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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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无忧-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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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方远,乃是蒲相的名讳。
蒲萱顿了顿,钻进被子,声音显得有些低,“大不了以后在奈何桥上见了面,我劝劝他,就说他生谁不好,怎么会这么倒霉偏偏生了我?还不如生块叉烧,不会浪费粮食。”

东柏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
“不过如果你现在丢下我赶紧走,他们或许不会费神去管你。”蒲萱却突然又说,“对不起。”
东柏看向蒲萱,“你别突然对我说对不起。”听到这话,他很担心蒲萱会不会下一秒就突然拿把刀把自己给捅了。
“如果不是我,这事和你不会有半点关系。”蒲萱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其实我很后悔那天把你带进府。”
猛然间看到蒲萱这个样子,东柏感到相当不适应。
沉默半晌之后,东柏低声道,“如果不是你,我未必活得到现在。”
蒲萱侧身背对着东柏,没有丝毫反应,像是已经睡去。
之后便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东柏被蒲萱踹起床时,天还是黑的。
“干嘛?”东柏打着呵欠揉着眼睛问,“有人追来了?”
“等有人追来,你就死定了。”蒲萱站在洞口,眯着眼睛往外看,“志铭怎么还没找来。”说完间居然像是松了口气。
说起蒲志铭……“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见过他了。”东柏说道。
既然赵老是心怀不轨,那么蒲志铭呢?这个疑问东柏憋在了心底。
“算了,不管他,反正他一个人也死不了。”蒲萱又扒拉出一件衣服扔给东柏,“把外衣换掉。”
东柏这才发现蒲萱早已换了身装扮。
衣服不再是那种一看就很值钱的华丽锦缎,头上繁复的发式也全部拆了,只随意束了个很现代的马尾,看起来不伦不类,像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丫头。

“是时候和蒲家千金这个身份说再见了。”蒲萱喃喃地说,拎着包裹离开洞口,站在林子中张望着。
两人离昨天赵老死的地方已经很远。
当时蒲萱特意踹走了那匹马,让地面上留下足够明显的痕迹,而带着东柏走了另一个方向——蒲萱不是没想过骑马,但完全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到底做了多少准备,就算有马也很难逃脱,首要任务还是得隐藏自己的行迹。
蒲萱张望到身后,正好看到东柏边换着外衣边惴惴不安的跑来。
“现在应该怎么办?”东柏心里很是没底。
蒲萱豪气万丈地一握拳,“浪迹江湖!只剑走天涯!”
东柏无语……
“怕什么?”蒲萱一笑,非常豪迈地拍了拍东柏的肩膀,“不就是逃命嘛,我有经验!”
这句话,乍听很能安慰人,毕竟蒲萱确实是活过很多世的。
但是东柏清晰地意识到,活过很多世就意味着,她死过很多次……

接下来的半日,倒也无惊无险。
起初蒲萱还是像昨晚一样隔段距离就留点不起眼的小记号,之后却也放弃了,一心一意地带着东柏在林子里穿来穿去。
“这是……”东柏绕过一棵树,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呆住。
昨天被两人放走的那匹马,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被人捅了好几刀,血都干了。
“他们果然沿着痕迹追来过。”虽然早知道两人是没机会用这匹马了,蒲萱神色仍旧中有几分遗憾。
东柏惊讶的却是另一点,“你绕了这么大一圈,还是走到这里了?”
“年轻人,不要太着急。”蒲萱老气横秋地沉吟着,看都没看东柏一眼,直直继续向前走,“逃是没用的,我们的目的是躲。他们既然发现了这匹马,明白了这是引开他们的圈套,就绝不会想到此时我们会再往这个方向走。”
东柏沉默……半晌之后道,“那么,他们从这里离开找我们,我们绕了一圈又朝这边来,不是很容易撞上?”
蒲萱脚下步伐一顿,回头干笑道,“万一撞上了,那就等真撞上了再说呗。”说话间取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按在手心中,往东柏眼前晃了晃。

