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痕- 第15部分

　　　　这个女人！

　　　　晚风凉凉的从车窗吹进来，我们没有说话，小飘在回忆往事，而我却在猜想她在想什么。

　　　　我们在校门口正好碰到了冥。

　　　　“上哪呢？”我问。

　　　　“买点东西。”

　　　　“好久不见。”小飘向冥打招呼。

　　　　“是啊，好久不见。”

　　　　“最近过得好吗？”

　　　　“老样子。我得走了，再见。”冥说完就走。

　　　　小飘看着他离去，看了许久，我扯扯她的衣服说：“这么色，看到帅哥就忘形了！”

　　　　“你才色呢。放开，拉拉扯扯的，也不懂得尊重老师！”她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嚷。

　　　　“你还老师？无论从外表上看还是从思想看，你顶多也算个高中生。走在街上人们只会认为我是你哥！”

　　　　“哎呀，你还污辱老师，你给我站住，站住别跑……”

　　　　“不会吧，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今晚只有我和冥两个在宿舍呢。怎么了，干吗不搞啊？”我刚回到宿舍，强就问我。

　　　　“搞什么？”我倒了杯水喝，刚才和小飘吃了那么都乱七八糟的东西口干得要命。

　　　　“搞女人啊，你以为搞什么！”

　　　　我刚入口的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骂：“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上思想道德修养课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基本教养都没有！”

　　　　“正经点是吗，请问无痕先生，今晚为什么不和你的那个女人性交呢，够文雅了吧？”

　　　　“拜托，人家是老师，别老往歪出想好不好。

　　　　“老师怎么了，现在正流行师生恋。那位老师，我认识不？”

　　　　“小飘，我和她……”

　　　　“小飘！你和她——这……”强很是吃惊。

　　　　“我和她只是好朋友而已，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推开强，冥正好也回来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冥说。

　　　　“没事，喂，我刚才不是叫你别买这个牌子的吗？你要和我作对啊。”强抱怨。

　　　　“对不起，我没有在意。”冥说。

　　　　我在一旁看着，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不过他一直都是这样，我也没有多想。

　　　　是的，小飘是我的朋友，是一个很关心很在乎我的很好很好的朋友，像亲人一般，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亲人的关怀了，挺惨的。不提了，再提就又想到过去了。来这里也有好一段时间了，过得并没有想象那么的悲惨。有朋友，有关心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在身边，有什么烦恼能再困惑我呢。

　　　　忘记原来是那么容易的事。
第十二章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也就是我的生日。多年前的这一天晚上，在妈妈痛苦的挣扎下，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多年前的也是这一天晚上，在我的心痛下妈妈离开了这个世界。每年的这个时候我的心情都很复杂，很痛苦，最亲的人害死最亲的人，那种痛有谁能了解。今年我要快快乐乐地过一次生日，我约了小飘、强、冥还有小海晚上到外面吃一顿厉害的。

　　　　圣诞节那晚，一对对的小情人都趁这个机会在街上乱逛乱逛的，很多餐厅酒店都快爆满了。我很早就订了位子，时间一到我们五人就向酒店进发。

　　　　一到酒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保安都摘下警棍了，以我们的装束和气势，估计人家都把我们当流氓了。服务员也愣在那里不敢过来招呼，小飘只好主动过去跟她说，她才松了口气，把我们带进了包厢。保安这时才解了警戒。

　　　　这也难怪，虽然我们穿的也是很正常的衣服，却穿得也有些不正常。比如强，每次他的衣扣总是扣错，内裤总是露出一截；小海更是没话说，鞋子一黑一白，裤管一高一低；冥算是比较好一点了，但那长长的头发遮着眼睛，和古惑仔没什么两样；我的穿着绝无问题，但也逃不过流氓的嫌疑，头发比冥短一点点，一缕天生的白发忽飘忽飘的，胡须浓黑，两眼无神，一看就让人害怕。

　　　　三层的蛋糕，三箱啤酒，五张嘴，够奢侈的了。小飘边拿来蜡烛插在蛋糕上，边说：“许个愿吧。”

　　　　“许什么愿呀，快饿死了。”小海挖了块蛋糕就往嘴里塞。

　　　　“你急什么！”小飘一块蛋糕就朝小海砸去。小海头一低，蛋糕就砸我头上了。小飘和小海狂笑。

　　　　“还笑！”我把小飘的头往蛋糕上一磕，一唱戏的就出来了。第一层蛋糕就成了炮弹，你来我往的。

　　　　“我去一下洗手间，臭婆娘你还扔！”我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一面大镜子就在我的眼前，里面的那个人全身都是蛋糕，狂笑这扭曲的脸还没有恢复过来。他是谁，一个陌生的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泪从那个人的眼里流出来，沿着脸流下来。为什么刚才还那么的高兴那么的疯狂，在静悄悄的此刻却泪如雨下？

　　　　我控制不了自己，先是流泪，接着是抽泣，然后是小声地哭出了声响，我怕他们会听到，于是把水龙头开得很大。我抱着头慢慢地蹲下去，小声地哭着，撑了这么久，我真的好累。现在一切都崩溃了，毫无防备。

