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侧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走到跟前,是一脸关切的神情,耳畔接着传来温柔而体贴的问候:“方圆,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这样憔悴?”
“淑娟,我,我……”方圆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们回去再说吧。”
方淑娟伸出手,想搀扶着精神似乎有点恍惚的方圆,却被方圆一把甩开:“别碰我,我害怕。”
方淑娟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这是那个才华横溢、温文尔雅的方圆吗?他怎么说话的语气是这样的粗暴?
“方圆,你怎么了?”方淑娟怯怯地问。她还真想大声质问一下方圆,为什么自己对他这样好,还甩脸色给自己看。但一想到这三个都有背景的竞争对手——孔双华、宋思思、赵小雅,方淑娟感觉自己已经被推到了悬崖的边上。每一句不小心的话语,可能都是合理的借口,每一个不恰当的举动,可能就会把方圆推到另一个人的怀抱——自己太爱方圆了,不能失去他呀!自己没有当教授的爸爸,没有当富翁的爸爸,也没有当校长的妈妈,自己只能靠智慧和关心,去面对这严峻的爱情挑战!
“哦,淑娟,对不起。”方圆此时才猛地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但最懂自己心的女孩,心中不仅有些愧疚。他走上前来,轻轻地握住方淑娟的手,柔声说道:“淑娟,对不起。刚才心里有点乱,是我态度不好。”
方圆的一声道歉,让方淑娟不觉眼圈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忍住了,温和地回答:“没事,方圆。遇到不开心的时候,人总是会有一点脾气的。”她很奇怪,刚刚拿了省一等奖的方圆,怎么会有不开心的事?她想问,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与自己有关,是不是与爱情的事情有关;但她不敢问,她担心这一问,让方圆心里更加痛苦,而心渐渐与自己远离。
“谢谢淑娟,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最懂我的心。谢谢。”方圆一直握着方淑娟的手,忘记了松开。坐在传达室里的宋师傅这时才明白,原来教导处方老师在等方圆回来呀!看那紧紧握着的小手,可见感情已经发展到比较深的程度了。
“那我们先回宿舍吧。”
“不,我还不想回去,我现在脑子很乱。淑娟,你要有时间,你陪我走走吧。”
“好。”
两个人沿着学校门口的马路,在人行道上漫无目的地前行。夜色已深,路灯的光线虽然明亮,却也只能照亮它俯视的方向,许多的店铺已经关门休息了,街头、车站行人稀少,显示着这座城市的夜生活还很单调。而这个时候,广州、上海大概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热闹的时候。
方淑娟默默地跟在方圆的身边,她不知道方圆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方圆此刻内心里矛盾交织的痛苦,但隐隐知道:肯定与赵小雅有关,也肯定与自己有关。假如是杨校长把赵小雅介绍给了方圆,方圆愉快地接受,那他就会兴高采烈;假如杨校长在介绍的时候,被方圆委婉的拒绝,那杨芳肯定不会高兴,而方圆肯定会苦恼。想到这里,方淑娟的心里微微有些甜——是因为方圆爱自己才会拒绝的呀。
暮春的夜风渐渐清醒了方圆的头脑,他知道,自己必须找一个社会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指点一下自己——这么复杂的局面,自己还应付不过来。找谁呢?最懂自己心的,正是方淑娟,但方淑娟也是当事人,她不可能给自己提出一个最恰当的方案。对了,就是他。
纷乱的思绪依旧,但心情好了许多。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方淑娟:“淑娟,对不起,刚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火。对不起啊!”
“没关系。”
“这一次我能拿奖,淑娟你的功劳最大,我真地应该好好感谢你。”
方淑娟心里甜甜的,几日里焦急等待的怨气立刻消失无踪。她低眉垂首,一副娇羞的模样,小声地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方圆你还那么见外。”
“淑娟,这几天也没有给你电话,回来后也没有及时去见你,对不起啊!”
