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个;领导的私事他记着,同事的麻烦他也主动去分担。于是,最初几年,单位里实惠的事情轮不到他,但是,评个先进之类的虚名却总能排上。他在储蓄所的表现,很快就得到支行领导的认可,九十年代初期,他便从储蓄所的储蓄员变成了支行工业信贷科的信贷员。他也八面玲珑的,在金融秩序没有整顿之前,银行私自搞高息揽储、帐外经营,韩小飞便是拉低息存款最多,贷款利息放出最高的人。他便又由信贷员变为了副科长,而后又升任科长,成为当时营业部最年轻的科级干部”
刘行长见董大为顾虑重重,把话题扯远了,便会心地笑笑,索性直接问道:“韩小飞平日在经济上有什么反常没有?”
董大为见刘行长问,赶紧把自己的思路从各种利益得失中拉回来,实话实说了:“我感觉有一些反常。”
刘行长拿起了笔,在笔记本上划拉起来:“具体有什么?”
董大为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他平日里不在银行宿舍里面住,我怀疑他自己买了商品房,甚至别墅。”
“见到过他另外的房子吗?” 刘行长问。
董大为答:“没有。但不回银行宿舍住,是千真万确的,许多人都可以证明。”
刘行长点点头,示意董大为继续说。
“他有一次买家具,居然花了十八万,竟是从东南亚直接进口的红木家具!他有个儿子,一上中学就送到美国读书去了!”
刘行长在本上记着,董大为则继续说:“他有一次酒后说,他借给怒潮集团的朱副总十万块。他一年的收入不过如此,他凭什么借给企业老总钱!另外,九十年代中期,我们都还骑自行车的时候,韩小飞就自己有了奥迪车。好几个春节,他都是带着一家人到什么新、马、泰出国过的。”
刘行长点点头:“好,还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董大为思索着:“再有就是作风方面的了。”但是,董大为话一出口自己的脸倒先红了。因为他的心里有鬼:自己的作风问题还没有掰扯清楚,凭什么检举别人!
刘行长似乎猜到了董大为的心思,说:“你跟骆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小董,咱们都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虽然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前卫,但也不至于把未婚同居视为作风问题吧!这个观点我已经和葛副行长和郝逍遥表了态。这事不会对你们两个造成太大的影响,以后注意就是了!”
听刘行长这么一说,那董大为差点喊出:“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来。
刘行长继续说:“不过,骆雪必须调到另一个部门工作,这样工作方便,郝逍遥这么建议的,我也同意。计财部、公司业务部都可以考虑。”
董大为说声“谢谢”之后,抑制着对刘行长的感激之情,继续就韩小飞的问题揭露道:“韩小飞每天都要以请客户的名义唱卡拉OK,洗桑拿,可实质却是找小姐。我原来当信贷员的时候,就看见他陪总行孔行助、甚至陪我们郝总去过。”
见董大为揭出了郝逍遥,刘行长没有动任何声色:“只是这些吗?”
董大为继续说:“这只是韩小飞的幌子,其实他韩小飞不光自己嫖娼,还把妓女送给领导。听关卫兵说过,韩小飞还发明了什么三明治玩法,我说着都恶心!”
刘行长问:“什么意思?”
董大为不打折扣,老老实实地如实禀报:“就是一次找两个妓女!”
刘行长不由拍案而起:“国商银行怎么有如此害群之马!而且,这种人,居然还经过我的手提拔成了副行长!”
董大为赶忙帮助领导排遣:“不能够怪您,韩小飞上上下下维了许多人!”
