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大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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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大腕-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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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仅对准我灵活有神,情深意谦。歌毕,嫣然垂首,赤觉爱怜目光暗投悄送给我。会场稍静片刻,突然暴发出惊雷炸耳般的长久不停的掌声。我总算挽回了脸面,方用手按住嘣嘣直跳的太阳穴,舒一口气,抖一抖汗水浸湿的衣服。
我在全校开会之前唱歌出了丑,心里恨透了沈晓旭。尽管她后来挺身而出补给了我些许面子,我还是不能饶恕她。我向班主任建议撤销她的学习委员职务,原因是近来班里学习风气不正。对于我的建议,班主任说先考虑一下。我报复心切,当即向班主任提出,若不当机立断免去沈晓旭的职务,我主动辞职。
“你不想当班主席了?”班主任问。
“我还能胜任吗?”
班主任说:“一个人的心胸应放宽些,斤斤计较不好。看待事物不能局限于事物的某一方面,不要以点为线,全面着眼才是。”
看来班主任这方一时半会儿是通不过的,我就煽动班里的差生们闹事。并且明里暗里,有意无意之间,向差生们透露了吴良臣等人写信追求沈晓旭之事。
一天上午写作文,题目叫《谁是最可爱的人》。易伙伙说吴良臣是最可爱,吴良臣当即斥责易伙伙多嘴多舌。
“对呀,我是多嘴多舌讨人嫌,岂敢比你多情多意讨人爱呢?可惜,一厢情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易伙伙说完,摇头晃脑敲桌子,朝我笑着眨眼睛。
“易伙伙,你混蛋!”吴良臣羞怒之极,张口便骂。
易伙伙学习成绩差,打架可是强项。他见吴良臣胆敢骂他,揪住吴良臣一顿痛揍。班里发生了打架之事,早有人告诉了班主任。于是,班主任召集全班学生干部开会,指定我首先发表个人意见。我有心偏护易伙伙,就把责任全盘推到吴良臣头上,说明若不是吴良臣首先骂人,易伙伙是不会动手打人的。我尚未说完,沈晓旭急不可待地反驳,斥我袒护包庇易伙伙,暗中有意给吴良臣下绊子。我毫不示弱,寸步不让地同沈晓旭争吵开了。
班主任板着的面孔,渐渐地布满了怒气,眼观我与沈晓旭居然当着他的面无休止地继续大声争吵,猛地拍案而起,严厉无情地说:“何玉宇,你以为你嗓门大就占理吗?你越来越不像话,背后皆做了些什么,别以为你刁别人不知道。针对你近来的表现,我觉得你已不适合再当班主席了,由沈晓旭同学兼任。”
班主席,这个从不拿津贴的官职,在我学生时代一直被妈妈,五姐看得很重。他们简单地误以为一个人从小能当官,长大了就不愁有官做。基于妈妈、五姐的此种心理,我也不从未辜负她们,从踏入校门的那天,我就一直卫冠连任班主席。可今天,我终于下台了!明日上课,那熟练脱口而出的起立,坐下。将不出自我口,被别人剥夺了。我又如何承受得了男生女生那些剌背的目光。放学站队,那威风十足的立正,稍息之口令,只有我听令于别人;再无发号指挥之权,只好规矩老实地成了普通的一员了。
我独自在放学的路上走着,心中的不平与沮丧暂且还能忍受,尤其到家里拿什么理由告诉妈妈,用什么办法安慰五姐。我苦苦地思索,顿觉孤独、沉重齐向我袭来。
