
“大概是快参加武举会试了,他们想给教头们留下好印象,到时候遇到主试的同僚,也好给他们美言几句。”心理阴暗者有之。
“说不定是浪子回头,果然是金不换啊金不换。”盲目乐观者也有之。
“是不是他们那教习胡公公被什么妖魔附了体,所以才能治住那群扶不上墙的烂泥吧?”封建迷信兼人参公鸡者更有之。
但如初不相信任何猜测,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鬼鬼乐乐、偷偷摸摸地调查,才发现这一切都是戚继光捣得鬼……不,应该说……都是他的功劳。
不过,之前在土队中威望奇高是因为以“德”服人,那么现在他已经改为以“武”服人了。
他带领着他的三个爪牙成粱、张居正、赵三红,积极督促同队学子们尊师重道、遵守军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谁胆敢有异议或者达不到以上要求,立即会招致一顿胖揍。
这行为实在透着古怪,毕竟不良分侮殴打同学是为了找乐子或者抢劫财物,像他这样的鞭策行为完全是孩子爸应该做的。
本来不良地子们就是比较聪明地一群。现在被他逼得一努力。结果那成绩可想而知。在卫学内造成了不大不小地震荡。
“你究竟为什么这样做?”如初闷之下。干脆直接去问。
“你不喜欢这样?”戚继光微笑着反问。
“那当然……是喜欢地。”如初谨慎地回答。怀疑而戒备地望着小马王。
他地脸儿晒得黑黑地。丰满地唇似笑非笑地微微翘起。挺直地鼻梁在脸上造成了部分阴影。下巴上残留着才刮过却又顽强地出头儿来地胡茬。深邃地眼睛里隐藏着看不懂地东西。似乎渴望着什么似地。还有那口珍珠般雪白地牙齿……真是地。皮肤黝黑地强壮男人有一口白牙。笑起来特别好看。令人心情大好。
“你喜欢就好。”他认真点了点头说。“我只是希望你能高兴。”
看出戚继光此话的真诚,如初露出奸诈的笑容,调戏性的一挑戚继光的下巴,“小光,为什么讨我欢心呀?有图谋对不对?哼,无事殷勤,非奸即盗。”
图谋的就是你呀!盗地也是你啊!
戚继光心想,但嘴上却没这么说,而是迅速总结了一番如初肯定能接受、并且会高兴的理由道,“我们想明白了,你以前多管那么多闲事,纯粹是为了我们好。既如此,我们哪还有不领情的道理?当然要成熟一点,让你的努力不白费。至于那些还想不明白的同学……”他没说下去,但双手的指节捏得咔咔响,其威胁性不言而喻。
“还是应当以说服教育为主,其他手段要适可而止。”如初苦口婆心、一脸正气地道,但其意味深长性也不言而喻。
戚继光望着如初,只觉得她地眉梢眼角、唇边鼻尖无一处不美,不管她摆出奸诈阴险的模样或是狡猾耍心机的模样,再或者是茫然发呆的模样,都可爱到不行,不管从任何角度看,他都特别喜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如初发着前所未有的光彩,任是无情也动人。
其实,这回事叫情人眼出西施,如今彻底地展现在他身上。
“你还要注意肩伤,我还指望着你八月进京参加武举会试,得个武状元回来呢。”如初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为女性地秘密被发觉了,豪爽地拍拍戚继光的手,没想到被戚继光手掌一翻,反握住了。
“只要我能参加,状元一定是我地。如初,你等我。”他承诺着,语意间有暧昧不清的请求。如果说之前他对这个武举会试并不怎么在意,那么现在他会尽一切力量去争夺,因为只有状元之才才配得上这样与众不同地女子。
如初愣了,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叫她小雏子,戚继光却一定要称呼她的名子。而且,他眼睛里闪动地情绪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让她的心跳得快了些?还有手上的灼热感,令她有点莫名其妙地慌乱,于是她连忙不着痕迹地抽出手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放在心里了。如果你做不到,我可要跑到山东去,把你家房顶掀了!”说着,转身离开。
要淡定,淡定!不能被美色所迷。没错,小马王年轻帅气,充满着力量感力,可她是老师,为人师表要注意道德质,怎么能对自己的学生有非分之想呢。不要对那个握手有感觉,师生恋是不对的!