董大为走后,刘行长看着自己笔记本上关于韩小飞的几点记录沉思着,他的笔记本上清晰地写着:“韩小飞,天竺支行副行长。一、有自己的行外住房;二、用进口高档家具;三、送子出国读书;四、有自己的高档轿车;五、借给贷款关系人十万元;六、去海外渡假;七、纵欲成性。”
再联想到他为总行孔行助招妓和突然失踪之事,他不再犹豫,也不敢再徘徊,赶紧拨通了市检查院领导同志的电话:“我是刘严鹏,经过我们调查,韩小飞确实有经济犯罪的嫌疑。我代表营业部和营业部党委,同意你们立即批捕韩小飞的计划,并且全力配合你们办案。”
国商银行紧锣密鼓地给检查院报告了韩小飞的情况,检察院也一刻没有耽搁,立刻立案批捕。但是,检察院和公安局的干警们却扑了一个空,办公室、宿舍、亲朋好友家、一切能够寻找的地方,却都没有了韩小飞的影子。经过艰苦努力,检查机关在韩家起获人民币五百万元,查明属韩小飞的位于机场附近的私人别墅一栋,价值人民币三百多万元。但是,罪犯韩小飞却始终没有抓获。只有一条线索表明韩小飞已经经香港外逃了。就在张梦天出事的第二天,韩小飞在自己的国际信用卡上存入美元十万元,并用本名护照飞往香港,而后在香港
用本名把这十万美元全部提出,就再也没有下落了。
只有兰总在张梦天出事那夜,接到了韩小飞的一个电话,当时,偏巧兰总在洗澡,是丁博士接的。韩小飞把张梦天的情况,与丁博士说了。他希望兰总出于自身安全和利益的考虑,为张梦天导演一幕像常太平一样的自杀之戏。
那丁博士放下电话,不敢怠慢,急忙冲进浴间,把事情的原委说与兰总听。那兰总被韩小飞搅没了沐浴的雅兴,也搅没了与丁大博士亲热的情致,她披衣而出,厉声叫道:“那姓钱的如果当时真死了,怎么会有现在的麻烦!你们就是自作聪明!”而后,对丁博士埋怨道:“就是你!净出馊主意,还让他假死!结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兰总,你太过虑啦!”丁博士虽然还没有和兰宛茹办理结婚手续,但已经好似夫妻一般地同居了多年,然而,直到现在也始终没有给兰宛茹找到一个恰当的昵称,永远以兰总呼之,“我和朱副总,对公司的人力资源,全部是进行了船舱式管理的!”
“船舱式管理?你这是什么时候发明的歪理论!” 兰宛茹嗔怪道。
丁博士挺直了身子,秃头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他竖起一个指头,放在嘴前,像个大学教授一般对他的兰总讲道:“一个大的船舱是由许多小的独立空间组合而成的,一个空间坏了,进了水,只要把该空间的门一关,其他空间和整个空间依然完好无损!我们的人力资源安排,就是比照船舱理论进行划分的。”
兰宛茹明白了,也有了一点轻松:“你是说那个姓钱的和张梦天,对我们不构成威胁?”
丁博士继续解释道:“韩小飞背着张梦天由钱千谦提供了远东投资公司的假合同,兰贺详装不知,支付了钱千谦五十万元担保费,却拿了银行五千万元贷款。钱千谦只能够咬到韩小飞,连张梦天都咬不到!而我们和张梦天没有接触,兰贺只是他的资金提供人,也没有什么把柄,因此,他张梦天杀不杀钱千谦,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兰宛茹依然不完全明白:“那张梦天干吗跟钱千谦过不去!”
丁博士继续讲演一般地说:“钱千谦和张梦天用兰贺的钱在股市上兴风作浪,只给兰贺百分之十五的固定回报,剩余利润分不均匀再内讧起来,自然难免!另外,韩小飞还有可能在我们这条船外,和钱千谦、张梦天有其他的勾当。听说,那钱千谦有一台克隆银行卡机,参股银行取款机被盗取现金,弄不好就是他干的!他这么干,把银行搞乱,倒有利于我们。我没有插手他那事。因此,这两个人,对我们不构成威胁,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兰宛茹摸一下她的大博士的秃脑袋,笑了:“看来,我的博士把这个空间的门设计为韩小飞了!可韩小飞如果出事了,怎么办?你考虑过吗?”
