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痕- 第10部分

　　　　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对无痕说，那些话说一辈子也说不完，可我已经说不出来了。

　　　　我在用最后的这一瞬间来回忆我的往事……

　　　　一为英俊的新郎携着一位穿着雪白婚纱的美丽的新娘正缓步踏上红地毯上。从远处传来的乐曲却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哀伤……
心的另一半
　　　　深秋渐渐近了，琨黄的树叶翩翩地随风而落，像一只只蝴蝶在我们身边飞舞。无痕扶着我在落叶纷纷铺满夕阳余辉的小路上散步。

　　　　“这是一种美，一种凄清悲凉的美。”无痕说。

　　　　我说：“落叶归根，孕育新生，我也喜欢这种凄美。”

　　　　可我想不到那是我最后一次和无痕一起感受这个世界的美，想不到这么快我又要和无痕说再见了，而且这一次，我们要等到下辈子才能重逢。

　　　　无痕花了很多心血在他的新书上。许多个深夜，在陪我入睡后又一个人悄悄地跑到书房里创作。专心得连我站在他身后一直注视着他，也没有发觉。一家出版社有意出版他的新书，编辑约了他好几次，他都推辞了。我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而娟又不在。

　　　　“出版的事无关紧要，我不能不你一个人留在家里。现在的你可是连到杯水都要花尽力气哦。”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放心好了。去吧，不要让自己的心血给白费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一个人能行！”

　　　　“你确定？”

　　　　“恩！”我笑着用力点了一下。

　　　　“好吧，我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乱走动。”

　　　　“我答应你。”

　　　　他倒了杯水在桌上，让我伸手可及。这段时间来，他变得越来越细心也越来越婆妈了。

　　　　“喝了就喝，知道吗？”

　　　　“恩！”

　　　　“我把手机设单键拨号，有事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吗？一键是我的，二键是医院的，记得吗？”

　　　　“记得了！”我都快要烦炸了。看来怀孕是得好男人疼爱的好条件。

　　　　“还有……”

　　　　“我会照顾我自己的，你不就是出去一二个小时嘛，我行的！”

　　　　“真的？”

　　　　“真的！”

　　　　“好吧，那我去了，小心点，我很快就回来，”他亲了一下我的脸，“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我会的，哎回来。”我叫住他。

　　　　“什么？”

　　　　“低下头，脸上粘了东西。”我抹了一下他的脸。

　　　　他又亲了一下我的脸：“拜拜。”

　　　　“拜拜。”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看我，我朝他笑笑，他也冲我笑笑。他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的好看，那样的让我心醉。

　　　　这是我和无痕最后一次暧昧。

　　　　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感到不安起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很空荡。也许这些天来，无痕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我已习惯了他的形影相随，习惯了活在他的气息中，而现在一想到他渐渐远去——即便是那么短的时间——心里就不塌实起来。无痕，你要快点回来哦。

　　　　无痕走后不久，为了排解那种惶惶的不安，我得找件事做才行。对了，做饭，为无痕做饭是我最乐意做的事。

　　　　无痕已经买好菜了，就放在厨房里。我撑着大肚子进了厨房。

　　　　“孩子乖哦，妈妈要给你爸爸做饭咯！”我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洗菜。

　　　　却不料脚一滑，我就跌到了地上。我的头一阵晕眩，肚子疼得厉害。我意识到事情很严重，我可以感觉到血从我的身体内流出来，流到地板上，把撑在地上是手给染红了。

　　　　我很害怕，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我得打电话，可手机在在客厅的桌子上。我试图尽力向客厅爬去，可怎么也动不了，身子稍微动一下，肚子就痛得快要让自己昏过去。我静静地瘫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甚至喊不出声音来。我这能等无痕回来，希望他能感觉得到，快点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慢慢地失去了知觉。虽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能睡着，可还是慢慢地昏睡过去。

　　　　在我迷糊不清的时候，朦胧中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暮暮，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暮，我该怎么办啊！暮……”

　　　　“喂，救护车！快，救护车，我老婆……”

　　　　我努力地从迷糊中挣脱，我想对无痕说话，可什么也说不出。他抱住我的头把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

　　　　“扑通，扑通……”我能听到他快速而混乱的心跳。

　　　　“暮，你醒醒啊！我是无痕，快醒醒，暮……”

　　　　他的泪滴到我的脸上，我能感觉到。我很努力地，终于叫出了声：“暮……”声音很小，可我知道他能听到。

　　　　“我在这，暮，我在这！就在你身边！你别怕，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我就在你身边！”

　　　　我开始渐渐地变得清醒起来，我用尽全力地抬起手：“握紧……我……的手……”

　　　　他紧紧地握着我血红的手，所以我不再惊慌：“这样……我……就……不怕了……”

