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桃花斩水乱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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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桃花斩水乱浮年-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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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诧异地低头,却见吴邪坐在地上,靠着墙,仰着脸正看着他,眼眶有点红,但眼泪没有掉下来。
  
  “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他很想这样质问吴邪,为什么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你还守在门外?
  
  “我想了想,觉得事情好严重。小哥,我怕你……”
  
  “吴邪……”张起灵再也无法忍受,蹲下身狠狠地把他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看起来有些委屈,可这些全因为放心不下自己而变得无足轻重了。张起灵知道自己和吴邪是不会有结果的,在失去温暖的怀抱之后被赶回寒冬还不如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他不敢靠近吴邪,他害怕自己会像现在这样失去控制。可此时此刻,他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吴邪就像个会发光会发热的宝石,对自己这个常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的人有着无法抗拒的致命吸引力。
  
  “别担心。”他只能如是安慰道。
  
  “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娶宓妃?”
  
  “你想我娶她?”
  
  吴邪一愣,心想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张起灵叹了口气,摩挲着他后脑的头发,淡淡地说道,“那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让我无法娶宓妃的人。”
  
  “是谁?”吴邪立刻推开了张起灵,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难道帝俊陛下说的全是真的?你真动了凡心?”
  
  吴邪轻微蹙眉的举动分毫不差的落在了他的眼中,他的眼神暗了暗,道,“我不能告诉你。”
  
  吴邪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气急败坏地说道,“难不成在你心里我会背叛出卖你吗?你果然从未拿我当过朋友!”
  
  张起灵伸出手,覆在了他的拳头上,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了他的手。他的手冰凉,所以有些留恋吴邪手的热度。
  
  “你就非要这样吗?把自己逼入如此绝境,伏羲陛下不会饶恕你的。”
  
  “没有关系,我能承受。”
  
  “你能承受?”吴邪气得都快跳起来了,抓住他的肩膀拼命地摇晃了起来,“你醒醒好不好,你会死的!难道非要跳下诛仙台才显得你不负情盟?你……你能……能不能不要喜欢她?”
  
  张起灵看着吴邪,那双眼睛因为激动再次泛红,他的额上青筋暴起,紧紧抓着自己的双手轻微的颤抖着,那焦虑的眼神、期盼的目光,这些全部情绪都是因为自己而起,而他也体会到了来自吴邪真真切切的关心。他很想苦笑一声,可此时此刻他却不知自己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他。
  
  吴邪,我现在可以拥抱你吗?
  
  “不,我不能。”
  
  说完,他轻轻挣开了吴邪的禁锢,转身离开。他一直没有回头,不敢再去看他一眼。
  
  吴邪回来之后就把自己锁在了门里,一直都没出来过。胖子前来探探情况,结果发现就连解语花也被挡在了门外,他心里暗爽,嗅着味儿把吴邪埋在梨树下的酒给挖了出来,一边坐在院子里唠叨一边把吴邪藏的酒给喝得精光。他摸着肚皮,打着酒嗝,用手撑着胖脑袋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大有不见到吴邪誓不还的气势。
  
  “小青鸟儿,我十弟今日又受了七七四十九下雷击,听说我老爹打算让他被雷劈八十一天,然后把他扔进老君的炼丹炉里受火炙,接着……唉,反正水淹火烤雷击斧砍之类的全都不会少,我老爹那是真生气了,而老十那个性格你也知道,闷着不吭声,也不求饶,硬生生地受着。不过我估摸着还不太够,听说伏羲陛下气得差点涅槃了,我爹他……唉,反正我爹也很生气就是了,恨不得把他小子剥皮拆骨,都不想承认那是他儿子了。”
  
  胖子晃了晃那坛梨花蜜,已经空了。他惆怅地叹了口气,吧唧着嘴看着一旁铁青着脸在门口转悠的解语花。
  
  “小邪,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已经过去一天了,房里安静得一点动静也没有,解语花愈发的有些不安。
  
  他扭头看了一眼胖子,冲他使了个眼神,胖子“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现在知道你胖爷的好了?他起身,抖了抖衣襟,扯着嗓子喊道,“小鸟儿,你再不开门胖子我就要撞门了!”
  
  内里没答应,胖子活络了一下腿脚,正卯足了劲准备撞上去,忽听“吱呀”一声,吴邪把门打开了。
  
  他套着一件白衣,没有系上带子,空荡荡的显得衣服下的身形十分消瘦,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眼皮有些浮肿,盯着胖子眼睛眨也不眨。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小邪,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王盟呢?”
  
  “他去打听十龙子的情况了……”
  
  解语花话音未落,就见王盟的云飘落在了院外,他跳下腾云,额头直冒汗,脸色发青,“元君!不好了,帝俊陛下要将他革去仙籍,说是从今往后,他只有九个儿子。”
  
  “那他现在怎么样?”
  
  王盟面露难色,说话有些支支吾吾,“受雷霆之击还能怎么样……你昨儿不是见到过了吗?”
  
