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有任何问题,你继续睡吧。”
于是,第二天清晨,言末安同志悲催地被捉奸在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了
寝室十二点就断电
咱的作息习惯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从长计议
等到蒲萱宿醉醒来,已经是中午。
她刚一推开门走到房间外,就感觉到王府中的气氛很不寻常。
走廊上空荡荡的,院子里也是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王府中的下人走过,看她的眼神都万分诡异,神情中似乎都还带着那么点同情。
直到她走到正厅附近,才有一个下人畏畏缩缩地对她说道,“蒲小姐,王爷们正在厅中议事,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进去……”
蒲萱很茫然。
她当然知道正厅不能随便进,她本来也没想进,但是一般而言,在她还离正厅大门有十万八千丈的时候,会有人特地来告诉她不能进吗?
面对着蒲萱质疑地目光,那个下人显得比之前还要畏畏缩缩,连话都说不出了。
蒲萱越发茫然。
“谁说她不能进了?”此时另一个声音响起,正是安青由正厅的方向走来,紧锁着眉头看着蒲萱,“真巧,他们刚好准备叫你过去。”
他这个神情实在太不寻常了,蒲萱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安青依旧紧锁着眉头,朝之前那个小厮看了一眼。
那小厮见状赶紧给蒲萱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安青立马收回了那一副装出来的凝重模样,耸了耸肩,“也没什么大事。”
顿了顿,又道,“就是言子被捉奸了,现在正在大厅里挨训,另外南宫陛下在顺便逼言子娶他女儿,言子说应该先告诉你一声。”
蒲萱花了好一会才领悟到安青到底说了些什么,他的神情和语调简直就像是在说“今天的白菜两块钱一斤”一样。
安青拍了拍蒲萱的肩,“言子的意思是想让你再把事情闹大点,不能让这事了结得太快,具体的就随你即兴发挥了。”
“我要先确定一件事情。”蒲萱面无表情地盯着安青,“我可以揍他吗?”
“……”
“你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不想揍的,只是剧情需要。”
“……你尽量揍轻点。”
于是当蒲萱走进大厅,看到正站在角落垂着头的言末安时,第一个动作,就是抬起了手臂。
但是南宫春华立马闪身挡在了蒲萱和言末安之间,脸上还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你想要干什么?”
蒲萱看了她一眼,“我要教训我男人,关你什么事?”
“你男人?”南宫春华笑道,“他已经被我睡过了,他现在是我男人了!”
蒲萱紧接着也冷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和他从小就是有婚约的,现在我都还没来得及睡他,你居然敢先睡!”
言末安又将头垂得低了些:他实在是太憋屈了。
没做通奸之事就有了通奸之名,这没什么,反正他也乐意看到这效果,但是现在这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主语怎么都好像有一点不对啊?
“蒲姑娘,公主殿下,你们不要太激动……”舒和见气氛过于尴尬,起身劝解道,“你们先冷静下来,只有你们先冷静下来了,事情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蒲萱和南宫春华同时瞪向他,异口同声道,“你闭嘴!”
蒲萱接着瞪向南宫春华,“不让我教训他?好啊,没问题,我就先来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南宫春华立马抽出了缠在腰间的软鞭,“正合我意!”
“春华,你冷静一点。”这次开口的是言末安。
他这一声,叫得是有考量的。
首先,他叫的是“春华”,去了姓直接叫的名字。
听到他这一声,思维稍微简单一点的人都会想到“啊,叫得这么亲密,他心里果然还是喜欢南宫春华的”,比如南宫春华以及南宫春华他爹。
其次,两个女人现在正打算火拼,千钧一发之刻,他却只叫住了南宫春华而没有叫住蒲萱。
听到他这一声,思维稍微复杂一点的人都会想到“啊,他心里最在意果然还是蒲萱,就怕她吃亏嘛”,比如舒和以及蒲萱——如果蒲萱不知道他在演戏的话。
于是南宫春华乐呵呵地收回了鞭子,蒲萱也装作乐呵呵地收了手。
言末安接下来又说,“蒲萱,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为难她。”
他这又是在故技重施。
南宫春华听到这话,自然很高兴,其余思维稍微复杂一点的人听到这话,心中也有了另一番解释:
——南宫春华鞭子都带了,蒲萱看起来又不怎么会打架,他口中说着不愿意为难南宫春华,心里分明还是怕蒲萱被为难啊!