东柏叹了口气。
果然,跟着她就要做好随时送死的准备……
如此想着,东柏无力地向前踏出一步,突然耳畔传来一声破风的呼啸,条件反射式地侧身一滚地,再回头一看,身后的树干上已经被钉上了一只箭,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接着又是呼呼呼地几箭,噔噔噔地全钉在了树上。
而蒲萱此时已经跳到了东柏身侧,低声说道,“反应速度不错啊……虽然压根就没有哪一箭是朝你射的。”双眼则一直盯着那几箭射来的方向。

片刻后传来脚步声,然后几人从树后走出,装扮倒是和昨晚的那群人不一样。
排头一人长得虎背熊腰,望了蒲萱东柏一眼,却踹了身旁人一脚,“让你好好打个招呼,你射什么箭啊?看把人小姑娘吓成啥样了。”接着望着蒲萱笑道,“姑娘你别怕,我们只劫财,不劫命的。”
劫匪?东柏看向蒲萱,发现她也是一脸的惊讶。
蒲萱还真没想过会遇到抢劫的……定了定心神之后,她将手中匕首再度藏入袖中,装出受惊不已的模样,颤颤巍巍地说道,“几位大爷,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丫鬟,身上没几个银两。”
“普通人家的丫鬟?”排头那人哈哈笑道,“兄弟们,这位姑娘说她只是个普通人家的丫鬟,没钱。”
后面数人也跟着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就上前来抢两人的包裹。
蒲萱象征性地伸手阻拦了一下,被人一推就倒向了一边,东柏有样学样,照样一推就倒。
几人将包裹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排头那人指着其中的衣服首饰道,“普通人家的丫鬟?那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家小姐房里偷出来的?”接着又将蒲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还是说你这个丫鬟的待遇比别家小姐还好?哪家的丫鬟有这么细皮嫩肉啊?”
东柏和蒲萱对视了一眼,心中都道:说了这么多废话还没动手,看来果真是劫匪。


 
作者有话要说:咱要留言TAT




被押山寨

确定了眼前这些不是由想抓自己的那帮人乔装的,蒲萱演起戏来更加利索,当即扑倒在地,“几位大爷饶命啊,这些是我们一路上的盘缠……求你们放我们条生路。”边说话边不停地颤抖,都带哭腔了。
两人匆忙出府,包裹里只有些必须的东西,稍微值点钱的都是之前从蒲萱身上换下的,连银两都没有,总之,这个包裹不值钱,但这个包裹表明了蒲萱很值钱。
劫匪们面面相觑,几乎都认定蒲萱是个离家出走的大小姐了,至于离家出走的原因——劫匪们又望了望东柏——应该是私奔吧。
这种情况下,抢劫的收益实在不高,于是,稍微有点商业头脑的抢劫犯们通通转变为了绑架犯。
在被一干绑架犯押着走的一路上,东柏后悔不已:早知道蒲萱是打这个主意,他说什么也不会配合啊!

被绑架犯们押入据点之后,两人看到的是一幅人仰马翻的景象。
据点是一个山寨,入口处的几个看门人正坐在地上往自己腿上绑绷带,再往里走,一堆人正倒在空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怎么回事?”绑架犯头头所感受到的惊讶远远大于东柏蒲萱这两个没事人,拎起来一个人就问。
“二当家的,你可回来了。”被问者的回答中带着急切,“上午有个人来闹场,伤了一干弟兄,然后就跑了!连大当家的都没拦住,也被他伤了!”
“二当家的”一愣,“只有一个人?”
对方点头确认。
二当家的将人往地上一甩,急吼吼地朝空地前的房子冲去。

被晾在一旁的蒲萱东柏两人面面相觑。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蒲萱低声说,“某个笨蛋找不到我们,居然发飙了,他还真是执着啊……亏我还给他留了那么多记号!”
东柏斜眼看蒲萱,“你确定?”
“一个人做到这个地步,除了他,我想不出还能有谁。”蒲萱脸上写满了无奈,“希望他没有暴露出他的目的。”
东柏继续斜着眼看蒲萱,“你确定你留的那些记号是能被人看到的?”
蒲萱抬起头望天,“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希望他没有暴露出他的目的。”
“喂,转移话题也不用把一句话说两遍吧。”