“你专心上课,不必管我。回来后没见我,也不是你的原因,身不由己,谁都理解的。”
方圆不知不觉又握住了方淑娟的手,“淑娟,你真好。”
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两个人都觉得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两个人沿着人行道,一直向前走着。方圆的脑子里想着这纷杂的事情,似乎忘记了方淑娟的存在,方淑娟则默默地跟在方圆的身边,像一只乖乖兔。
啊?方淑娟简直醋死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让别的女孩亲了,这还得了。她抬起头,正想质问一下方圆,却看到方圆也是一脸的痛苦,心情顿时也平静了一些:毕竟,方圆不是主动的呀。
“后来呢?”方淑娟问。
“在回学校的路上,宋思思的爸爸让我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要我为宋思思负责。我什么都没干,况且也是不是我去亲宋思思,我负什么责呀!”方圆沮丧而无奈。
方淑娟的心像是塞了一只雷管,“轰”的一声,炸了,碎了,乱了——危机深重,自己该怎样进行这一场爱情保卫战?
第一卷101、新麻烦
方淑娟几乎一夜未眠。这方圆,把心中的苦恼说出来了,虽然烦恼并没有得到自己的安慰而舒缓,但至少说出来了,让我方淑娟清楚了,到时候他方圆真地被迫跟别的女孩好,那不是他方圆不爱我方淑娟,而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方圆,沉默地走了一路,原来想的是如何向自己交待呀!现在好了,他的烦恼减轻了,自己的烦恼却是几十倍地增加——赵小雅、宋思思,还有那个方圆虽然没有提到,但至少也是单相思的孔双华,这几个女孩该怎样应对呢?方淑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忧愁过,一阵阵的迷惘涌上心头——放弃真爱?那绝对不可能;勇往直前,前面有狼也有虎。这是一种难言的痛,这是一种无法找人倾诉的痛。诚然,方圆跟自己说这些事情,可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他内心痛苦,想找个人倾诉,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信任——说了总比隐瞒着好。
一夜无眠。
清晨醒来的时候,方淑娟觉得自己全身疲乏,一点力气也没有。昨晚回到宿舍,已经23点多,王晓媛已经搬到她与张军强新租的房子里了,证领了,也就差个婚礼仪式,因此这宿舍成了方淑娟和吕小华两个人共享的世界。回来的时候,吕小华已经睡了,方淑娟也就没有打扰她,摸着黑,借助走廊的夜明灯,洗脸、刷牙,上了床。
方淑娟刚刚穿好衣服,准备洗漱,吕小华打好饭推门进来:“淑娟姐,你起来了呀。我在外面买了油条和豆浆,两个人的,你洗洗我们吃饭吧。”
“哟,小华,你起得挺早啊!谢谢你啦。”
“淑娟姐,你的碗儿在哪里,我先给你倒上豆浆。”
方淑娟把碗给了吕小华,自己洗漱去了。在镜子前面,方淑娟忽然发现自己的脸色相当地憔悴,两个眼睛周围,是非常明显的黑圈——唉!方淑娟心中一声长叹。
洗罢回来,方淑娟与吕小华一起吃饭。吕小华忽然问道:“淑娟姐,方圆老师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还没听说有。”方淑娟有些奇怪,吕小华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吕小华的神情有些忸怩起来,脸上飞上了桃红。她小声地问:“淑娟姐,你觉得方圆这个人怎么样?”
方淑娟差一点被豆浆水给呛着:天哪,莫不是……但装还是装个样子的,方淑娟脸上挂着笑意,心里却像在酒盐,“方圆不错呀!刚刚在省里拿了一等奖,春风得意。”
“淑娟姐,你也知道,正常的应该是男孩追女孩,如果我要追求方圆,人家会不会笑话我呀?”吕小华倒是开门见山,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
方淑娟心情一下沉重了起来:宋思思、赵小雅和孔双华还没有处理利索,现在如果再加上吕小华,那不更麻烦?怎么办呢?方淑娟决定还是引导吕小华打消这个念头,把每一个潜在的竞争者消灭在萌芽的状态,正体现了上兵伐谋之境界。
“小华,你知道咱学校有谁已经在喜欢和追求方圆吗?”