于是舒和叹了口气,起身再度开口,向蒲萱说道,“弟妹啊,六弟昨夜醉酒,这次实在是无心之过……他的良苦用心,我相信你也体会得到,希望你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月炙国王紧接着就拍案而起,“什么无心之过?照你这么说,我家春华就白白让他睡了?不行,他非娶我的女儿不可,马上娶,现在就娶!”
蒲萱紧接着也拍了桌子,“想让他娶你女儿?除非我死了,否则想都别想!”
南宫春华同拍桌子,“那你就去死吧!”
“女儿啊你可不要乱说,这事还是应该从长计议……”月炙国王赶忙又如此道。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言末安很满意。
言末安一满意,蒲萱就不爽了。
蒲萱转头再度看向南宫春华,冷笑道,“叫我去死?你前些天还在叫我姐姐的,变得可真快。”
南宫春华道,“前些天是前些天,现在他已经是我男人了。”
“所以我这个姐姐就应该被一脚踹开了?可是我还是一直把你当成妹子啊……”蒲萱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罢了,是我太冲动了,我现在应该祝福你才对。”
言末安一怔:如果蒲萱在这个主动退出,他就这样把南宫春华一娶,他便是名符其实的负心汉,那自然是会大大不妙的!只是想来她该不会和六十万两过不去才对。
不过以防万一,言末安还是一把拉住了蒲萱的手腕,一脸震惊地唤道“蒲萱?”,并努力在眼中含蓄地流露出婉转的不舍之情。
“南宫妹子我是一定要祝福的,至于你……”蒲萱抬起头望向言末安,反手将他的手臂握住,拉向自己,嘴角扬起的笑容万分灿烂,“就去死吧。”
“……什么?”
话音未落,蒲萱便抽起一脚猛踹向言末安的胸口。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在发愣。
“原谅?”蒲萱一个手肘猛撞向言末安的下颚,“再给你一次机会?”蒲萱一个膝盖猛击在言末安的腹部,“你该不会还想两个一起娶吧?”蒲萱又一个手肘猛撞上言末安正弓着地脊柱,“去死吧你!”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迅猛至极。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一拥而上拉开了蒲萱。
此时言末安已经是半跪着用手撑在地上,弓着腰不停地咳嗽。
太狠了,招招都是往死里打啊!
蒲萱拍了拍手,满脸的笑容越发灿烂:她终于爽了。
这种可以随便揍,对方不方便还手不说,回头还得夸奖她演技好的机会,一辈子能得几回有啊!
看到她这副打人过程中一直维持着的笑容,所有人都感到背脊处一股寒意往上渗。
“你之前不是说这事情该有个解决吗?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解决了。”蒲萱笑着望向舒和,又笑着望向月炙国王,“你之前不是想让他娶你女儿吗?”
“呃……”月炙国王道,“我之前就说过了,这事应该从长计议!”