很可惜,蒲萱的希望是个奢望。
片刻后两人就被押入了空地前的那间房,对面墙的正中摆了把椅子,椅子旁站着之前冲进来的二当家,正在椅子上坐着的那位,应该就是大当家了。
东柏定睛一看,这大当家居然是个女的——比起空地上那一片呻吟,她的伤势要好多了,只在手臂上缠了圈布。
“敢在我‘孤狼’的地盘上撒野,我一定要把那个王八蛋碎尸万段!”自称“孤狼”的女当家将手中的长枪猛地往地上一戳,震得大地一颤,然后将长枪抬起平举指向两人,“说!那王八蛋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蒲萱一脸镇定,问道,“哪个王八蛋?”
这一问,“孤狼”就被问住了,憋了半晌,然后骂道,“靠,我怎么知道那王八蛋现在叫什么名字!”
“老大,冷静点。”二当家适时地插了嘴,“那人只说要找一男一女,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们。”
“你今天在林子里看到了很多一男一女吗?”孤狼明显不愿意冷静,“有我孤狼在,平常哪个人敢来这死林子!一来就是一男一女,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呃……昨天还抓了一个男的……”二当家小声说,房内其他人悄悄点头——他们都觉得今天老大激动得太反常了。
孤狼又把长枪往地上一戳,大地又是一震,世界安静了。
“你不提那个混蛋还好,一提我就来气!穿得像个少爷,身上一个铜板都找不出,关了一天连个救的人都没有,更别说送钱来赎人的了!本来还以为是个肥羊,现在看来压根就是一骗子,还浪费了一天的粮食!干脆宰了得了!”孤狼继续激动。

孤狼在房子里喋喋不休地激动了半个时辰,然后才再次察觉到了蒲萱东柏两人的存在,大手一挥,让人将两人押下去。
房内数人如蒙大赦,赶着来押两人,最后两人几乎是被众人簇拥着走的。
这么一来,房屋中空了一大截,只留下二当家还站在孤狼的身后,叹了口气。
“你没事叹什么鬼气!”孤狼依旧在激动。
“老大,冷静点。”二当家还是这么一句话,“何必呢。”
“冷静点?我怎么冷静!”孤狼起身,横起长枪往屋内一扫,“十四年了,十四年没见,那个王八蛋一出现就打伤了我的弟兄打伤了我!连个招呼都没打……你叫我怎么冷静!”
“冷静点……”二当家赶在孤狼发飙之前紧接着说,“十四年了,他未必能认出你。”
孤狼闻言身形一顿,长枪僵在了半空,然后缓缓被收在了她身侧。
孤狼转身离开了房间,最后留下的,也只是一声叹息。

蒲萱东柏被众人簇拥着押进了一间房,众人锁了房门就走了。
“看起来还算干净。”蒲萱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干草,又将干草堆起来向下压了压,“可惜不算软……希望不用在这里过夜。”
东柏拿胳膊撞了撞蒲萱,蒲萱抬起头,这才发现房中已经有了另一个人,正望着蒲萱笑。
是一个模样颇清秀的男人,头发很随意得束了个髻,额发留出几缕垂在脸侧,衣服松松垮垮地穿着,懒懒散散地斜躺在墙角。
“衣服看起来很贵。”东柏压低声音对蒲萱说。
“果然看起来很像个少爷。”蒲萱悄悄点头,小声附和。
这人,应该就是之前孤狼所说的那个,看起来很像个肥羊,实际上很像个骗子的“混蛋”了。