　　　　许久，我听到敲门声还有小飘的叫声。我站起来，洗了把脸，再看看自己，好真实的一张脸，他就叫史无痕。

　　　　我打开门冲小飘嚷：“你叫什么叫，这是男厕，想要一起吗？”

　　　　“想你个头！我看见你这么久不出来，还以为你挂了，好心没好报！”

　　　　“你才挂了呢，我看你是存心想看人家上厕所才是，你好色！”

　　　　“你——”她举起巴掌。

　　　　“你看看你，还老师呢！”我抓住她的手说，“走了啦，喝酒去，今晚不醉不归！”

　　　　那晚，我和冥喝得最凶，强和小海唱歌嚎得最大声。

　　　　喝到一半时，强接到了他女朋友李娟的电话，说是明天要出院了，非要现在过去陪她过圣诞。强灌了一气后甩下一句：“不好意思，玩得开心点，我得去陪老婆了。”便走了。

　　　　我没见过强的女朋友，听小海说她因病请了大半个学期的假。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去到处观光游玩，真正在医院里呆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二个星期。有好几次，我也想去医院认识认识她，但都由于临时有急事而没去成，害得强他们怀疑我舍不得买花钱。

　　　　我和冥都喝得快要疯了。小飘和小海看得瞪着眼愣在一旁，还以为我们在喝纯净水呢。最后是冥先到下了，他的头趴在桌上，怎么也抬不起来。我傻傻地笑起来：“哇哈哈哈，你、你、你比不过我的！小海，你你先把他扶回去，我还还要要喝！”

　　　　“倒霉，早知道我就先喝醉了。起来了，这么重！”小海抱怨着。也难为他了，冥比他高大，要弄那么一堆肉回去还真不容易。

　　　　我还是不停地喝，我想过一天没有记忆的日子。

　　　　小飘抢过我手上的酒劝道：“你别再喝了，等一下我可没力气背你回去！”

　　　　“我不用你背，我我还还能喝！”

　　　　“你已经醉了！”

　　　　“我我怎么会醉呢……”

　　　　“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不不知道我的名字呢……对对了，我我叫什么名字啊……我我得去问问我妈，可是可是她……”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好冷好冷，寒风刺骨，无从躲避。我抱住小飘就大声地哭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哭得很悲惨很悲凉，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多么多么坚强的大男人，此时却在这么一个女人面前痛哭淋漓。我看不到也记不得小飘当时是怎么样的表情，我只感觉到她的手在抚摩着我的头发，就像是在抚摩我的心一样，还有一滴滴液体落到我的脖子上。

　　　　“对不起，我……”许久我才放开她，“你怎么也哭了？”

　　　　“看到你哭我就忍不住要流泪。”

　　　　“哦，我不是醉了吗？”说着我就倒了下去。

　　　　“想要我拖你回去，休想！”她说着，我的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夜太黑，路灯太昏暗，看不清很多东西。

　　　　“为什么？”她问。

　　　　“什么？”

　　　　“哭。”

　　　　“想起了过去。”我说，低着头。

　　　　“过去的什么？”

　　　　“很多很多。”

　　　　“说出来会好过点。”

　　　　“我不想再提起了。”

　　　　“有首歌里说‘从不提起也永不能忘记’。”

　　　　“能的，”我握着她的肩，“我一定能的！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我了！”

　　　　她有些惊恐地看着我。我放开她，转了话题：“你呢，你的过去又是怎么样的，怎么不见你提起过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哦，以前有过，不过我把他过蹬了，因为我遇到了另外一个男人，我在那个男人身上找到了一种让我无法控制的感觉。”

　　　　“他有没有我这么帅？”

　　　　“就你那还叫帅？”

　　　　“你什么意思！我要走了……”我突地后退了两步。哇的一下，我就吐了出来，吐到了小飘的衣服上。

　　　　她睁圆着眼看着脏了的衣服，气得站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现在不跑，袄等到她换过气来，恐怕我就会变得四肢不全了。

　　　　“史无痕，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虽然路面左摇右晃的，我还是拼命的往宿舍跑。

　　　　宿舍里只有冥一个人正睡得没天没地的，估计强正在医院里陪他的老婆呢。早就听说他老婆李娟了厉害了，学校里的大姐大，整一庙街十三妹，男生也得怕她。听说有一次一男生惹火了她，为了暂时避难，男生躲到了厕所里。没想到大姐大单枪匹马地闯了进去。当时里面正有十几个老汗正在解决，让这么个疯婆娘给弄得鸡飞狗跳的，那场面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的壮烈。

　　　　我倒头便睡了个死，这时就算是有个人拿着把枪指着我嚎：“快给我站起来，要不然我就把你给毙了！”我想我也不会动一下。不过就算是真有一把枪指在我的眼前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顶多也以为是一跟小棒棒，晕啊。
第十三章
　　　　那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一个人站在海边，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那海浪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岩石，浪花溅起来，落到我的脚下。然后那海浪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凶猛，眼看着那能把我整个人都吞没的大浪朝我扑来，而我的脚就像声了根似的，一动也不能动。或许是我根本就不想动。巨浪过后，海岸上空无一人，寂然无声，海鸥还像原来一样在天空中傲慢自由地翱翔，海浪还像原来那样彼起此伏，平平静静地起落。刚才站在那里的人早已不知所踪，我怎么努力怎么拼命也找不到……

