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原来是霍去病,不是哥哥。
“哇哇哇。”霍去病大声哭着,他被陈煦养得有些娇惯,稍有不顺意就会哇哇大哭,最近跟着张泽倒是收敛了许多,但是尿裤子屎裤子什么的,哭得更大声。方才他被尿憋醒了,便想寻睡在身边的张泽的帮助,谁知道张泽动也不动,现在尿了出来觉得十分委屈。
张泽无奈的叹了一声,第一次怀念陈煦在的时候。
将霍去病给收拾干净丢上床,逗了一会便睡着了。张泽看着霍去病沉睡的小脸蛋,不禁道:“你的命这么短,最开心的应该就是现在了吧……陈煦也知道你活得不久才会对你这么好。”
霍去病:“呼呼……”
张泽又叹了一声,倒在床上睡了。
黑暗中,小东西慢慢睁开双开,眸子中闪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深沉,显然已经不是霍去病,而是哥哥了。哥哥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睁着眼睛躺了一会,便又闭上了眼睛……
☆、第六十一章
刘彻与陈煦带着一群人大张旗鼓的回来,丝毫没有防备太后之意,并且一入城便让城门的守卫去通报,大方告知窦太后他们回来的消息。
城内处处都因祭奠先皇而挂上了白布,刘彻一身素衣,策马入宫,独自去对付窦太后,映照此景,倒是有几分苍凉之感。
陈煦没有一同进宫,而是转而朝一家客栈去了。“我让你通知那几个大臣,都来了么?”
“陈五说都到了。”
“嗯……”皇宫内是刘彻的战场,这宫外便是他的战场了。“我口才不太好,不知能不能说动这几位大臣。”
“世子自谦了。”
陈煦进了自己的客栈,入了厢房,便见几位皇上手下的大臣都坐在其中。他们都是老狐狸了,但是陈煦还是清楚的看到他们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虽然一闪即逝,但也说明了皇上诈死的事情并没有告知他们。
“别来无恙?”陈煦笑了笑,对身边的陈三道:“去沏壶好茶,再端点点心上来。”
“不用了。”其中一个大臣立刻便道:“世子平安归来,理应回馆陶公主府才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什么要事能比得上皇上?”陈煦不动声色的挡住门。“你们身为朝廷重臣,有人假冒圣旨,不管?”
“什么?”几位大臣一惊,随即想到什么似地,又道:“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假冒圣旨?皇上已经驾崩,我们也没有见过什么假冒的圣旨。”说这话摆明了便是不愿意站在刘彻这一边,即使刘彻安然回来,朝中能够支持他这个还未展开身手的大臣也寥寥无几吧?
“皇上驾崩本来便是假传圣旨。”陈煦心中暗自叹了一声,道:“皇上身体如何你们自己心中有数,怎么会突然之间驾崩?何况正是太子出宫之时。”
几位大臣被陈煦前半句话打得脑袋嗡嗡作响。
“你是说……皇上、皇上他没事?”几位大臣的表情顿时变得不一样,眼底的慌乱顿时被一丝希望的光芒打散。
“是的。”陈煦道:“皇上得知太后想要策反,自然要做好准备。”
“慢着,你是如何得知的?”大臣疑道:“你不是与太子一同前往赈灾么?”
“莫非是皇上授意?”另一个大臣道:“我就觉得皇上突然派太子去赈灾有些奇怪……等等,太子不是也遇害了么?”
“我既然活着回来了,你觉得呢?”陈煦朝几位大臣点了点头,屈手示意几人坐下慢慢聊。“现在太后自以为大权在握,没人能撼动她的位子,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法子?”
几位大臣却不如陈煦的意,只问:“皇上如今人在何处?”
“皇上在很安全的地方。”
“世子虽然是活着回来,但是我们不得不怀疑世子的话。”几位大臣交流了一下眼色,道:“没有看见皇上,世子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陈煦也觉得自己说的都是空话,没有证据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便点了点头,道:“等事情处理完毕,皇上自然会出现。”
“外面的丧文都挂了几天了。”大臣道:“玉玺也在太后手中,若皇上真的是计划好如此,要如何收场?”
“不错,最关键便是玉玺了,皇上若是计划好……又怎会将玉玺拱手让给太后?”
因为窦太后的动作太快,皇帝连玉玺都来不及收好,藏在宫中自然很快便被窦太后找了出来。不过……“我之前不是说了么?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太后手中的玉玺,的确是假的。”
几个大臣一副“你吹,你再吹”的表情看着陈煦。
陈煦道:“真正的玉玺就在太子手中,太子如今进宫找太后去了,若是你们还不相信,等太子落入太后手中,真正的玉玺便顺理成章成为太后的战利品了。”
“太子去自投罗网?”一个大臣嗤笑。
“太子自然不是孤身一人。”陈煦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几人的脸,道:“莫非几位要眼睁睁的看着太后弑君夺位,连自己的孙子都不放过?”
几位大臣在此面面相觑。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太子回来的第一件事就该找我们,怎么能独自去找太后?”