  吴邪紧抿着唇看了一眼解语花,后者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吴邪,我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你去见张起灵,可与其看你难过,我还是会帮你去见他的。”
  
  “小花……”
  
  “元君,我也会帮你的。”王盟伸手拍了拍吴邪的肩膀,从怀里摸出两粒金丹,“这两枚金丹可以敛了仙气,就连哮天犬也嗅不出来,还有还有,这个百宝袋……”
  
  “你这都是从哪里来的?”吴邪皱着眉看着王盟,这些东西一看就是镜君的,莫不是那小子从他那儿偷的?果然,王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借来用用,镜君很大度的。元君,我同你一道去吧,我刚才去过一次,对那里比较熟。”
  
  “可是……”
  
  “别可是了。”解语花帮他把衣服穿戴整齐,拍了拍他的胸,“我没什么好给你的,这颗海棠花露你戴着,以备不时之需。你最好别再说话,趁我改变主意之前,驾云离开。”
  
  解语花说完就转身进屋,还把门给关上了。吴邪叹了口气,同胖子道了个别,带着王盟驾着他的快云离开了。
  
  吴邪和王盟服了金丹,他又念了个隐身咒,轻轻松松地就进了关押张起灵的地方,让王盟在外面望风。一进去,吴邪便见张起灵快现原型了,麒麟的尾巴已经露了出来,被捆仙绳绑在了屠龙柱之上,看上去没半点气息的样子。
  
  吴邪强忍着情绪,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他不知道捆仙绳的咒语,便只能将他从屠龙柱上放了下来。
  
  “没……没有……快……快走……”
  
  昏昏沉沉的张起灵下意识地说着这样的话,吴邪一阵心酸,轻轻拍着他的脸,感觉他的身体冰凉,忍不住抱紧了他。
  
  “小哥……你醒醒……”
  
  张起灵的气息非常的微弱,他不会死,但绝不会好过,每日都将在死与将死之间徘徊,忍受着雷电灌顶肌肉焦灼的剧痛,电流穿过心脏时的窒息与骤停,血液全部凝固,全身的骨骼噼里啪啦地折断,又再次因为自己神的身体而复原如初。
  
  吴邪翻着王盟从镜君那里偷来的百宝袋,颤抖着手翻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药瓶,可张起灵已经浑身僵硬,无法将丹药吞下。吴邪急得都快哭了出来,想也不想就把药往自己嘴里一塞,捧着他的脑袋,用嘴紧紧贴上他冰凉的唇,用软滑的小舌撬开张起灵的齿关,把裹着丹药的舌头送进了他的嘴里,抵着他的舌根,把丹药送入了他的咽喉。
  
  张起灵的双眼微微翕合,那一点点亮光落在眼中,还有那个人紧闭着眼颤抖着的纤长睫毛。
  
  他叹了口气,推了推吴邪,看着他,刚想开口却被对方用手指按在了唇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大概就是叫我不要来。可我已经来了,你说我胡闹也好,怎么样也好,反正你就当我难得任性一回吧。
  
  “我不想你被革除仙籍,不想你受伤,也不想你折磨自己。”吴邪俯下身,轻轻吻住了他的唇,为他渡了口仙气,让仙气帮助仙丹在他体内快速地生效。
  
  那张唇柔软的触感非常好,他微微张开嘴,两人舌尖轻触,暧昧缱绻的气氛迅速让原本只是渡气的举动变了味。吴邪能感受到那人压抑的情动,双手抱住了他的头,防止他半路逃脱。
  
  “吴邪……”
  
  张起灵看着他舔了舔被自己吻得有些水润的唇,哑着嗓子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仿佛是要在确认这并不是一场梦境。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吗?”吴邪突然开口问道,然后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昨天回去之后想了一天,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像我这么可爱迷人,你身边又没别人,除了我还能有谁?”
  
  张起灵眯了眯眼,一时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总觉得自己有时会跟不上他太过脱线的思路。但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让吴邪有些不知所措,吴邪要不到肯定的答案,于是摊了摊手,“我们先走吧。”
  
  “走到哪里去?”
  
  “我带你私奔啊。既然我亲了你就要对你负责,你放心好了,我们下凡先回昆仑避一避,昆仑仙气紊乱,他们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们的……”
  
  张起灵突然笑了起来,看得吴邪一怔一怔的。他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仿佛身上的疼痛也舒缓了很多。他轻轻点了头,道了一声“好”,得了吴邪多日来第一次舒心明媚的笑。
  
  想要那张脸上再也没有愁容,想要看到他一如往昔明艳的笑容。
  
  他跟着笑了起来,看到吴邪笑他也忍不住想要笑。
  冰冷的河水呛入口鼻,酸涩开始蔓延。
  
  身体被温柔的包裹着,微微睁开眼,河面上那点零星的亮光开始变得如此微弱。视线被浑浊的河水阻隔,看不清天空与陆地,看不清飞鸟与鲜花,所有的色彩开始褪色,变成眼前那朦胧的灰色。
  
  原来,神也是会死的。
  
  耳边隐隐传来那人高呼自己的名字,前所未有的急迫、紧张、担心,从来没有想到那人叫自己的名字时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情绪。可这些如今又有什么用?
  