　　　　我慢慢地睁开眼，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到我的身上，我的眼睛刺疼。我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头像砸开般痛。本来维持这个姿势是很舒服的，我想我会一直这样躺到天黑，无奈，人天生就有尿尿的任务，我又总不能这样就解决吧，一忍再忍后我还是屈服了，起了床。解决完之后，又觉得肚子空空的，一看时间，已是十二点了。本想拖强和冥一起去吃饭的，看到他们像死猪一样躺在那里，我也只好作罢。

　　　　天气好，心情也好，本来打算大吃一顿的，没想到倒霉的事就找上门来了。当我大步流星地向饭厅进发的时候，不小心和从里面冲出来的女生撞了个正着，由于她的速度比较快，而且她的体重也比较轻，根据物理常识可知，那女生躺在了离出事地点几米之外的地方。

　　　　我忙跑过去把她扶起来问：“你没事吧，对不起，你受伤了？”

　　　　她把手往我肩上一搭裂着嘴说：“是啊，看来得去医务室了。”

　　　　“我送你去吧。”

　　　　“谢谢。”

　　　　在医务室里，我忙只忙那的，有条不絮，想上次我扭伤脚时小飘帮我一样。

　　　　“喂，你是不是故意撞我的啊？”她问我。

　　　　“故意？我干嘛要故意撞你啊？”

　　　　“一般男生想认识漂亮的女生都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你认为你漂亮吗？”

　　　　“喂，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那种人，你自己能走了吧，我还没吃饭呢。”

　　　　“不能。”

　　　　“真是倒霉。”我小声嘀咕着。我扶着她出了医务室。

　　　　“你信不信是我故意撞你的。”

　　　　“你说什么？”

　　　　“我说是我故意撞你的。只是控制不好速度，所以弄伤了自己……”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白痴啊！”

　　　　“不是白痴，是情痴。我真的喜欢你哦，是一见钟情的那种！”

　　　　“你好无聊！”我说着拿下她的手转身要走。

　　　　“哎呀！”她跌倒了。

　　　　我忙过去把她扶起来：“你没事吧，好了好了我送你回去算了。”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史无痕。”我不冷不热地回答。

　　　　“我叫李娟，别人都叫我娟姐……”

　　　　“什么，你你就是李娟？强的女朋友！”我差点没吓得晕倒。

　　　　“你认识强？”

　　　　“我和他同班，同宿舍。刚才真对不起，娟姐。”

　　　　“叫我娟就行了。刚才是我故意撞的，你别在意。”

　　　　“被这么说，娟姐，要不然强会误会的哦。”

　　　　“说过叫我娟就行了。我进去了，你去吃饭吧，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哦。拜！”她说着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打量了一下她。长得也的确是漂亮，不过全身上下穿得五花八门的，整个就一风火烈女，超级新人类。我就为之可惜，稍作一下正常打扮就能倾国倾城的女人竟然弄出这么个糟糕样来。

　　　　原来她自己能走。

　　　　闲着没事，我在校园里乱逛了一番。校园很大，也容易迷路，我也经常会迷路，那我从来不问人，并不是怕被骗什么的，而且我坚信，我自己一定能找到自己要走的路。

　　　　这次我没有走远，转了几圈，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在到足球场上感受一下那种久违了的宁静和空旷便回去了。

　　　　天刚黑，灯刚亮。漫步在回去的路上，这种莫名的悲伤我早就无所谓了，麻木了。

　　　　打快宿舍的门，正要进去，却吓了我一大跳，一女的正躺在床上看书！忙退了出来，看了一下门牌。

　　　　那女的抬起头笑笑说：“别看了，你没走错。”

　　　　“娟，怎么是你，强他们呢？”我这才看清她是谁。

　　　　“他们都出去吃东西去了，走，我们也出去。”她跳下床来。

　　　　“去哪里呀，我刚回来，已经很累了，改天吧。”

　　　　“我的上好象有先不太对劲，你陪我去医院看一下。要不然留下什么后遗症什么的，你可要负责啊。”

　　　　“真的吗？”我实在有点怀疑。

　　　　“骗你做什么，走了啦。”她说着就拖着我的手往外走。

　　　　没办法，谁叫我这么倒霉啊。

　　　　在公车上，我正看着车窗外的灯火出神，一老奶奶上车了。娟碰碰我说：“喂，让座。”

　　　　“为什么是我，你靠道。”我说。

　　　　“没看到我受伤吗！”

　　　　我还没再说，脚就被她跺了一下，疼得我急忙跳起来：“奶奶，您坐这里。”我把她扶坐下来，她坐下来就又是感谢有是称赞的，连雷锋都搬出来了。我听得没差点吐血了，我不停地往后靠，庆幸让座的是我。娟坐在那里，快要被烦炸了。

　　　　“这里好象没有医院啊。”我说。

　　　　“跟我来就知道了。”娟拉着我的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