　　　　我和无痕的泪滴落在两只紧握着的手上。他说过，这一生都不会放开我的手的。我被人抬了起来，我想应该是救护车来了。

　　　　直到我被送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和无痕的手也不愿放开……

　　　　在医生要给我动手术的时候，我告诉医生，要是必须作出选择，请让孩子活着。我想这是每一为母亲在这种时刻都会作出的一样的选择……

　　　　唯让我感谢老天的是，还能让我和无痕说上最后的几句话。

　　　　无痕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抚摩着我的脸：“暮，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努力地微微地笑了一下，我想让他一辈子记住我的笑：“本来……想……想给你……做顿饭……”

　　　　“你被说了……暮，我爱你，暮你会没事的……”

　　　　“答应我……无论以后怎么样……你都要好好地……坚强地活下去……把我们的女儿带大……她是我们的……”我想再说下去，可泪却又流了下来。

　　　　“暮，你要坚持！你舍得丢下我吗？暮，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你答应过我，要在一起，一直到老的，你忘了吗？没有你，我不行……”

　　　　“答应我！”我用尽全力喊，“答应我……你要勇敢点……活下去，把女儿……抚养成人……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你不要说话了，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他已经泣不成声了。

　　　　“痕……”

　　　　“我在这儿，这儿！”

　　　　“抱着我……我觉得好冷……抱着我……”

　　　　“抱紧点……再抱紧点……对……不起，我恐怕……我恐怕不能实现我们……一起到老的约定了……我……爱你……”

　　　　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对无痕说，那些话说一辈子也说不完，可我已经说不出来了。

　　　　我在用最后的这一瞬间来回忆我的往事……

　　　　一为英俊的新郎携着一位穿着雪白婚纱的美丽的新娘正缓步踏上红地毯上。从远处传来的乐曲却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哀伤……
第一章
　　　　我叫无痕，史无痕。

　　　　我的房间很大，大得有点让人不可思仪，空旷得让人想窒息。我喜欢的这种冷清得寂寞的安宁。房间的墙上有一幅很大的画像，我每天都会依偎在角落里凝视着画像里的那个人出神，她就是暮，木暮。

　　　　暮很美，很善良，我爱她。

　　　　在读初二的时候，我就认识了暮。那时的我很自闭，很少和别人说话。特别是在家里，我几乎是个哑巴，自从我妈被我爸（暂且这样叫他）害死了之后，我就一直那样。

　　　　我不是个特别孤僻的人，至少我是这样认为。我也向往友谊，我也希望在失落时有朋友安慰，也希望在快乐时有朋友分享，可身边的人都说我是个怪人，不愿与我相处。亦或许是我没法敞开心扉与他们交往。所以我一直以来，我都把一切，不管辛酸委屈，还是忧愁悲哀都往心里压，总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在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懂我的心，没有。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着，也许仅仅是因为我的生命还没有结束。我也时常想用刀片往手腕上剐一下或是从我房间外的阳台上——十八楼——飘身而下亦或是把整瓶的安眠药咽下去。但每次我想做那一切的时候，我总想到一句话“死需要一时的勇气，而活着则需要一生的勇气”，所以我活下来了，就那样一个人活了下来。

　　　　也是在那时，暮走进了我的世界。每天放学，骑着自行车经过那段马路时，我总能看到一个女孩孤单地走在前面。她是那么的忧郁寂寞，一个人默默地走着。每次我从她身边经过，我都有下车与她走在一起的从动。然而一个学期都过去了，我们几乎每天都那样擦肩而过。有时有意无意地碰上她的目光，她总会微微一笑，我总是马上把目光转向前方不停地用力踩着车，飞驰而去。

　　　　那天，下着雨，我一手撑着伞，一手握着车把蹬着车往家里冲。习惯性地，我不断地用目光搜索着路旁，希望能看到她的身影，那似乎已经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是她，把背包顶在头上，一个劲地往前跑。雨下得不大，但冷得要命。像以前千百次一样，我从她身边经过，默默无语。她会冷，我想。很快我就折了回来，在她的旁边停了下来。

　　　　“我送你一程。”我说，我想看着她，可头发遮住了我的眼睛。

　　　　她有点意外说：“不用了，我家……”

　　　　我没有听她说下去，把雨伞塞在她手里便骑着车走了。雨似乎忽然大了许多，我全身湿了个透，直大寒颤。我冷了，她就不会冷，我想。

　　　　第二天，她拿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雨伞来到我们教室，把伞给我说了正谢谢就走了。后来，我每天都顺道送她回家。我们总是无言无语，有时甚至连招呼也不打，我在她身边把自行车一停，她就上来了。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她叫木暮，比我大一岁，今年就要初中毕业了。再后来，我上学不再带伞，因为我把那把伞送给了暮。

　　　　暮教会了我笑，教会了我吃零食，吃烧烤，教会了我到海边看日出日落潮去朝来。我想我的人生会因为暮的出现而变得不同。这个世界上终于能有个人为我笑，为我伤感了。她是这些年来第一个关心我的和我关心的人。

　　　　暮考了所普通的高中，离原来的学校不太远，但她得住校。我的初三不知道是怎么样熬过去的，整天都想着暮。只有在周末暮才能回来，她瘦了，我也瘦了。从那时开始，我知道，我离不开暮。她说她也一样。