如初一边疾走,一边告诫自己,而戚继光则望着刚握过她手的那只手,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不管多么难,他也要在武举会试中打败所有对手,夺得武
那是她喜欢的事,他就一定要为她办到。为了她,何事!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五月。
这一个多月来,土队已经从人人头疼又看不起的烂泥队,变成了令人惊讶的精英队,这其中戚继光当然功不可没。他作为一名“班长”,把班务管理得井井有条,人人服从,个个守法,完全不用如初操心,也显露出了他日后训练并带领精英队伍的潜质和才华。
如初高兴之余,努力为学子们争取福利,最后终于令安公公点头答应第七天让学子们放假一天,让他们不再是全年无休,只在“节日特赦”时才能休息。为此而获利的队不仅是土队,还包括其他学子,他们纵情玩乐之余,也感念如初的功劳,所以一时之间,如初成了卫学内最受欢迎人。
“明天我打算带小光他们到海边转转,师兄也一起去吧?”某天晚饭时,如初对又来化斋(实际上是蹭饭)的虚海说。
四月上,俞大猷任回了金门,现在如初身边熟识的人就只虚海一个了,所以不知不觉中有些依赖。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法无边,红尘蒙昧,到世间万物去参悟也错。”虚海送了一筷子松鼠桂鱼到他有五脏道场,然后说出满含禅机智慧的话。
如初叹了气,“师兄,你就不能正常点说话吗?好好好,随便你,我不跟你辩论。”如初打断差点化身为唐僧地虚海,忙着起身准备假日郊游去了。
而听说周末要到海边去,邀请的人都很开心。对戚继光而言,当然很愿意和如初在一起,尽管并不是单独相处;对李成粱而言,这相当于是变相的改善生活,和小雏子出门,一定是她会钞请吃饭;对张居正而言,终于可以有一天可以脱离郁闷的卫学环境了;对赵三红而言,这意味着他会受到重视,没人在意他只是巨贾之子、是没有爵位可继承的商人后代。
所以,大家都很哈皮,不到辰时(早上点)就出发了,一共七个人一辆车,七个人是如初主仆、圣僧虚海和大明F4,那辆小车上装着野餐用品,四个年轻小伙子轮流推着,领队嘛,自然是如初。
“往那个方向进!”她看了一眼头顶的阳光,根据前几天临时学习的辨别方向的知识说。
不过话音才落,就有人提出议,“方向好像不太对吧?我看小雏子你别逞能耐梗了,就让小光带队好了。”说话的是李成粱。
看到如初面色不好,赵三红连忙以手肘撞了撞李成粱,脸上对着如初陪笑道,“别理他,他就是随便抗议一下。”
“抗议无效!一切听我地。”如初玩一言堂,心里却有点慌。
她不是路痴,但也有路才行呀,现在的天津比不得六百年后那么繁荣,除了几个聚居点,其他地方是大片荒地,哪来的路?不过她想,天津既然是退海之地,东边又是海的方向,那么向着东边,也就是现代的塘沽方向走总没有错吧。
“我们这是往哪儿?”八重跑过来低声问,看起来也有些疑惑。
“往东啊。”
“这边是南呀。”八重惊得停下脚步,“不信你问虚海哥哥。”
如初很尴尬,眼神谴责地望向虚海,意思是你怎么不提醒我呢!而后者脸孔有些可疑的微红,口中强辩道,“天下任何地方对小僧都是一样地,都可以修行悟道。”
厚厚,原来啊!虚海圣僧有那么多大智慧,没想到是个路痴,怪不得他这么不守清规戒律的人却不去云游,原来是怕迷路!她一个现代人分不清东西南北就算了,他一个古人也这样,不是太可笑了吗?
如初忍着笑,为终于发现虚海一个弱点而兴奋。不过当她转头瞄到张居正讽刺的神色时,又有点生气了,“你有么要说的?”她怒问。
“你走的这边确实是南,其实只要往军粮城方向走就行。”张居正努力掩饰着对路痴的鄙视,“不过你就让小光带队呗。生长于海边卫所之中,离老远就能闻到海味。而且他方向感一向极好,以前我们跑到京师地黑龙潭去玩,在那边的树林里迷了路,也是小光轻而易举把我们带来的。”
“他鼻子这么好,又那么会找路,干脆别参加武举考试了,直接去当导盲犬不得了!”如初愤慨地恶言恶语。
导盲犬是什么东西?大家都很茫然,但因为有个犬字,大家都知道不是好话。偏偏导盲犬小光笑眯眯的,一点不介意,心里不停地想:“她怎么能连骂人时也这么可爱呢?怎么能够呢?”