“玉宇,等一等。”
闻听是沈晓旭在身后喊我,我不但没有停下,却加快了脚步。
“等等我,玉宇。”
即使前方断了去路,我宁可攀崖跳涧,也决不会住足等沈晓旭。
“玉宇,玉宇……”
山谷回荡着她带有哭腔的喊声,而我头也不回地走得更快了。
渐进家门,我尽量把我的丢官失意悄悄掩饰住,担忧妈妈看出什么端倪,着意显示出很轻松的样子。在我自认为一切不会引起妈妈怀疑、猜测的时候,上坡下坎到了家。
回到家里,我发现妈妈给五姐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并有意背着我,跟五姐悄声地谈论着什么。五姐头梳光滑了,两条长辫用红丝线扎着,在背后一走一晃。不再像以前吃过晚饭总呆在家里,且连碗也不洗,就跑到村口与姑娘小伙疯闹,唱山歌。听见五姐的歌声,嬉笑声,我对妈说,五姐学坏了。妈妈好像没有听见似的,默默不语地洗碗、喂猪、补衣服。五姐还带我到村外寨子上看戏。路上总遇见邻村的小伙主动跟五姐搭讪,五姐也不戒备,大大方方地问人家姓名,家里有些什么人。对别人的自我吹嘘,五姐不着恼,傻子般地同张狂显摆的后生聊个没完。譬如有的青年后生说他家房多有钱队里活又轻。五姐笑着回话,那多好,你村真富裕。其实我看得清楚,说话的后生肩膀上有一块补丁。我不耐烦地催五姐快走,戏要开场了。五姐嬉笑着乘别人不注意时拧我一下。身后有大呼小叫匆匆跑来的小伙子,跨大步,横着肩膀超前,碰了五姐,仓惶地逃,不见五姐骂他,慢下脚步也加入我们的队列,不时地找机会与五姐搭腔。
说话间到了山寨,戏台上有人正大声吆喝:“敲锣,敲锣。”
“咚哐,咚哐!呛——呛……”
锣鼓敲响了山寨。谷场上先到的是孩子和老人。老头们打着招呼,放下胳膊窝里夹着的马匝,从腰带里拽出别紧的长管旱烟袋子,有滋有味地抽烟等待。
老太太们,盘了脚,或抱孙女,或拉住本家的娃娃慈祥地训诫别乱跑栽倒跌坏了腿。
“咚哐,咚哐!呛——呛……”
锣鼓敲得人心发慌。可人们知道,这锣声即是招人的。没有锣声的戏是哑巴戏。山寨平常寂寞惯了,就需要这锣声闹一闹、就像山寨插秧的第一天称是开秧门,定要敲响锣鼓,扭起秧歌,捶打门板,拍秧耙地闹一闹。
令晚可不是开秧门,乃中秋十五唱皮影子戏。
五姐被嬉皮涎脸的后生门围在中央。我不乐意在显眼的地方惹人观看,在戏尚未开演时,溜开别了五姐,独自一人在一旁瞧看那些撒欢乱跑的娃娃。山娃们你捏我一把,我抓你一下,顽皮地跑到后台,伸长脖子,扬着下巴地扒望敲锣鼓的人,发现秘密似的窥到了皮影子小人,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演员们正在给影子小人换头。娃娃们悄悄地笑,却不敢大声揭秘。或许皮影子戏在娃娃们幼小的心中是伟大的,尽管他们不懂什么是伟大和神圣,觉得山寨上演影子戏就是了得,因为戏中有玉皇大帝和皇上!
我听见娃娃们正在纷争玉皇大帝上谁的官大。赞成玉皇大帝的就说:世上谁也比不上玉皇大帝。玉皇在天上,天在人们头上,你能跑到天边,你能钻过天空?连皇上头顶也有一块天,所以玉皇大帝的官最大。反对玉皇大帝的却说:世上官最最大的就是皇上!狗屁玉皇大帝,你见着了吗?皇上是真龙天子,坐金銮殿的人。嘴一动说让你死,你就活不了。不过,纷争到此停止,因为我和山娃们同时看见演员把玉皇大帝的头取下,安上了一个尖嘴缩腮的猴头。皇上的头也被摘下,换上了一个讨饭人的脑袋。
在后台灯光的照耀下,我顿时看透了皮影子戏并不是那么神秘。
当锣鼓稍停,演员在幕后一跺脚,一叫板,再看前台幕上蹦跳的小人,又觉得皮影子戏永远是那么神秘!
皇上仍然是皇上,玉皇大帝的官当然很大很大。
呔!——听真呵!
听清楚啦!
我是玉皇大帝被猴欺呀!
俺乃皇上落破饿饥饥呀!