舒和也点着头道,“对,应该从长计议。”
“那就请你们慢议,我先告辞了。”蒲萱向着两人行了一礼,笑道,“亲王殿下,请原谅我刚才在府上的无礼之举,我这个人就是容易冲动。”
在三皇子府的正厅中打人,这事确实是挺无礼的,至于被打的人是谁,由于事件的特殊性,大家都没有计较。
于是蒲萱非常顺利地得到了原谅,非常顺利地离开了大厅,离开了演戏现场兼犯罪现场——临走之前,她最后还看了言末安一眼,那眼神颇意味深长。
女人狠起来是很可怕的,舒和不由得担心起他六弟的人身安危来。
“皇兄,我觉得我最近应该出去避一避。”
“呃……”
“不然我怕我明天就看不到皇兄你了。”
“这个嘛……”
“我觉得一般的地方不安全,军营还比较能令人安心一点。”
“……”
于是,以几个时辰的疼痛作为代价,言末安终于拿到了靖远军营的出入资格。
太艰难了。
言末安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安青安彦还有蒲志铭,只留下蒲萱和东柏在王府中孤独地待了好些天。
王府中的所有人看到蒲萱都会退避三舍,包括几天前一直缠着她的月炙国王。
细细算来,离最开始遇到安彦、孤狼离开他们去找庞将军,也半个多月了。
庞将军的事情,舒和由于不想和太子作对而一直都没有出面去管,只在心中惦记着,这两天终于得到消息:将军所在的小镇失了大火,其生死不明。
舒和封锁了这个消息。
半月已过,孤狼如约赶到了峄城,她换了一把刀。
“你总算到了,言子等了你好些天了。”安青在酒馆中找到孤狼,笑道,“这把刀真好。”
孤狼提起刀横在安青眼前,她的眼神与半月之前大不相同,冷冽如冰,“他人呢?”
安青道,“你想报仇吗?”
“……”
“跟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咱今天下午在群里面碰到了一个叫舒言的作者
……这直接导致咱卡了一下午的文=…=
话说上一章点击比上上章多不少
这是为毛
难道是因为“酒后乱X”这个章节名么?囧
誓报此仇
靖远军营位于峄城的郊边,据着一片盆地,背靠着一处山脉,还有山泉泄下,论景色也着实是不错。
于是六皇子看中了这块地方,要在军营里住一段时间——靖远军中的人都是这么听说的,但也有内幕表示,六皇子其实是后院失火了,所以才跑到军营避难。
没两天六皇子的手下就又带了一个女人进军营,对此靖远军士们都很感慨:皇子不愧为皇子,太有艳福了。
于是军士们都不由得多看了孤狼两眼,这一看,有些人的视线就移不开了。
视线的焦点并不在孤狼的身上,而在她手上的那把刀。
在靖远军中呆过数十年的老兵头都认出来了:那是庞将军的刀。
那是庞将军立下了赫赫战功之后,皇帝赐给他的刀,刀柄上盘旋着的暗金龙纹精细无比,刀锋光泽凌厉,经过数十年的血洗甚至显出了一抹暗红。
庞将军一直都将这刀看得比命还重,大多数人都以为,并无子嗣的他最后会带着这把刀入土。
孤狼一直跟着安青走到了山泉边的一处小林子,言末安正在里面看风景。
“将军收我为徒了。”孤狼道。
言末安望向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刀,笑道,“干得不错。”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被几十个人追杀着,已经受了重伤。”孤狼盯着言末安,一字一顿,“我同他合力击退了那些人,又带着他躲了好些天,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收我为徒的。但是师傅已经来不及再教我一招一式,只给了我这把刀。”
言末安神情一滞,震惊得瞪大了眼,“怎么回事?”
这里是靖远军的地盘,不少靖远军士就在言末安周遭保护着,不远处更是一片操练的营地,因此,戏是一定要做的。
孤狼没有回答,只是提起了刀,刀间直指言末安的头颅。
“你这是什么意思?”言末安咬着牙问道,“将军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出事?”
庞将军一心隐居,本可以安然终老,是言末安想方设法硬逼他蹚了浑水,引得太子猜忌。
孤狼本以为言末安只是想逼庞将军随他一起造反而已。
直到看到自己刚认的师傅死在了眼前,孤狼才明白,言末安所算计着的,从始至终就是置人于死地的一招。
望见孤狼的举动,四周的军士都围了上来,将言末安护在中间,言末安却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执意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
“……庞将军……师傅他已经死了,是被人杀死的。”
闻言,众军皆是一震。
庞将军在靖远军中影响巨大,这影响从没有消散过,不管靖远军换过几任将领,不管靖远军现在归谁掌管。
言末安半张着嘴怔了半晌,才用带颤的声音问道,“谁干的?”