　　　　我初中毕业时，老爸把我送进一所重点高中，离暮的学校很远很远。我在那里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要转学。老爸不答应，我失踪了两天，每天都在暮的校门口傻傻地站着，希望能见到她。但直到我饿晕在那里，也没见到她。

　　　　后来，我转到了暮的那所高中。暮看到我提着行李出现在校门口，她跑过来抱着我哭着说好想我。那一刻，我也流了泪。那是我这些年来第一次流泪。

　　　　记得妈妈去世的时候，我连续哭了两天一夜，哭得哑了，哭得泪干了，哭得肠断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流过一滴泪。即使是在打架时被别人打得爬不起来，我也没哼过一声。

　　　　暮依然会拉着我手吃遍整条美食街，依然会牵着我的手走完那条铺满石子的小路，依然会坐在自行车后搂着我腰要我陪着她去看海。但她从没对我说过，我爱你。我也没有。一直到现在，她高中毕业。在我们的心里，那三个字已经不足以表达彼此之间的情感了。

　　　　那年，我十八岁了。

　　　　高考时，我每天都默默地陪她去，只是她爸爸妈妈在，我没有靠近她。我只远远地祝福着她看她走进考场，然后又远远地看着她走出考场和她的爸妈拥抱。

　　　　高考刚结束，暮跑到我跟前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兴奋地告诉我，她考得很满意。我微笑地看着她，很为她高兴，同时一股伤感涌上心头。那以为着我和暮分别的时间也快要到了。我真的无法想象没有暮在身边的日子，我该怎样去面对。我有足够的勇气坚持下去吗？我不知道。

　　　　暮，你能懂我的心吗？

　　　　“你怎么啦，不为我高兴吗？”暮察觉到我脸上的忧郁。

　　　　“没，没有，”我忙回过神来，“祝贺你！”

　　　　“我考上大学以后，我们就要分别了……但是一年后，你也可以考和我同一所学校啊，当然如果你不愿意……”

　　　　我没有说什么只牵起她那纤弱的手和她一起走在那条我们曾经不知多少次一起走过的小路上。我想她已经知道了我的回答了。那时路边的树上已经开满了花。花香渗透在空气中，就是这种香味，是暮的味道，我深爱着的味道。

　　　　一阵风拂过，两朵小花翩翩而下，掠过我们眼前，像两只摇曳的蝴蝶，那么的美丽。我们停下脚步，凝视着那两朵下花。

　　　　“痕，我们会像这两朵花儿一样，一起盛开再一起落下吗？”

　　　　“会的，我们会像它们一样一起盛开再一起落下。”我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只是过了这个暑假，不知还要过多久我们才又能再次牵着手在这条曲折的小路上驻足。

　　　　填志愿的那天，暮打电话来问我该报哪里的学校。

　　　　“北京。”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北京离这里很远，我以后就要到北京去，远离这里，远离这个我不想拥有的家，永远不要回来。到那时，我相信我会和暮在同一所学校。每当放假，我和她到蒙古最大的草原去骑马，看草原和蓝天的交接线；到北方积雪最厚的地方去滑雪，在冰天雪地上留下属于我们的脚印。

　　　　暮被北京的一所很有名的大学录取了。她等待着开学，我等待着哀伤，我们一起等待着分离。
第二章
　　　　在我的房间里，我背靠着落地玻璃窗。窗外是一弯新月和一片灯火璀璨，像一幅挂在墙上的画。暮的眼神深深地吸引着我，那双锁着淡淡忧伤的眼睛，让我无法自拔。

　　　　暮，你在正在做什么啊，你是否也像我想你一样的想我？我拿起手机正想给他打电话，手机却响了，是暮。

　　　　“无痕……救我！快……流氓！我怕……”她的声音很小，颤得厉害，几乎语无伦次了。我的心一惊，猛地弹起来，很为她担心。我边套上衣服边问她地点，我叫她别挂电话等我过去。

　　　　碰巧停电，只得跑楼梯了。我连奔带跳地往下冲电话那头暮颤抖的哭泣声让我焦急万分。我不停地安慰她，叫她别怕。但暮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了，我连跑了几条小巷都没找到暮。暮哭出了声，同时还伴着狞笑声。我的心乱得要命，我拼命地跑。经过一条死巷口时我停了下来，我看到了三个流氓正向一个女孩逼近。

　　　　我没有吭声，怒气已经充满了我的心头，抄起旁边的一木棍冲上去就朝一流氓背上猛砸。另外两个被这突来的一击吓了一跳，连忙拔出弹簧刀指着我吼：“小子，别管闲事！”

　　　　我没有理他们，举起木棍就朝他们猛打。由于巷子太窄，不便挥动木棍，而且又要提防他们手上的尖刀，所以当我把第三个流氓打倒在地的时候，我的手臂也被划了几刀。小腿上也被插了一刀。

　　　　暮双手抱着头，不停地哭着喊：“别打了，别打了……”我丢开木棍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把她扶起来关切地安慰她：“别怕，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