锣鼓猛煞收人心,戏,终于开演了。
欲场上,两把土壶做成的灯,旺盛地燃烧着,高高地挂在戏台上,燃起的火苗与月光相映生辉。
戏,唱得很精彩,该什么人物出场,那声音就随之而变。据说外国的木偶戏演变成动画片,其实就源于中国的皮影子戏。此种说法不无道理,从今夜演员们的唱腔,影子的拿架,锣鼓,胡琴快板,木鱼的配合伴奏,确实声情并茂,令人想象无比。
随着剧情的不断展开,戏演到一半时,演员收架停奏。人们知道,这时演员已经唱累了,需停下喝茶歇息一袋烟的功夫。这时候,人堆就轰地炸开,年轻的山民模仿演员刚才的唱腔,相互即兴对唱。一旦跑调唱得嘎吧啦啦,立即引起众人大笑。娃娃们蹦跳扔东西,老太太们讥讽数落,长者则磕响长管烟袋,笑骂一句:“狗崽乖儿,好贼嗓。”
我也被逗笑了,自认今夜没白来一趟,享受了丹桂飘香之夜的快乐,挺胸站直,专等演员吞干杯中之茶,敲锣续演。怎料腰被别人用指戳了一下,回头一看,沈晓旭笑盈盈地站在我身后。
你也来了?她递给我一个月饼,双眼含笑,对脸传红。突然锣响,戏场一阵骚动,拥挤不堪。她颇容易就被挤进我的怀里。左右仍是相撞,沈晓旭便抓牢我的衣服,贴身问道:“玉宇,挤死人了送我出去好吗?”
我也觉得拥挤憋气难受,忘掉一切地拉着她的手,强行挤出。脱身至场外,俩人已是大汗淋漓。沈晓旭掏手绢擦汗,瞧见我以衣袖擦脸,赶紧递过花手绢,我摇头口说不用,她却亲自替我擦净汗水。粉白细嫩的手来回在我脸上轻拭,又嗅到花手绢上的幽香,我浑身酥痒,屏息静气让她擦拭,心里乱糟糟的,眼中就生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忙用手绢遮挡我的双眼,低头窃笑道:“你坏,干吗非这样看,让人受不了。”
我自觉不该失态,心里一激凌,驱了斜念,转身欲走,沈晓旭扯住我的衣服,定要我陪她走走,且言她有好多话欲对我倾诉。
我随了她意,来到寨外少有人走的山径,寻一块干净的路边盘石坐下,听她娓娓相叙:“玉宇,你知道吗,丹桂飘香之际,正逢今日中秋,戏场要遇,更添同窗之谊,在此共婵娟,难道你心里就没有许多联想,欲对我说的话吗?”
闻她这番言语,暗笑她学生腔调。但我把握住自己,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注目径道两旁,睡躺着一棵棵交织的树影,是那么静谧,坦然。似乎颇贪恋这里月夜深幽,夜光乐然的别致。
“你怎么不说话?”她问。
“我说什么呢?”我答。
“你心里仍在生我的气,是吗?”
“有那个必要吗?”
“你生气也罢,憎恨也罢,但我要告诉你,玉宇,你在我心里在已是占了位置的人,我不希望你心胸狭窄,将来成为沙滩上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沙子。如果那样,算我瞎了眼睛,看错了人。所以,我对你的要求、期望都是较高的。我本希望当你看了别的同学写的情书,主动去帮助他们,别以儿女情长为重。设身处地要面对现实。他们将来若走不出大山,就极有可能面朝黄土背朝天,雨天一身水晴天一身汗。还尽做一些虚无飘渺的春梦有何用!可你使我失望,扪心自问,你都做了些什么呢?”
回到谷场,戏刚散,五姐四下张望,于离去的人群中一眼一眼寻我。我忙对沈晓旭说:“你快走,别让五姐发现了。”
沈晓旭及时抛给我一个媚眼,转身消失了。
归来的路上,五姐问我今晚的戏是否好看。我说还行。五姐又问,煞尾戏演得怎么样,我说凑合。五姐再问,“玉皇大帝的女儿好吗?”我支支唔唔。五姐紧接着问我跟谁在一起看戏。我回答说:“同看戏的人一声看戏呗。”五姐虎着脸说,有事别瞒她。望见五姐真的生了气,我小声如实相告。五姐知道了我和沈晓旭看戏时离开场去了山寨外,木呆呆地站住,冷牙打颤说:“天咧,劝你莫与她往来,你偏不听,你这个活妖精,让妈知道了此事,非把妈妈气死不可!……”
五姐的话,我十分诧异。我为何不能与沈晓旭交往呢?
第四章
    第四章
出事了!
倩莲惊慌失措地组织人去护厂,两头忙地一边小便一边给何总打电话。卫生间,门外又有人在擂门,呼呼气喘地告诉倩莲,黄洁祗被打得头破血流,再不许送医院,命就没了。倩莲刚听到何总的声音,顾不上跟他通话,从马桶上起身就向外跑,裤子掉在脚脖子上,缠住了她。她提起裤子,冲门外大声说:“答复他们一切要求,快把黄经理送医院,救人要紧!”