“是孔双华和宋思思吧。上次绯闻的主角不就是这两个女孩吗?”
“是啊!小华,孔双华的爸爸是大学的教授,是行政学院的院长,宋思思的爸爸是大款,都很有背景,你和我一样,都是单身在滨的大学生,要亲戚没有亲戚,要背景没有背景,你觉得你与这两个女孩竞争,你能竞争过她们吗?”
“可是,我可以和她们公平竞争的呀!”
“你一开始就处在不公平的位置上。讲家庭,你有孔双华那样的好家庭吗?讲漂亮,你有宋思思那么漂亮吗?你觉得你如果与这两个女孩竞争,你有什么优势让方圆会选择你,而不是选择她们?”
“我……”吕小华一时语噎。
方淑娟心中感到一阵愧疚:唉,自己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说的,对不起呀,小妹妹,其实她们的优势我也没有呀,但不能增加你,增加了你,我的爱情保卫战将增添额外的麻烦。
“小华,如果你真地对一个男人动了心,又为此付出了许多的感情,但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你内心世界的痛苦远远比没有付出感情之前要大得多。”方淑娟忽然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太硬,不能让吕小华有什么疑心啊,于是补充了一句:“小华,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如果你觉得有信心,你可以去追,但一定要考虑一下如果追不成之后的痛苦!”
方淑娟心中慨叹:自己跟吕小华说的,不正是自己心中的担忧吗?
吕小华低着头,嚼着油条,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凝视着方淑娟,让方淑娟心里觉得微微有点心虚,但吕小华的话还是让她放了心。
“今天不去了。”
“那你今天晚上到我家去,好不好?”
方圆打量着眼前这个有些霸道的女孩,仔细看看,长得也挺不错,虽然比宋思思还有一定的差距,但也算是一个漂亮坯子——长得真像孔妈妈呀!想来孔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个美少女。
方圆心中犹豫了一下,想到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和孔子田这样学识渊博,见识长远的长者交流,又想到总是要感谢一下孔妈妈包括孔双华,于是微笑点头,“今天晚上暂时没有什么安排。我接受你的邀请,去感谢叔叔、阿姨对我的关心。”
“太好罗,太好罗!”孔双华兴奋地立刻从坐着的床上跳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绽放的笑颜灿烂如四月末的阳光。
方圆静静地看着这个因为父母宠爱而似乎还没有长大的女孩,心中竟油然而生一种怜爱——一种像父亲对孩子的那种微妙的感觉!方圆的脸上也不觉挂上了微笑:“双华,不就是吃个饭吗?有必要这样夸张吗?”
“我就是高兴,我想笑就笑,想跳就跳!”
“呵呵,双华,你可真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是啊!我就长不大,现在被爸爸妈妈宠,将来被老公宠,如果将来有了儿子,我还要被儿子宠!”孔双华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她拿起手机,立即拨通了给妈妈的电话:“妈,我是华华。方圆答应今天晚上到咱家吃饭了。你快去市场买菜准备吧。”
孔双华又拨通了孔子田的电话:“爸,我是华华,今天晚上方圆要来咱家吃饭,你今天晚上一定不能有应酬啊!”