  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的亮光由弱转强,刺眼得只能闭上了双眼。
  
  ……
  
  “你完全都没有考虑过我。在那么多仙家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宓妃看着那人的脸,是她认识的麒麟,可如今她却觉得眼前那人面容模糊。他还是那样的耀眼夺目,丰神俊朗,是为三界八荒诸位神女所倾倒的十龙子殿下。可眼前那人眼中却有她完全无法读懂的情绪,他在痛苦,而他痛苦的原因她无法理解。
  
  “对不起。”
  
  宓妃苦笑一声,“你明知我要的不是这句。”
  
  “为什么?是你上次告诉我的,你爱上了别人了吗?”
  
  麒麟没有回答,但他的脸色明显缓和多了。
  
  “他叫什么名字?”宓妃问道,可是麒麟却只是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你保护他,保护到连他的名字都不肯说,想必他可能还不知晓你的心意。你陷在这场没有回应的爱情里,不痛苦吗?”
  
  “那是我无法再忍受却被迫要忍受的煎熬,我进退两难。”
  
  听着他说出这样的话,宓妃心中涌出一丝无奈的苦涩,“我想,我没有办法理解。上次我们谈完之后,我想了很久,究竟什么是爱?我们神有无涯的寿命,我们彼此相伴,还需要什么呢?爱那种东西,对我们而言,太奢侈了。你会爱他一百年,可你会爱他一千年、一万年吗?”
  
  他笑了,突然地、毫无征兆地笑了。
  
  宓妃怔怔地看着他,只听他悠悠开口道,“如果我现在死了,那么,直到我生命的尽头我对他的爱都不会改变。”
  
  她盯着麒麟良久,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带着惊恐,说道,“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你疯了,那是个怎么样的人啊,竟让你变成这样,不顾一切了吗?!”
  
  他蹙了蹙眉,吴邪是怎样的人?宓妃问出的这个问题他竟从未想过。那个言笑晏晏的人时而天真,时而世故;时而狡黠,时而憨厚。他有神的悲悯,亦有神的无奈。他生动、自由,无忧无虑。他简单到会把表情全放在脸上,但也复杂到无法掌握他的心。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脸上神色有些黯淡。
  
  “你让我觉得好陌生。”宓妃走上前,站在他的面前,泪水如泉水般涌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让你变得那么不自信、那么犹豫、那么挣扎,却还要甘之如饴呢?我没明白,我确实……一点也不明白……”
  
  “宓妃……”他抬起手,轻轻拭去她汹涌的泪,可是她的眼泪还是不停地滚落,他轻轻蹙了蹙眉,“你想要嫁的,究竟是我,还是龙十子麒麟?”
  
  “我要嫁的人是你,而你,不就是麒麟吗?”
  
  “如果我只是一个凡人呢?如果我不是帝俊的儿子呢?”
  
  宓妃看着他的眼睛,连退了几步,似是被这个问题问倒了,“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只知道,什么人就该做什么样的事。你我生来就是神,我们只能过神该有的生活。”
  
  “我曾有过短暂的凡人的身份,甜酸苦辣,七情六欲,贪嗔痴恨。宓妃,做凡人,有意思多了。”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她情绪有些激动,“你爱上了一个人,就思凡了,就连神也不要做了,甚至连死都想到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她转身,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去。她几万年的人生竟会被他在三言两语间否定,神是什么?神无涯的寿命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突然变得什么都毫无意义了。
  
  河水淹没头顶之时,宓妃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与自在。就好像是回到了洪荒之时,大洪水刚刚退去,地面上还没有那么多的凡人,所有的神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在天地之间畅游,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没有什么天规的约束,没有什么等级的划分,有好的也有坏的事,但总归是好的比较多一些。
  
  落水前扭伤的脚踝已经不疼了。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求生的欲望。
  
  没有欲望,才是神最自在的状态。
  
  让命运决定归宿,任何一种归宿。
  
  ……
  
  吴邪是被激烈的争吵声所惊醒的,他浑身酸麻,只看到外面解语花似乎在和一个胖子大吵。那胖子争得面红耳赤,吐沫横飞,声如洪钟,看那架势恐怕再有个三言两语就要动起手来。王盟夹在中间,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吴邪起身,批了件外衣,一边朝门外走去。他仔细端详了会儿,只觉得那胖子有些眼熟。
  
  “好了,正主醒了,我不同你胡搅蛮缠,小青鸟,你速速同我前去救我十弟!”那胖子眼睛小但聚光,一下就瞥见了吴邪倚着门一脸茫然的样子。
  
  他一拍大腿,嚷了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怎么就忘记你胖爷我了?你曾经给我做过媒,传过信,可还记得?我是龙五子饕餮,还有印象否?算了,算了,先别想了,先救我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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