此人望着两人这么私下嘀嘀咕咕,也没在意,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在这里遇到两位,真是有缘啊,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蒲萱没回应,扭扭捏捏装害羞。
东柏像模像样地一拱手,反问道,“兄台你如何称呼?”
“鄙姓言,名末安。”回答完毕的言末安再次笑吟吟地看着两人,等着他们的回应。
蒲萱继续装害羞,东柏硬着头皮有样学样,道,“鄙姓东,名柏。”然后看了蒲萱一眼,无奈地对着言末安笑了笑。
“原来是东兄,幸会。姑娘的芳名,不愿说也就罢了,是言某唐突了。”言末安微笑。
“言兄客气。”东柏也微笑。
蒲萱在一旁被两人酸得浑身不自在,伸手将东柏拖向了一旁,低声问道,“怎么样?”
东柏严肃地点头,“看那衣服料子,比你之前那一身还好。”
“谁问你这个了!你对衣服到底有多大怨念啊?”蒲萱无力,“你看他这人,是真有钱不?”
“当然,你看那衣服料子,多值钱……”
蒲萱将东柏踹到了一旁。

“姑娘不必害怕,言某不是恶人。”见两人如此举动,言末安笑道。
蒲萱还真不怕他是什么恶人:这言末安昨天就被捉来这里,而蒲府昨晚才遭袭击,他和那帮家伙有关系的可能性接近与零。如果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人,蒲萱更是压根不用担心。
“言公子被困至此,倒是挺自在。”蒲萱懒得客套,直接道,“我刚才在外面听到那帮匪徒说话,像是已经没有耐性,想要干脆除掉你了。”
言末安依旧挂着那副风轻云淡地假笑,丝毫不以为意,“姑娘可是在为言某担心?”
“我是在担心自己会步公子的后尘。”蒲萱垂头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时却也带上了微笑,“但看公子这样,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姑娘好眼力。”言末安敷衍着赞扬了句,而后道,“实不相瞒,如果不是在树林中与我的家仆走散,我也不会落入到这境地。”
蒲萱微皱起眉,“可是我听到,这一整天,都没一个人来救过你。”
言末安无奈耸肩,“是啊,不知道那小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小子?蒲萱一怔,“不知与公子走散的家仆,有几人?”
“实不相瞒。”言末安起身,踱步到窗边,微笑着望着窗外,“只一人而已。”
蒲萱的脸色已经没那么好看了。

“所以,原本我也是没有多少自信的。”言末安又将视线移到蒲萱脸上,仍旧微笑,“直到我看见姑娘你。”
蒲萱抬起头,疑惑地望着言末安。
“姑娘难道没有发现吗?你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原来如此……实不相瞒,我也与我的家仆失散了。”蒲萱笑道,“也只一人而已。”

山寨外不远处的一道土沟里,蒲志铭正一脸愁苦地蹲着。
昨晚上,赵老说城西边的山头有些可疑,让他过去看看,结果他一去就中了埋伏,被一堆人围困到半夜才脱身,脱身后蒲府已经是一片狼藉,只见着一堆人正往这林子里追。
蒲志铭着急啊,匆匆进了林子,见追兵就砍,见山寨就端……结果他小看了这山寨的规模,没找着人不说,还捅了马蜂窝。
冷静下来细细找了一圈,发现了蒲萱留下的记号,可惜记号中途就断了,转身回来,刚好看到蒲萱东柏被一群人押进了山寨。
而这山寨之前被他闹了一通,现在已经是草木皆兵、戒备森严、气势汹汹,再冲进去只会徒增两人的危险……蒲志铭那个后悔啊,蹲在土沟里蹲得腿都麻了还没想出招。

“打草惊蛇了吧,活该。”
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蒲志铭一愣,抬头一望,看见身后的树干上正倒挂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少年松开挂在树枝上的双腿,翻身下地,黑着脸望着蒲志铭,“我花了一整晚记录这山寨的守备规律……托你的福,全白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主要角色齐了
猜猜谁是男主?=w=




主仆二人

蒲志铭望着眼前的少年,万分惊讶:在少年出声之前,自己居然没能发觉他的存在。
稍微定下心神,蒲志铭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管我是什么人?”少年冷笑,“我本来还在想要怎么找你算帐呢,这下好,自食其果了吧……这山寨抓人真是准,真该把他们俩多关几天,急死你。”
提到蒲萱,蒲志铭的脸黑了,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恶狠狠道,“你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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