“不错,如今太子已经进宫,我们又能如何?”
“若太子真的这么做,连带你们也会被太后一锅端。”陈煦道:“太后早就得知太子没有出事,已经备好了准备,若是太子先来找你们,一定会被当场抓获,随意扣个谋杀皇上暗中夺位的罪名……太子先行进宫为的便是稳住太后,太后一定会专心对付太子。”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要去救太子啊。”陈煦一摊手。“太子直接进宫找太后,太后想要光明正大的除掉太子,只有一个法子。”
“就是证明太子是假的?”
“真真假假,只有赢家才说了算。”陈煦道:“若是现下冲进宫的是没有玉玺的皇上,太后也会才去同样的手段,你们说是不是?”
好像是这么可理,可是……“我们要怎么去救太子?”
“你们是真心想要辅佐太子吗?”陈煦见几位大臣终于开始动摇,心中松了口气,又挑了挑下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们若是拖了太子的后腿……”
“你来找我们,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帮忙的么?”其中一位大臣露出笑脸,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太子一定已经备好了人马,毕竟冲进宫需要不少人。”
陈煦被戳穿也不觉得尴尬,只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若这真是太子安排好的,我们几个老匹夫,又有什么借口不奉陪到底?”
太子一直表现平平,他们都没什么感觉,虽然这几年太子十分努力,也渐渐开始参政,但他们始终觉得太子少了什么,现下看来,少得便是这雷厉风行的行事手段了。
“太子赈灾之时,收复了一批灾民。”陈煦解释道:“原本属于太子的禁军队伍也早就被安排进宫以作内应,我们打着救驾的幌子冲进宫去,合情又合理。”
“那还等什么?”
放下陈煦终于说服几位大臣,开始整理人手进宫不提,刘彻一入宫门便直奔未央宫。窦太后正半躺在一张卧榻上,卫子夫就在她身边絮絮叨叨说着什么,见到刘彻进来也不行礼,倒是毫不避讳的打量了他一眼。
刘彻道:“听闻有人说本太子身亡,实是诧异无比。”
“太子的确已经身亡,至于你……很快也会人头落地。”窦太后懒洋洋道:“假冒太子,罪不可恕。”
“太后息怒。”卫子夫急忙安慰道:“太后刚失去了皇上,又失去了太子,心中正是难受的时候,别为了这点小事再气病了。”
窦太后点了点头,又对刘彻道:“你以为你一路顺风顺水的进入未央宫,是因为你装得像么?不过是我想认识认识这假冒太子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太子英俊非凡,这人比起太子差得多了。”卫子夫道:“我与太子朝夕相处这么久,最是清楚不过了,太后,这个人绝对不是太子。”
刘彻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心中不停吐糟。抬手失去他跟皇帝高兴还来不及,气病?让她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呢。至于这个卫子夫……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跟卫子夫朝夕相处了?
“不过短期未见,太后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又见长。”刘彻反唇相讥。“父皇的讣告才贴出去几日,便已经搬入未央宫,其心可见。”
“大胆。”卫子夫一甩手,指向刘彻。“你假冒太子,还诋毁太后。”
“我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刘彻拍了拍衣袍,径自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不过就算是太后,假传圣旨也要受罚。”
太后的眼神立刻便瞪了过来。
刘彻露出从陈煦处学来的笑容,看起来既纯真又无邪,透着一股暖洋洋的味道,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人感到害怕。“若是现在跪下来求饶,我或许还会让你们的脸面好看些。”
“你!”卫子夫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彻,窦太后却是挥了挥手,让卫子夫退到身后。她自己也从卧榻上坐了起来,看着刘彻。刘彻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脸色还带着疲倦,一双眸子却闪闪发光,如群星璀璨。
感受到刘彻身上不同以往的气势,窦太后的嘴角也勾起一丝笑意。“你觉得你是太子?”
刘彻挑了挑眉。
“哼,我说你是太子,你就是太子,我说你不是太子,你便不是太子。”窦太后一拍卧榻。“来人,将这个人押入大牢。”
一群人推门而入,却没有捉拿刘彻,反而都站到了他身边。
卫子夫与窦太后顿时感受到了来自侍卫们满满的恶意。
☆、第六十二章
刘彻含笑看着窦太后:“太后是不是忘了,禁军直属父皇,即使父皇驾崩,他们的主子也是皇帝,而不是太后。”
窦太后抿着嘴,瞪着眼睛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禁军。早在她对皇上下毒之前,禁军统领便来找她表过衷心,怎么一转眼,又变成太子的人?
“原来如此。”窦太后哼了两声。“怪不得你自请前去赈灾,原来是因为你早就看出我想对皇上下手,我竟然为他人做嫁衣。”
“你想太多了。”张泽抱着一个小娃娃从门外走了进来。“若太子真的做出这种事,我禁军也不会为你卖命。”
窦太后见到张泽,有如见到仇人一般目露凶光。“不过是个小小的禁军统领,尔敢在我面前放肆!”