第六回 真心话和大冒险
不过如初表面上虽然不服气,却还是从善如流,依着小光指的方向前行。
因为找于海涛大人借了马,所以在夏日清晨凉爽微风的吹拂下,一行人一路说说笑笑的保持中速,到达海边时才刚刚中午。
在如初指挥下,四名小苦力搭好了帐篷,八重负责摆上食物饮品,然后七人开始坐下野餐。
“啊,吹吹海风真舒服呀!”如初喝了一大口在井水中浸了一夜、一路又用厚棉被隔热的低度米酒,看了一眼虚海,心中充满着恶作剧般的快乐。
这道貌岸然的高僧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可现在戚继光等四人在,他得维护形象,酒肉都不能沾、只能喝清水啃馒头不说,人家吃荤腥时,他还得假模假式地念两句经文超度,一定难受死了吧?哈,她对这师兄一直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嘴,今天终于整到他了。不容易呀,认识一年多了,这是她头回取得胜利。
“小雏子肢体残,性格也变得娘们儿似的,大好的日头,躺在沙滩上多舒服呀,非要搭帐篷这么麻烦。”李成粱又来多嘴,“你看看你,刚才骑马还要戴帷帽,简直有病。”
“你才有病!就好像你多懂似的。”如初白了他一眼,心道老子的脸经过一年的辛苦调理才恢复白皙柔嫩,这还是因为这具皮囊很年轻的缘故,可不能让海边午时的大太阳晒得前功尽弃。要知道强烈日照会使皮肤产生斑点和皱纹的,大明又没有防晒霜,一点点不注意就需要花成倍的时间来补救,她地大好青春不想全浪费在美容上。
“都没娶过老婆,还在这儿叽叽歪歪的,可不可笑?”她鄙视性地补上一句。
“嘿嘿,虽然还没娶老婆,但已经定了亲也算有老婆的人。”李成粱得意地笑了一声,但神情很快又变得懊恼万分,还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这点情绪变化怎么会逃得过如的法眼,于是她的八卦之魂立即燃烧了起来,立即凑近了过去,一手扒在李成粱肩膀上,暧昧地一挑眉道,“行呀,黑人,看不出还有姑娘敢要你呀。来,讲点细节听听。”
“没什么呀。就是普通地定亲。媒人说合。请人看过八字就下了婚书呗。”李成粱心里责怪自己太多嘴了。赶紧打了个马虎眼。打算蒙混过关。
但如初看出他和未婚妻之间肯定发生过点什么故事。兼之长日漫漫。又不能游泳。所以哪里肯放过他。威胁道。“好。不说是吧?那把羊肉馅饼还给我!”说着就去抢夺。
李成粱哪肯让到嘴地馅饼飞了。连忙躲避。而如初却扑抢过来。一时之时两人追追打打。笑闹成一团。不过正占上风地时候。李成粱忽然觉得周围涌动着强烈地寒意。凭感觉回头望去。就见戚继光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神像刀子一样。似乎要给他实施剐刑。吓得他一哆嗦。
他从来天不怕、地不怕地。此刻却连脚底板地汗毛都竖起来了。虽然不知道死党为什么这个表情。还是本能地立即停止与如初地身体接触。求饶似地道。“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别抢我地馅饼。我惦记半个多月了。”
“瞧你那点出息。”张居正笑骂。
“满足不了她地好奇心。谁知道她后面出什么怪招狠招。你不怕地话。有本事反抗她试试。”李成梁不服气地道。“其实我地亲事真地没什么。不过我家穷得叮当响。就算有个世袭地小爵位也不顶屁用。我十七那年都没哪家地姑娘愿意嫁给我。把我娘急坏了。后们我们村有个屠户……”
“他看中你人高马大,愿意把女儿嫁给你?”赵三红猜测道,“今天要不是小雏子问你,我们都没听你说过这事呢。”
“哪儿呀,妈了个巴子的,就一个有两油腥钱的杀猪的也看不上我。倒是他女儿……”
“啊,肯定是这姑娘是个大肥婆,而且大饼脸上遍布麻子,鼻子也说不定没有,她嫁不出去了,于是看上了你。可怜的黑人,你长得其实很好看,我听说卫里好多姑娘喜,偷偷打听你呢,没想到先让个丑八怪定下了。唉,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汉攀花枝。”八重又插嘴,而且充满恶意的想象。
“小太监,再乱猜我捏死你。老子也是堂堂一条好汉,怎么会做那种卖身求富贵地事。再说了,她家里虽然小富,但老子家宁愿穷死,也没受她一分接济。”
“这么说,你是对她有情喽?”如初抓住重点。
李成粱搔搔头,自打如初认识他以来,第一次流露扭捏不安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但她吧……是我们铁岭里有名的美人,虽然生于屠户之家,却是正经识文断字的,叫水柔柔。名字是很温顺,人长得也秀气娇小,不过那性子……怎么说呢……很凶猛。”
听到这儿,如初哈哈大笑,“一定在人家姑娘手下吃过亏对不对?恐怕还被狠狠修理过,不过人家长得美,你也就没什么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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