丁博士得意地笑了:“我办事,你放心!韩小飞准备外出,去哪?他没有说,但我心知肚明!我可帮助他做过一本香港护照呦!他这道门就算关上了!这门一关,钱千谦和张梦天如何被损坏、如何进水,都与我们的船没有关系了!”
兰宛茹依然不放心:“如果韩小飞这扇门关不好呢?”
丁博士笑了,在他兰总的脑门上亲了一口:“他韩小飞已经重新做人了,全世界都是他的新生之地,还有什么风险?我就差给你列一个数学模型,对这扇门的安全性进行推导了!”丁博士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人的问题,我倒想起来,原来国商银行总行的那个郭博士还想到我们公司来打工呢!”
兰总笑了:“他?那个比你还呆的傻博士?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来给银行当卧底?”
“他?还能够当卧底?笑话!我没有再答理他,他也没有再找我。”
“我看,这个傻博士还真的把我们当成共产党的企业了!”
股银行的赖主任感觉日子也不太好过。
总行赵副行长还有其他几个储户的钱在自动取款机上被盗一事,虽然公安局抓到了取钱者,也获知了克隆银行卡的元凶是一个叫钱千谦的现在已经死亡的人,虽然这种案子的发生跟他的管理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储户的损失却要银行赔,而银行的损失就是要直接冲减他
经营所创造的利润。
原来在京都市同业排名比自己后一位的发达银行,由于外资的进入,经营理念的转变,管理和技术手段的创新,到了二零零三年二月末,在京都市同业排名居然超越了参股银行,排在了自己的前一位。
这让赖主任对自己位子的危机感更加强烈了。尤其让赖主任头疼的是箭楼支行,原来的眼中钉吴力继续是眼中钉,因为虽然来了贾好运,对他的位子有了取代之势,但此厮依然我行我素,业绩没有任何长进,存款甚至有所下降,由于吴力个人依然有十三亿的日均存款,依然是留不得免不得的。
这个眼中钉,赖主任还没有解决,那个贾好运又成了赖主任新的眼中钉。因为,那个贾好运来参股银行早已经超过了三个月,除了一个怒潮集团就再没有客户,贷款户还有一个远东投资公司,可五千万贷款不久也莫名其妙地还了。这贾好运不但个人存款没有超过老眼中钉吴力,而且总是像逼宫一样,不停地向自己要官作!他对贾好运挖国商银行墙角的能力发生了怀疑也失去了耐心。
在贾好运位子的问题上,总行那个不管事、要退休的赵副行长倒也曾经询问过,可最近,那老东西又由于经济问题已经被双规审查了。
于是,赖主任终于铁了心,对他贾好运的位子,如果怒潮集团不贷款十亿以上,存款不搞个七八亿,就不见兔子不撒鹰了!至于以前的承诺,在关系到能不能保护自己的位子面前,在有机制创新作掩护的情况下,让信誉去他妈的鬼吧!
贾好运棉中带硬地质问:“赖主任,您可是个大领导,您如果不跟我许了愿,我贾好运可是不敢登您参股银行这个门!而且我现在已经出国培训去了!”
“哎呀,你没有创造出业绩来,就怒潮一个户,就那么一点存贷款,我给你提了,你怎么服众嘛!” 赖主任依然是站在真理拥有者的一方。
贾好运带了哭音:“您如果先跟我说,存款不超过吴力就永远转不了正,我借十个胆子,也不会离开国商银行呀!”
赖主任还是有理:“看!看!是你说你欣赏我这里的机制的!你说,我这里机制灵活,效率高,不养庸人,你就是充着这个来的。我们这里就是这种机制,是按照业绩说话的!你有了存款,自然就有了位子!赶快再找怒潮公司拉存款去!”
“你原来为什么不这么说!”