何总经理对发生的事情感到很突兀,问倩莲究竟是怎么回事。倩莲急得快哭了,问何总在哪儿。何玉宇说前面就是京都医院。因为何玉宇去找何语要回《玉宇闲记》,正行驶在马路上。倩莲流着泪说:“你快回来吧,何总。要出人命了。”
何总吩咐司机老窦掉转车头,让倩莲静下心来,讲一讲具体情况。
倩莲讲:“工人大罢工,要哄抢工厂的设备,黄经理亲自前去制止,被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打了。伤势很重,却被一些人围住,不许送医院。纷纷要求京宇公司给个说法,讨个公平……”
何玉宇双眉紧锁,叫老窦直接把车开到玉宇工厂。老窦请示何总,是否先回总公司带些人去;何玉宇嫌老窦废话,令他把车加速。
何总掏出手机立即给封子、王二、易伙伙打电话。刚打完电话,车已到了玉宇工厂。
工厂们群情激昂,气鼓鼓的脸上,每双眼睛放射出讨还受冤了的怒气。看到一辆卡迪拉克开来,有人高呼,工厂们的钱都是血汗钱,不是好骗的!接着有数双手,举着收条要求退钱。
何玉宇钻出车门,看见黄洁祗满脸带血地躺在地上,仍被一伙人围着。
何玉宇怒吼:“都给我滚开!”
这伙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把何玉宇揪住。老窦拼了老命地护何玉宇,也被打断胳膊,踢翻在地。这伙人对何玉宇拳打脚踢,何玉宇反而笑了。说:“打不死我,我会把你们废了!”其中就有人不相信这话,挥拳封住了何玉宇的嘴巴。更有人讨厌这句话,举起长刀欲砍何玉宇的脑袋。刀虽然举得高高,却未待落下,持刀人就撒腿跑了。因为这家伙看见封子领着好多保安扑了过来。
何玉宇叫封子坐卡迪拉克护送黄经理去医院,住包间,特等护理,花多少钱不在乎。这时,玉宇工厂厂长李光脸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向工人们高声喊话:“何玉宇总经理在百忙之中来看大伙。大家有什么话尽管向他说出来!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向他提!不许再无理取闹,更不许耍浑的,否则,别怪当厂长的不客气。”
何总往工人们面前一站,发现有些他熟悉的老工人和2个妇女悄悄地溜了。何总拧了一下眉毛。
王二双手握刀,率众人火急火燎地奔到何总面前,瞪起暴眼珠高声问:“杀哪一个?!”
何玉宇命令王二快把刀收起来。又觉他做事卤莽,所以就让他送老窦去医院,今夜就他陪床。王二收了刀,将老窦抬进车里,走了。
李光脸厂长请何总去厂长办公室。有位工人豁出命地上前质问何玉宇,为什么再叫每人向厂里集资5000元?交不出钱的即算自动下岗?
何玉宇问:“真有此事?”
工人们齐声叫嚷:“大红告示还贴着哩!”
“装什么糊涂!像刚才打他就不糊涂了。”
“下岗可以,欠大伙的钱全部退还!”
人群是有人说道:“俺在这厂打工八个月,压俺半年的工资没发!”
何总问:“谁欠你们的钱?”
工人异口同声:“厂里。”
何玉宇总经理要求工人们尽快复工,照这样成堆窝在一起不干活,跟下岗没什么区别。
此时,有人在叫喊:“有劲也不给他使,这厂子快倒闭了!”
“不给钱,走人。摆地摊也比在这儿干熬着强。”
何玉宇向工人们解释,“玉宇厂产品很畅销。不会把厂关掉。关于工资未发之事,他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给大家一个说法。”
人群中某人大声喊道:“别听他的屁话,安定片哄得我们吃得多了!上下一条线,通了气就给我们吹泡泡。”
有人也跟着起哄嚷起来,“给钱,给钱。不给钱拆设备卖。”
何玉宇说:“只要黄经理能出院,就给你们发钱!”
工人们又乱嚷一阵,也就散了。
玉宇厂职工刚走散,易伙伙带人赶来了。眼见天已渐黑,何总经理下令所有的人都回各自的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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