方圆看着孔双华高兴的样子,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对孔双华说,“双华,我只是说,如果学校没有什么安排,我今晚去你家,谢谢叔叔和阿姨的关心。如果学校有安排的话,那就得改天去了。”
“啊?”孔双华巧笑嫣然的面容上顿时挂了霜,小嘴一嘟,秀眉微皱,“方圆,你不会是有别的安排吧。”
“在比赛回来的路上,杨校长说准备请请市局的领导,教研室的领导,还有在试讲时提供帮助过的学校领导,不知道是不是会安排在今天。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就休息了,各位领导喝点酒,也不会影响工作。”
“那是庆功宴吧。”
“应该算是吧,但不全是。”方圆没有说透,他寻思着,杨校长可能还包括着借着感谢和庆功,她正好联络一下与各方领导的关系,大概也包括含着一些炫耀66中已经不是以前的薄弱学校的意味。当然,也仅仅是揣测,说不定杨校长还真是就想给自己庆功呢!
孔双华在这样的事情上还是能理解的,她嘟着小嘴,有些无奈:“方圆,如果是参加这样的活动,那没有办法,那明天晚上一定要来。要是今天没有庆功宴,我下了班就去办公室找你。”
“别!”方圆顿时觉得不妥,“这样,双华,要是今天晚上学校没有活动,你下了班处理完班上的事,就给我打个电话,然后到传达室等我。我呢,回宿舍换换衣服,到传达室找你,好不好?”
“好吧。”孔双华的脸上又是喜悦的笑容,“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另外,双华,我想表达对你父母的感谢,不知道需要买点什么礼物合适呢?”
“呵呵,你想得可真细!不用了,方圆,到时候我们路过市场的时候,你买点水果不就行了?”
“好的。双华,如果晚上学校有活动,那我一得到消息,就给去电话。”
“好吧。”孔双华心里有些不乐意,但却无奈,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有什么活动啊!
“双华,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到教室去了。”方圆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提醒孔双华。
“嗯。这些吃的,是我特意带给你的,你放到床头小柜里,什么时候饿了或者想吃的时候,你就拿来吃。”
“不用了,双华。你还是自己吃吧。”
“方圆,你要知道我的心。这些东西可是我最爱吃的零食,我特意买来给你吃的,你要是不收下,今天我就赖在你的宿舍,哪里也不去。”孔双华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神竟然是那样的坚定!
“双华,这既然是你最爱的,不是你吃吧。我是个男的,平常不大吃零食的。”方圆还是委婉地拒绝。
“不行,说收下必须收下,你再不收下,我就在宿舍里喊啦,方圆非礼啦,方圆非礼啦!”
方圆颇感无奈,遇到个这么霸道的小公主,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好,我收下。”
方圆与孔双华出了宿舍,下了楼,并肩向教学楼走去。孔双华因为方圆要来自己家,并且也收下了自己给他的零食,不觉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的小诡计又得逞了——先让他吃这些自己爱吃的零食,慢慢培养他,到那个时候,他对自己喜欢吃零食也就很接受了,并且吃的东西也和自己一个口味!
孔双华为自己的打算“长远”颇为自得,一路上有说有笑,而这一切,都被方淑娟透过教导处的窗户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卷103、欢呼
方圆刚刚踏入教室,教室里已经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班长葛峰站起来,在掌声中大声说道:“热烈欢迎省课第一名获得者,我们敬爱的方老师凯旋归来!”学生的掌声更加热烈。
“同学们,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班级管理、各学科学习都恢复了正常,方老师将和大家一起,共同努力,把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下半学期充分利用好,去争取最佳的成绩,好不好?”
学生们大喊:“好。”
“至于我的语文课取得的成绩嘛,我也愿意与大家分享这份快乐。葛峰,你过来。”
方圆摸出一张100元的大钞,递给葛峰,说,“班长,你今天中午,带几个同学,到家乐福商场超市,去给每一位同学买一袋糖,剩下的钱,全部买成巧克力,要争取一个同学至少两块,口味嘛,多征求一下女同学的意见。”
“方老师,这不太好吧。”葛峰有些迟疑。
“同学们说好不好?”
“好!”
“太好了!”
“要吃巧克力罗!”
初二四班的教室里一片欢呼声。
第一卷104、拒绝思思
回到家里,宋大成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越想越觉得方圆虽然优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