所有的靖远军士,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孤狼盯着言末安的双眼,她知道对方完全是在演戏,那双眼中却没有丝毫破绽。
半晌,孤狼才道,“是太子。”
是太子……
庞将军之死是太子一手造成的,这毋庸置疑。
然而推动这一切的,就是正站在孤狼眼前的言末安。
孤狼又将刀抬得高了一些。
四周现在虽然都围着军士,但蒲志铭并不在附近,安青也知道跑哪儿去了,只要孤狼一击出手,以她的速度未必不能得手。
孤狼却迟迟没有动手,不知道在迟疑些什么。
“你想报仇吗?”言末安突然道,“但就凭你这一人一刀,恐怕对付不了太子。”
孤狼的刀尖一颤。
“太子……”言末安沉吟了一声,而后高声道,“太子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
这一声是演给靖远军士看的,也是说给孤狼听的。
言末安突然转过身,将背后留给仍举着刀的孤狼,面对着那些靖远军士们,道,“庞将军一声为国操劳,你们想必是看得最清楚的,太子却……竟然动手杀了他!”他抬起手指向那些军士,“我这些年深受庞将军照顾,我相信你们更是如此。你们说,庞将军这个仇,该不该报?”
军士被他的这番话镇住,刹那间便有人喊道,“要为庞将军报仇!”
庞将军往日的光辉历历在目,老兵头们都记得他那征战沙场的背影,现在庞将军突然不在了,被太子害死了。
最初只是寥寥地一声,紧接着便想起了第二声,然后是第三声,片刻间,报仇声此起彼伏,响彻天空。
庞将军,不能就这么白白被太子害死!
没人怀疑过孤狼所说的话的真假,那把刀就是最好的证据。
言末安抽出了腰侧的佩剑,猛力将面前的树干砍成了两截,然后高举着剑,大声喊道,“庞将军此仇,我舒言誓报!”
“誓报此仇!”军士跟着他抽出了剑,跟着他高喊,喊声震天。
报仇声一浪高过一浪,声声震在孤狼心中,震得她心颤,几乎拿不稳手中的刀。
她看着言末安,最初心底的那几分冲动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被这一声声报仇震得无影无踪。
她到现在才发觉,这个似乎永远都带着浅笑的男人,是如此的可怕。
她不能对言末安动手。
她还要报仇。
“怎么回事?都怎么回事!”一个人提着鞭子冲了过来,“瞎喊什么?都想造反吗!”
是靖远军现在的将领,李将军,太子的爪牙。
军中的高喊声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李将军,有人伸出了刀,有人眼中却显出了退却。
从刚才开始一直提着刀呆立的孤狼,突然动了身形,直直向李将军冲去。
李将军一愣之下未作反应,便被砍下了头颅。
跟着庞将军征战多年的刀身又染上了心血。
孤狼将仍滴着血的刀高高举过头顶,高声喊道,“我誓报庞将军之仇!”
“誓报此仇!”热血瞬间充斥了军士们地大脑,更多人高喊着,声势比之前更大。
将领被斩于营中,却没人去问罪凶手。
从李将军被杀的那一刻开始,靖远军就再无退路。
从这一刻起,靖远军反了,整个靖远军都反了。
军士们聚在一起喊了数个时辰,快入夜了才散去。
言末安暂时成了新的将领——毕竟他是带头造反的,身份也最高。
“你做得非常好。”言末安最后对孤狼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走向军中的主帐。
孤狼则一直呆着林子中,望着从山上流下的泉水发愣。
等到星星升起,蒲志铭找进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