刘彻何等精明,挑着眉看着张泽:“你背着我们做了什么?”顺便瞪了张泽怀中的小娃娃一眼。“去病?”
霍去病:“*波~”
刘彻:“他去哪里了?”
“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议,如今你有更要紧的事吧?”张泽面无表情对刘彻道:“皇帝驾崩的时候除了一个人,可没带走任何东西。”
即是说,军令与玉玺都在太后手中?
“外面有一队太后的人马,若是冲了进来,即使禁军能够抵抗,也会死伤大半。”
“陈煦会解决的。”刘彻看向刚刚有些心安的窦太后与卫子夫。“我既然敢回来,便是做足了准备。”
窦太后哼了一声。“你带着一群人闯入未央宫,就算让你夺了玉玺又如何?你名不正言不顺,朝中的臣子也不会信服。”
刘彻但笑不语。
窦太后又道:“你想坐这把龙椅,还早得很。”
“我自然没有想过现在就坐上龙椅。”刘彻道:“毕竟父皇还年轻,身体依旧健朗,我也希望他能够多活几年。”
窦太后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妙。“你说什么?”
“不好了。”一个侍卫哒哒哒从外面冲了进来,见到窦太后与刘彻愣了一下,看了看两人,道:“外面有一队禁军与灾民,跟驻扎在皇城的军队打起来了。”
窦太后的脸颊抽动了两下,“这也是皇上授意的?”
“你可以去冷宫里慢慢想。”刘彻还是那副笑脸。“太后被打入冷宫,还是第一遭。”
窦太后冷着脸。“尔敢?”
“为什么不敢?”
“你若是敢对我动手,一辈子都别想拿到玉玺。”太后道:“军令大可重新打造颁布,玉玺可不是随意可以仿制的。”
“那个玉玺送你便是。”刘彻取下腰间的锦囊在太后面前晃了晃,道:“玉玺这种东西,父皇怎么会放在外人能拿到的地方?”
窦太后觉得自己被所有人算计了,脸色顿时惨白无比。
卫子夫抖着手脚站在太后身边,默不作声的退了两步。
“莫说我不照顾太后,来人,送太后回宫,好生看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好与父皇交代。”
窦太后抖着唇道:“刘彻,尔敢?”
“没什么不敢的。”刘彻瞬时收了自己脸上所有的笑容。“我与父皇对你仁至义尽,你不仅不接受我们对你的尊重,还屡次加害,甚至连我身边的人都不放过,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刘彻对太后手中的权势消想已久,好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什么都给他准备好了,他若是再放过太后,岂非人神共愤?
张泽见了刘彻的表情,心中啧了一声。刘彻对陈煦的心思,他只消一眼便能看得出来,恐怕刘彻现在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对陈煦存了什么心吧?
禁军上前扶住窦太后的手,被窦太后打开。“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太后一路走好。”刘彻又露出笑容来,看着窦太后离开,然后瞥了一眼边上的卫子夫。
卫子夫抿了抿嘴,脸上倒是十分从容的跪下,一言不发。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时候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不得不说,若是刘彻心中没有陈煦,卫子夫的种种表现都十分得他的心。
刘彻道:“既然在我这里呆不下去,你就回馆陶公主府吧。”
卫子夫一惊,抬起头来。
“陈煦对你们卫家多有照顾,我想你应该不会恩将仇报,对他下手吧?”
“我只是想……”卫子夫抿抿嘴。“让卫家在朝堂有一席之地,因此太后寻到我之时,我毫不犹豫便答应她潜伏在太子身边,只是太子一直都……”
“不过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这些,你不惜连卫青的脸面都不顾了。”刘彻道:“你明明看到陈煦对卫青多好,也明明知道陈煦已经为卫青铺好了在军中升迁的路,你知不知道你如今这么做,会影响到为卫青在军中的地位。”
“卫青年幼时便离开卫家,莫说他现在才入军营,即便他日后抗击匈奴能够得活,又与我卫家何干?他若是自立卫府,又如何容得下我卫家之人?”
“哦?”刘彻冷笑一声。“看来卫家对卫青所做的事情,你这个当姐姐的很是清楚。”
“即使再让我选一次,我也会选择助太后。”卫子夫道:“如今事败,我也任凭太子处置。”
“我处置你?”刘彻又冷笑一声。“若不是因为陈煦对你卫家礼遇有加,我早就要了你的命……既然你是卫青的姐姐,就让卫青处理你吧。”刘彻一挥手。“赶出去。”
卫子夫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被禁军拉了下去。
刘彻又看向张泽:“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泽看了看刘彻身后的禁军们。
“你们都下去吧,去帮陈煦。”刘彻摆摆手,等他们都退出去了,才问:“他呢?”
“他”指的自然就是哥哥,张泽将霍去病放到地上,霍去病便在地上爬爬走走,时不时抬起头来眨巴着大眼,“啵啵”两声。
“他昨天开始,就不愿意与我说话了。”张泽道:“即使我使用法力将他拉离霍去病的身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