“我说了,只是你自己没有完全理解!”赖主任耍起了诬赖,“不过,好运,你的学历高,资历好,如果其他银行有更合适的地方,如果你有更好的位置,我是同意放你去的!怒潮集团嘛,现在这点存款,你也就没有必要带走了。”这个赖主任就像玩腻了一个大姑娘之后说“我很穷,假如有有钱的男人爱你,你可以改嫁”一样!
贾好运感觉同赖主任这路货色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自己先挂了电话。
但是,秀才就是秀才,有多高的学历和学位,也不能学会拿刀拿枪地找人拼命。虽然背信弃义的是人家,可唯一敢欺负的却只是自己,因为欺负了自己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影响。
此时的贾好运,一肚子的窝囊没有地方撒,用头撞墙又怕动静太大,便趁着办公室没有人,抡开了双臂,照定自己的左右脸很命地抽起来。每抽一下还要骂一句:
“你他妈还想走在京都市金融的前沿!”
“你他妈还以为摸住了京都市金融的脉搏!”
“你他妈得着舒服还不要!”
贾好运每打一下,心里就舒坦一点,可人性也就发生一点扭曲!他感觉这记不清多少下的嘴巴仿佛都是赖主任打的。他要报复,他如果不报复,他就他妈的不配作男人了!
正当贾好运停止了抽自己嘴巴的运动,开始进入沉思状态的时候,有人敲他办公室的门。
贾好运赶忙整整衣衫,揉揉自己火辣辣的脸。而后,说声:“请进。”
一个小瘦脸探进门来,而后,侯山的整个小瘦身体也溜进了门,他望着贾副行长,笑咪咪着:“告诉您一个重大新闻,韩小飞出事了!”
于是,侯山幸灾乐祸把韩小飞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贾好运若有所思地骂道:“他妈的,这大块头倒聪明,比我们踩得是点!不过,他老婆孩子呢!应该有窝脏罪呀!”
侯山一笑:“说可怜也可怜,韩行长老婆是分理处的副主任,听说老公的事情之后,只一个星期,满头黑发全白了!真是朝如青丝暮成雪!说不可怜也不可怜,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居然能够坐上分理处副主任的位置,而且孩子还在美国读书,值了!比我们强,您实际上不也就是这么个位置嘛!孩子还没有钱到国外读书呢!” 侯山是那壶不开提拉起了那一壶,弄得贾好运因韩小飞的倒霉事才好一点的心情,又阴暗下来。
贾好运没好气地说:“侯山,咱们哥儿俩也够倒霉了!看来,我贾好运不拉他十个亿的存款,不把吴力的窟窿堵上,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恐怕只有滚蛋!不甘心呐!”
贾好运的话把侯山从虚幻世界拉回了现实,他黯然伤神:“看来拉存款与搞银行管理是两码事。我已经过了三个月的试用期,吴力也不给我转正!工资也上不去!我也不甘心呐!贾行长,您帮我说说!”
贾好运叹口气:“我可以去说。不过,这小子以挤走我们为快,只怕是这小子口是心非,说人话不办人事呀!”
侯山叹口气,忽然发现了贾好运脸上的红印,诧异地问:“贾行长,您的脸怎么了?”
贾好运打死也不能够跟别人说脸是自己大嘴巴抽红的,只好笑笑,学着《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的模样:“防冷涂的蜡!”
侯山笑了,也学了座山雕:“怎么又黄啦?”
贾好运继续幽默:“精神焕发!”
侯山开心了:“贾行长您真行!这份儿上了,还能够幽默出来!”
贾好运赶忙转移话题,问侯山今后的打算:“转不了正怎么办?”
侯山讲演一般地说着:“转不了正,不可能总赖在这里拿几百块钱!”
贾好运继续问:“那你准备到哪里去?”
侯山恶狠狠地说:“反正这么走,不甘心呐!”
贾好运想起了财务室的仇洋和她那总是忘记锁的铁柜子,自语道:“别人毁我,我却不毁他,天理不容!”说话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形成了一个危险的犯罪计划
骆雪为了董大为能够在国商银行工作顺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